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嘉树松开珞珈,不大高兴地问:“他来干什么?”
秦书印说:“好像是来找醉墨的,他俩正说话呢。”
曾嘉树皱眉:“他们怎么会认识?”
这也正是珞珈想问的。
她明明截胡了呀,为什么卫燕棠还是和曾醉墨相识了?
这不合理。
“我也不知道,”秦书印说,“不过俩人看起来挺生疏的,应该刚认识不久。”
“我去看看。”曾嘉树扭头对珞珈说:“乖乖等着我,不许乱跑,不许和别的男人跳舞。”离开前,他又不放心地对秦书印说:“帮我看着她。”
又剩下珞珈和秦书印了。
珞珈问:“洗手间在哪儿?”
秦书印抬手指了指:“从那走进去,往左一拐就看到了。”
珞珈说了声“谢谢”,朝他手指的方向走过去。
但她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顺着外围绕了一大圈,出了宴会厅,径直离开酒店,拦了一辆黄包车,回家去了。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呆下去。
曾嘉树发情了,如果他真的要强行与她重温旧梦,珞珈还真不敢保证一定能拒绝得了,毕竟曾嘉树是京州四少之首,不论皮相还是身材都无可挑剔,万一她一不小心被男色所迷崩了人设,那就真是后患无穷了。
还有,她不想以曾嘉树前妻、曾醉墨前嫂子的身份,出现在卫燕棠面前,那样对她的任务太不友好了。
可是,她怎么就截胡失败了呢?
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差错。
明天上午,她得去济仁医院一趟。
王子不来,辛德瑞拉只能找上门去。
第150章 民国名媛:少帅轻点爱07
周六,珞珈睡了个懒觉,起床的时候已经九点多。
洗漱,更衣,化一个精致的妆,她没让惜慈跟着,独自出门去。
到济仁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一点。
珞珈去护士站问:“请问卫燕棠先生住哪个病房?”
小护士不用查就回答她:“他昨天就出院了。”
珞珈失望离开。
早知道就不玩“王子与灰姑娘”的游戏了,应该黏在他身边,让他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的,这下可好,被曾醉墨横插进来,指不定又要费多少功夫才能扳回一城。
珞珈坐电车去清平街。
昨晚在舞会上,她和曾醉墨约好一起吃午饭,现在过去时间刚好。
或许还能从她嘴里套点情报呢。
可是没想到,曾醉墨竟然爽约了。
珞珈等了半小时没等到人,于是点了一道芙蓉菊蟹,一道美人肝,吃完了曾醉墨也没出现,她只好买单离开。
一件事情都没办成,珞珈有点郁闷。
回到家,白涟漪告诉珞珈,曾醉墨十一点的时候打来电话,说她突然有事不能赴约了,让白涟漪代为转达。
“约的十二点,你怎么那么早就出门了?”白涟漪奇怪地问。
“因为有点工作要做,所以先去了医院一趟。”珞珈说,“曾醉墨有说她有什么事吗?”
白涟漪摇头:“没说。”
她顿了顿:“姐,你都离开曾家了,干嘛还和他们家人来往?”
珞珈说:“在进曾家之前我就认识曾醉墨了。”
白涟漪撇嘴:“总之我不喜欢曾家的任何人。”
珞珈笑着打趣她:“你就喜欢生哥,对吗?”
“姐!”白涟漪恼羞成怒,追着要打她,珞珈往外跑,刚好撞到走进来的雯嫂身上。
雯嫂扶住她,脸色凝重地说:“你们赶紧去前院一趟,出事了。”
白涟漪的脸还是红的:“出什么事了?”
雯嫂叹气:“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珞珈和白涟漪对视一眼,跟着雯嫂一起去前院。
刚穿过前院的侧门,就见院子里摆满了绑着红绸的箱子,估计有二三十个。
珞珈蓦地想起曾嘉树昨晚说要同她复婚,暗道一声糟,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今天就把聘礼送上门来了。
等进了厅堂,白泽礼和冯毓卿坐在那里,都是愁云满面。
白涟漪走到冯毓卿身边:“妈,出什么事了?”
