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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春如酒

时间:2018-12-29 10:33:44  作者:春如酒
  但是今天她答应得格外起劲,恨不得跟他们结拜个兄弟姐妹,亲热得像一家人一样才好。
  “哪里哪里,大家吃粉皮渴了吧?天壮,别干站着,快点给大家伙儿倒茶。”
  常天壮是他们家在乡下的亲戚,本来世代种田,种到他这一代实在受不了了,翻出几角钱买了车票,进城来投奔他们,在这里当上了一名杂役,包吃包住,月薪一块大洋。
  早晨按照惯例,是他们杂役休息的时间,今天却要干活,还点名道姓要他倒茶,自然很不情愿。
  “太太,他们又没有点咱们的菜,怎么可以白喝茶呢……”
  “不点菜怎么了?都是街坊邻居的,不能太计较……快去,不然就给我回乡下去。”
  黄润芝眉毛一挑,常天壮不敢吱声,立刻倒茶去了。
  等他倒完荣三鲤顾小楼二人的茶,黄润芝才走上前,笑吟吟地问:“这两位看着面生,外地的客人?”
  顾小楼自我介绍道:
  “我们是对面的,马上也要开张在街上做生意了。”
  “是吗?”黄润芝看着荣三鲤,显然要与她说话。
  荣三鲤点头,端端茶杯,“多谢老板娘的茶。”
  “不客气,应该的……不知道小妹要开什么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黄润芝在旁边的凳子上顺势坐下,状若无意地抚弄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荣三鲤微笑道:“酒楼。”
  “哟,同行。”
  黄润芝夸张地挑高了眉,又说:“那可就巧了,这永乐街上本来只有我们一家,现在又开第二家,以后大家有得挑了。”
  那些食客们白喝了她的茶,连忙附和。
  “老板娘放心,我们肯定还是来你家吃。”
  “不不不,做酒楼生意得靠手艺说话,不能靠关系。”黄润芝单手托腮,看着荣三鲤,“小妹,我们家老常是常家菜唯一传人,当年被知府评为锦州第一名厨的,还说要献给皇上吃呢,不知道你做得是……”
  荣三鲤半低着头,似乎非常腼腆。
  “普通的家常菜而已,我曾爷爷教的。”
  黄润芝闻言心里有了底,看向她的眼神轻蔑了几分,站起身拍拍她的肩。
  “那你要努力呀,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姐姐,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居,不要客气哦。”
  荣三鲤点头答应,依旧是副害羞的模样。
  黄润芝宛如一个得胜将军,冲食客们挥挥手,上楼去了。
  常鲁易在楼梯上听了半天,见她上来连忙问她情况,她爱搭不理,走到卧室后才说:“我就说你没出息,连最重要的消息都问不到。”
  常鲁易道:“你问到了?你都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她根本不会做什么菜,拿着家传的手艺当宝贝呢。你再看看她那穿衣打扮,漂亮是漂亮,可都是过时的货,还穿条呢料裤,男不男女不女的,估计顶多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
  黄润芝摸摸发髻,自信地笑道:
  “倒是她身旁那个小白脸还不错,听话得很,要是以后他们倒闭了,可以收来咱家当个杂役。”
  常鲁易不太赞同她的观点,尤其是对荣三鲤的评价。
  不过结婚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关于女人的话是万万不能反对的,只能说:“咱们家杂役够用了啊。”
  “那就把天壮换掉,让他回乡下去,瞧他那傻了吧唧的样儿。”
  常鲁易点头,“行吧,我以后多留点心。对了,你还去不去打牌?都九点钟了。”
  黄润芝一听急了,抓起包就往外跑,连项链都忘了换回来。
  经过大门口时,黄老头笑眯眯地对她打招呼。
  “太太,出门打牌呀。”
  她掩着鼻子,“哎哟,能刷刷你那一口大黄牙吗?恶心死人了……黄包车,这里。”
  她挥挥手,招来一辆人力手拉车,坐上去后车夫一提中气,两腿生风,蹭蹭地就跑出了永乐街。
  黄老头被她嫌弃惯了,没有放在心上,收回视线看着自家老太婆。
  “你等着吧,常老板不会让对面开太久的,就算开起来了她没胆子在我们眼前抢生意。咱们可是干了十几年呢,她凭什么抢走?凭她那个小白脸?嘿……”
  黄老头不屑地笑出了声,刘桂花担忧地看他一眼,总觉得事情没他想得那么好。
  然而两人之间向来是老头拿把握,她插不上话,也只好听他的了。
  这边荣三鲤二人吃完粉皮归还碗,就去街上逛。
  要买的东西一大堆,桌椅、盘碗、筷子、铁锅……什么都要买,好在这里什么都有卖,不用特意跑到其他地方去。
  荣三鲤手头不缺钱,自然什么都要挑好的,选桌子时她说出自己要拿来开酒楼,起码买个七八张后,店老板就给她推荐松木桌子,正正方方的,上面刷了一层红色的漆。
  “你去常家饭庄吃过吧?他们家买得就是我们店里的松木桌子,又实惠又好用,才五角钱一张,用坏了就换,一点也不心疼。”
  便宜倒是挺便宜,不过荣三鲤凑近了一闻,只觉得油漆味呛鼻冲脑。倘若拿它当饭桌,恐怕前几几波进店吃饭的人都像坐在毒气室。
  刚才在常家饭庄的时候她也注意到,桌子腿磨损厉害,导致饭桌不停晃动,菜汤很容易洒出来。
  “小楼,你觉得呢?”
