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弟是操作系。”派克把手搭在金发小军师的肩膀上,站在后面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温和解释道:“他操纵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男人做傀儡,让傀儡在前面出谋划策,自己装作傀儡的儿子。”
“很聪明哟。”岚抱臂站在小军师斜后方,笑眯眯道。
金发的小军师适时地抬起头露出正脸,很阳光乖巧的长相。他对盯着他的我们绽开一个相当可爱的苦笑。
“嗯,怎么觉得他……”我突然不确定地开口,觉得这小孩似曾相识。
“有些眼熟?”库洛洛走到我身边,也盘腿坐下来看着那个男孩,接口道,“当然了。我们见过他两次呢。”
那男孩看起来很怵库洛洛,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的可爱笑容顿时一僵。
被这么一提醒,我脑子里同时在拼命回想,突然灵光一闪:“啊!是那个,叫、叫……侠客!”
几个画面瞬间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十三区堆满零件的房间,拿着芯片的狡黠男孩,还有五金店门口的狭路相逢,库洛洛递过去的契约……
“是那个叫侠客的小鬼!”我指着侠客的鼻子叫道。
飞坦还没想起来,皱着眉头问道:“哪一个?”
哦对,他只见过侠客一次。我提醒道:“在五金店门口,我们和特奥夫他们签了契约,出来时见到的。”
“……哦。”飞坦这才想起来,皱着眉点了点头,突然脸色一变,“等等!”他倏地转头对库洛洛道:“我记得那个大块头和我说,那个蚊子告密的事……”
飞坦尚在拧着细长的眉毛苦苦回忆,库洛洛已经点点头道:“我知道。”
他拉过我的手在掌心里捏了捏,对困惑不解的我们道:“军师不算什么,这才是我带他回来的原因。”
“侠客,现在你可以说了,”库洛洛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捆住双手,站在房间中央的侠客,冷静地问:“你是怎么在不违背契约的情况下,告诉五金店的赛文我的能力的?”
侠客脸上或可怜或灿烂的笑容全收了,同样面无表情地和库洛洛对视半晌,末了示弱地耷拉下肩膀,道:“我不能告诉他。我只说我认识十一区有个念能力者叫提格,他的能力是镜像易容术。”
直到这时,我才恍惚从他们的话里明白过来——当初赛文向商业联盟告密,连库洛洛用的是提格的“镜像易容术”都说得出来,直接造成提格被追捕、我带着消息潜入晚宴现场寻找库洛洛,之后镜像易容术失效、我们狼狈逃窜……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侠客这个小混蛋——他钻了契约的空子泄密!
“你怎么这么缺德!”我气急败坏地叫起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如果有什么利益牵扯也就罢了,可最可恨的是,我们和侠客无冤无仇,他这么做,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
太缺德了!
在我怒火熊熊的瞪视中,侠客漠然回视,白净可爱的脸蛋上神色冻结,碧绿眼眸里还是一片明媚,却好像浮动的湖水,底下有黑色的暗流涌动。
“不为什么。”他翘起嘴角道,目光由我掠向库洛洛,之前的胆怯和示弱收得一干二净,童音脆朗而凉薄:“你们逼我签契约,我不爽地报复一下而已。”
他!
我气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就因为他一时气不平的报复,我们遇到那么大的麻烦、遭了那么大的罪!
可愤怒之余,我看着侠客浑不在意的脸,又觉得身上发冷。他身上混合着天真和恶意的气质令我毛骨悚然。
我骂不出口,反倒向库洛洛的肩膀靠过去。
库洛洛还抓着我的手把玩着,此时稍稍用力捏了捏我的掌心,安抚道:“没事,我们都好好地在这里了。”
他转头看向强撑着不露怯色的侠客,淡淡道:“这笔账,总可以慢慢算。”
作者有话要说: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侠客……旅团正式成立时没有他,我知道,也没有莉迪亚。我在考虑怎么让他俩技术性掉线,私奔怎么样?(开玩笑
突然发现自己上了霸王票周榜!!久违的曝光率QAQ~真的太感谢大家的地雷了!!么么哒(~o ̄3 ̄)~
第48章 平明(五)
撂狠话容易,怎么处理侠客小混蛋还真是个问题。
库洛洛暂且按兵不动,和他没有过节的玛奇派克富兰克林岚烟都站干岸,倒是飞坦先站了出来。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手臂上新鲜的伤口,威胁意味十足地活动着另一边手臂,气势汹汹地走到侠客面前。
飞坦比侠客高了半头,低头眯着眼睛凶狠地俯视他,侠客双手被捆在身前,似乎想后退又忍住了,脸上神色变幻,一会儿可怜巴巴苦兮兮,一会儿又漠然任君宰割。
飞坦扬手在侠客带着婴儿肥的小嫩脸上比划了两下,在他忍不住闭上那双碧绿大眼时,伸手捏了把脸蛋肉。侠客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飞坦眯起本就狭长的金眸,面上露出隐约的兴奋又压抑住,转头对库洛洛道:“人你还有用没有?用完了就给我。”
这话问得生活气十足,背后却浸透着血淋淋的腥气。飞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养成一个极重口味的爱好——他喜欢折磨人,虐杀,手段越残忍越过瘾。
说起来,飞坦拿手术刀还是我教的,他第一次上手应该就是凌迟,搞那个侵犯了玛莎的人渣。
不过这种事儿我纸上谈兵是一把好手,真看见了还有点吃不消——小时候在罗宾那儿留下的阴影。飞坦也知道我的毛病,动手时让我瞧见的次数不多。就那两次也差点让我又犯病发噩梦。
平心而论,飞坦这方面怕还是个天才。
但说真的,要不是这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飞坦,我可真受不了这样变态的嗜好——就上一个这样搞的、至今还不知道在哪里苟延残喘的解剖狂人恋尸癖罗宾,我每每想起来都恶心得无法释怀。
阿米豆腐!
