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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罗青梅

时间:2018-12-24 09:37:15  作者:罗青梅
  面对他时,她平易近人,温柔和善,好到让府中所有护卫嫉妒,但她眼里更多的是探究和好奇。
  就像把他当成一个有趣的玩具,关注他完全出于猎奇,而不是关心。
  周嘉行还记得九宁第一次见他时,盯着他的卷发看了很久。
  她没见过胡人和汉人生的孩子,大概觉得很新鲜吧?
  也只有新鲜而已。
  他收回目光,笔直站好。
  ……
  九宁目送周嘉暄离开,回到房里,立刻叫来冯姑。
  “我让你仔细看那个站在门外戍守的卷发少年郎,你确定以前没见过他?”
  冯姑跪坐在榻前簟席上,“就是那个高高瘦瘦、佩一把弯刀的?”
  九宁点头。
  冯姑回想了好一阵,摇摇头,“老奴仔细看了很久,以前真没见过他。”
  九宁又问:“那天二郎上门,你和他说话了?”
  冯姑早就忘了周嘉行上门的事,想了老半天,还是摇头。
  “没有,那天他站在大门外,我们站在门里。他一身破破烂烂的,又脏又臭,也不知道是从什么腌臜地方爬出来的,站在那儿一声不吭,我们和他说话,他一点规矩都不懂,抬脚就走了!”
  九宁一阵无语。
  那天冯姑她们围在门前取笑周嘉行,奚落他像个乞索儿,简直是作死中的作死,而且是作死中最没有格调的那种。好在周嘉行不知在想什么,隐忍不发,抬脚离开,没有当场拔刀砍人。
  冯姑不知道自己命大险险捡回一条命,居然还嫌周嘉行不懂规矩!
  “二郎小的时候是谁带的?府里有记得他的人吗?”
  九宁这些天找了不少机会让周嘉行进出内院,试探他的反应。
  结果他跟没事人一样出出进进,府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是原来的二郎。
  九宁百思不得其解,周嘉行的卷发、浅色眸子和深刻的五官都表明他身上带有胡人血统,特点显著,怎么就没人认出他呢?
  难道他小的时候长得很丑,长大了变好看了?
  冯姑接着摇头,瞥一眼左右,小声道,“我是后来才进府的,听府里原来的老人说,阿郎不喜欢二郎,二郎出生的那天,阿郎发了好大的脾气,要把二郎活活摔死。那个昆奴也是作孽,刚生了孩子,一口热羹没喝就爬下地给阿郎磕头,哭得嗓子都哑了,阿郎才点头留下二郎一条性命。原来的夫人不管二郎的事,昆奴就自己奶孩子。他们母子平时从不出门,昆奴手巧,每天待在房里做活计,过年的时候也不出来,除了昆奴房里的人,没人记得二郎长什么样。”
  那时候当家的是周百药的原配夫人,崔氏还没嫁进周家,所以冯姑敢这么大胆地八卦那段往事。
  九宁蹙眉。
  难怪周嘉行能这么坦然,面对周都督和周百药时脸不红气不喘,大大方方,一点异样都没有。
  他幼时被母亲关在房里养大,等到稍微懂事一点,又被崔氏赶出府。周都督常年在外,没见过孙子,自然认不出他来。周百药更别提了,他巴不得昆奴母子死在外面,可能早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
  周嘉行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呢?
  莫非他想报复整个周家?
  周都督的横死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九宁思索了一会儿,暂且撂下这头,问起雪庭来,“他年年都送生辰礼物给我?”
  听她提起雪庭的名字,冯姑立马堆起一脸笑容。
  “可不是,自从雪庭小师父跟着慧梵禅师来到江州,每年都要给娘子送生辰礼。”
  九宁低头看着手上那串色泽温润的佛珠,“雪庭以前认识我?”
