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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离家出走——因酱

时间:2018-12-24 09:28:44  作者:因酱
  “午饭时间刚过,这就饿了?”在第无数次听到“咕咕”的声音后,沈星柏皱了皱眉。
  “啊对不起,我只吃了一片面包。”许果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最近在减肥呢。”
  沈星柏不语,接过她递来的模拟卷,用红笔在上面批出错误答案。她讪讪地摸了摸空空的胃,又掏出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有点懊恼:“我是不是真的很胖呀?”
  明明走在路上,也会有男生上来搭讪的。
  转来静安之前,她的朋友们经常把她夸得找不着北:“果果好漂亮哦,果果是小仙女下凡。”
  来了静安以后,这些手脚纤细的女孩子们却一口一个叫她:“小肥妞。”
  “不胖。”许果苦着脸思考的时候,沈星柏回答了她的自我怀疑。
  “嗯?”她第一反应他是在安慰自己,却还是高兴地笑了笑,“真的?”
  沈星柏也微微一笑,展开他批好的试卷,给她看上面的大片的红叉。
  “没有一题是对的。”额头一痛,一个毛栗子甩上来。
  许果懵懂地揉揉额头。
  “一道题也不对啊?明明很努力去算了。”她拾起那张卷子,一脸无辜。
  就见沈星柏面无表情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没好气地说了句:“走。”
  许果听话地跟上:“今天不讲题啦?”
  “晚点再讲。”他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漫不经心,“突然有点饿。”他说着,脚步也走快了些,许果在原地微微发怔,忽然又听他说:“跟上。”
  “噢……”许果小碎步跑着,跟上了。
  “小方哥哥,原来你们好早就认识呀。”二花从小方的话里,立马就读到了信息。
  “噢——哈。”小方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龇着牙看沈星柏的反应。
  也是为了不给许果制造不必要的麻烦。一开始来这里,他们就假装互不认识。
  只是二花跟她太亲了,同吃同住着,小方潜意识里拿这孩子当作自己人看,就是吃不准沈星柏心里怎么想。
  好在,沈星柏什么都没说,专心地用筷子剔着黄鱼的刺。
  许果也不表态,给二花盛了碗汤:“尝尝这个冰糖莲子。”
  二花呼哧呼哧地吃东西,并没有多在意,这事就算翻了篇。
  屋外的雨越发大了。
  小方去关了门,也关了窗,屋檐下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砖瓦往外飞迸。
  留过了晚餐,他又留人家住:“许小姐,天黑了,路也不好走,要不就别回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事耽搁,对不起今天来晚了
 
 
第13章 出走
  来的时候,许果预想到的,也是这么个结果。
  大的不让走,小的也不想走。二花还坐在沙发上,拿着小方的手机,着迷地玩换装游戏。小方一个男人的手机里,为什么会有换装游戏?可真有他的。
  许果走过去,手搭住二花羸瘦的肩膀:“二花。”
  小孩子恋恋不舍地抬起了头:“许老师,要走啦?”
  “该写作业了。”她看见那对眼睛里满满的失落,转过身去,孩子就是孩子。
  二花听话地放下了手机,要递还给小方,他朝她使了个遗憾的眼神,又扭头冲许果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引得她偷偷直笑。
  许果背对着他们,却不是要出门的样子,她收起餐桌上的剩碗,说了一句:“写完再玩吧。”便端着它们,进了厨房。
  两个人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
  小方最先反应了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我来,许小姐,我来我来。”
  “老师,不用走了吗?”二花高兴之余还要惴惴地再确认一遍。
  许果板着个脸,躲开小方抢碗碟的手:“让我收拾,不然马上就回去了。”
  “噢……好好好,你来你来。”小方傻乐呵着,顺带偏头去瞧一眼沈星柏,要用眼神向他讨个奖励,看到他却呆了呆。
  不知什么时候,沈星柏已蹲在门前,拾起了许果的鞋子,拿着只毛刷,仔细地清理鞋面上的泥污。
  泥土蹭在他干净的手指上,他丝毫没有在意,拿了毛巾把鞋擦干。
  “要不要帮忙呀,沈先生?”小方问。
  沈星柏没回答,只顾着刷那双鞋,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许果整理好厨房后出来,沈星柏已坐在二花身边,辅导她的功课。
  “判断轴对称图形不用记那么多,”他点着作业本上的图形,轻声细语,“你看看,可以对折就是轴对称,明白吗?”
