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给自己预留在山谷中的后路,帮助了绝望中的自己,也救下了他们仅剩的几十条性命。
凭借着他们在山谷中给他留下的钱粮,岳父打的只剩几十人的队伍,最终顽强的活了下来不说,他们还一路南下,一边击杀小股胡人,一边幸运的逃到了峡州,队伍也是越打越多,在得知昏君死后,他们更是士气大涨。
直到他们在峡州占山为王,安顿下来的几年后,一次侥幸的机会,自己遇到了九叔他们,他才知道,他那忍心送他去死的姑姑,哪怕霸占了他的所有家产,哪怕亲手残忍的把自己送上了战场,可最终死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他们!
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了吧……
再到后来,胡人统一了北方,为了活下去,无奈下岳父带着他们南渡到了岳州,投靠了岳父的外甥,也就是安王府不得宠的世子殿下。
至于后来的这些年,他日子过的就更简单了,除了一心跟着当初的恩人将军,帮着世子巩固地位,替安王秘密在外征战外;
除了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拼命的积攒战功升迁外;
除了自己遵照岳父的意思,迎娶了他的独女成婚生子外;
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的,在寻找这个世间唯一无条件对他好的恩人,也就是他的族兄顾长年夫妻。
十几年来,他顾长丰尝遍了人间的艰辛,不过老天待他还算不薄,如今他有妻有儿,有家有地位,更是找到了亲人!
所以他的过去是悲也好,是苦也罢,这些都不值一提。
举起酒杯,对着询问自己的谭有财摇摇一敬,顾长丰爽朗一笑:“叔,这些年我都很好,你看,我这不是完完整整的又站在你们的面前了么!”
在场的人也俱是过来人,自是听出了顾长丰话中的话。
也是啊,只要眼下大家都还好好的,又何必去计较过去的那些呢?
“好,人好就好!来来来,喝酒,喝酒……”
一顿宴席吃完,顾长丰却因为自己身有要事在身,也不便久留,连夜他就离开了村里,去往县城跟他带来的手下汇合去了。
至于安顿下来的安羽宁他们,接下来需要担心的事情不少。
按照顾长丰所说的,他在鹿阳县停留的日子不会太长,等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人就会转回岳州府去。
安羽宁他们四家人,次日聚集在一起后,也就眼下的形式分析了一通。
照道理来说,有顾长丰出面,帮着把他们的事情给解决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的。
可毕竟安羽宁心知,且不说自己杀了人,便是她得罪了县令在先,并且还废了的那四名狱卒,想来也不会跟自己善罢甘休,虽然她是不怕,可她却不能保证,身边的人就不会被盯上。
自来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架不住到时候人家暗地里总打你主意不是?
虽然她当时化了妆,可县令并不是蠢人,稍微用脑子想想就会知道,劫狱伤人的人就是她安羽宁。
加上先前她还那般对待县令,还拿他的家人要挟于他,眼下哪怕有顾长丰压着,他们却不能保证,这个县令就是个大肚的,就不会等顾长丰离开后,再找他们秋后算账。
毕竟安羽宁知道,这货能跟前头那什么辣鸡特使达成一次协议,后来又能投靠顾长丰这方的势力效力,这等墙头草,信誉度可不好估量,谁知道他后头会不会又对着他们倒戈相向?
他们就是个平头百姓,只想过自己的平淡日子,即便有亲人身处权力中心,可他们依然还是他们。
老话不都说得好,远水解不了近渴,顾长丰离开后,便是再有心相帮,可毕竟离得远啊。
是以,最终四家人聚在一起商议后决定,这鹿阳县他们是不能再呆了,大家还是走了安心。
当然,这回决定举家搬迁,可不是像昨晚如丧家之犬一般,偷偷摸摸的离开了。
眼下顾长丰还有几日才走,他们完全有时间,把鹿阳县置办下来的这些产业都处理掉了以后,拿着银子再离开。
虽然处理的急,价格方面可能会吃亏,可不管怎么说,总比一文不得的白丢了强。
事情是谭有财去办的,依然找到的是当初他们买屋置地的赵牙侩,两天的功夫,就把四家的房子铺子地都卖掉了。
除了产业多的谭家外,安羽宁三家换得的银子虽然不算多,但是到金明城安家,买个偏点、小点的屋子也是够了的。
他们租了大船,带着满满的家当离开鹿阳县的时候,顾长丰还没有解决完鹿阳县的事情。
知道自己族兄要走的原因,顾长丰也是很赞同的。
加上他也从兄长口中清楚的得知,他们此去金明城落脚的具体地方,也不怕以后再失去联系后,顾长丰才算是放下心来,亲自送了顾长年等人上船,他这才转身回了县衙去收拾残局。
又过了两日,等鹿阳县的事了,顾长丰这才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领着手下回了州府。
这一次他的收获颇丰,不管是对上的,还是对自己的。
然而,与平安离开鹿阳县的安羽宁一行比起来;
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的顾长丰比起来;
那将将收缴完岳州整府税、粮的谢长宗,此时的心情可就不那么美了。
第四百零八章 时光匆匆四年逝
照道理来说,他都跑完了整府辖下的郡县,粮税也差不多都收起了,那鹿阳县的事情,这时候也合该有结果了才是。
也不知道是那袁县令不中用呢?还是自己留下的人不中用?
