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她就想到,应当是那群流浪汉拿这个耳环贿赂顾永安,顾永安转而送给安玥。
“你和顾永安之间的事,我知道了,我想帮你。”陶九金站起身来道。
“为什么?”
“因为杜妹妹。她将你这封信随身带着,可见她重视你这件事。”
安玥笑笑道:“谢谢,不过我现在已经想好法子了。”
从她知道顾永安拿了杜茵茵的东西送她,她就猜到顾永安和杜茵茵的死离不开关系。所以她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你想怎么做?”
安玥没有回答,转过身道:“谢谢你,九金。代我向你奶奶问好,一直没能去看望她。”
最后的话说得很奇怪,陶九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安玥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陶奶奶马上就要知道自己孙女怀孕了。哈哈哈。要受惊吓了。。怀的是孙子的。。
☆、脆枣和知孕
回到陶家已是傍晚, 家里的气氛异常得沉闷, 正如这无风的黄昏一般压抑。
陶黄氏见陶什无事回来了, 稍稍安心了些。但是心情却好不起来,她的双眼通红, 面上尽显颓态, 好似短短一天老了许多岁。
“九金, 你表妹……没了。”
陶九金听后,沉默了良久, 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 一定要形容的话, 大概就是无喜无悲。
她进了屋子里见了陈小雅最后一面, 陈小雅的手中死死地握着那个银铃铛,双眼微微睁着, 只是眸中没了神采。
陶黄氏扑在陈小雅身边, 凄声嚎哭:“小雅,小雅。”
这毕竟是她的外孙女, 她怎能不伤心呢。短短时间内,没了外孙,这下连外孙女也没了。
陶九金听到那名字,觉得胸口闷闷的, 这下是悲喜不明。
几天后, 陶九金终于敢于接受现实,和好友一起,去杜家送杜茵茵最后一程。
那天, 陶什紧紧地攒住陶九金的手,陪她在杜茵茵的灵堂前坐了很久很久。
莫不苟在一旁捧着书看着,他什么也看不进去。但是不捧一本书,他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被人瞧见那泛红的眼眶。
郑乐则是一个人躺在杜家的屋顶上。喝酒,大肆地喝酒。然而,喝不醉。
牛少壮的腿还没有好全,他过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陶九金见到牛少壮的时候,觉得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最明显的就是身材外貌,大概胖子这个外号不再合适他了。他那脸庞清减许多后,倒是仪表堂堂,只是面上颓丧的神态过于明显,反而显得有些许病态。
他抱着小灰兔低叹道:“小灰灰,我这眼泪怎么就流个不停呢。”
怀中的小灰灰也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悲伤情绪,不再扑腾,只是安静地瞪大红眼睛看着杜茵茵的灵堂。
杜茵茵下葬的当天傍晚,天如血一般红得晃眼,笼罩成一片,以至于空气中都透着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安玥托人送来了那对青色玉质耳环,陶九金将耳环以及那破碎的碧玉手镯都一并埋了进去。
安玥还托人带来了消息,顾永安死了。他爹顾伯良也在狱中畏罪自杀,并让陶九金告知杜茵茵一声,让她不必再挂念。
旁人可能不知,陶什却能猜到,这是他父皇下的手。皇帝虽然没办法对整个州县的官员动手,但是他却能私下解决那罪魁祸首。这也算给撞死在宫门上的老妇人一个交代。
至于顾永安的死,则是安玥所为。安玥假意服软,一杯毒酒便送了他归天。
没想到顾永安如此信任她,当真就喝了。甚至她有一种感觉,顾永安是知道那杯酒有毒的。
顾永安死后,安玥大悲大喜。
她想,如果她早些服软,早些认清这世道,早些自己动手,是不是她母亲就不会离开了?是不是杜茵茵就会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安玥看着桌上的另一杯酒,这是她为自己备下的。
想想她这一生,有两大错。一错为生做女子,护不了她娘。
因是女子,小时候就不受奶奶待见。更因为她娘第二胎生的也是女儿,所以她爹受奶奶的挑唆,将她娘仨给赶了出来。从此就剩她们三人相依为命。对于她爹和奶奶,她也无力去报复。好在上天有眼,她爹早早被收去了,而她的奶奶更是被新娶的媳妇赶出家门。
可惜她又犯了二错。二错依旧为生而为女子,看错了人,嫁错了人,害死了妹妹和母亲。
现在,她只想早些与妹妹母亲团聚。
杜茵茵下葬后,陶家给陈小雅也办了葬礼。
陶黄氏一夕之间憔悴了不少,脸上也失去了精神,头发更是恍若瞬间白全了。
她得知陈小雅死前所为,也不再追究她的死因。
后来那些被陈小雅毒杀的流浪汉也没人去追究他们的死因,乡亲们直接挖了个大坑就将他们草草地埋了。
这也算给死后的陈小雅一个安生。
由于陈小雅死后怎么也不肯放开手上的银铃铛,所以这铃铛就随她一起下葬了。
处理完陈小雅的身后事,陶有力在后院点了火,准备将她的旧物都烧了。
他见陶九金过来,就问:“你那还有没有小雅的旧物,一并烧了吧。”
陶九金想了想,回屋里取了一幅画出来递给陶有力。
陶有力接过画,打开一看,不由感叹道:“这画里坐着钓鱼的少年是你吧,画的真逼真。你确定要烧?”
