进内室什么的,实在不符合死者的行为特点。
“或者现场有两个人来过,一个是安朋义,一个是凶手,二人都想偷东西,但目的不同。”
“若安朋义就是凶手,那他的身份肯定不会单只是个小偷。”
那样就更复杂了。
而且不大像。
赵挚:“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个打云念瑶东西主意的人,都得手了没?”
宋采唐摇头,目光落在柜子上,那里有一个装饰性极强的,半个巴掌大的三足小圆桌:“不,有一个,肯定已经得手了。”
正文 54.新问题
死者是个讲究人, 喜欢东西整整齐齐,干净利落,和谐有方, 柜架上那只半个巴掌大的三足小桌, 看似装饰,实则应该不是装饰那么简单。
宋采唐仔细观察过, 这房间里所有摆件都有落处, 但凡平台,一定支着架着什么东西, 这小圆桌虽小,不甚起眼, 单个放在柜子上也很和谐,但照死者习惯爱好,这上面,一定放过什么东西。
现在没有, 肯定是被别人拿走了。
这一点赵挚是真没看出来:“云念瑶喜欢自己收拾东西, 孕后无聊,不喜出去走, 每日就自己收拾这些屋中摆件,消磨时间,也当走动, 基本不让丫鬟沾手。”
所以这一点, 贴身丫鬟珠玉也没看出来。
“所以这东西是什么, 只有死者和拿走它的人知道了”宋采唐目光微凝, 突然落到赵挚身上,话音顿了顿,“或者,还有你。”
赵挚眯眼:“我?”
宋采唐眉目安静:“这个案子,奇怪的地方很多。”
好像前面蒙着一层纱,藏着什么特殊秘密,不为人知,每个人都隐藏着什么不往外说,几个嫌疑人关系特殊,齐兆远一来就答应剖尸检验
“观察使大人先不动声色悄悄暗查,再做局迫李刺史权力转交——为何如此急于破案,真的只是因职责所在?”
汴梁的混世魔王,简在帝心的能人,边疆战场的杀阎王,来到栾泽,强势接管本案,真的只是爱好查案?
宋采唐不相信。
赵挚微微皱眉,看着宋采唐清澈通透的眉眼,没有说话。
有风从窗台拂过,卷来杏花淡香。
一室无声。
“观察使大人,不坦诚,可破不了案。”宋采唐抚袖微笑,“我几番证明自己,难道都不足够大人付出信任?”
“我——”
赵挚正要说话,突然门外有人喊:“大人——”
他捏了捏眉心,看向宋采唐:“我有事忙,晚些时候再去找你。”
说完就走了。
宋采唐:
关键时候,你好不好这么坑人!
不过好歹也是算是有收获,宋采唐想了想方才经过,很满意。
一步一步,她结结实实走在计划的道路上,未来,可期!
午后无事,宋采唐终于有时间,去找关清。
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遍关清,宋采唐还是没忍住问出声:“你没事吧?”
“小小年纪,操那么多心,当心长白头发!”关清还是一如既往,一边给宋采唐倒茶,吩咐春红拿宋采唐喜欢的点心上来,还一边嫌弃,“长丑了就不要你了!”
宋采唐就笑了:“看来是没事了。”
“我是谁,能有什么事?”关清看着宋采唐笑眯眯的样子,叹了口气,“我是说真的忧伤肺,思伤脾,你懂不懂?”
宋采唐知道,关清指的是验尸一事。
关清怜她逼自己逼的太紧,担心她太累,伤到身体。
宋采唐垂眸,杯中茶水迎着风,水纹微晃。
“我干这个,大姐不忌讳?”
验尸是她的理想所在,不可能放弃,她也不觉得低谁一等,可古代大环境如此,仵作是贱籍,条件客观存在,不容她忽视。
关清吹着茶上浮沫:“我掌商行,亲自打理生意,每日跟钱珠子打交道,你不也没嫌弃?”
她说这话的神态极为平常,就像在讨论今天哪个菜好不好吃一样。
宋采唐一怔。
古代商行好像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仕农工商,商排最后,商人虽能赚钱,但在各种场合都有限制,受人白眼,已婚妇人招掌柜陪房做点生意赚脂粉钱,没人在意,闺阁女子亲自打理生意,每日与银钱为伍,常与各大掌柜开会理事,名声就不会好了。
“我瞧你在义庄尸房游走,把那些当官的大男人唬的一愣一愣的,不是厉害着呢么?”关清把茶盅往桌上重重一放,“这世道,女人活着不容易,别人要挑你理,你怎么好都是错,你厉害的压得住所有人,就没人敢挑你理,你自然哪哪都是好的。既然做了,有专才有本事,就少说丧气话!”
