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起冯毓卿,安慰说:“妈,你别哭了,天无绝人之路,我再去想想办法,我们肯定不会死的。”
冯毓卿哽咽得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珞珈站起来:“爸,我现在去曾家,你和妈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白泽礼说:“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珞珈拿上钱,坐黄包车去曾家。
曾家的门房都认得她,不用通传就放她进去了,她直接去找曾醉墨,却先碰见了曾嘉树。
“你怎么来了?”曾嘉树笑着说,“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我找醉墨有事。”珞珈要走,曾嘉树却抓住她不放。
“你找她不如找我,”曾嘉树说,“不管什么事我都能帮你摆平。”
珞珈心想,反正走投无路,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多试试总没错。
她直截了当地问:“你和徐孟钦有交情吗?”
曾嘉树说:“京州督军府少帅徐孟钦?”
珞珈点头:“嗯。”
曾嘉树说:“只见过两次面,谈不上有交情。他是个异类,除了打仗对什么都没兴趣,几乎任何社交场合都不出席。你问他干什么?”
珞珈失望:“我去找醉墨,你忙你的吧。”
她转身就走,曾嘉树还是跟了上来。
曾醉墨正在房间看书,见珞珈和曾嘉树前后脚走进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扑朔迷离,她已经懒得关心了。
“醉墨,我有事求你。”珞珈开门见山,“昨天在舞会上,我听秦书印说,你认识卫燕棠,对吗?”
曾醉墨点头:“没错,怎么了?”
珞珈说:“我有事求卫燕棠帮忙,非他不可,你能不能帮我约他出来见个面?”
曾醉墨说:“可他今天下午坐火车离开京州了,说要半个月才回来。”
珞珈几乎要骂娘,怎么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起了,这也过于巧合了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曾嘉树说,“你先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珞珈就把徐孟钦下聘礼强娶白涟漪的事说了,但白涟漪和柳寅生私奔的事隐去没提。
曾嘉树听完也皱了眉头:“这件事除了卫燕棠,确实没有人能帮得上忙。放眼整个京州,能和徐孟钦称兄道弟的只有卫燕棠一个人,但现在卫燕棠不在京州,这条唯一的路也走不通了。”
曾醉墨想了想,说:“我记得咱爸和老督军好像有点交情,要不让他去说情试试?”
曾嘉树摇头:“没用。徐孟钦杀了他爸的大老婆没两年,抚养他长大的五姨太因病去世,临终前告诉徐孟钦,是他爸亲手杀了他亲妈。徐孟钦从那时候开始就恨透了他爸,一步一步把他爸的权利架空,现在的督军已经名存实亡,京州督军府早就是徐孟钦的天下了。”
曾嘉树又说:“既然徐孟钦已经把聘礼送到你家,就说明他非娶涟漪不可,这位少帅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就算真的让卫燕棠去说情,让他改变主意的可能也不大。”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其实,涟漪能嫁给徐孟钦是好事。虽然京州这几年还算太平,但徐孟钦还是一年到头待在军队里,别说娶妻,连房姨太太都没有。涟漪嫁过去就是少帅夫人,等过几年徐经纬一死,徐孟钦当上督军,涟漪就是督军夫人,她就是全京州地位最高的女人。这么好的事,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不愿意。反正劝徐孟钦改主意是不可能了,你不如劝劝涟漪,让她乖乖嫁了。”
珞珈满心无奈。
白涟漪已经心有所属,并且和心上人私奔了,她上哪儿劝去?
这回是彻底走投无路了。
她只能祈求徐少帅到时候发发慈悲,放白家一马。
第152章 民国名媛:少帅轻点爱09
珞珈回到家的时候,白泽礼和冯毓卿还没睡。
好端端的却飞来横祸,任谁都睡不着。
冯毓卿急切地问:“怎么样?有门路了吗?”
珞珈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话可说。
白泽礼轻轻拍了拍珞珈的肩:“你今天辛苦了,早些去睡吧。”
珞珈说:“你和妈也早些休息,事情说不定没我们想得那么糟。”
白泽礼微笑着点点头:“去睡吧。”
珞珈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冯毓卿突然叫住她:“珞珈,你回来。”
珞珈折返回去,走到床边坐下:“怎么了妈?”