  “嗯。”二花眼睛一眨一眨,听得认真。偶尔抬眼去看他的眼睛,也要为他漂亮的睫毛失一阵神。
  那会儿教许果的时候,场面似乎没有现在来的友爱温馨。
  “勾股定理,什么是勾股定理?”尤其是数学,许果完全是个一抓瞎。
  沈星柏耐着性子在纸上示范推导过程。
  “为什么要这么算?”许果诚恳地表示不解,“……噢三角形面积公式呀,我记……记不得了。”
  “许果你真的读过书吗?”沈星柏捏住她的脸颊,她还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每天上学,就是来逛街?”
  她肉肉的脸蛋被挤成奇怪的形状,嘴巴嘟起,费劲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沈星柏笔一扔,直接放弃了帮她补习。
  他去买了一套小学生练习册,给她从小学一年级的算术表开始,重新学。
  “沈哥哥,你等一等说再说下一题,这里我有点儿转不过来。”二花一脸凝重地抬手,皱紧眉头思考。
  “还是没弄明白。”半分钟后,她苦恼摇摇头,“我是不是太笨了?”
  沈星柏一时没答。
  沉默让许果再度投去了目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门心思地沉浸在其中。
  二花以为他这就是默认了,只有沮丧地低下头,继续思考。
  “没有,不算笨。”隔了一点时间,沈星柏回答。
  意有所指似的,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又说了一句:“你还不算。”
  许果没来由地呼吸了一大口气。
  “许小姐,今晚你们睡这个屋吧。”夜色渐深,小方领她去房间。
  两个卧室,腾了一个给她和她的学生。
  小方说着要出去盯一下工程,说是这样,拿伞出了门,就没回来。
  沈星柏从衣柜里翻出一叠衣服,递给了她:“先穿着,换下的衣服可以洗了烘干。”
  浴室里有热水,暖瀑般的水流淋在头上,有种久违的感觉。到这里支教以来,她一直用水盆洗澡。
  她伸手摸到架子上的洗发水,挤在手里,也是熟悉的香味。
  沈星柏长情,他用的东西,来来去去就是那几样。
  许果穿着不合身的大衬衣出了门,把她洗过的衣服搭在油汀上。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沈星柏在另一个房间里避着,不至于让她拘谨。房门虚掩,她不经意地看一眼,走进她的卧室。
  “这被子好轻,还能这么暖和。”二花正稀罕地摸着被角,“这是哪里弹的棉花呀?”
  许果被她逗得笑了半天,推着她出去:“去洗洗澡吧,该睡了。”
  房间很舒适,许果陷在柔软的羽毛枕里,恍惚间像回到了在鹭大读研的日子。
  读书的生活来得辛苦,却也单纯。她总是被导师发配在实验室里,养着一窝窝的小鼠,当时感觉枯燥极了,现在想了想,这日子过得真是容易。
  如果可以,沈星柏可能希望她能这样读一辈子的书吧。
  许果想着想着,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床头的蚊香液亮着微弱的灯光,她坐起身,小心翼翼地下床。
  已经很晚很晚,整个白水村都在沉睡,连外面的雨声都停了。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二花还在床那头熟睡着,嘟哝着翻了个身。
  她悄悄掩上门。
  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借着一点光,许果立住,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男人也在看着她。
  这么晚,他怎么不在房间里,要一个人坐在客厅?
  一束灯光亮了起来。
  沈星柏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怎么了?”他问她。
  “我……去洗手间。”许果表情有一点慌乱。
  此时此刻,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衣。
  纤细的身体在宽松挺括的衣料下,愈加显得单薄。
  “嗯。”沈星柏应了一声,“去吧。”
  他给她留着灯。
  她怕黑。
  许果别别扭扭地走过去,关上门。
  再出来后,她也镇定了不少,问:“怎么还不去睡呢?”
