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秦栀一边睁大眼睛往那边看,想知道那位向先生是怎么做的。
“你最好别看,那是向先生的独门秘技,外人不能看。”元极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一边淡淡道。
秦栀收回视线,一边看向摆在她面前的茶,清茶,很淡,是她喜欢的口味。
“多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秦栀点点头,这个味儿正好。
“今日带着那个乔姬转了一圈,可发现什么了?”看向她,元极的眸子好似因为这房间的灯火而显得更加明亮了。
“她只要没向你或者他人告状的话,那就证明,她是个嘴严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我今天甩掉了后面跟着的甲字卫,又去见了苗丁,她全程都看到了。想必,她现在严重怀疑我是潜伏在你这儿的奸细。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什么都没说,也没想着要来你这里告状而邀功,暂时来看,不错。”秦栀微微点头,很满意。
“昨晚便有人去调查过她了,身世干净,没有存疑之处。吹埙之事学的如何了?”如果这个人有疑点,也不会将她弄过来。
“学不成,那是人家家传,而且得从小就开始学习吃药。她不懂的如何配药,她父亲也去世了,所以在她这儿,算是最后一代了。”秦栀耸耸肩,对于这一点,她颇为可惜。
元极几不可微的颌首,随后看了一眼还在那边忙碌的向先生,他忽然低声道:“关于今早你说的狗粮,我思考了一下,并非字面意思。或许,你是在说元烁和汪小姐。”
他忽然提起这个,秦栀喝茶的动作一顿,看向他,她轻咳了一声,“这个你也研究,不觉得累么?”早上的事情了,他居然研究了一天?
“你之所言一直较为难懂,诸多含义,骂人居多。为了确保你不是在骂我,研究一下很有必要。”他淡淡道,很有道理的模样。
秦栀用一种无法苟同的眼神儿盯着他,最后点头,“看来,你是真的很无聊。”
“那就说说吧,我分析的到底对不对?”看向她,元极很想知道。
忍不住笑,酒窝浅浅,秦栀放下茶杯,一边点头,“你说得对,我说的就是元烁和汪小姐。不过,并不是说骂他们是狗,这个不是骂人的。他们是一对儿情侣,而我是独身,所以我自称单身狗。他们在秀恩爱,对于我来说就等于在给我喂狗粮。明白了么,世子爷?”他真是很有钻研精神,什么都想知道。
看着她,元极缓缓的点头,“倒是符合你的名字,狗子。”
笑容僵在脸上,秦栀翻了个白眼儿,“你能不能以后不要提这两个字儿?”
元极弯了弯唇角,几许得意。
就在这时,那边向先生取得了很大的成果,将一张分离出来的信件拿了过来。
秦栀立即看过去,那信纸上面一层的松油,油光光的。
元极接过来,然后放在了桌子上,顺手拿过旁边的一个丝绢擦了擦手指。
秦栀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一同看着信纸上的内容,这上头说的是定下见面的日期以及地点。很谨慎,见面的地点定在大禅寺的附近。大禅寺那儿和四方街一样,人很多,来来往往不计其数。
这信没有落款,不过却点了四个红点儿,看起来是具有特殊的意义。
元极看完了内容便抬起了头,转眼看向身边的人,却发现她还在盯着信纸出神。
她眼睛都不眨,整个人好像被迷住了似得。
抬手,元极缓缓地掐住她的两侧颌骨,然后晃了晃,“看出什么来了?”
被掐,秦栀回神儿,低头看向他,一边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当然看出来了,写这封信的人,是个左利手,俗称左撇子。”
闻言,元极再次看向桌子上的信纸,也发现这些字迹有些奇怪。
“这个左利手应该是从小养成,看这字迹就看得出,如此流利没有任何的不适感,想必平时日常生活中,他都是左手。”秦栀站直身体,一边说道。
几不可微的颌首,“一会儿再看看其他的信件,是否出自同一人。”
很快的,向先生将大部分的信件都分离了出来,这些信件,可以确认都出自同一人。
不过,接下来,向先生分离出来的东西却让他们俩很意外,因为是账目。
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账目,秦栀也不由得发出唏嘘,“这么多钱,若是能分给我一笔两笔的,我这辈子也就不用愁了。”
“这种钱你若敢拿,手是别想要了。”元极面色很难看,看着上面的这些来往账目,他的声音好像都带着刀子。
撇嘴,秦栀转到对面坐下,边喝茶边看着元极。之前看那些来往信件他都没什么表态,如今看见账本了,反倒气急,可见钱这东西是他的极限,他果然最爱的还是利益。
检查完所有的账目,元极将这些东西都放在了一起,随后抬起头来,那眸子里的杀意虽然随着他抬头而消失了,不过她也看到了。
动了不能动的蛋糕,就得做好死的准备了。
就在这时,甲字卫快速的从书房外走进来,走至元极身边,他俯身附耳低声的说了些什么,元极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坐在对面,秦栀清楚的看到了他脸色的变化,不由得挑起眉尾,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甲字卫很快退下,元极盯着一处应该是在思考分析着什么。秦栀也不打扰他,只是不眨眼的盯着他的脸。
片刻后,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站起身。
“怎么了?”看他有动作,秦栀不由问道。
