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慈从小便伺候白珞珈,她嫁给曾嘉树时,惜慈作为陪嫁丫环一同去了曾家,如今她离婚了,惜慈又随她回到白家。
回到房间,珞珈说:“惜慈,我要洗脸。”
惜慈放下手提箱,忙出去端水。
很快,惜慈端着一盆温水回来,放到脸盆架上。
珞珈仔细地洗过脸,接过毛巾擦干净,然后坐到妆台前,轻声说:“惜慈,去找把剪刀来。”
惜慈迟疑,问:“要剪刀做什么?”
珞珈说:“去找来便是。”
惜慈只得去了,没一会儿拿着一把剪刀回来。
珞珈仍旧坐在妆台前,不过拆了发髻,长发披散下来。
她的头发极好,茂密又亮泽,微卷又蓬松,平添一股妩媚风情。
珞珈伸手:“把剪刀给我。”
惜慈犹豫:“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珞珈不答,径自把剪刀夺过来,然后抓住一撮头发,“咔嚓”一剪子就剪了下去。
“小姐!”惜慈大惊,急忙抓住她拿剪刀的手,“你这是干什么啊?不能剪,不能剪啊!”
珞珈淡淡地说:“放手。”
惜慈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却又不能违抗珞珈,只能放手,眼瞅着珞珈咔嚓咔嚓把一头及腰长发剪成了齐肩短发,心疼地不停掉眼泪,既心疼头发,也心疼她苦命的小姐。
珞珈把剪刀递给惜慈:“别哭了,帮我把后面修整齐。”
惜慈抹把眼泪,接过剪刀,仔细地帮她修头发。
珞珈看着镜子里的脸,微微笑起来。
剪了短发,立即从妩媚少妇变成了娇艳少女。
白珞珈本来也不大,才刚满二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她是小说《民国名媛日常》里的一百零八线女配,在小说第一章 就死了。
白珞珈是白家二小姐。
白家是言情书网,在京州也算得上名门,祖辈出过状元,白泽礼则是京州大学的国学教授,倍受尊敬。
白珞珈上头有一个哥哥,名叫白景梵,但他在十九岁时为情自杀了,是白家不能提起的隐痛。
她下头还有一个妹妹,名叫白涟漪,比她小两岁,如今正在京州女子大学读书。
白珞珈也曾是京州女大的学生,但她在十八岁时遇上了曾嘉树。
曾嘉树比她年长两岁,是京州大学的学生,是京州最大百货公司明珠百货的继承人,也是京州四少之首,英俊潇洒,倜傥风流。
俊男美女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
可恋爱不到半年,白珞珈怀孕了,她只好辍学,与曾嘉树结婚。
不成想,刚结婚两个月,她就意外流产了。
白珞珈伤心了半年之久,等她恢复过来,却发现曾嘉树变了。
他经常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回家,就算回家也对她爱答不理,同睡一张床却很少碰她,冷淡得像两个陌生人。
白珞珈意识到不对劲,于是偷偷请了私家侦探跟踪曾嘉树,很快有了答案。
在她因为流产伤心失意的那段时间,曾嘉树迷上了一个叫水依云的戏子,并置了一处外宅,金屋藏娇,和水依云过起了二人世界。
求婚时,曾嘉树曾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绝不会像其他男人那样妻妾成群,他只要她一个,她天真地信了,却没想到,他变得这样快。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不到一年时间,她的爱情便死了。
白珞珈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哭,却从没想过要闹要争。
她是一个柔软到有些懦弱的女子,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她想,等曾嘉树厌了水依云,便会回到她身边。
可惜世事总不如人意。
她等啊等,却等来了曾嘉树要娶水依云进门的消息。
“她怀了我的孩子,”曾嘉树对她说,“我必须娶她。”
长久地沉默后,白珞珈问:“那你爱她吗?”
曾嘉树说:“爱情是有保质期的,我的爱情最多只能维持六个月,保质期一过就变了味道,我就会忍不住去寻找新的爱情。”
白珞珈心里一片冰凉,她苦笑了下,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许下那些誓言呢?你明知自己做不到,却还是给我期待,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残忍吗?”