“恐怕不行。”库洛洛拒绝道,“我留着他还有用。”
“切,操作系……”
飞坦遗憾地看一眼侠客,不再留恋地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侠客恐怕也意识到自己差点大事不妙,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脸色发白。
他这才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强自镇定下来,带上一个有些勉强的狡黠笑容问库洛洛:“你想让我做什么?”
库洛洛一脸悠闲,侧头想了想,道:“不着急,先观察两天。”
侠客就这么被留了下来。
库洛洛不是拖泥带水的人,通常有用的当场就用了,看这架势,我猜他是想拉侠客入伙。
不算他坑过我们一次,这小弟确实了不得,他可是那个耍得南分会团团转的军师,长着傻白甜的可爱模样,心眼怕是比筛子还多。
不过我还耿耿于怀,生怕这么强留下去,让记仇的小混蛋逮着机会再坑我们一次。不过库洛洛满不在乎。
“上次是我大意了,太依赖契约的能力,被他钻了空子。”他当面吓唬侠客跟什么似的,现在说起来却半点不在意,反而欣赏道:“换了我是他,我也这么做。”
我记仇地哼了一声,库洛洛笑道:“小心眼儿。换做是你被人威胁又抓到空子,肯定也这么做。怎么吃亏就不行?”
好的坏的都让他说了,我撇着嘴没话说了。
侠客小弟有一张太具迷惑性的脸,身为操作系,据说近身攻击水平也很烂,因此很快被松了绑,放他在房间里自由活动,只不许出去。
库洛洛似乎瞒下了他“军师”的身份,只当做普通的俘虏报上去。
大家接受新人的速度很快,一开始还不忘留个人看守他,后来进进出出也没人管了。侠客倒也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最后一次垂死挣扎是趁我不注意,掏出一根尖锐的天线往我的后颈扎。
他扎得很有水平,还知道先在左边做假动作,等我反射性地朝右躲,他就逮住机会,狠狠把天线扎进了我的右后肩膀。
“嘶!”我疼得抽气一声,反射性地一手肘撞过去,狠狠打在侠客肚子上,同时反手拔出天线,闪身跃开后拿在手里一看,尖头上还带着血迹,顿时怒气冲天,甩了天线往他头上丢。
侠客被自己的天线砸中脑袋也不躲,脸上留下一道红印,只呆呆地看着我,神色先是不敢置信的震惊,后来就垂头丧气地垮了脸,败狗似的。
我想起他是操作系,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想操纵我呢!
“库洛洛!”我气得大叫,冲到旁边看热闹的库洛洛怀里,恼火地告状:“他拿东西戳我!都出血了可疼了——我要揍他!”
库洛洛隔着衣服按了下我被天线戳中的肩膀,带着痒的刺疼让我一躲。我被人欺负了他都不生气,只道:“那你去打吧。他不是你的对手。”
我赖在他怀里不动,嘴巴撅的老高,他想了起来,安慰地亲亲我的脸,我这才怒气冲冲地冲到侠客面前。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示弱模样看着我,碧绿的眼睛仿佛波光粼粼的湖水。
我怒瞪这心里黑的小鬼半晌,在心里把他暴揍一顿,现实中却下不去手。他长得太可爱了,简直犯规!
