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深吃得津津有味,倒是小遇皱巴着脸,明显还在介意。
真是个小大人。陆见深伸手掐住小遇的脸颊,“不要仗着年纪小就老是皱着脸,等长大了容易长皱纹的。”
“姐姐的师伯就是整日里苦大仇深的,折腾来折腾去,脸上的皱纹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
对哦,她一向都是喜欢好看的东西。小遇揉了揉自己的脸。
“今天休息的话,姐姐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还是就在家里呆着?”没等陆见深答话,小遇自己就先否定了这个选项,“不行,冰箱都空了,至少要出去买点菜回来才行。”
得,看来这回,她是真给自己领回来了个长辈。
“陆陆,陆陆你醒了吗,我来看你了陆陆!”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门铃声,阮安那个大嗓门还在外头扯着嗓子叫门,生怕陆见深真的还没睡醒。
这个声音是……小遇眯了眯眼睛。
要是再仍由他这么喊下去,陆见深真怕他会被邻居套个麻袋痛打一顿,她赶紧去给阮安把门打开,刚一开门,阮安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来的路上看到有新出炉的榴莲酥,特意给你带了一份,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啊?”
陆见深把这个大型挂件从自己身上扯下去,“惊喜,意外,满意了吧。”
阮安今天穿了一条露肩小黑裙出门,恰到好处的剪裁勾勒出他纤瘦的腰线和那截天鹅颈,他拎着裙摆,在陆见深面前转了个圈圈,”新买的小裙子,好不好看?”
陆见深诚实地点了点头。
女装大佬不愧是女装大佬。
“你不知道,我一路过来的时候有好多人向我要电话号码来着,我当时要是一开口啊,估计得吓得他们一连几个月不敢和街上的漂亮姑娘搭讪了吧。”
“这条裙子你要是喜欢的话,我送一条,好不好?”阮安笑嘻嘻地搭着陆见深的肩,“到时候咱们一起出门,绝对是整条街上最亮眼的姐妹花。”
陆见深心说,姐妹花不敢想,谁能料到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大美人掀起裙子比你们都大呢。
“不过你就这样跑来我这儿,真的没事吗?”陆见深问道。
“没关系啦。”阮安摆了摆手,“大魔王又不在,有什么事宋显会联系我的。”
“组长有那么可怕?”陆见深回忆了一下她与沈遇短暂的相处,也不像他们表现的那么凶神恶煞嘛。
阮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捂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像你这样的新人,是不会明白我们被大魔王支配的恐惧的。”
陆见深:“你……”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话,你是不知道啊,组长他简直不是人!我都怀疑他真身是不是深海里的蓝环章鱼!”
陆见深:“……何出此言呐?”
“他但凡一张嘴,说出来的话简直比蓝环章鱼喷出来的墨汁还要毒!我每次站在他面前,都怀疑他下一秒是不是要扒了我的狐狸皮做围脖。”阮安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沈遇的坏话,陆见深试了好几次,终于逮着机会打断了他。
她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桌边那个脸色黑如锅底的男孩,“你看那儿。”
“霍,哪里来的小孩,你家的?不可能吧。”阮安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小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小鬼头长的有些眼熟啊。”
“喂,小孩,你是哪家的崽,快叫声叔叔来听听。”他凑过去问道。
小遇皮笑肉不笑:“就是你口中那位凶神恶煞的大魔王家的。”
阮安:“……啥?”
他呆呆地转向陆见深:“是这小孩糊涂了,还是我都耳朵出了问题。”
不,不可能的吧,这么多年组长都是孤身寡人一个,哪来的小崽子啊,难道还真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陆见深道:“是真的,这就是刚才我一直想提醒你的事。”
阮安脚下一滑,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咽了口唾沫,踉踉跄跄地坐到小遇边上,小遇嫌弃地提这椅子往另一边挪。
“那,那个,小孩,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我也什么都没说,是吧?”阮安抱着一丝侥幸,讨好地看着小遇。
“晚了。”小遇偏过头朝阮安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我记性很好。所以你放心,我会把你刚才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叔叔,绝对不会漏掉半个字。”
“他的组员私底下竟然对他有那么大的意见,他当然应该知道,以便日后改进,对不对?”