冯毓卿抬头看她一眼,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白涟漪吓了一跳:“妈,你别哭呀。爸,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话呀。”
白泽礼看着白涟漪,沉声说:“外头那些箱子,是督军府送来的聘礼。来送礼的人说,督军府少帅徐孟钦看上你了,三天后就要娶你过门。”
白涟漪如遭雷击,整个愣住。
珞珈也非常意外,白涟漪怎么会和督军府的人扯上关系。
白涟漪很快回过神来,她强自笑了笑,说:“一定是弄错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少帅,爸,你赶紧把那些聘礼送回去。”
白泽礼说:“我已经再三确认过,他们说,少帅要娶的人就是你,白家二小姐,白涟漪。”
“我不嫁!”白涟漪激烈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嫁给他?这是强娶,我死都不嫁!”
冯毓卿说:“对方可是督军府的少帅,全京州人的性命都握在督军府手上,如果你不嫁,咱们全家人的性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白涟漪迅速擦了下眼泪:“我现在就去督军府问个清楚。”
冯毓卿急忙抓住她:“你不要命了,督军府是什么地方,哪是你一个普通百姓可以闯的。”
“妈,你放开我,”白涟漪使劲挣扎,“一定是弄错了,我得去问清楚。”
“寅生!寅生!”冯毓卿扬声喊,柳寅生就在门外站着,听见喊急忙进来,冯毓卿说:“把涟漪带回房里去,看好她,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
冯毓卿是白家的夫人,柳寅生不能违抗她的命令,他半拖半抱地把白涟漪弄走了。
厅堂里只剩下冯毓卿的哭声,白泽礼听得心烦,皱眉说:“你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冯毓卿哭得愈发伤心,边哭边说:“我这是什么命啊,唯一的儿子为情自杀,大女儿先是未婚先孕,然后流产,最后又离婚,小女儿现在又被强娶,督军府那种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嫁进去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净。”
珞珈默不作声。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对这位督军府少帅的生平常有耳闻,听到最多的别人对他的评价就是:徐孟钦是个狠人。
徐孟钦的母亲是京州督军徐经纬的九姨太,九姨太还没成为九姨太的时候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没成想她不幸被徐经纬看上,强娶进了督军府。
生下徐孟钦后,趁着徐经纬在外打仗,九姨太逃出督军府,与旧情人私奔,没想到还没出京州就被抓了回去。
等徐经纬从战场回来,二话不说,开枪把九姨太和她的旧情人一起崩了,然后把还在襁褓里的徐孟钦被交给膝下无子的五姨太抚养。
徐经纬前前后后一共娶了十几房姨太太,但生育率却不高,徐孟钦是最小的孩子,他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哥哥都是大太太所生,姐姐是四姨太所生。
徐孟钦从十岁出头就跟着父亲和两个哥哥上战场磨练,后来,两个哥哥先后死在战场上,只有徐孟钦一个活了下来,成功坐上了督军府少帅的位置。
坊间传言,是徐孟钦蓄谋害死了两个哥哥,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成为徐经纬的接班人。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大太太是信了,为了给两个儿子报仇,大太太甚至不惜把军情泄露给敌方,导致徐孟钦史无前例地打了败仗,差点死在战场上。
徐孟钦被抬回督军府时只剩下一口气,大太太想要亲手杀了他,却被徐经纬撞见,徐孟钦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等徐孟钦醒过来,从属下口中得知是大太太泄露军情,他拿着枪就去了大太太院子里,不顾所有人的阻拦,一枪杀了大太太。
从此,徐孟钦便被贴上了“狠辣”的标签。
自己的儿子亲手杀了自己的大老婆,徐经纬怎么可能不生气,他对徐孟钦说:“我给你一枪,如果你能活下来,这事就算翻篇了,如果你死了,也怨不得老子。”
当时徐孟钦刚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重伤初醒,再挨一枪足以要了他的命,整个督军府上下都在为他求情,只有他自己满不在乎地说:“开枪吧。”
徐孟钦生生挨了这一枪,当时大夫断言救不活了,督军府已经准备好再办一场丧事,没想到他竟奇迹般活了下来,命比铁硬。
徐经纬说到做到,果然没再追究徐孟钦枪杀大太太的事,还勒令任何人都不许再提,包括徐孟钦蓄意谋害两个哥哥的谣言,谁再说就杀谁。
到如今,徐孟钦虽然还是少帅,但督军府的大部分实权已经握在他手里,徐经纬这个督军几乎被架空。那些惨烈的陈年旧事横亘在两个人中间,不能原谅,无法化解,父子关系早已如履薄冰。
现在,就像徐经纬强娶九姨太,徐孟钦要强娶白涟漪,聘礼已经直接送到家里来,绝没有退回去的可能,这门婚事已经板上钉钉,白涟漪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否则,就像冯毓卿说的,整个白家就要遭殃。
但珞珈也知道,以白涟漪宁死不屈的性子,如果非逼着她嫁给徐孟钦,那么徐孟钦得到的,只会是她的尸体。
这件事,无解。
“珞珈,”冯毓卿突然说,“要不你去求求嘉树,让他去督军府帮涟漪说说情?都说官商勾结,曾家和督军府一定有来往的,他说话肯定有用。”
珞珈点头:“我去试试吧。”
冯毓卿催促:“你现在就去吧,别耽搁了。”
珞珈说:“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不在家。”
第151章 民国名媛:少帅轻点爱08
珞珈往曾家打电话,是佣人接的,她问曾嘉树在不在,佣人说:“大少爷昨天就没回来,老爷太太也在到处找他。”
昨晚的舞会上那么多莺莺燕燕,他大概是被哪个美女勾走了吧。
珞珈说:“如果他回来了,务必让他给白家回个电话,就说白珞珈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佣人一惊:“大少奶奶?”
