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陆见游得意的笑声响彻云霄。
陆夷光蹲在那没反应,半夏川穹忙上来为她擦雪花。
陆见游指着一头雪的陆夷光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全身上下蓄势待发,只等她一站起来就跑,哪想笑得他自己都尴尬了,她还是一动不动。
陆见游有点慌,“傻了。诶,我没用力啊,我都没捏实心,你不会这么输不起吧,之前你扔了我多少,我领子都湿了。”
还是没反应。
陆见游慌哒哒地靠近,“不会哭了吧。”
“嘭”一团雪实实在在砸在鼻梁上,那个酸爽,陆见游却顾不上揉鼻子,扭身就跑,陆阿萝的眼神有杀气!
“陆见游,我要把你做成雪人!”咬牙切齿的陆夷光奋力追。
夺路狂奔的陆见游喊,“要不要这么狠!”加速逃命,跑到拐角处突现陆见深,丰富的经验告诉他这是敌军,陆见游硬生生扭了一个弯。
看着身姿妖娆的陆见游,陆见深忍不住抽了下眼角,“……发什么——嘭——嘶!”突如其来的撞击让陆见深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会在家里横冲直撞的,除了弟妹不作他想,陆见游刚跑过去,剩下这个不作他想。他连忙张开双臂抱住人,免得她弹出去,再摔一回。
在不小的冲击力下,陆见深后退几步,脚底一滑,嘭一声,兄妹两摔在雪地上。
陆夷光的鼻子再次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眼前一黑,鼻腔一酸一热,眼睛也跟着热了,泪水夺眶而出。
听到动静的陆见游一扭头,就见陆见深和陆夷光双双摔在雪地上,脑海里飘出两个大字——完蛋!
下巴发麻的陆见深且顾不得自己,“阿萝,”定睛一看,见她居然鼻间流血,赶紧捏住她的鼻梁,“没事,只是流鼻血,用嘴呼吸。”
流鼻血怎么是没事,她今年皮都没破过一次,流了这么多血,一滴血一碗饭,她今年的饭都白吃了!
陆夷光眼泪流的更凶了,瓮声瓮气地要求,“我要把陆见游做成雪人。”
陆见深一时哭笑不得,看来真没事,“好好好,”猛地眼皮一跳,两人姿势有些不雅,阿萝跪坐在他腿上,陆见深不着痕迹的扶着她站起来,“想做什么,先把鼻血止住再说。”
好心好意打算来慰问的陆见游,“……”为什么有一种杀了自己祭天止鼻血的错觉。
陆夷光恨恨看着陆见游,半脸血使得眼神格外有杀气。
陆见游缩了缩脖子,忏悔,身手太灵活也是一种错!
陆夷光被送到墨韵堂时,鼻血已经止住了,可这半脸半身的血把南康长公主吓得够呛,一叠声问。
陆夷光老委屈了,人没抓到反而把自己撞得流鼻血,亏大发了。
南康长公主不轻不重地打了陆见游几下,“你跑什么跑。”
陆见游敢怒不敢言,只一看陆夷光那可怜样,长这么就没见她这么狼狈过,顿时心虚起来,“下次不跑了。”
“你早有这觉悟不就没事了。”陆夷光悲愤。
陆见游比她更悲愤。
在耳房收拾的陆见深失笑,他脸上身上也沾了一些血迹,洗脸时碰到下巴,一阵刺痛传来,陆见深皱了皱眉,对着镜子抬起下巴,看到一个浅浅的牙印,破了皮见了血丝,牙可真够尖的。
陆见深摇了摇头,收拾好,走出耳房。陆夷光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就是鼻头眼眶红红,可怜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遭了什么大罪。
恰在此时,府医来了,在南康长公主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府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公主放心,县主只是轻微伤。”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是小伤。”南康长公主不满。
府医心道,咱们小县主跑起来风一样,这么快的速度撞到人只是流鼻血已经很幸运了,“鼻子格外娇弱些。”说着府医又认认真真的看着陆夷光。
陆夷光也认认真真回望他,以为他能望出个什么来。
府医盯着陆夷光额头上那颗鲜红的痘疮,“县主最近吃了不少辣锅子吧,上火容易流鼻血!”
陆夷光:“……”
府医又补充了一句,“县主这一阵忌忌口,老夫再开几幅清火补血的药。”
身心俱创的陆夷光:“……我只是撞伤而已。”
第43章
“思行, ”皇帝摩挲着手里的棋子, 出声揶揄,“后院的葡萄架倒了。”
下完棋, 陆见深站了起来, 而皇帝还坐着, 这一抬眼,就在他下颌处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微臣洗漱时,不慎刮伤。”陆见深微垂着首,恭声回答。
皇帝呵呵一笑, 用过来人的眼神看着他, 弱冠之年的年轻人房里有个把通房再正常不过,想着年轻人面皮薄, 便转了话题关切起外甥来, “你年岁也不小了, 男大当婚, 可有心仪的姑娘?”