在他看来,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却直到如今都没有个结果不说,他还一丝信息都没有收到,这让谢长宗有些恼火。
趁着此时返回州府的时机,谢长宗转道来了趟鹿阳县,准备亲自看来看个究竟,顺便验收一下成果。
虽心里有不满,谢长宗却是绝对也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还有办不成的道理?
所以当他回到鹿阳县,见到这该死的袁县令翻脸不认人了不说;自己的手下连个鬼影子也不见了不说;最最让他气急败坏的是,他恨之欲其死的倒霉弟弟,居然也已经领着全家老小失踪了,他居然失踪了……
特么的!人都不见了,他还报复给鬼的报复?
面对这么个结果,谢长宗一腔的怒火都得不到发泄,正想拿着翻脸不认人的袁县令开刀来着,结果还不等他动手,自己就收到了二爷的飞鸽传书。
等他看完传书的内容后,谢长宗简直都要吐血三升!
罢了,眼下还是正事要紧,至于眼前的小人,至于他那逃走了的好弟弟,他还有的是时间不是么?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赶回王府,安抚好暴怒的二爷,帮着他压制住再次冒头的该死世子,不让那边的人捡了现成,摘了他好不容易谋划到的桃子才行!
然而,等谢长宗匆匆赶回王府,得到的却是安王已下的命令时,他的心里也是崩溃气愤不已的。
面对二爷气急败坏的责难,面对身边对头的奚落,谢长宗只能选择了忍耐。
他能有本事谋划一次让世子禁足,就能有本事让他再次受困;
他能把世子手里的好差事,帮着二爷抢过来一次,就能有本事帮着二爷抢过来两次,三次……
所以,眼下王爷下令,让二爷连同世子共同协理税粮事宜,虽然是被对方扳回一城,也摘去了一半的桃子,可最终王爷也没有解禁某人不是么?
这就代表着,自己还有机会!
只是可惜了,今后自己要忙的事情就太多太多了,也没工夫,更没有人手,去寻找他那好弟弟一家子了。
罢了,且让他那好弟弟再快活一些时日,待到自己真正的功成名就之时,想要收拾他,还能是什么难事吗?
想到这些,谢长宗便把要收拾顾长年的心思给收了回去,一门心思的忙着去勾心斗角去了。
至于后来他是如何见到了,一直以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顾长丰,两人又是如何帮着各自的主人斗的如火如荼的,这些,安羽宁与顾长年他们是不知道了。
此刻的他们已经顺利抵达了金明城,并且在陈正光的帮助下,他们俱都在镖局附近安家落户了下来。
到了金明城后,安羽宁应顾长年的要求,买的房子比较大,有前后两进的院子。
前进被顾长年改成了私塾,好让他继续开馆授课,顺带的挣银子养家糊口,而后进的话,便是他们一家四口的住处。
院子不小,安羽宁也节约,空余的地方种菜养花,倒也能补贴家用。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自己种上这些蔬菜瓜果,才能给她时不时拿出这些东西来送给另外三家人,做好充份的借口啊。
至于爹娘跟三叔他们,一起买了一个大院子,后来又花了点钱,把大院变成了两个小院,一家人住着倒也宽敞。
至于老爹跟三叔的活计?
这些年过下来,当初本属于安羽宁的马车,在她爹跟三叔赶车三年的时候,她就已经说份子钱够了,马车早就是属于他们的产业了。
也是因着他们都赶车赶习惯了,到了金明城后不用安羽宁给建议,他们自己个就重操旧业的赶起车来挣钱,只除了让安羽宁帮着他们规划了两条跑车路线,别的就在没让他们夫妻操心。
而谭家人就更不用说了,这十多年下来因着家里男丁们肯干,脑子也不算笨,倒是积攒了不少的银钱。
虽然他们还没有分家,可因着手里银钱充裕的缘故,谭有财夫妻干脆大手一挥的,一口气买了个大宅子,还请了工匠分成了三个小院子,都是可以单独成户的那种。
他们老两口是跟着老大夫妻,住在正中最大的那个院子里,左右两个小些的院子,就分给了下头的两个儿子。
独门独院的过日子,除了吃饭还在一起外,其实也就跟分家差不离了。
至于他们挣钱的营生?既是住在城里,也就不方便他们再打猎了,但是他们也有老本行。
谭家继续开启了他们的猪肉铺,干起了跑商的买卖,反正以前就背靠着威远镖局跑商,如今都住到镖局边上了,没道理放弃这好买卖不是?