陶九金转身道:“给我看看。”
这幅画是陈小雅送她的,她当初也没怎么看就放进了画筒中。
然而陶有力还来不及将画递给她,画就被窜上的火苗给点着了,他急忙将画丢进了火堆中。
陶九金见此遗憾地摆摆手,也没有多追究,转身离去。
画中,杨柳河畔,少年垂竿而钓,女孩披衣坐起。
尽随一火烧尽。
日子依旧不疾不徐地过着。许是皇帝也得知陶家这些天事多,就没有派人来找陶什。这才给陶家一点喘息的功夫。
又是一个傍晚,霞光绚丽,布满山野。
陶九金依旧跟随着陶什一起去洗衣裳。
很多事和以前一样,又似乎和以前不一样。
陶九金坐在大石头上,下面还放着陶什特地带过来的软垫子,她手上拿着一罐脆梅。
这个脆梅做的时候没怎么放糖,所以很酸。
她很喜欢。
脆梅是由青梅腌制而成的,味道清爽,由于少糖,所以酸中带着的甜味也不多。
“阿弟,你要尝尝吗?”陶九金取出一颗脆梅递到陶什嘴边。
陶什不爱吃酸的,但是陶九金给他,他再怎么不喜欢也会吃。
不过这酸度,连他一向最能克制窘态的人都差点崩坏。
“姐姐,不酸吗?”
“不啊,我觉得挺好的。肚子里的崽儿一定也喜欢。”陶九金拿着一颗酸枣拿到肚子前,逗趣道:“是吧,我崽。”
陶什忍不住笑了,继续低头洗衣裳。
陶九金又凑近道:“阿弟,陛下会带你回宫吗?”
陶什停下手中的动作,神情有些严肃道:“会。”
“那……你会回去吗?”
陶什看着陶九金的眼睛认真地道:“不会。”
陶九金于是开心地再塞了一颗脆梅到陶什口中。
陶什:“……!”
云卿年奉命来找陶什,当他再次看到陶什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不好了。
瞧瞧,他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了他的童年挚友——姜十殿下,在洗衣裳。
这打击一点都不亚于之前看到他在洗碗。
之后,他相信他会有机会看到姜十殿下洗尿布。
因为他看到坐在大石头的女子吃着梅,还吐了起来。虽然他是个大男人,但是也不会无知到连什么是孕吐都看不出来。
当然看到这个情景的自然不止云卿年,还有一同洗衣裳的大婶们。
她们立马用眼神示意对方,有些人甚至匆匆洗完,立马就抽身离去,这天大的消息自然得好好找人说去。
陶什紧张地放下手中的衣裳,赶到了陶九金的身边,语气中带着十足地紧张:“姐姐,我先送你回去。”
陶九金吐得的确不太舒服,她指着还在一旁的衣裳:“那些没洗完的衣裳怎么办?”
