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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宠妻日常——缓归矣

时间:2018-12-15 09:55:39  作者:缓归矣
  皇帝赶到时,方皇后已经哭成了泪人,向来端庄优雅的方皇后,徒然间苍老了十岁,妆容散乱,双眼猩红,见到皇帝扑跪在地,“陛下,陛下,你要为晖儿做主啊,晖儿死的好惨。”
  燕王口称冤枉,“父皇明鉴,是太子设下鸿门宴,想毒杀我们兄弟。”
  “胡说,晖儿不可能,你说要毒杀你们,为何你们不中毒,反而晖儿自己中了毒。”
  宁王道,“太子想同归于尽,父皇母后,儿臣实在不知哪里做的不好,以至于太子竟然要如此。”
  方皇后状若癫狂,要不是身边宫人拉着,几乎要扑过来咬死宁王燕王二人,“一派胡言,是你二人联手毒害我儿,你们想谋夺太子之位。”
  燕王虎目含泪,“太子身陨,母后伤心欲绝,可也不能这般污蔑儿臣,母后这是想逼死我们兄弟二人吗?”
  “闭嘴。”皇帝冷斥一声,“扶皇后回宫休息。”
  方皇后一怔,“陛下。”
  皇帝缓了缓神色,“朕一定会查清此事,给你给太子一个交代。”
  方皇后直勾勾地看着皇帝,“如果是燕王或者宁王干的,皇上会让他们给晖儿偿命吗?”
  皇帝嘴角下抿,显出深深的法令纹。
  方皇后悲凉一笑,太子已死,皇帝怎么舍得再杀一个儿子,她的儿子注定白死了。
  皇帝避开视线:“你先回宫,朕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方皇后泪如雨下,神情讥讽,踉跄着被宫人带离东宫。
  没了方皇后的声嘶力竭,皇帝走到床上,床上是安静的彷佛睡着的太子,脸上血迹已经被清理过,只剩下了无生气的苍白。
  巨大的悲恸袭来,皇帝打了一个晃子,扶住床栏稳住身体。
  纵然对这个儿子失望的无以复加,可天下哪个父亲会不疼自己的孩子,尤其他曾将太子当做接班人细心栽培多年。
  继福王之后,时隔两年,他再一次品尝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苦,皇帝眼眶渐渐泛红,好一会儿,他收敛悲伤转过身来,两只眼睛寒光凛凛,“谁能给朕一个解释?”
  在这样的目光下,燕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断告诉自己,这都是太子自找的,他可什么都没做。
  燕王躬身,细细说了一回经过,太子那些古怪的话,以及宁王打翻酒杯。
  如电似的目光落在宁王身上。
  宁王撩起衣摆跪下,“儿臣觉得太子神态反常,时不时看向酒,心生疑窦,不敢喝下那杯酒,遂使了点手段想避开,可万万没想到太子自己的酒里也有毒,若是知道,儿臣一定会阻止。”
  皇帝眯眼审视宁王。
  宁王坦然回视。
  燕王不甘于人后,“父皇,儿臣等真是冤枉的,退一步说,便是儿臣等真有这份歹心,怎么会选在东宫更不会在这样的场合。”
  皇帝收回目光,再次看着太子的尸身,宁王燕王跪在身后,不敢出声。
  片刻后,进来一名侍卫,手里拿着一封信,“陛下,这是在太子书架上发现的。”
  信封上写着父皇母后亲启。
  皇帝手抖了下,定了定心神,结果信封拆开。
  良久之下,皇帝递给王保,“让皇后瞧瞧。”
  王保一眼不敢多看,折好塞进信封,小跑着离开。
  皇帝缓缓坐下,看着床上的太子,咬牙吐出两个字:“懦夫!”
 
 
第123章 
  “娘娘。”碧云端着药,满目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方皇后, 不过几日光景, 人都瘦了一圈, 眼窝已经凹陷下去。
  方皇后示意宫女扶她起来, 两只眼睛带着异样的精光,她不会垮,她垮了,可不就便宜了宁王燕王。
  她还没查清楚是谁收买了绿衣,是谁给了太子最后一击,燕王,宁王, 他们都得死, 都得给她儿子陪葬。
  “娘娘, 德妃娘娘求见。”
  方皇后眯了眯眼,“宣。”
  慰问过后,德妃告退。
  回道玉芙宫,德妃眼底露出沉思, 方皇后提起了八皇子, 言语疼爱。
  德妃拨了拨指套,方皇后的用意不难猜,她是万万不乐见燕王宁王上位的,可她没有儿子了。
  今日的方皇后与昔日的慈寿太后何其想像,皆是失去了位主动的东宫的儿子。慈寿太后抱养了皇上,稳固住后位。摆在方皇后面前的, 就剩下她的八皇子和十皇子,哦,还有婉嫔陆玉簪腹中不知男女的骨肉。
  相较而言,八皇子更有价值,那两个到底太小了点,而昭仁未来夫家还是手握重权的萧家。
  方皇后这是想和她联盟呢。可方皇后除了皇后这个位置外,还有什么?
