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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离家出走——因酱

时间:2018-12-24 09:28:44  作者:因酱
 
 
第4章 出走
  很久以后,呆坐在桌前的许果,才推开了窗,向远方眺望。
  视线中已经不见人影。路边疯长着不知名的野花,迎着风,微微摇摆。
  走吧,她在心里默念,快走吧。
  “许老师,”二花摇了摇许果的胳膊,“这是什么呀?”
  许果“哎”了一声,搁下了心事,看向了学生手里拿着的东西。
  “这是芒果。”黄澄澄的香芒,散发着熟透的甜香。
  “芒果?”二花歪着脑袋又看了一眼,把它转过来,转过去,仔仔细细地观察,吸着鼻子念叨,“噢,芒果啊。”
  看她这样子,大概又要像上次分到一颗大青枣一样,再把这只芒果也当作宝贝藏好,舍不得吃,一直放到腐坏。
  “给我。”许果要了过来,低头剥开果皮。
  不远处的草坪上,还摊着一大堆水果和罐头,一群孩子们高兴地疯抢,像是狂欢。
  沈星柏走了的那几天,许果一直没有动他留给自己的东西,后来想了想,就拿来了学校,课间操后让他们自己分一分,带回家吃。
  “很甜的,吃吧。”许果把剥出一半果肉的芒果塞到二花手里。
  她有些受宠若惊,捧过来看了许果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咬下,尝到味道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像花朵似的绽放开来。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二花小小声地说,接着又咬了一口。
  许果也跟着笑了,摸摸她的后脑勺:“以后还会有的。”
  二花小口地吃着芒果,许果就陪她坐在草坪上,安静地看着天空,瓦蓝,澄清。
  天气是从昨天开始转好的,今天连一丝风都没有刮,万里无云,阳光暖融融地照着大地。
  “许老师!”几个男生混着女生推推搡搡跑到了她的面前,笑嘻嘻地叫她,神神秘秘。
  “怎么啦?”许果和蔼地问道。
  一只亮晶晶的小玩意儿送到了她的面前,太阳下折射出光芒来。她瞬间一呆:“这是——”
  是枚戒指。
  是那一枚,她从旧居出走,临行前搁在给沈星柏的信上的戒指。
  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笑着,像寻到了不得了的宝贝。
  “妮妮在装小核桃的袋子里发现的。”
  许果一脸茫然地接了过来。
  他还是还给了她。
  也对,这枚戒指说白了,其实算是她自己买的,说是他送的,不过是她的自我安慰。
  那是哪一年,她看了一部港片,被剧中命运多舛的女孩触动。
  于是,也学着那女孩,向心爱的男人要二十块钱。
  “你可不可以给我二十块呀?”
  “什么?”坐在沙发上,刚接完电话的沈星柏,疑惑地确认。
  许果坐下,充满期待地伸手:“给我二十块钱。”
  其实,那一天,沈星柏的心情并不好。
  那是她后来才体会到的,当时的她并不知道。
  他没有问为什么,从口袋中拿出皮夹,展开找了找,抽出两张十元纸币,给了她。
  二十块。
  只是,那时二十块已经买不了一枚戒指。或许也有,但她没在店里找到。
  她收了钱,又调皮地伸出一只手:“还要五十。”
  已经要收回去的皮夹停在空中,修长的手指重新打开,从里面拿出绿色的纸钞来。
  许果得寸进尺地嬉皮笑脸:“再给一百块。”
  沈星柏转头看着她。
  她说:“快点,给我。”
  片刻后,他的手指动了动,抽出她要的钱。
  递给她后,他并没有收起钱夹,就保持着展开的状态,拿在手里,等待她下一句索求。
  他以为她在跟自己玩游戏,当时,有一个类似的要钱游戏,用来测试另一半宠不宠你,在女生中特别流行。
  许果却没再接着要,收好了他给的钱,塞进衣兜,拿出两枚硬币来:“给,找零。”
  两块钱,沈星柏盯着自己的掌心看,眼一晃,面前又多了一个东西。
  “我在宝庆买了这只戒指,花了一百六十八。”许果捏着她的戒指,说出她练习了好久的台词,“现在我要你把它送给我,帮我戴上。”
  她说话时的表情并不像剧中那个女孩一样愁苦忧郁,而是充满了天真的快乐。
  沈星柏看了戒指良久,接过了它,轻易地为她套上了中指。
  他真好。当时的许果想。
  “写作业去。”他拍拍她的头,像在驱赶一只粘人的小狗。
  许果仰面躺在草地上,一手背到身后枕着脑袋,一手举着戒指看。
  平平无奇的小玩意儿,而且还是自娱自乐,她当时怎么会开心成那样?自己都该笑话自己。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远方传来,她并没有察觉,仍然出神地看着,直到有人站了起来,指向了天空:“老师,你看。”
  那是什么声音,飞机?许果恍然注意到,那轰鸣声已经很大了,螺旋桨转动的机械声仿佛近在咫尺,就在耳道里轰炸着,一直响。她坐起身,举目望去。
  一架直升机掠过了他们头顶上的高空,向远处飞去,轰鸣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渐渐减弱。
  怎么会?难道是……她皱着眉头,感到一点不可置信。她又站了起来,呆呆地仰头看着。
  “飞机,是飞机,喔——”孩子们一个一个兴奋起来,追着飞机的轨迹,撒丫子疯跑。嬉闹的声音与那马达声混在一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飞机呢。”只有二花依然站在许果的身边,发自内心地惊奇着,“飞得好高啊。”
  许果忽然清醒了过来,朝前走了两步。
  对着那群追赶飞机的顽童喝了一声:“都回来!”