  沈星柏坐在那儿,眼睛里没有什么生气,他点一下头:“就去了。”
  态度很敷衍,打发人走似的。
  “你别骗我。”走了几步,许果还是不太放心,想盯着他去睡。
  他抬起了头。
  灯光下他对着她笑,幅度不大的笑容,其中的情绪不明。
  人走到面前,许果还有种在梦游的感觉,没有躲开,也没有去制止。
  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好柔软的嘴唇。
  “晚安。”沈星柏抱了她,垂着头,下巴抵在她的背弓上。
  她还算平静地退回了房间。
  关上门,却发出不小的一声“砰”,寂静的夜里格外响。
  二花睡眼惺忪地探出了脑袋,半醒不醒,又落了回去。
  许果抚摸着胸口,最终,坐回了床上,盖着被子躺下。
  白水村的夜晚,再次恢复静谧。
  天亮了。
  衣服烘了一夜,穿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出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忘了处理湿鞋,可是它们已经干干净净地躺在鞋架上了,没有一滴水迹。
  小方从外面回来,提着热乎乎的肉包子,用油纸包着,塞在二花的书包里:“带着去学校吃吧。”
  路上仍然泥泞,雨下个不停。
  她们共撑着一把伞,往坡下走,走到学校。
  “老师你看。”校门就在路的尽头,许果伸手去指。
  那水沟看着比昨天的似乎还要大。
  但是,一架由木板临时搭的桥,稳稳地跨在上面,把两头连结起来。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几个撑伞的孩子蹦蹦跳跳地沿着桥走过,跑进了校门。
  “真好啊。”二花挽着许果,由衷地道。
 
 
第14章 出走
  放了学,回去的一路上,有水坑的地方,都架着这样的桥。
  许果走到离家不远处,停下脚步,愣了一下。
  她的家门前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遮盖了泥泞的土路,被雨水冲刷过后,干净得发亮。
  许果怀揣着不可名状的心情走过去,开了院门。
  凹凸不平的石头硌在脚底,走进屋里,那微妙的触感仿佛还挠着她,挥之不去。
  厨房的一角,放着一小筐腊味,用新鲜的蔬菜盖着,上面还挂着水珠。
  一夜没回来,总觉得哪里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变得陌生。
  许果做了自己的晚饭,靠在灶台上吃。
  吃着东西的时候,她透过窗户看院子里种着的薄荷叶,下过一场雨,它的叶子长得特别快,一夜之间蹿上来了似的。她看着,慢慢地对付着碗里的青菜,这时门外有人喊她:“许老师,有客人来啦。”
  客人?这个点,反正不是二花。许果放下碗走出去,外面却空无一人。
  “小方?”她皱着眉头,试着叫了一声。
  天上还在下小雨,淋在她的头发上。
  “小……”她叫着小方,出了院门,嘴巴张在原处,却没了声。
  她改了口:“妈妈?”
  一个穿着讲究的女人,正蹲在地上,用纸巾擦自己的鞋子,听到这声呼唤,抬起头来对她笑。
  雪一样的肤色,精致的妆容,十年如一日的养尊处优。
  真的是妈妈。
  许果怔了怔,随即就弯腰把她扶了起来:“先进屋。”
  她在这种地方也穿着高跟鞋,院门外不远处的山路上,让鞋跟留下了一长串子弹坑。
  白莉随着她跨入院门,举起手里的绣花小洋伞,遮到她的头顶。
  说了见到女儿后的第一句话。
  “也不打把伞就出来了。”
  白莉能来这个地方,比沈星柏第一次追到这里,还让许果吃惊。
  她们有七年没见面了,自从许果考上大学,去了鹭城以后,两个人就断了联系。
  许果拿来了二花在这里穿的拖鞋,倒了水递在白莉手里,她蹬掉高跟鞋,向女儿说自己来的原因:“星柏那孩子告诉我你在这里。”
  “你吃饭了吗?”许果问。
  “你们吵架了?那孩子,电话里脾气好大噢。”白莉说完笑笑。
  沈星柏一直不喜欢白莉,或者也不算是不喜欢,用“敌视”这个词语更贴切一点。
  “我炒了青菜,吃一点吗?”许果问。
  两轮对话下来,母女俩各说各的,讲的压根儿不是同一件事。
  七年没见,生疏成这样。
  是白莉先投降的,她叹息着道:“妈妈不吃晚饭的。”
  为了保持身材,这个习惯由来已久,到现在都还雷打不动。
  许果便去端了那剩下的半碗饭,自己吃,吃着的时候,也告诉了她:“我和沈星柏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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