  她问完发现后者在发呆,推了推他。
  “你在想什么?”
  顾小楼回过神,看着店铺掌柜面带警惕,把她单独拉到一边,小声道:“三鲤,你说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给我们下马威?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原来你还在琢磨这事?真可爱。”
  荣三鲤忍俊不禁,掐了掐他的脸。
  顾小楼俊俏的面颊眼看又红了起来,捂着脸恼怒道:“你不要不当回事,要是他们捣乱怎么办?”
  “知道,你都听得出,我会听不出吗?”
  荣三鲤抱着胳膊,脸上挂着肆无忌惮地笑,“你呀,只要乖乖听我的,保管这个酒楼将来红红火火。”
  顾小楼将信将疑,总觉得她过于自信了些。
  但是只要她开心,自信又如何?
  他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对了,咱们要买哪套桌椅?”
  最终荣三鲤还是受不了松木桌子那股劣质的油漆味,选择了店里质量最好的榆木桌子,买了八张,准备三张放楼上,五张放楼下,配套同材料的长凳和椅子。
  松木桌椅一套不过一块大洋,榆木的却要四块,比锦州城里许多人一个月的薪水都要高。
  四八三十二,沉甸甸的三十二块大洋交到掌柜手里。荣三鲤与他约定好,让他中午派人把桌椅送过去,临走时看见他家有衣柜卖,想起顾小楼的小杂货间里就一张床,便挑了个尺寸合适的,让掌柜一并送去。
  顾小楼见一个小小的衣柜竟然要五块大洋,心疼极了。
  “我一个男人,又没什么衣服,要那么好的衣柜做什么?不用买。”
  “你是我儿子,我能让你受穷么?”
  荣三鲤斜了他一眼。
  掌柜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再说话了,乖乖看她结完账,两人继续买其他的东西。
  一上午下来,他们买了铁锅、菜刀、油盐酱醋、挂在窗户上的窗帘、记账用的账本、几坛子泡菜,还有一大串农家拿出来卖的腊肉熏鱼。
  跑了许多趟,顾小楼凭一己之力将这些东西运回家,放在后院里。
  看着地上琳琅满目的货品,还有即将装修完成、焕然一新的店面,他飘飘忽忽的,感觉自己像在梦里。
  自己居然真的跟三鲤开酒楼了!
  放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正感慨着,荣三鲤走到他面前,递出纸笔。
  “你来写份招聘启事吧,咱们得赶紧招人了。”
  “招谁?”
  “厨子啊,杂役啊。”
  酒楼不是小摊位,两个人可忙不过来。另外荣三鲤虽有菜谱在手,却没有当大厨的经验,手速肯定跟不上,前期必须找个现成的厨子来掌勺。
  院里有套石制桌椅,顾小楼在上面摊开纸,毛笔吸饱墨汁。
  “有什么要求?”
  “杂役的话勤劳肯干就好,待遇按照市面上的开。至于厨子……至少有三年的酒楼掌勺经验,最好会做早点。”
  顾小楼按照她的吩咐写好,字迹朴茂工稳,是正正经经的隶书。
  当晚他就贴到了门外,第二天早晨黄老头来开工,见外头贴了张大白纸,横看竖看一个字也不认识,找来街头算命的帮忙。
  等对方念完,他手中的木盆哐当一下落了地,呆若木鸡。
 
 
第6章 
  这个女人,这个可恶的女人……
  黄老头一整个上午都在心里咒骂,脸色非常难看,仿佛随时酝酿着咬谁一口似的。
  刘桂花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肯说,只拿着汤勺犹自嘀咕。
  她素来做不了他的老板,怕他心情不好出差错,就把做粉皮的任务也接过来,让他光守着那一锅汤。
  常鲁易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出门买了几个包子打算提回家吃。路过两人摊前忽然停下,很有兴趣地跟他们聊起了天。
  “黄老头,你那在沪城上大学的儿子,可以退学回家了呀。”
  黄老头梗着脖子不说话,刘桂花则吓了一跳。
  “常老爷,我们没有得罪过你呀。你怎么能……怎么能说这种话?”