  一群小学生,接二连三地停下脚步,纳闷地回头看着他们平时软声细语的老师。
  “同学们,”许果却已经恢复了平静,柔声地道,“该上课了。”
  她话音刚落,从教学楼的方向,传来了清脆的铃声。
  “许老师,”放学时分,校长在教室外敲了敲门,走进来,“村里来了贵客,晚上一起去村长家吃个饭吧。”
  许果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整理好装书的布袋,提在手里跟过去。在看到直升机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好像是来做工程的,很难得,开着飞机来,真的是贵客。许老师你在城里读了不少书,跟他们应该能聊上几句,帮帮忙,跟着接待一下。”路上村长跟她解释着情况,有点不好意思。
  许果问:“是什么工程?”
  “这吧……我也不好说。”校长打着哈哈。
  “许老师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踏入村长家的门槛,坐在里面喝茶的人,纷纷站了起来。
  除了坐在上席的那位贵宾。
  许果的目光从那人身上略略地扫过,只一眼,就移开。
  这一次来,他看上去气定神闲了很多,鞋面纤尘不染,完全不见长途旅程后的疲惫。他穿得平易近人了些,只是简单的灰色衬衣,没系上领带,西装革履,恍惚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校长招手让她走近,带过去:“沈先生,我向您介绍一下,这是学校的支教老师许果。许老师,见见沈先生。”
  “许老师。”沈星柏这才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幸会。”
  许果伸手过去虚碰了一下,却被牢牢握住,没有立刻放开。
  沈星柏颇为玩味地瞧着她。
  村长这会儿想起来补充:“噢,许老师虽然是姑娘家一个,但非常优秀,她是鹭大的硕士,沈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
  沈星柏微笑着打断:“鹭大么?很巧,我也是那个大学毕业的,不过读的是本科。”
  说是读,那四年里,他在学校上课的时间屈指可数。明明是同校的恋人,却过着异地的生活,许果找不到任何理由为他开脱。
  “真的吗?那就是校友了,缘分缘分——”几个陪客都应和起来,纷纷点头笑。
  许果面无表情,稍稍用了点力,抽回手。
  小方在一旁看得脑门暗暗冒汗,出声道:“那咱们就别光站着说话了,坐下再聊吧。”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噢好!对对对!都坐都坐,沈先生坐。”
  大圆桌架了起来。
  鸡鸭鱼肉接二连三摆上。
  “许老师喝不了酒的吧,甜酒喝吗?”村长张罗着斟酒,轮到了她面前,想了起来,“我一会儿去厨房给你拿。”
  “我去吧。”出于职业习惯,小方本能地站了起来。
  村长也一下子急了,招手阻止:“哎,别别,您别动,坐着坐着。”
  “我自己去就好。”许果径自退下桌,走出门外。
  小方回头看了沈星柏一眼,也不敢怠慢,跟了过去。女孩的脚步很快,看起来像是心情不好,有点气势汹汹的样子。从进门开始就觉得她不对劲,他紧张兮兮地跟着。
  许果忽然回头,吓了他一跳。
  “许小姐?”