  当年慈寿太后能抱养皇上,那是在先帝的首肯之下。先帝中意皇帝,才会让慈寿太后抱养皇帝,给皇帝一个出生。而不是因为慈寿太后抱养皇上,所以先帝属意皇上做继承人。
  方皇后高估了自己。与她交好尚可,和她联手对付燕王宁王,她才不当那把刀子替她报杀子之仇。
  她的儿子才十岁,终究是太小了,若是再大个五六岁,也许她真的会豁出去拼一把。
  不过,德妃眼底闪过幽光,机会未必没有,太子的死和燕王宁王有着千丝万缕的机会,皇帝会不会齿冷进而厌倦了他们?
  皇帝前所未有的疲惫,老来丧子,这个儿子还是被其他儿子逼上死路的。纵然恨其不争,堂堂太太竟然做了逃兵,可人都死了,心疼占据上风。
  可在这个档口上,他还不能罚燕王宁王,一罚就是将两人推到弑兄的风口浪尖上,他只剩下这么两个成年儿子了,难道还能都毁了不成。
  且皇帝心知肚明,太子走到这一步,自己也‘功不可没’。
  百般情绪在心头翻涌,皇帝病倒了,燕王和宁王前来探望,皇帝没见他们。
  燕王溜一眼宁王,“七弟,近来听说父皇频频召见两位皇弟。”
  宁王微微笑,“两位弟弟活泼惹人喜爱。”
  燕王意味深长一笑,“的确惹人喜爱。”
  宁王弯了下唇角。
  燕王暗哼了一声。老七倒是稳得住,不过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确不值当如临大敌,落到父皇眼里,见他们连小兄弟都容不下,只怕得失望。
  对成年儿子失望,皇帝不免就想起小儿子的好了,天真活泼,没一肚子的心眼,多的他这个当父亲都看不穿。
  看着两个小儿子,皇帝有想到了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对陆玉簪也频频赏赐。
  一日陆玉簪来侍疾,皇帝见她眉眼带愁,便问了一句,“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陆玉簪强颜欢笑,“臣妾有陛下宠爱,何人敢给臣妾气受,只是年关将近,臣妾有些想念家人了,昨日还梦见了姐妹们一起玩闹的场景。”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这还不容易,令你父亲回京便是。”
  陆玉簪喜出望外,动容谢恩。
  她是高兴了,陆衍和蔡氏就不是那么高兴了,尤其是蔡氏,总觉得来者不善,谁能想到,这个庶女不仅进了宫,竟然还怀了孕,一跃成为宠妃。幸好小女儿出嫁了,不用跟着他们一块进京。
  蔡氏刚松了一口气,噩耗降临,她女婿也就是陆初凌的丈夫得了工部笔帖式的差事,笔帖式只是个微末小吏,却是个京官。
  陆初凌还派了宫人去陆初凌那送贺礼,道婉嫔娘娘孕期思念姐妹,茶饭不香,请陆初凌进京叙旧。
  蔡氏绷断了两片指甲,她到底想干什么?
  更让蔡氏恐惧的是,陆玉簪竟然有此能耐。
  陆初凌夫家离大同不远,坐马车不过半日路程,陆初凌急赤白脸地跑来,“娘,娘,她到底想干嘛,我不进京,我不去,她一定会害我的!”
  蔡氏嘴唇颤抖,忍不住责骂,“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
  “是陆诗云,是陆诗云这个贱人撺掇我的,娘,都是她,”陆初凌尖叫,“陆诗云就在京里,她为什么不找陆诗云,一定要找我,我又不是故意,我又没把她怎么样!”
  陆初凌方寸大乱,“娘,就说我病了,行不行,我死也不进京。”
  装病的念头,蔡氏也有过,可让陆初凌进京叙旧的话是皇帝说的,皇帝可能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但是经过宫人说出来,那就是口谕了,君无戏言。何况那几个宫人还在,万一弄巧成拙,谁知道陆玉簪还会出什么招。
  今非昔比,她现在是怀着龙裔的宠妃,皇帝刚没了太子,对这个老来子只怕疼惜的紧。
  蔡氏强压下烦躁不安,“你先别急,这你这上京还能再拖一阵,我先给你大伯母写一封信问问。”
  陆初凌抽噎着小声道,“大伯母会帮我吗?”
  蔡氏一愣,想起陆初凌当年还得罪过陆夷光,不对,现在是长乐公主了,恨恨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把身边人都得罪了,现在好了,害怕了。”
  陆初凌急得直掉眼泪。
  恨归恨,蔡氏还得厚着脸皮急信给南康长公主,为了保险起见,还央着陆衍写一封信给陆徵。
  陆衍却甩下一句,“就她干的那些事,我没那个脸和大哥说。就让她去,我还不行玉簪敢要她命,不死就都是她该受的。”指了指脸色青青白白的蔡氏,“慈母多败儿,就是你每次出事都替她兜着,她才敢越来越放肆。”
  蔡氏的脸一搭白一搭红,可终究还是背着陆衍往京城写了一封信。
  南康长公主收到信的时候,陆夷光正巧也在,南康长公主没避开她,直接打开来看了。
  见南康长公主面上露出嘲讽,陆夷光好奇,“说什么了?”