冯毓卿猛地抓住她的手,双目炯炯地看着她,像是看着最后的希望。
“珞珈,”她哽咽着说,“现在能救我们白家的人,只有你了。”
珞珈一愣:“我?”
冯毓卿点头:“你代替涟漪嫁给徐孟钦。”
珞珈:“?!”
妹妹为爱逃婚,姐姐替妹出嫁?
万万没想到,如此狗血俗烂的戏码竟然落到了她身上。
“你疯了!亏你想得出来!”白泽礼罕见地发了火,“你这是把珞珈往火坑里推,你要害死她!”
“我害她?我这是为了救咱们全家!”冯毓卿红着眼争辩,“你堂堂京州大学教授,学识渊博,倒是想个办法出来呀?”
白泽礼沉声说:“徐孟钦要娶的是涟漪,你把珞珈嫁过去,等他发现娶错了人,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冯毓卿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女儿生得这么美,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曾嘉树当初还不是对她一见钟情,徐孟钦肯定也不例外……”
“总之我不同意,”白泽礼打断她,“我明天就去督军府,把真相告诉他,是死是活我一力承担。”
冯毓卿又哭起来:“你死了,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你还不如先把我们杀了算了。”
珞珈听他们吵了半天,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爸,妈,你们别吵了,我愿意代替涟漪嫁给徐孟钦。”
“珞珈,”白泽礼痛心疾首,“你怎么跟你妈一起犯糊涂?”
冯毓卿哭着笑起来:“好女儿,听妈的准没错,我不会害你。”
珞珈脸上笑着,心里却明镜似的。
冯毓卿之所以让她代替白涟漪出嫁,不过是觉得她离过婚、再也嫁不出去,与其养她一辈子,不如把她推出去做挡箭牌,反正已经走投无路,如果徐孟钦把她收了,那么白家幸运地躲过一劫,如果徐孟钦不要她,那么她和白家一起死,不过是回到原本的结局。
她就是挡枪的炮灰,挡得住是幸,挡不住是命。
“那就这么决定了,三天后,我代替涟漪嫁给徐孟钦。”珞珈语气轻柔又坚定地说,“你们也别吵了,早些睡吧,我回房了。”
她把手从冯毓卿手里抽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中院,珞珈先去白涟漪房里看了看。
惜慈在旁边说:“二小姐走得急,好像只带了几件衣服。”
珞珈问:“雯嫂怎么样了?”
惜慈说:“一直哭,说对不起白家,说等寅生回来要亲手打死他谢罪。”
她顿了顿:“小姐,说句不当讲的,二小姐这么做实在太自私了,她是逃出生天了,却一点不顾及旁人,她就不想想留下来的家人要替她承担多大的危险。”
珞珈微微笑了笑:“人都是自私的,你没必要怪她。”
她转身回自己屋,惜慈跟着她,问:“小姐,那现在怎么办啊?”
珞珈说:“我替涟漪出嫁。”
惜慈吓了一跳,她快步走到珞珈面前,焦急地说:“这怎么行,听说那位徐少帅杀人不眨眼,这么做太危险了,你会死的,绝对不行。”
珞珈没想到,到最后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的,只有这个小丫环。
她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死的。但我不能再带着你了,你以后就留在白家,帮雯嫂做事吧。”
惜慈正要开口,珞珈又说:“惜慈,我今天已经很累了,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你去准备洗澡水吧,我想洗洗睡了。”
惜慈只好住了嘴,抹着眼泪去做事。
洗过澡,珞珈躺在床上,于万籁俱寂中思绪翻腾。
她一点都不担心徐孟钦会杀她,她只担心嫁给徐孟钦后还怎么和曾醉墨抢卫燕棠。
但凡她露出点红杏出墙的苗头,以徐孟钦的暴脾气,一定会像他爸崩了他妈那样,一枪崩得她脑袋开花。
只是想想都要打哆嗦。
珞珈翻了个身,决定不再多想。
她一直是临场发挥型选手,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再多都是白搭。
第二天早起,珞珈没事人似的去前院吃饭。
白泽礼和冯毓卿都沉默不语,珞珈也不说话,吃完饭跟他们打声招呼就回房去了。
周一,珞珈去济仁医院辞职。
她之所以来这里工作,就是为了接近卫燕棠,现在不需要了。
卫燕棠和徐孟钦是好朋友,等她嫁给徐孟钦,还愁见不到卫燕棠吗。
所以说啊,计划赶不上变化。