  “你们在搞什么鬼,不是走了吗?”四处无人,许果总算有机会问个清楚。
  “是走了。”小方站得笔直,很抱歉地解释道,“许小姐,您别误会,我们这次是来办正事的。”
  能有什么正事?许果瞪着他,没有好脸色。
  “阮女士要在这里捐一条盘山公路,她将大小事务都委托给了沈先生。真的,您是知道的吧,阮女士最近几年确实都在做公益。”他陪着笑脸,一脸诚恳地竖起了三根手指,再三声明,“我们绝对、绝对没有要纠缠许小姐的意思。”
 
 
第5章 出走
  小方笑得那样局促,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样的鬼话能够令谁信服。
  “你们!”许果愠恼地指着他,想指责的话一时无从说起,手指也在颤抖。
  说得那么好听,“我尊重你的想法”,“我走了”。
  明明心里没有她,忽冷忽热晾了她这么多年,这种时候,上赶子来扮什么深情?要捐一条公路,还是盘山公路,真是好大的口气。
  “别生气,别生气,这是好事,大善事啊!”小方慌得直欠身,忙不迭地摇着手,哄着她,“就不说别的,许小姐看看这个地方,您住了这么些天了,也是知道的吧。村民们过得太苦了,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通……修路是什么概念呀您想想?就是要想改变这边的情况,必须得修路,没有路,就没有希望。”
  没有路,就没有希望。
  他说的确实如此,是这么个道理。
  无论沈星柏是出于什么原因,要修这里的公路,她都不可能去阻止他。
  没有那个立场,也不忍心。
  她永远无法忘记,二花抓着只芒果,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时的眼神。
  许果渐渐冷静,耸动的肩膀平复下来。
  “那就好好修。”冰冷的词语像砂石一样坚硬,从齿间迸出,她转过身,拐进了厨房。
  再回到堂屋,桌上的人已在谈笑风生,小方提着酒壶踏入门中,许果随后进来,朝前走了两步,站定,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坐了人。
  “许老师到这边来坐吧。”村长起身招呼她,很自然地指了指沈星柏身边的空位。
  那人也很自然地吃着碗里的东西,没有朝她看,仿佛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
  许果应了一声,过去抽开了凳子,坐下。对方绅士地侧身让了让,除此之外,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就像真的初次见面。
  无论沈星柏心里存了什么想法,起码在明面上,他做得不留一丝痕迹,全然就是一个来这里出公差的商人。
  杯子落在手边,透明的米浆注入,碰撞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小方提着酒壶,殷勤地给她倒满糖酒。
  “方特助快坐下吧。沈先生,我一定再敬您一杯。”村长双手举杯,眼睛中有水光闪烁,“真的特别谢谢您,我替白水村所有人谢谢您。”
  看来,在这里修建公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村长说话时有些哽咽,他的泪光里不知道承载了多少希望。
  许果复杂的心情得以稍稍缓和,变为纯粹的苦涩。
  “言重了。”沈星柏淡淡一笑,举起杯子迎上,“我也只是受家母所托。”
  村长欣慰地抹了抹眼角,顺便就道:“许老师,你也一起,敬一敬沈先生吧。”
  她今天是陪客,做这样的事是顺理成章。
  许果没有扭捏,把刚倒好的酒拿起:“沈先生,敬你。”这样冷淡,不像个接待客人的样子,想了想,她添了一句,“谢谢你能来。”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不必客气。”沈星柏这句话,是看着村长说的,手中的杯子却碰向了许果的,轻轻地一挨。他的杯口温柔地往下降了降,低出许果半截。
  许果提前离了席。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醉意,她是女孩子,村长爽快地让她路上小心。
  许果走出远门,沿着路往回走,小方摇摇晃晃地跟了出来,开着手机的闪光,远远在后面帮她照亮。
  “你回去吧。”许果摆了摆手,“就在前面不远。”
  他像受了鼓励一样,反倒快了几步,追上来,把一只带着天线的黑盒子往她怀里揣:“许小姐您拿着这个,山里没有信号,但是可以用无线电,有事可以联络我。”
  许果低头看着那只对讲机:“联络你?”
  “您毕竟是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在那个地方很危险,沈先生很担心。您如果不愿意跟他说话,有什么事就联系我小方好了,没有别的意思。”小方今天话特别多,大着舌头,“许小姐,我亲姐,体谅体谅沈先生吧?这些年他也很不容易,他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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