曾嘉树无言片刻,真挚地说:“我曾真心爱过你。”
白珞珈心如死灰。
她才二十岁,却已经预见往后余生。
对她无爱的丈夫,名存实亡的婚姻,毫无指望的生活,她将在这深宅大院里,耗尽漫长而绝望的一生。
在曾嘉树娶水依云过门的那天晚上,白珞珈跳井自杀了,重蹈了她哥哥白景梵的覆辙。
《民国名媛日常》的第一章 ,写的就是白珞珈之死,为了给女主的出场做铺垫。
女主是曾嘉树的妹妹——曾醉墨。
除了长子曾嘉树,曾家还有两个儿子,曾醉墨则是唯一的女儿,年纪也最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受尽宠爱。
曾醉墨也是京州女大的学生,和白珞珈是同学也是朋友,白珞珈正是通过她认识的曾嘉树。
白珞珈刚和曾嘉树在一起时,曾醉墨便劝过她,说自己的哥哥是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让她不要太认真,白珞珈却不以为然,她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她会成为曾嘉树的唯一。
当她为了和曾嘉树结婚而选择辍学的时候,曾醉墨强烈反对,在她看来,为了爱情放弃学业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在这个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时代,生为女人已是不幸,既然有机会通过读书开阔视界、解放思想甚至改变人生,就决不能放弃。
但当时白珞珈正陷在热恋里,为了爱情可以放弃一切,她根本听不进曾醉墨的话。
曾醉墨对她失望至极,所以成为一家人后,两个人的关系反倒变得疏远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白珞珈选择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曾醉墨却想成为一个独立的女人,她不会为了男人和爱情放弃做自己,她未来的婚姻,必须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
爱情梦破灭后,白珞珈曾无数次后悔没有听曾醉墨的劝告,但是一切都晚了。
白珞珈跳井自杀后,曾醉墨也是曾家唯一一个为她说话的人。
她痛骂了曾嘉树一顿,然后跑出了家,再然后就遇到了男主卫燕堂。
所以,白珞珈的死,只是为了展现女主曾醉墨的性格,以及为男女主的相遇创造条件,她甚至连个炮灰都算不上。
珞珈穿过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曾嘉树提出离婚。
一开始,曾嘉树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以为她在耍脾气,直到她把离婚协议书放到他面前让他签字,曾嘉树才意识到她竟是认真的。
曾嘉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离婚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珞珈说:“意味着离开不爱我的丈夫,开始新的生活。”
曾嘉树不以为然地笑起来:“新生活?你太天真了。离婚以后,不仅是你,还有你的父母和妹妹,都会被人嘲笑。你还会孤独终老,因为我曾嘉树不要的女人,没人敢接手。”
珞珈也笑了:“你搞错了,是我不要你,不是你不要我。”
曾嘉树说:“别人可不会这么想。”
珞珈说:“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你别废话了,签字吧。”
曾嘉树盯着她看了许久,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
签好之后,他笃定地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珞珈淡淡地笑了笑:“是吗?”
她拿上离婚协议书,叫上惜慈,头也不回地离开曾家。
出门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曾醉墨。
虽然她和白珞珈早已疏远,但看到惜慈手里提着一只小皮箱,曾醉墨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珞珈说:“我和你哥哥离婚了,现在要回家去。”
曾醉墨一脸惊讶:“离婚?!”