三言两语就搞定了,蒲雪枫送她出来。
蒲雪枫说:“说句马后炮的话,我早就猜到你干不长,像你这样的娇娇女,根本吃不了这种苦,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打了退堂鼓。”
珞珈没有辩解,她笑着说:“不管怎么说,很高兴认识你。”
蒲雪枫笑着说:“我也是。”
珞珈说:“别送了,快回去吧,你那么忙。”
蒲雪枫便站住了:“有时间一起吃饭。”
珞珈笑着说好。
她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客套话。
有时候说了再见,就再也见不到了,尤其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仔细想想还真有些伤感。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出嫁这天,刚好是立夏。
珞珈穿着华丽的嫁衣,盖着红盖头,端庄地坐在床边,等着督军府的车来接她。
第153章 民国名媛:少帅轻点爱10
珞珈乘车来到督军府,在吉时与徐孟钦拜堂。
夫妻对拜时,她看到一双锃亮的军靴,和一截挺括的军裤。
拜完堂,珞珈被人搀扶着送进新房。
热闹是别人的,她只有坐等的份。
珞珈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少夫人,少帅有交代,少夫人不必拘泥旧礼,若是渴了饿了,只管掀了盖头吃喝就是。”
这么贴心的吗?
和传闻中的“狠辣”人设不太相符呢。
不过珞珈的确又渴又饿,她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水也没喝两口。
她便掀起盖头来,旁侧的小丫环低头躬身:“秋蕊见过少夫人。”
珞珈说:“起来吧。”
秋蕊直起身,抬头看向珞珈,恭谨地说:“请少夫人稍等,我现在就去备饭。”
珞珈点头:“好。”
秋蕊转身出去了。
珞珈站起来活动身子。
新房很漂亮,家具都是全新的,还摆了许多新鲜玩意儿。
喇叭口留声机,欧式雕花电话机,珐琅彩西洋钟……最不可思议的是,靠墙的位置还摆着一架立式钢琴。
珞珈:“……”
这不是新房,而是博物馆。
这位徐少帅的取向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珞珈坐到琴凳上。
繁复的头饰压得脖子疼,但暂时还不能取下来,只能忍着。
掀开琴盖,随意地按下琴键,没想到音还挺准,她便正儿八经地弹起来。
一首曲子还没弹完,秋蕊便回来了。
她将菜碟从餐盘端到桌上,珞珈走过来,在旁坐下,看她忙活。
菜肴看起来很精美,想来味道也不会差。
碟子、茶杯、碗筷等一应餐具也都很精致,价格想必不菲。
“少夫人先吃着,”秋蕊说,“还有几个菜,我再去端。”
珞珈忙说:“不必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秋蕊应了声是,便站在一旁服侍她用饭。
珞珈这段时间养身体,虽然吃得相对多些,但也并不比一只猫的食量大多少,她每样菜都尝了几口,主食也吃了点,又喝了小半碗汤,便觉得饱了,她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茶碗漱口。
秋蕊收拾桌子,珞珈自觉回床边坐好。
她又不能出去,除了坐着发呆也没别的事可做。
“秋蕊,”珞珈百无聊赖地开口,“少帅平日待在督军府的时候多吗?”
“不多,”秋蕊如实回答,“少帅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军营里,一个月只在督军府待两三天。”
珞珈点了点头。
这样挺好,不用整天对着个活阎王。
秋蕊抬头觑了眼她的神色,又笑着补了一句:“但现在有了少夫人,少帅一定会常常待在督军府的。”
珞珈静了片刻,又问:“那少帅平时对你们凶吗?”
秋蕊摇头:“我在督军府做了三年丫环,从未见少帅对哪个下人发过火。”
珞珈暗暗纳罕。
这和她脑补的那个凶神恶煞的少帅形象也太不相符了。
不过转瞬她就想明白了。
耳听为虚,她根据各种道听途说拼凑出的徐孟钦并不能和真实的徐孟钦划等号,所以还是要等眼见为实。
秋蕊端着杯盘碗碟出去了。
吃饱了就有些犯困,珞珈不敢躺,头发和嫁衣都不经压,她只好歪头靠在床柱上,闭着眼睛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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