  冯姑挺起胸膛,洋洋得意,“雪庭小师父是范阳卢氏的后人,出身高贵,来历不凡,以后要传承慧梵禅师的佛法,他知道夫人是长安长大的,说和娘子有缘,每年都要给娘子送生辰礼。江州这么多世家千金,雪庭小师父不屑一顾,娘子身份最高,是崔氏后人,祖上和雪庭小师父是故交,所以雪庭小师父只对娘子一个人另眼相看。”
  九宁嘴角抽抽。
  怪不得吴氏特意让她供斋饭给雪庭,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世人言贵姓者,莫如崔、卢、李、郑、王。五姓七望的家族历史可以一直追溯到春秋战国,在他们眼中,皇族都是暴发户,更遑论其他后起的世家。
  其中范阳卢氏出自姜姓,是齐国的后裔。
  本朝初期打压山东贵族,五姓受到压制,但仍然是一流高门,通过几家内部通婚的方式保持血统纯正高贵。
  高宗、女帝在位时,不断限制贵族门阀,提拔寒门学士,门阀世家受到冲击,卢氏暂时沉寂。
  但在安史之乱后,世家贵族又再次崛起。
  科举制度让寒门学子扬眉吐气,一度让靠门荫做官的世家子弟头疼不已。但世家毕竟是世家,几百年的家风底蕴熏陶下,人才辈出。
  在书籍还不普及的年代,世家独占知识学问,世家子弟注定比寒门学子更容易出头。
  比如卢氏一门,出了几百位进士。
  适应了科举制度后,世家子弟轻而易举就能打败寒门学子,再度霸占朝中要职。
  卢氏一族在中唐再次兴盛,燃烧尽这一族最后的辉煌。
  多年前席卷中原的那场浩劫中,卢氏一族惨遭屠戮,嫡支子弟全部命丧乱兵刀下。
  雪庭的父母亲人全部死于动乱中,只有他被忠仆拼死救了下来,送至慧梵禅师处抚养。
  虽然家族的显赫名声仍在,可嫡支血脉差不多死光了,即使唯一一个活下来的雪庭天资聪颖,但只有他一个人,想重振家业无异于痴人所梦,而且他从小在寺庙长大,日后不会娶亲,家族的昔日荣光还有什么用?
  卢氏已然灭亡。
  崔、卢两家世代联姻,关系盘根错节。在得知九宁的母亲是当年逃难至江州的崔氏女后,雪庭回忆世家谱系,发现自己和崔氏同辈,是表姐弟。
  那时崔氏已经过世,雪庭还特意冒雪去她的坟前祭奠。
  他将九宁视作子侄辈,每年她生辰前后,都有礼物相赠。
  也就是说,九宁白捡了一个出身清贵的远房表舅。
  不过这个表舅是出家人,不讲究俗礼,也不想和世俗有太多牵扯,虽然年年送生辰礼,却从没有私下见九宁。
  刚才为她看脉,也是一脸淡然,完全看不出他们是远房亲戚。
  九宁听完冯姑的八卦,道:“我看雪庭年纪也不大呀!当我的哥哥还差不多。”
  冯姑双手合十,神情虔诚,“娘子可别因为雪庭小师父年纪小就怠慢他,他生来就有慧根,三岁就会背佛经。他十二岁那年参加长安的辩经法会,把那些几十岁的大和尚说得哑口无言!听说他是金蝉长老的转世,出生的时候卢家院墙顶上飘来一朵彩云,方圆十里都看得见!”
  九宁正翘着腿喝茶,听到这一句,噗嗤一声,打翻茶盏,笑得喷茶。
  她曾去过一个小世界,金蝉长老转世,不就是那个小世界的唐僧吗?
  哪有这么夸张的事?
  依她看,分明是雪庭生得漂亮,世人穿凿附会,硬把什么转世、慧根之类的事往他身上套,再有慧梵禅师这个得道高僧推波助澜,雪庭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以后继承师父的衣钵也就更顺利。
  九宁取下腕上的佛珠,让婢女收好。
  书中周都督死后不久,雪庭孤身下山刺杀汴州军大将军,尸骨无存。
  他的死讯传开后,江州百姓痛哭流涕。
  乱世之中,大部分出家人选择躲入深山,避世而居。雪庭却拿起屠刀,以杀戮为老弱妇孺争取一线生机。
  是个真汉子!
  ……
  周都督的正院。
  “青奴,祖父不久后要去长安一趟。”周都督示意周嘉暄落座,“这一去,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周都督常常领兵在外,周嘉暄早已习惯好几个月见不到祖父,跪坐于簟席上,坐直身子。
  “阿翁有什么要嘱咐孙儿的?”
  周都督一笑,“还是你通透,你父亲就是个榆木疙瘩,我交给他的事他一件都办不好,这一次不指望他了。”
  听祖父数落自己的父亲,周嘉暄低下头,一言不发。
  周都督骂骂咧咧了一阵,道:“我不在江州的这段日子,你只管跟着先生读书,闲时不要乱跑,没事做就去你伯祖父身边待着,看他是怎么管理民政的。”
  周嘉暄面露诧异之色。
  “怎么,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让你学你伯祖父?而不是学我?”
  周都督声音拔高了些。
  周嘉暄抬起头,直视祖父,“请阿翁为孙儿解惑。”
  坊间传言,周都督领兵马,周刺史管民事,堂兄弟俩表面上亲如一家,其实势同水火。周百药俨然将周刺史当做父亲看待,每天围着周刺史打转,对亲生父亲周都督却横竖瞧不上眼。有人说周都督想暗害周刺史,但都被周百药发觉并及时救下周刺史的性命。
  正因为此,周百药越来越憎恨父亲。
  周嘉暄听过很多类似的传言,据他观察,祖父和伯祖父之间不像外人传说的那样面和心不和,但确实有矛盾,而且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周都督收起笑容,“青奴啊,人各有志,我和你伯祖父想法不一样,他是读书人的那一套,我是野路子,我们俩说不到一起去。不过我们都姓周,周家人的胳膊不会往外边拐。”
  说到这里,周都督捋须微笑。
  “青奴,你和祖父的想法也不一样,是不是?”