陶什示意陶九金等等,双足一点地,就飞身而去,抓了正想跑路的云卿年过来。
“这些。”陶什指指那堆洗了一半的衣裳,然后将云卿年按在溪边,继续道,“洗干净。”
接着就抱起陶九金稳步离开。
云卿年看到那堆衣裳,立马哭丧着脸,高声嚎叫:“不带你这样的,自己抱着媳妇,留我这个好兄弟给你洗衣裳的啊。”
周边的大婶们一听,抓住了媳妇这个关键词,眼睛一亮,哇,这消息量有点大。
自从家中连生变故,陶黄氏心情实在好不起来,所以她就出门找人唠嗑散心。但是总觉得今天的风向不太对。好似自己家才是主要谈资。
不过总有想看陶家笑话的人,所以很快就有人来说明事情了。
“哟,陶大娘,你们家可以啊,自产自销。”
陶黄氏纳闷道:“此话从何说起。”
“你还不知道啊。你孙女怀孕了,怀的是你孙子的。我在这儿就先给你道喜了。”
陶黄氏两眼一黑,差点直直地倒下去。多亏牛少壮刚从镇上的猪肉摊回来,途径此地,才扶住陶黄氏。
然而陶黄氏才刚清醒过来,又看到陶什正抱着陶九金过来,现在那姐弟两动作亲密的,在陶黄氏眼里就是造孽啊。
陶九金身体虽然不太舒服,但是看到陶黄氏面色不好,还被牛少壮扶着,她做孙女的自然不好再待在弟弟的怀里。
陶黄氏颤抖地握住孙女的手,紧张地问:“有人说你怀孕了,怀得还是什儿的孩子,你告诉奶奶,这不是真的。”
陶九金一时愣住,她还没做好准备告诉奶奶呢。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子先一步帮她答上了。
她又孕吐了,陶什神色慌张地扶住她,轻拍她的背,缓解她的不舒适。
陶黄氏见了,直接两眼一翻,再次倒下去。
☆、殿下和王妃
牛少壮在一旁, 手也快, 他再次扶住陶黄氏, 防止她摔地上去。
这时最精彩的当属一些想看陶家热闹的大妈大婶们了。
“哎呦,我说陶大娘, 你也想开点。自家孙女和孙子在一起了, 多好的事啊, 孙女的嫁妆和孙子的聘礼都省了呀。”
“不过我说这陶家也太丢人了吧,竟然让孙女和孙子在一起了。”
“对对对, 简直有辱门楣。”
“你们又不知道真相, 胡说八道什么!”牛少壮出言道。
然而这话并不能让想看陶家笑话的人闭嘴, 不过也有不少人和牛少壮一样帮着陶家说话。
“我看九金和陶什都是不错的孩子, 这事肯定有隐情。”
“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瞎起什么哄。”
陶黄氏听得众人议论纷纷, 只觉得头大, 她不由连声咳嗽。
陶九金吐完了舒服了点,连忙过来给她奶奶顺顺气。
“九金, 什儿,你们告诉奶奶,究竟是怎么回事?”
“奶奶,你冷静听我说。”陶九金先扶好陶黄氏, “我的确怀孕了, 怀的是阿弟的孩子,爹娘为我们证过婚。”
陶九金正在继续组织语言,想尽量和缓地告诉陶黄氏, 陶什的真实身份。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周边那些瞎起哄的大婶又开始多话了。
“你们听,你们听,这当事人都承认了,你的儿子和媳妇也是能人啊,竟然让儿女配亲。陶大娘,你不妨说说,究竟是你孙女不检点,还是你孙子不像话啊?”
说这话的是个大嗓门的大婶,然而她很快就被另一声音吓破了胆儿,恨不得能如鼹鼠一般缩进地里。
“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妄论殿下和王妃。”
此言一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吭声,在场想看陶家笑话的人纷纷看向了过来的那个红袍青年。
云卿年取出一个金字令牌道:“本官乃圣上亲派的御史,奉命来寻找十殿下。而你们眼前的陶什正是陛下苦苦找寻的爱子,也是当朝唯一殿下——姜十殿下。”
其实乡下人并不认得这令牌,他们完全是被云卿年的气势给吓住了。刚刚多嘴的大妈大婶们更是吓得立马跪地,连声求饶。
“是我见识短浅,还望十殿下饶小人一命。”
“九金,你小时候大婶还抱过你,你千万别怪大婶啊。大婶就是多嘴了点,没什么坏心肠。”
陶九金默默吐槽,胡说八道,我小时候一直在京城,你什么时候抱过我了啊?
还有人扑向了陶黄氏:“陶大娘,咱们都是街坊邻居,您别见怪啊。除了笑过您孙女嫁不出去,还有今天这出,我再也没说您什么不好的了。”
陶黄氏听得更气,谁说她孙女嫁不出去了。这不是有人要了嘛!只不过要她孙女的是她孙子。不,看样子已经不是她孙子了。
她疼了这么久的孙子竟然不是他们陶家的骨血。
陶什知晓陶黄氏受得打击不轻,他微瞪了云卿年一眼:“云大人,衣裳洗完了?”
云卿年胸有成竹地道:“放心放心,已经有人在洗了。”
溪水边,一群大老爷们被他们的云大人逼着洗衣裳。旁边也在洗衣裳的大神们忍不住笑了。
“哎呦,小伙子们很能干啊。有媳妇了没,需要大婶们给你们说亲吗?”
云卿年的手下们:“…………”
这边陶什替陶黄氏顺气,神情严肃道:“奶奶,我永远是陶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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