  两人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才生下唯一的儿子。儿子从小聪明伶俐,念书尤其厉害,往上数三代都没有他这么会做文章的,简直让人感叹老祖宗保佑。
  天赋不容辜负,他们不惜花光所有的积蓄,甚至卖掉祖传的房子搬到一栋破屋里,日日起早贪黑卖粉皮,赚钱供他上大学。
  简而言之,儿子是他们全部的希望,就指着他光宗耀祖。常鲁易平白无故说他要退学,那不是故意伤人心么。
  刘桂花都快哭了,常鲁易却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大肚皮。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对面马上就要开张了,也卖早点,到时人家肯定都往新店去啊,谁还顶着寒风吃你们的粉皮?”
  “也卖早点?常老爷你听谁说的?”
  常鲁易抬手一指,正是门上贴得招聘启事。
  刘桂花扭头看去,总算明白,自家老头这一上午都在烦什么。
  要是真像常鲁易说得那样,他们这粉皮生意做不下去,远在沪城的儿子没钱交学费,的确得退学回家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顿时什么心思也没了,看着摊子上的东西愁眉不展。
  常鲁易并没有帮他们的打算,纯粹看热闹,哼着歌就回店里准备起中午的生意了。
  门外二老大眼瞪小眼,一个比一个烦,客人来了也没心思接,只说今天粉皮卖完了,让明天再来。
  琢磨了半天,黄老头突然将手中的大勺一摔,大步往前走去。
  刘桂花忙问:“你干嘛去?”
  他不言语,站在路中间见左右无人,对面店里的装修师傅都在忙手上的活儿,就一个健步冲过去,揭掉贴在墙上的招聘启事,逃回自己摊位上,把那张大白纸往灶里一塞,很快就化作一团灰烬。
  这一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流畅非凡。
  刘桂花看傻了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惊问:“你这是干什么呢?”
  黄老头抬起头对着大街,说话时嘴唇都不带动的。
  “让她招人!现在招不到人,看她还怎么卖早点!”
  “人家要是发现告示没了,再贴一张呢?”
  “再贴就再撕!反正我这一天不做生意,就跟她耗上了。”黄老头说着朝她瞪了眼,“我警告你,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他们问起来,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听到没有!”
  刘桂花哪里敢说不,饶是心里觉得这种做法不太好,却只能点头。
  黄老头拿起菜刀,忿忿地剁香菜,频频抬头望对面。
  转眼到了中午,荣三鲤和顾小楼一个准备午饭,一个把新桌椅全都擦洗一遍,顺便将昨天买回来的账本等东西摆放到柜台上去。
  顾小楼做完最后一道菜,放在院里的石桌上,过来喊荣三鲤吃午饭。
  走到大堂时他顺便朝门外看了眼,纳闷道:“怎么一上午都没人来应聘的?难道厨子和杂役都不到永乐街来找活干吗?”
  荣三鲤站在柜台后,拿着算盘笑眯眯地说:“你出去看看是不是告示有问题。”
  顾小楼就走了出去,下一秒便回来,满头雾水。
  “告示怎么不见了?三鲤你看到有人动它吗?”
  荣三鲤眨眨眼睛,“没看到呀,大概是风太大,被风吹跑了吧,你再写一张好了。”
  自己明明用浆糊刷了好几遍的,怎么会被风吹跑呢?
  顾小楼拿了纸笔,挠着头去院子里又写了一张,贴回原来的墙上,特地把边边角角都粘得死死的。
  荣三鲤站在门边看他贴,有意无意地朝粉皮摊瞥去一眼。
  二老专心做事,头都不抬。
  “贴好了。”
  大功告成,顾小楼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心想这次总不会被风吹跑。
  “那咱们就去吃饭吧。”
  荣三鲤收回视线,拉着他的胳膊进了门。
  告示贴出去直到傍晚,还是没人上门问,顾小楼不放心,又出去检查,一看愤怒了。
  招聘启事不见了,只剩下因粘性太强留在墙上的几块白痕,摆明了是被人撕掉的!
  “肯定有人故意捣乱,说不定是附近的小孩。咱们来个瓮中捉鳖,把他抓住怎么样?”
  他跑到院子里,忿忿地跟荣三鲤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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