  “还不是替陆初凌说好话,怕婉嫔收拾陆初凌。”
  陆夷光沉默了下,“婉嫔是真的想动手了吧。”皇帝痛失太子,激起慈父之心,怀孕的女人难免娇气些,皇帝也会更纵容些。对陆玉簪而言,这是最好的时机。
  南康长公主:“终究是放不下啊!”
  陆夷光想了下,要是有人害死了半夏或者川穹,尤其半夏川穹是为了保护她而惨死,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的。
  “您要帮忙吗?”陆夷光问了一句。
  南康长公主点了点信封,“那丫头心性不好,当年还那么对你,我是真的懒得搭理她,可她毕竟姓陆,是你姑父嫡亲侄女儿,也不能让人随意作践伤及陆家体面。”沉吟了下,“改日,我去西苑问问她,只要不是太过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公陆玉簪比陆初凌对陆家而言更有价值。
  于私陆初凌可比陆玉簪还不招人喜欢,陆玉簪进宫让人膈应,可说到底还是陆初凌造的孽。自己造的孽,自己吞恶果。
  傍晚,陆见深归府,领着陆夷光去了暖阁,见她似有心似有心思。
  “今天遇上什么事?”
  陆夷光躺在贵妃椅上,把收到蔡氏的信说了,“二婶,”下意识出口的陆夷光皱了皱眉,又想不到该怎么称呼。
  陆见深戏谑,“二婶还是你二婶。”
  陆夷光瞪他一眼。
  陆见深明知故问,“我哪里说的不对。”
  陆夷光踢了踢腿,“我说正经事呢,严肃点。”她觉得那天说好假戏真做以后,大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一点都不正经了,有时候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不过,陆夷光嘴角翘了翘,她不讨厌,还有那么点不可与外人道的欢喜。
  陆夷光拍拍微微发烫的脸,严肃点说正经事呢!
  陆见深目光含笑,“很严肃了,你说吧。”
  陆夷光瞪着一点也不严肃的陆见深,自己绷不住笑了场,清了清嗓子,“诶……我想说什么来着?我刚刚说道哪儿了?”
  “二婶。”陆见深提示。
  “哦哦哦。”陆夷光,“她现在肯定后悔死了,要是当初严惩陆初凌,消了婉嫔的怨气,哪来后面这么多事。再往前点说,不那么骄纵陆初凌,也不至于闹出人命来。”
  陆见深微笑颔首,“可见对孩子不能过于溺爱娇惯,惯子如杀子,我们须得引以为鉴。”
  陆夷光点头,点到一半僵住了,我……我们!
 
 
第124章 
  穿过花园,再沿着逶迤不绝的长廊走一段, 巨大的花房伫立在眼前。
  陆诗云手心出了一层细细的虚汗, 轻轻吸一口气, 随着宫人迈入花房。花房内温暖如春, 姹紫嫣红,与外面的冬日仿若两个世界。陆诗云却是无心欣赏,她的注意力全部聚焦在白色玉簪花前的人影上,浅绿色的宫装,素雅的首饰。
  陆玉簪缓缓转过身来,面含微笑,“三姐, 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 自打她进宫, 她们就再没经过。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陆诗云耳中,却像是毒蛇吐信,陆诗云脸膛不受控制地白了白。
  自从陆玉簪进宫, 她就惴惴不安, 那时候她还可以安慰自己,宫中什么美人没有,陆玉簪未必能得宠。然现实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没多久陆玉簪圣宠优渥还怀上了龙种,一跃成为嫔妃。
  她忐忑不安地嫁入京城,没有新婚的欢喜, 有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慌。她无一日不再担心陆玉簪会怎么报复她,就这么战战兢兢的过了一个月,陆玉簪一点动作都没有,甚至都没召见过她。
  可她一点都不敢放松,反而越来越紧张,宛如头顶悬了一把利剑。自己当年是怎么对她的历历在目,设身处地一想,她不相信陆玉簪会轻易放过她。
  这一日,陆玉簪终于召见她,她居然有那么一点诡异的踏实,这一天终于来了!
  陆诗云屈下膝,谦卑请安,“婉嫔娘娘万福。”
  陆玉簪眼望着低眉顺眼的陆诗云,眼前浮现昔日她盛气凌人的面容,离了外人,陆诗云向来都是用鼻孔看她的。打一开始陆诗云就不喜欢她,为了讨好陆初凌,更是想法设法挤兑她。
  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嫁人后就好了。然而百般忍让没有换来见好就收,只有变本加厉。
  曲着膝盖的陆诗云腿窝发酸,咬紧了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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