就这样,在金明城落脚后,他们四家人的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又过去了四年。
这四年中,小五的医术也学了出来,由家里几个姐姐帮扶入股,自己开了家医馆,生意还不错,加上他讨的媳妇居然是一个药材商的女儿,铺子里拿药价格低,小五两口子倒也挣了不少钱,日子过的很是美满。
至于小六,不得不说是个爱读书的,也不像他姐夫那般只愿意守着妻儿过日子,加上身处金明城,四年后的今天,小六也已经是个堂堂举人老爷了,娶了先生的女儿不说,如今年纪轻轻的他也越发沉稳,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会撒娇、会哭、会要吃的的小家伙了。
许是顾长年被她第一次生产吓怕了的缘故,这四年来,安羽宁一直都没有再生育。
而与自己不同的是,四年中,姐姐二丫又得了一个臭小子,妹妹五丫也跟着得了个乖巧的小闺女。
家里的一切都看着都是那么美好,大家过的都是那么的幸福,只除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兴田夫妻、安羽宁、二丫,甚至还有记忆并不深刻的小六,他们都会记得那个至今都没有消息的亲人——三郎李羽文!
第四百零九章 大岳六十九年乱
大岳六十九年春,离着乱世爆发足足过去了十五年后的今天,终于,南地统一了。
当初被分隔成了好几个国,被不同势力掌控着的南地,在安贤王的带领下,他用十几年的努力,终于一统了南地。
正因为这个功劳,加之当初登基的新帝又因为毫无建树之下,他这个做了十四年龙椅的帝王,就这般被逼无奈的下了退位诏书,把帝位让给了安王。
这一年的春末,安王终于达成所愿,在金明城登基为帝,号昭贤帝,定都金明城。
然与这位昭贤帝所谓的功绩比起来,更大,更能让大岳天下老百姓信服的,却是那通过这十几年时光,都一直在致力于要把胡狄驱除出境,想要成功的收复北地,一雪齐家军前耻,也就是那个当初齐家唯一的幸存者,齐大帅的儿子——齐天磊!
然而,因为昭贤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他早已经暗地里封锁了江对岸消息的来源,所以面对眼下新帝登基的空档,南地的百姓如论如何也不会知道,他们的旧都,他们曾经的家园,其实都已经收复大半。
在安王登基前不久,眼看着自己派到江对岸的暗探连连传来好消息,昭贤帝心里如何能不气?不激动?不纠结?不心动?
毕竟照这样下去,假若南地的百姓都知道了北边的消息,那下头的无知小民们,岂不都只知那收复北地的齐天磊,而不知他这个新君?
这是哪个当帝王的都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所以,心里深刻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这个道理的他,只能千方百计的压下北边的消息,不让它传过来。
但是,面对已然是千疮百孔,生计艰难的南地,安王这位即将登基的新君也知道,仗再打下去,南边也拖不起,因为国库空虚啊!
可若是不打,让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帝王,龟缩在南边一隅,他心里却又不甘。
左也难,右也难!
哪怕他不在意,今南地的子民生活不易,再也经受不起战争的拖累;
哪怕他不在意,手底下的两个嫡子的争斗,已经趋于白日化;
他却还是在意,此刻对于他来说,自然还是登基帝位,入主皇城来得更重要!
只待到他坐上了那个宝座,成为了这天下名正言顺的主人,那他就可以一鼓作气,趁着齐天磊背上驱除胡狄之际,派兵从江对岸开始,一点点的收复失地,去做那黄雀,不费吹灰之力的摘取桃子!
在昭贤帝看来,与跟胡狄对战比起来,他自认为,自己还是跟齐天磊过招来得省心些,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是君,对方是臣不是么?
做臣子的帮着君王收复失地,这不是理所应当的本份么?
更何况,不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来不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吗?
所以趁着齐天磊这小儿,忙着把胡狄赶出最后的两州之时,趁着自己已经登基大局已定之时。
这位看着贤明的昭贤帝,在坐上龙椅后发的第一道旨意,居然是美其名的派兵北伐,驱除胡狄,收复失地。
大岳六十九年初夏,昭贤帝下旨,封世子舅舅曹将军为元帅,领兵十万渡江北伐。
而这个元帅的位置,却是世子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父王登基,他却依然还是只个世子,虽然那该死的老二依然还是老二,可他心里却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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