陆见深作揖, “夏姑娘去世不久, 纵然她……只微臣终究对她有亏欠, 故臣一年内不想婚配之事, 以全情分。” 私底下还有些人觉陆家无情无义,如此便能彻底堵上他们的嘴。
皇帝一愣, 他都忘了陆见深前头未婚妻之事了, “你倒是个重情的。你还年轻, 迟上一年也无妨, 正可专心公务,先立业后成家也是可得。”
“微臣不敢负陛下厚望。”陆见深一揖到底。
皇帝颔首一笑,笑完了,他老人家十分促狭地赏了药。
“……”陆见深还得谢恩。
……
顺阳长公主府,舞姿妙曼,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自从前几天,顺阳长公主回府之后,公主府内便是如此热闹盛况。
“论歌舞还是七姐这里的好,赶明儿我宴客,七姐可得借我使一使。”南康长公主玩笑。两人只差了一岁,是一块玩着长大的,这些年因为顺阳长公主总不在京城待着,生疏下来,不过情分终究比旁人多上一些。
靠在椅子上的顺阳长公主斜她一眼,“我辛辛苦苦排练出来,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带走,哪有这样的好事。”
“那我给阿骥说一桩媒,七姐姐看看值不值这辛苦费。”南康长公主将话题引了出来。
顺阳长公主来了兴致,她家傻小子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别看她人不在京城,却派人留意着,“哪家淑女,请的动你当媒人。”
南康长公主:“倒不是外人,就是我小叔子家的嫡次女,小姑娘长得标致,性子爽利,今年十五。”
陆家二房的嫡女,这出身倒过得去,不过顺阳长公主并没有直接应下,也不说那些客套话,“我得问问阿骥,总归是他讨媳妇。”
南康长公颔首笑,“他的终身大事,是得听听他的主意,这样日子才能和顺。”
在外头疯了一天的符骥回到家傻了眼,“陆……陆二姑娘!!!”
顺阳长公主点点头,看着他问,“你觉得如何?”
“我都没跟她正经说过话。”符骥莫名其妙。
“那你总见过吧,感觉如何?”
符骥皱起了眉头,“不就那样。”
顺阳长公主追问,“那样是哪样?”
“大家闺秀呗。”
顺阳长公主:“那给你做媳妇成不?”
符骥嘻嘻笑,“娘,儿子还小呢,不想娶媳妇。”娶了媳妇管东管西,他怎么玩。
顺阳长公主扯了扯他的脸,“马上就十五了,不小了。”
“这不还没十五吗,就算十五也小啊,他们都十七十八成婚的。”符骥涎着脸笑。
顺阳长公主戳戳儿子的额头,“可人家婚定的早啊,都是差不多你这年纪定下的。”
符骥只管笑,不言语。
顺阳长公主倒也笑了,知道儿子对那陆二姑娘无想法,自然不会强求,她只有这么个儿子,哪里舍得逼迫他,“成婚可以慢慢来,不过人现在开始挑不早,你整天在外面跑,可有中意的姑娘。不拘什么出身,只要你喜欢,我都依着你。”对她而言,没什么比儿子喜欢更重要,家世才情那些都是锦上添花。
“娘你真好!”符骥拍马屁。
顺阳长公主捏捏他的脸,“你这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没有啊,”符骥理直气壮,“以后总会有的,我先谢了阿娘。”
顺阳长公主泄气,“人家这年纪都思春了,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符骥不服气,“我才不像他们这么没出息,满脑子都是女人。”
“你出息,满脑子都是玩。”顺阳长公主嗔儿子。
符骥讪讪的摸着鼻子笑。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娘替你留意着。”顺阳长公主打探。
符骥笑嘻嘻,“等我遇上了立马告诉您。”
看他一幅没开窍的样子,顺阳长公主歇了心思,算了,再过两年自然而然也就开窍了,男孩子不用担心年纪。
顺阳长公主便转了话题,“今晚上要吃什么?”