最后,我只好伸出两根手指,狠狠地捏了捏他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恶声恶气道:“你要是再敢逃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啊……之前看飞坦捏的时候我就手痒了。那小脸蛋又白又嫩还有弹性,捏起来果然手感极好。
侠客被我摔了天线、捏红了脸,一脸惨遭□□的小可怜样儿,不过从此以后真的就收了心,不再惦记逃跑。
日子一晃而过。
库洛洛和飞坦他们继续领着任务,简直像蛟龙入海,在外面广大世界里混得乐不思蜀。玛奇倒是常驻基地,小诊所的生意名声远播、日益忙碌。数来数去,最后竟然就剩下我和侠客最闲,整天在基地里乱晃。
我是惯常留守的,至于侠客,他开始是需要看管的俘虏,后来则是一直没有被安排职务,只能当个碍眼的跟屁虫。
……我才不是因为一个人无聊想找个伴儿呢!只是侠客这小子鬼机灵着,我始终不放心,防着他暗中捣鬼,这才不让他单独行动,以为监视。
这一天一切照常。
房间里只有我和侠客,我跟他玩了会儿纸牌,觉得相当无聊。
这点很奇怪,侠客的赌运特别糟糕。我一开始和他从掷骰子玩到纸牌,十局里能赢八局,还以为他故意让着我,心中大惊:这小子如此上道、啊不,如此心机,居然还知道在赌桌上贿赂监狱长?!
后来一直玩到侠客挂了脸摔牌不玩了,我才相信他真的就是这样一个想赢都差着运气的倒霉孩子。一开始还觉得有趣,谁还不喜欢赢呢?可老赢也没意思,现在我就不太爱跟他玩了。
“不玩了。”我把牌搅乱,站起来道:“我们出去走走。”
最后决定去找艾里莎,把今天要洗的衣服交给她。衣服攒了一大盆,现在被侠客抱着。
说到艾里莎就想到她和飞坦,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手帕事件之后紧跟着侠客的事,我隔了两天才想起来问库洛洛,他也表示很惊奇。
后来艾里莎又过来时,我着意观察,发现飞坦明明就对艾里莎很不一样。从不多分给旁人半个眼神儿的人,居然愿意不时搭理艾里莎,虽然态度淡淡的,但也从来没露出过狠辣暴躁的一面。
但飞坦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最初问过一次没问出来,就让库洛洛去,库洛洛成天忙得很,大概是给忘了。后来我想想又觉得太八卦了,就没再问。
至于艾里莎,我都没问飞坦,自然不会去问她。
这事儿就搁下了。
结果现在,我觉得麻烦大了。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我和侠客走到艾里莎和她主人的住处时,正巧撞上她主人在殴打艾里莎——
强壮的成年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单手就将瘦弱的艾里莎提了起来,比她脸还大的巴掌狠狠地扇在艾丽莎的脸上!
“啪!啪!”的巴掌声接连不断,光打还不够,那个醉汉还上脚去踹,嘴里含混不清地骂着“□□”、“贱人”之类的,场面难看极了。
艾里莎和她主人住在一个大厅里,周围全是混居的人。我听到打骂声还没在意,等看清挨打的人是艾里莎,顿时大惊。
再看周围,满地横七竖八的铺盖,大厅里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聊天的睡觉的,没人多看正在施暴的角落一眼。
我心里慌乱,再看艾里莎,她的头发凌乱盖在脸上,看不到表情,却知道她被这么痛打也没发出半点声音,只一味默默忍耐。
眼看着那醉汉主人扇了几巴掌之后,又把人掼在地上,拖着她的头发,将人往墙上撞!
艾里莎还说打得不重!再这么打下去,人都要被打死了!
我咬紧牙关,再扫过周围人漠不关心的样子,心一横大声叫道:“住手!”
我没用言灵,这么清脆洪亮地一叫,周围人倒看过来,那醉汉浑然不觉,兀自打得起劲儿。
我大步闯过去,一直走到他们跟前,厉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住手!你要打死她了!”
那醉汉扯着艾里莎头发往墙上甩的动作一停,乜着醉眼斜向下看过来,在我和侠客身上一溜,面上恢复几分清明,含混问道:“你们是谁?”
他身上酒臭熏天,我看了眼被他提在手上、长发覆面一动不动的艾里莎,抬头咬着嘴唇道:“我来找艾里莎。你别打她了。”
艾里莎的醉汉主人向下看一瞬艾里莎,脸上再次浮现蛮横之气,一甩艾里莎,嚷道:“找她?这贱人还背着我干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是她的姘头对不对?”他自顾自地斜嘴笑起来,倏然大怒起来,满嘴污言秽语地咒骂道:“我@#¥%你&*%¥……哈!小贱人你们是一伙的!”
他越嚷越大声,俨然又醉了过去,就这么指着我破口大骂,满身酒气熏天,丑态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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