“我做商人,誓要做到好,你做仵作,也要做到天下第一才好!”
宋采唐眨眨眼,再眨眨眼,看着霸气外露的大姐,有那么一瞬没缓过神。
大姐真是好志气,女中豪杰啊!
不过这话
是觉得她自卑了,所以有意开导?
她真的没自卑,只是考虑到古代环境,担心家人受影响,才有此一问,没想到大姐这么暖。
宋采唐心中突然一软。
前世,她是孤儿,没有亲人。亲人的感觉,是这样么?
关清话还没完,看着宋采唐,眉目间有冷色流出:“我不怕你干这个,只怕你干的不够好!宋采唐你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人比你本事大不要紧,你摔跤也不要紧,但不长记性,不能坚持,心胸狭小不知学习,害怕心摇,不能漂漂亮亮的走到最后,把所有人都踩到脚下——我不允许!”
“你即选了这条路,若敢退,我第一个抽你!”
宋采唐:
不愧是大姐,鼓励的话都好吓人。
不过——
“你放心,这条路,我会走的很好。”
她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来到这里,经验丰富,理论知识充足,如果还不能一展所长,做出点有用的事来,她都没脸混。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关清说完,顿了顿,撇撇嘴,“我知道你关心什么——我这真没事。”
她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遇到了怎么,怎么反算计姓王的,把自己东西拿回来,全部说给宋采唐听。
“家里的事,你不用管,我没毁,那位一定很失望——”
关清捧着茶,那叫一个气定神闲:“我会让她更失望。”
“除了针头线脑不会争别的,以为弄死有本事的,她得了东西,就成有本事的了?”关清摇了摇手指,“不,她会被真正有本事的拆了吃了。”
真以为商场是好混的?每天看看账,和掌柜开个会,就能顺顺利利赚钱,不用干别的?
太天真。
商场之乱,之险,远超常人想象。
“自己的本事,才是立世之根,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说到最后,关清幽幽叹气,似是十分遗憾。
宋采唐本来一直在安静的听她说话,视线无意识飘移时,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大姐前次过来天华寺,也就是二月初八那一日,住的也是这个院子么?”
“是啊,许是时间离的近,接待我的僧人还记得我,给我安排了同一个院子,”关清侧头,“为什么这么问?”
宋采唐指着院外那棵高大的樟树:“从云念瑶的院子往外看,也能看到这棵树。”
关清看了宋采唐半晌,十分忧心:“你这辨识方向的能力也是没准了这一行真能干好么?”她素指指向东北方向,“从我这院子侧门出去,走不了一盏茶,就是贵人院子了。”
“这么近?”
“嗯。”
宋采唐眉头蹙起,沉吟片刻,问关清:“当日晚间,大姐可曾看到什么?”
关清摇摇头:“当晚我并未外出,连命案发生了都是第二日才听闻。”
“大姐安睡一夜,未听到任何动静?”
“没听到任何动静是真的,但安睡一夜——也不是。”关清道,“晚饭多喝了两口汤,我有起夜。”
“可有看到什么?”
“没有。天太黑,夜太冷,我睡的迷迷糊糊,什么都没留意”
和关清聊了不多久,宋采唐放心了一些事,又添了一些新问题。
不过没关系,所有问题,都会慢慢解决。
傍晚,宋采唐没等来赵挚,先等来了温元思。
温元思是来说案子的,不过不是云念瑶的案子,而是西门纲一案。
他开门见山:“安朋义不对劲。”
宋采唐早在琴秀转述下,知道了白天发生的所有事,问:“张府尹没有按安抚使卢大人要求,将此人关押入牢?”
“因其涉案,情况特殊,暂时未收监,而是秘密监视。”
这一监视,就发现不对了。
温元思微微皱眉:“他与马三娘有染,且有意避人。”
“马三娘?”宋采唐神情微顿,“她不是与死者西门纲相好么?”
“就是如此,才更蹊跷。”
若沾了‘情’字,西门纲一案的查探可能要换个方向。
温元思起疑:“西门纲会不会——”
“不会,”宋采唐话音笃定,“杀害西门纲的人,一定是与他身材相似,力量相仿的人,安朋义太瘦,不可能是凶手。”
身材所限,瘦子与强壮之人力气必有所差异,若以命博,瘦子不会自取短处,以力相撞,会下意识寻求四两拨千斤的方法,智取为上。如果武功相差太多,更不用博力了,巧手即可。
西门纲尸体无需再验,安朋义不可能是杀死西门纲的人。
温元思眉头皱的更深:“可这案子”
“三兄弟中,老大石群到底去哪里了?”宋采唐突然发问。
温元思:“已发下海捕文书,只是目前尚未找到。”
“石群是外地人,面生,官府这么大力度都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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