小遇站起来,彬彬有礼地朝陆见深鞠了个躬:“谢谢姐姐的照顾,我先回去找我叔叔了。”
他显然在“叔叔”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阮安:……他就知道,所谓大魔王的侄子,绝对不可能基因变异成什么纯良的小白兔!
第23章 噩梦 上
“……阮安?你还好吧。”陆见深迟疑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我真傻, 真的,我单知道组长是个扒狐狸皮、要狐狸命的大魔王,却不知道他还有个神出鬼没的大侄子, 陆陆啊,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阮安两眼放空,一脸灰败,陆见深几乎能看到他头顶的那一大片乌云。
事实上, 自打小遇从这扇门走出去以来, 他已经盯着自家大门足足碎碎念了半个多钟头, 陆见深毫不怀疑, 但凡小遇晚走一步,他指不定得冲过去抱住小崽子的大腿哭嚎着求饶。
“陆陆!”阮安猛地握住她的手, “我的银行卡密码是98***5,家里还有当季新收到的没上身的小裙子,回头我把钥匙给你, 我的这些身后财产,就全交给你了。”
他鼻头通红, 一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要记得我们的同事情谊, 经常来我坟前看看我, 多烧点吃的, 特别是炸鸡给我吃, 还有啊……”
“你这也太夸张了。”陆见深哭笑不得地把手抽出来。
“绝对不是夸张啊!”阮安一阵哀嚎, “就这还是我往好了想的, 没准组长连跟狐狸毛都不会给我留下,到时候只能委托你们帮我建一座衣冠冢,你想想那场景,怎一个惨字了得。”
得,看样子他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陆见深被他嚎得头疼,就连猫崽都捂着耳朵溜去了二楼,避得他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喵呜,这只狐狸简直不要脸,居然想把眼泪擦在猫爷爷那么干净漂亮的毛毛上,真当你猫爷不要面子哒!
“对了,你之前的信息里不是说帮我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吗,我不会用那个,不如你来教教我?”陆见深好不容易想了个话题,能暂时岔开他的注意力也好啊。
阮安吸了吸鼻子,轻车熟路地抓起陆见深的手机给她下载了个微博,将账号登陆上去,陆见深定睛一看,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的是——“爱玄学的小仙女”。
陆见深:这是个什么鬼名字???
她觉得自己有些手痒,想把阮安按在地上摩擦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阮安还笑得一脸灿烂地跟她炫耀:“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帮你取的名字可爱又有趣,啊,我可真是个天才。陆陆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呀,放心,不用感谢我。”
“陆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转过去转过去,你这个眼神会让我想到大魔王的。”
“阮安。”陆见深咬牙,“马上,帮我把这个名字改掉!”
“为什么呀?”阮安抱着手机不撒手,“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里面凝聚了我的心血。”
“改掉!”陆见深松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嘎吱作响,“否则,不用等组长动手,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狐狸皮。”
“改就改嘛,这么凶干什么,陆陆跟大魔王的侄子待久了,变得一点也不可爱了。”阮安哼哼唧唧地坐在沙发上,委屈得像个被强娶进家门的小媳妇。
陆见深:……她觉得今天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放这厮进家门。
围了避免阮安再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陆见深一锤定音,直接让他把微博名改成“苍穹派大师姐”。
“好啦,改完了,你自己看看吧。”阮安把手机丢还给她,陆见深拿起来一看,“苍穹陆半仙”猝不及防地闯进她眼里。
“我刚才是怎么告诉你的?”
“你轻点力,我都怕手机给你捏坏了。”阮安欠嗖嗖地把屁股挪到一边,“帮你稍作改动,稍作改动。”
“微博名一年只能改一次啊,你要是还想改可得花钱充会员了,不值当呀。”阮安果断抓住了她的死穴,“来来来,我们拍张照片传上去,把昨天那档子事认领一下。”
“不必了,麻烦。”
意料中的拒绝,阮安低下头,肩膀快速抽动,“我的命好苦啊,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组长是个……”
“停停停!”他反反复复哭诉了这么多回,陆见深听得实在是脑仁疼,她快速地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随意拍了张照片发出,“这下可以消停了吧。”
“不是。”这回轮到阮安发懵了,“你这就完了?好歹也找个角度修修图再发呀,快拿过来让我看看。啧,就你这拍照技术,果然是全靠脸扛着。”
他换了个姿势,蹲在沙发上,几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顺着小裙子滑了出来,在沙发上扫呀扫的,落下满沙发的狐狸毛:“好了,再去昨天那件事的录频底下评论,搞定!”