珞珈点头:“如果我当初听了你的劝,就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好在我并非没有选择,我还可以从头来过。”
曾醉墨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珞珈微微一笑:“我现在不是你的嫂子了,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曾醉墨怔怔点头:“当然,当然可以。”
珞珈伸手抱住她:“醉墨,谢谢你,你是这个家里唯一对我好的人。”
曾醉墨轻轻地回抱住她:“你很勇敢,不管是当初结婚,还是现在离婚,你都很勇敢,我自问不一定有你这样的勇气。”
珞珈松开她:“等我安顿好,约你吃饭,我走了,再见。”
负心的丈夫可以毫不犹豫地丢掉,小姑子却不能丢,因为曾醉墨是任务的一部分。
系统交给珞珈两个任务:第一,成为名媛;第二,和女主抢男人,谁抢到是谁的。
既然是和女主抢男人,当然是要抢男主。
这个世界的男主名叫卫燕棠,和曾嘉树一样,也是京州四少之一。
京州四少,是京州四大名门望族的公子哥。
排第一的是曾嘉树,明珠百货的大少爷。
排第二的是徐孟钦,京州督军府的少帅。
排第三的是秦书印,京州银行的二少爷。
排最后的是卫燕棠,济仁医院的大少爷。
京州四少,涵盖了商、军、金融和医疗,十分全面。
商业和金融是相辅相成的,所以曾嘉树和秦书印是好朋友。
军事和医疗息息相关,所以徐孟钦和卫燕棠是拜把子兄弟。
按照原来的故事线,白珞珈在曾嘉树娶水依云过门当晚自杀,曾醉墨和哥哥大吵一架后离开家,遇见了被帮派追杀的卫燕棠,并机智地救了他。
珞珈要做的,就是在那天晚上截胡,抢先曾醉墨认识卫燕棠。
不过时候还没到,曾嘉树和水依云的婚期在半个月后,她可以趁这段时间休养生息。
意外流产和丈夫背叛的双重打击,以及将近一年时间的痛苦煎熬,让白珞珈的身体变得很差,她有些瘦骨嶙峋,面色也不大好看,虽然依旧是美的,但却透着病态。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好身体才能重回颜值巅峰,才有力气抢男人。
至于成为名媛,对她来说简直易若反掌,不必过于费心。
“小姐,修剪好了。”惜慈说。
珞珈回神,扭着身子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点点头,说:“我要洗头。”惜慈刚放下剪刀,她又说:“算了,干脆洗个澡好了。”
惜慈说:“要不等吃过晚饭再洗?”
珞珈点头:“也好。”
正说着话,一个清丽少女走进来,正是白珞珈的妹妹白涟漪。
“姐,听雯嫂说你回……”白涟漪猛地住口,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珞珈好一会儿,才惊讶地说:“你怎么把头发剪成这副鬼样子?”
珞珈笑着说:“不好看吗?”
白涟漪说:“你长得好看,什么发型都好看,只是突然大变样有些不习惯。”
珞珈拉她坐下:“看久了就习惯了。”
白涟漪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珞珈轻描淡写地说:“离婚了,没地方去,只好回娘家,你欢迎我吗?”
白涟漪惊得瞠目结舌:“离……离婚?!”
珞珈点头:“嗯,曾嘉树要娶二房,我接受不了,便干脆离婚了。”
白涟漪立刻气红了脸:“他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离得好,凭你的相貌,一定能找到比曾嘉树那个王八蛋好百倍千倍的丈夫。”
珞珈抬手摸摸她的脸,温柔地说:“别气了,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白涟漪顿了顿,问:“那爸妈怎么说?”
珞珈说:“妈受刺激晕倒了,爸跟你一样,也很支持我离婚。”
白涟漪立即站起来往外跑:“我看看妈去!”
惜慈笑着说:“二小姐的性子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
珞珈笑了笑,又轻轻叹了口气。
可惜,白涟漪的命运并不比她的姐姐好多少。
生逢乱世,红颜多薄命。
第145章 民国名媛:少帅轻点爱02
珞珈足不出户地呆在家里,所以没有机会听到外头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但惜慈听到了。
各种恶意揣测和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一开始惜慈还会冲上去与人理论,说事情不是这样的,说是曾嘉树不忠在先,所以珞珈主动提出离婚。
可是没人相信她的话。
只有被抛弃的女人,没有被离婚的男人。
这是人们的思维定势。
惜慈从不把那些难听话说给珞珈听,珞珈也什么都不问,她似乎已将和曾嘉树有关的一切都抛诸脑后了,她吃得好睡得香,容光一天比一天焕发,全然不曾流露出丝毫失婚少妇的哀怨,惜慈便也将那些糟心事抛诸脑后,尽心尽力伺候珞珈。
半个月转眼就过去。
已是暮春时节,天气渐热。
珞珈最讨厌的夏天马上就要到了。
晚饭时,冯毓卿明显闷闷不乐,就连平时话最多的白涟漪也沉默寡言。
珞珈知道,是因为明天就是曾嘉树和水依云的婚期。
“爸,”珞珈开口,“我明天想出去找工作。”
“不行,”冯毓卿率先开口,“现在天天打仗,到处都乱得很,你一个女孩子出去瞎跑什么,老实待在家里吧。”
白泽礼沉吟片刻,说:“京州不是战场,相对来说太平得多,老百姓的日子还是一样要过。出去工作也好,总比见天闷在家里强。想好要做什么了吗?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找门路。”
珞珈摇摇头:“还没想好,明天先出去找找看。”
白泽礼点头:“安全起见,让寅生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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