珞珈忽然想起曾醉墨。
曾醉墨认识卫燕棠,卫燕棠和徐孟钦又是好朋友,如果能求卫燕棠帮忙说情,或许比曾嘉树还好使。
“大小姐在吗?”珞珈忙问。
佣人说:“快中午的时候,大小姐被一位姓卫的先生接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姓卫的先生,想必就是卫燕棠了。
原来曾醉墨是因为卫燕棠才爽约的。
他们两个竟发展得如此之快吗?
珞珈忽然有一种自己要输了的预感。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说:“不管大少爷和大小姐谁先回来,请他们务必给我回电话。”
佣人说:“好的大少奶奶。”
珞珈懒得纠正她,直接挂了电话。
这就是没有手机的坏处,想找人都找不到。
珞珈把情况跟白泽礼和冯毓卿说了,他们也无计可施。
她想去看看白涟漪,但面对如此无力的境况,她也不知道能和她说什么,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和柳寅生独处。
珞珈便坐着等电话,谁知等到天黑电话也没响一声,她再打电话过去问,佣人说曾嘉树和曾醉墨都还没回家。
挂了电话,雯嫂走进来,说:“老爷,太太,晚饭准备好了。”
冯毓卿说:“你给涟漪和寅生送点饭过去。”
雯嫂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珞珈过去扶着冯毓卿,一起往饭厅走。
刚坐下,还没吃两口呢,雯嫂突然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太太,大事不好了,涟漪她……她不见了!”
冯毓卿大惊:“你说什么?”
雯嫂又急又气又愧:“她和寅生一起跑了。”
冯毓卿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就像珞珈告诉她离婚的时候。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冯毓卿弄到卧室去,上次大夫开的安神药还有剩,珞珈找出来,喂冯毓卿喝下去。
正在这时,安静了一下午的电话终于响了。
珞珈去接,那边是曾嘉树:“听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找我?”
“现在已经没事了。”珞珈淡淡地说,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白涟漪和柳寅生私奔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
珞珈回到卧室,冯毓卿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垂泪。
她的眼泪比林黛玉还多,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哭上一回。
白泽礼坐在一旁,闷不做声,一天时间仿佛老了好几岁。
珞珈走到床边坐下,用手帕给冯毓卿擦眼泪:“妈,别哭了。”
冯毓卿的眼泪反而落得更凶,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听说那个少帅狠毒得很,连亲哥哥和他爸的老婆都敢杀,更别说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了,我们这回死定了。”
她突然抓住珞珈的手:“珞珈,我们也跑吧,你快去收拾东西,我们连夜离开京州,去平阳,你舅舅在那里,我们去投奔你舅舅。”
白泽礼说:“京州和平阳隔着一千多里,外头到处都在打仗,离开京州就是找死。”
“那你说怎么办?”冯毓卿突然歇斯底里,“就在这里等死吗?”
“事情并不一定就像你想得这么糟,或许督军府会网开一面也未可知。”白泽礼顿了顿,又说:“退一万步讲,就算死在家里,也比死在外面体面。”
冯毓卿趴在珞珈肩头,痛哭失声。
珞珈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通过曾醉墨找到卫燕棠,用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给白家换一条生路,不管行不行得通,总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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