陆见深没搭理他,她盯着自己的沙发,眉头越皱越深,“狐狸,你最近是不是掉毛掉得有点厉害?”
阮安:“……谢谢,我拜托您闭嘴吧。”
“哟,这么快就有人发现了,陆陆坐过来点,看看这些评论,还挺逗的。”
陆见深:“你是让我坐在你的狐狸毛上吗?”
阮安恼羞成怒:“干嘛!揭狐不揭短晓不晓得,再说了,人都会脱发,狐狸掉毛有什么奇怪的。”
陆见深立马改口安慰他:“我懂,我懂。”
她心想,正在研究的生发符水,刚好能用在阮安身上试试,要是对狐狸毛有用,换个对象,应该也就差不离了吧。
这么想着,陆见深看向阮安的目光就更热切了些。
阮安: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更生气了是怎么回事。
她那条回复的微博被顶的很高,不少人被昨天的灵异事件吸引点进陆见深新开的微博里,当然,其中质疑是做戏的也不少,至于剩下的那些——
“好像真的是昨天直播里的那个小姐姐呀,23333小姐姐这个拍照技术真是绝了。”
“我男朋友这种手残拍出来的技术都比小姐姐好,但是还是好看啊啊啊,羡慕羡慕。”
“叫什么小姐姐,没看见人家微博上写的什么吗,快叫陆半仙!”
“话说苍穹派是什么地方,好像从来没听过,果然是个骗子吧,下一步是不是要进军网红圈了。”
“呵呵哒,觉得是骗子的进来干嘛,滚粗不谢。”
“就是,凭小姐姐的颜包装包装想火很容易吧,内心肮脏的人果然看什么都肮脏。”
“保护我方陆半仙,陆半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哈哈哈楼上我服了,你这口号究竟是星宿老怪门下的还是日月神教弟子啊。”
“半仙小姐姐收徒弟吗,身高188,六块腹肌,上过大学,会修电脑会暖床的那种!”
阮安被这一条条的评论笑得歪倒在沙发上打滚,“陆陆,有人自荐枕席欸,我看条件还不错,你要不要验验货,觉得好的话就干脆答应了吧。”
陆见深:这个时代的人果然开放,这些话就算是她那个风骚成性的小师弟,也决计不会对一个没见过面的姑娘说出来的。
她划拉了一下消息列表,里面躺了一大堆未读私信,阮安凑过来和她一起看,他嗤笑道:“这都什么呀,光这条我就在恐怖故事合集里看过好几次了,这搞不懂他们,没事的还非得给自己变出点灵异经历来,真要遇着事了,吓得哭爹喊娘的也是这帮人。”
陆见深想起苏望那个熊孩子,不由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在这么多的私信里,其中一条还是引起了陆见深的注意,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对方的头像也是一只胖得不行的大猫,看上去和她家猫崽有的一拼。
对方一连发了好几条长私信给她,又写到她就在帝都的景湾房产上班,要是陆见深愿意和她见面详谈一番,她可以马上跑过来。
阮安捻着下巴:“景湾房产,这个地方有点耳熟啊,好像离咱们这儿还挺近的,开车不到30分钟吧。”
那女孩写到,她今年28岁,年纪不小了,父母催得紧,时不时就托亲戚朋友给她介绍男士相亲,她就是这样认识了她现在的男朋友,男友比她大两岁,长相不错,在一家国企上班,是本地人,有车有房,对她又很体贴,两人交往了大半年,就想着把事情定下来,来年开春正好结婚。
她听说过很多婚前对男方生活习惯了解不深,婚后两人闹出大矛盾的例子,就找了个由头瞒过父母,搬去与男友同住,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接受两个人的生活,免得将来后悔。
可这一试,就试出了大毛病。
结婚这事儿办起来要费的功夫可不少,她工作之余忙活了半天回到家,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了,然而就是那个晚上,她做了一场梦。
她梦见自己还是在男友家里,只是周围空落落的,什么家具也没有,从窗户向外看,隐约可以看见外头天色沉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她想起身关窗,省得雨丝飘进来,却浑身无力,像是有个千斤顶压在她身上,怎么也动弹不得,只剩下脖子可以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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