“吃辣锅子怎么样?”符骥眼睛一亮,番邦难得出几件好东西,这辣椒就是其中之一,别具风味。
顺阳长公主自然应好。
符骥就想起两桩开心事来,“娘,我跟您说个乐子,我上午去找见游,遇见了陆阿萝,她额头上老大一颗痘疮,丑死了。我说了一句实话,她就拿雪球砸我,真是的,丑还不让人说了。”
顺阳长公主抚了抚额头,亏得是她儿子,不然早被打死了吧。
符骥还在兴致勃勃说着陆夷光的黑料,“还有更可乐的,她昨天追着见游打,不小心撞在深表哥身上,撞得鼻血直流。结果府医一看,娘你知道怎么回事,合着是她辣锅子吃多了,上火才流了这么多血,见游差点背了黑锅。”消息来源——陆见游。
望着幸灾乐祸,发自内心愉悦的儿子,顺阳长公主诡异地沉默了下,当真有些弄不明白陆夷光在儿子这是个什么定位。说他喜欢吧,几次自己试探他都是如临大敌;说不喜欢吧,偏偏又关注的很。罢了,就当是玩伴吧。
稍晚一些,顺阳长公主就遣了心腹嬷嬷去了隔壁南康长公主府。
南康长公主又让丁香带了一篓宫里赐下的糖橘送去柳叶胡同的陆府,如是这般一说。
蔡氏不免有些失望,打叠起精神送走丁香。
满面羞赧与忐忑的陆初凌从西厢房飘然而出,快步踏入正房,“娘。”对上蔡氏怜惜的目光,顿时心凉。
“凌儿放心,娘一定给你找一户更好的人家。”
话至此,陆初凌还有什么不明白,登时红了眼眶,又酸又涩又羞。
陆初凌想起重阳登高那天,他莽莽撞撞从灌木丛后跳起来,不好意思的道歉。
如意坊里,她多看了一眼,他便想把手里的首饰让给她。
玄武街上,自己差点被纵马的傅延年撞到,他仗义执言还差点与傅延年打起来。
公主府内,他拿虫子吓唬她。
他既然对她无好感,那又何必几次三番招惹他。不然她何至于不顾女儿家矜持央了母亲,陆初凌伤心欲绝,嘤嘤啜泣。
殊不知人生最大的错觉便是他喜欢我。
“三姑娘,”蔡氏身边的大丫鬟翠柳捧着一盘黄澄澄的糖橘进来,“长公主送了一些糖橘过来,夫人尝着甜,便让奴婢送一盘过来,您要是觉得好吃,只管派人来要。”
陆诗云笑逐颜开,一脸娇憨,“母亲真好,记得我爱吃橘子。”
翠柳也笑,“夫人瞧见这糖橘,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您。”
陆诗云喜不自胜,闲聊几句,笑盈盈送走翠柳。
回到屋里,找借口把人都打发出去了,陆诗云脸上的笑意才收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小巧的糖橘。
陆初凌这一阵的反常,她看在眼里,二姐她是少女怀春了,对象应该就是那个符骥。不然以二姐的性子在公主府被吓了一跳,便是估计符骥身份不好明着责骂符骥,也有由着她来当这个坏人骂,而不是反过来骂她。
那符骥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出身高贵,长得也端正。
二姐是嫡女,母亲会倾尽全力替她谋划,兴许能够心想事成。
然自己……父亲不管后宅之事,又敬重嫡母,她的婚事全数捏在嫡母手里,不然为何她和姨娘做小伏低的讨好嫡出一脉,全是为了能嫁一个好人家。
陆诗云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糖橘,那个人,妄念罢了,万万没有可能,这就是命!
……
在陆初凌沉浸在初恋失败的痛苦中时,一则有关陆见深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陆夷光是从小伙伴孙雨嫣那得知,对方扭扭捏捏酸酸溜溜地向她打探,“听说,那个,你大哥得了一个倾城绝艳的外室,性子还有些泼辣。”
陆夷光大怒,“哪个王八蛋造谣,污蔑我大哥的人品。”养外室那是好名声吗,尤其大哥还没成亲呢,心疼女儿的人家哪个敢把女儿嫁进来。
陆夷光瞬间脑补出了前因后果,定然是看不顺眼大哥或者他们陆家的人蓄意造谣。
“打哪听说来的?” 陆夷光气势汹汹,“我要撕了他的嘴。”
孙雨嫣咽了咽唾沫,“做客的时候,她们都在说,陛下还亲自赏了药给你大哥,让他别太纵容,哪能让个女人抓伤了脸。”
脑补往往能让一件事变得面目全非。
陆夷光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陛下赏药,抓伤了脸!?”
孙雨嫣沉重的点了点头,“你不知道啊?”
“我像是知道的吗?”陆夷光来气,“我大哥的脸好着,不要太好,我天天见我还不知道。”
孙雨嫣点了点自己的颌下,“说是伤在这,轻易看不见,”又红了红脸,“除了那个那个,怎么可能伤到那里。”说着一脸的哀伤以及小小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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