“安都世子今日出了城,一直都有人守在成王府四周,却没看到他出府。还是守城门的禁军发现了端倪,很快的就上报到了汪大川那里。汪大川将此事汇报给姚相,姚相已在傍晚时派人出城追人了,不过眼下还没消息。”元极面色不佳,守在成王府外的都是他手底下的人,人出府了,他们居然一个都没发现。
“那现在怎么办?”也站起身,秦栀瞧着他这架势,是准备亲自出城抓人了。
“出城,势必抓到他。他如此焦急的出城,怕是有大事要做。禁军说他出城时坐的马车不是常日坐的,车很大,里面应该有东西。”元极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转身要走。
“那你注意安全。”秦栀也跟着往外走,一边说道。
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脚步,秦栀险些撞到他身上,抬头看着他,不解他又想起什么了。
“你要跟去看看么?”他问道。
转了转眼睛,“抓人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好,走吧。”
薄唇微弯,元极转身离开书房,秦栀在后面跟随。
走至别院大门外,队伍已经准备好了。秦栀跟着元极上了马车,队伍很快的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说真的,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去抓人的,姚相派了人,还有禁军,这会儿还有天机甲,这么大拨人马若是抓不住人,丢脸可丢大了。
很快的,这队伍就出了城门,秦栀能听得到声音。
而且,因为城内有队伍要出城,所以在日落之后升起来的护城桥也放了下来。
能听得到流水声,这水很深。
下了护城桥,队伍的速度变得更快了,秦栀倚靠着车壁,不时的看一眼元极,他这样子还真像一尊杀神,够瘆人的。
所幸是没惹着他,不然,只是想想他可能动用的手段,就觉得头疼。
队伍速度极快的在官道上前行,大概过去了半个时辰,队伍的速度才慢下来。
秦栀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马车也在这时缓缓停下了。
马车还未停稳,元极便起身走出了马车,秦栀立即跟上。
黑乎乎的,但是官道上停放了诸多马匹,前方还有一辆马车,马车里有灯笼,使得那马车也发着亮光。
“世子爷,你也来了。”温和的声音传来,是姚清和。
“怎么样了?”甲字卫迅速的集结,听候发令。
“进山了,知道有人在追他,就跑到山上去了。”姚清和走过来,这时后面也亮起了火把,使得这一片都亮了起来。
元极看向对面的密林,“搜。”
后面,甲字卫迅速进山。
“能确定安都世子是带着什么跑出城的么?”秦栀往山上看,只不过这夜晚之时她目力不行,看不清。
“应该是钱。”姚清和看了她一眼,随后笑道。
点点头,“大概是知道账本什么的不见了,所以知道事情要败露了,着急忙慌的开始准备毁尸灭迹。”只不过,法子笨了点儿。
“也兴许是转移。”元极看了她一眼,随后举步,他也要进山。
秦栀颌首,他这个说法也是有道理的。如果不是被人跟上了,他可能也不会进山。
看着元极进了山,秦栀想了想,然后扭头看向旁边的姚清和,“姚相准备一直站在这儿等着?世子爷都要进第一线了,你在这儿躲着,不太合适吧?”
“秦姑娘维护世子爷,也不用专门来奚落本相。进山嘛,本相还是可以做到的。”姚清和摇头,被激,眼下他若不进山好像不合理了。
“请。”秦栀抬手示意,姚清和看着她,也做了个请的姿势。
忍不住撇嘴,秦栀先一步的走进山里,姚清和跟在后头。
山里很黑,进山之后火把又不能带着,否则会引起山火。
由此,就显得更为漆黑了,秦栀走的很慢,姚清和也一样。
他们俩半斤八两,因为都不会武功,如今在这个场面里,倒像是两个废人。
“他们速度太快了,已经听不见声音了。”走了一会儿,秦栀停下脚步,听了听动静随后道。明明刚刚都在前头,忽然间极都不见了。
“所以,我们在山下等着更为方便。若是一会儿他们下来,反而找不到我们,更浪费时间。”姚清和也停下,他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树,说道。
回身,秦栀看向身后的人,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能听到他略微重的呼吸声,“姚相的体力真是让我叹为观止,看到姚相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最弱的。”
“秦姑娘所言是不是夸大了?就算我没有功夫,但身为男人,力气定然比你大。”姚清和扶着树,一边笑道,他的声音很好听,春风一般。
冷笑了一声,秦栀甩了甩手臂,“我和男人拼力气?又不是脑子坏了。我们可以拼别的,譬如,反应能力。”话落,她一只脚就踢了过去,果然姚清和没来得及躲,被踢个正着。
他吸了一口气,秦栀也耸耸肩,“不好意思,高估了姚相的反应能力。”
“秦姑娘,你可知故意伤害本相,是什么罪么?”姚清和动了动被踢的腿,还好,没断。想不到她一个小小女子,力气这么大。
“姚相干嘛这么认真,玩笑玩笑。”秦栀转身继续朝上走,此时更听不到前头的动静了,这些人都长了夜视眼,想想就不公平。
往上走了一段,是一个平坡。秦栀停下脚步,听着四周的动静,倒是依稀的听见了有人走动时碰到树的声响,不过有些距离。
姚清和慢一步的走上来,扶着树,他缓缓摇头,“还是下山吧,他们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可能已经翻过了这座山,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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