  周嘉暄心头凛然,额前沁出一层细汗。
  祖父还是知道了。
  周都督叹口气。
  想他周麟一辈子吊儿郎当,没想到儿子和长孙一个比一个古板,唯有最小的青奴资质不错——可这个孙子太正直了。
  他忠君,或者说,他忠于自己的理想。
  忠君没什么不好,放在以往,这是好事,放在乱世就不一样了。
  尤其当周家还有个在民间传说中一直等待时机准备造反的大都督的时候。
  周嘉暄起身,双手平举,向周都督行稽首礼。
  既是道歉,也是表明他的决心。
  周都督看着孙子一丝不苟、从容不迫地行完礼,神色复杂。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周都督在战场上拼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妻儿过上好日子,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出人头地,他没有崇高的理想。
  周嘉暄有。
  有一个优秀的孙子是很值得自豪的事,可问题是这个孙子太优秀了。
  周都督宁愿孙子自私一点。
  只有那样的人,才能在乱世中保住周家。
  祖孙俩相顾无言,沉默了很久。
  半晌后,周都督若无其事,接着说道:“江州离不了我,如果没有我,你伯祖父早就被人啃得渣子都不剩了,还能好好地当他的刺史?他做梦!”
  周嘉暄认真道:“江州的安危系于阿翁一身。”
  这是公认的事实,没有周都督,别说河东军,随便来几伙残兵游勇就能攻破刺史府大门。
  祖孙俩心照不宣,不再提起刚才那个话题。
  周都督斜倚凭几,长腿搭在小几上,面露得意,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江州也离不了你伯祖父。他别的不行,让他杀只鸡都要吓得屁滚尿流,偏偏识文断字,知道怎么管民事。什么时候该劝农人种田,什么时候提醒农人浇水,怎么收税,怎么把收上来的税用在刀尖上,这些我一窍不通,他那脑瓜子一转,就理出章程了。”
  听祖父说得俏皮,周嘉暄忍不住笑了一下。
  周都督看他一眼,神色变得严肃。
  “青奴,你父亲既不是当兵打仗的料,也不是当官的人才,只能帮着打打下手。你呢,倒是个好的,所以阿翁让你跟着伯祖父历练,你们读书人不是总说要因材施教吗?你这个学得好,那就好好学,我和你伯祖父之间的事,你们不要操心。”
  他突然停下来不说了。
  周嘉暄紧张起来,双手慢慢握拳。
  周都督顿了一会儿,说道:“若是太平盛世,你可以当一方父母官,你伯祖父对你寄予厚望,说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现在是乱世!”
  周嘉暄垂下眼帘,这种话先生也说过。
  他生来对行军打仗的事不感兴趣,长兄周嘉言浮躁古板,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这让他不禁生出一种无力感。
  生逢乱世,群雄并立,唯有兵强马壮者才能笑到最后。
  江州眼下的太平能维持到几时?
  “青奴,你记住,有祖父在一天,江州可保太平。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不要逞强,找一个清净地闭门读书,等天下太平,再出山重振我周家声威。我听裴先生说过一句话,他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州就是块肥肉,我在的时候没人敢打这块肉的主意,没了我,其他几家啊呜一口,能把江州和整个周家带皮吞了!到时候你们不要硬碰硬,自保为上。”
  周嘉暄听出这段话的话外之音,心中大惊,猛地抬起头,“阿翁!”
  周都督摆摆手,哈哈大笑。
  “扯远了,你祖父还硬朗着呢!谁敢伸手,我砍了他整条胳膊!”
  周嘉暄眼眶微微发热。
  因为祖父行事毫无顾忌,在士林中名声极坏,周家子弟都不愿亲近他。
  连他这个孙子也是如此。
  祖父从来不计较这些,他一次次沉默地带兵离家,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归家时得意洋洋,身披甲胄,手提长刀,带着一大车一大车的战利品,队伍浩浩荡荡穿过长街。
  好像打仗只是一场平常的远行,一点都不危险。
  “你放心,这次我是去长安看热闹的,李元宗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迟早要栽跟头。他倒霉的时候,我岂能不在场?”周都督转回正题,“青奴,我离家这些时日,你好好照看观音奴,她要学骑射,就好好让她学,不许她偷懒,她要是实在嫌累不想学了,也随她,别把她逼得太紧。”
  观音奴不甘于当一个内宅闺阁,周都督就教她在乱世中求生的本领。
  她要是后悔了想安安分分,周都督也不会生气,他会给她准备好退路,帮她挑一个好夫婿,有丈夫的保护和数之不尽的财富,足够她安安稳稳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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