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王被安王爷这般看着,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不对的是国舅爷,他有谋反之心。
“本王觉得......”
赢王被安王盯着有些不自在了,才又开口说道。
“你觉得,你觉得什么,你什么都别说了,闭嘴。”
安王爷很少这么对赢王说话。
赢王见他又吼上了,当场就捏紧了拳头,想反驳,到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安王爷又发话了:“你把手头没处理好的折子,明日都拿过来。”
赢王不再说话了,他也说不出口。
这些日子,他一件事都没有办下来,每一件事他都在考虑,但是每一件事都还没有考虑好。
不然也不会让国舅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臊他,说他根本就不会办事,也借此就将皇后牵出来,说如今皇上已经有了小皇子,赢王做不了主,自然有皇后教导小皇子,让小皇子接手朝政。
可小皇子如今还穿着开裆裤,如何接手?还不是他国舅爷想干政夺权……
赢王没说话,来到安王府上的臣子们就开始将手里一些急需处理的折子,当场递给了安王爷,递完了之后,就各回各的家,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他安王爷接收了这些折子,就代表他愿意接替朝政,安王爷一接手,也就没他国舅爷什么事。
以目前安王的势力,国舅爷还没有那个本事与他相争。
众臣走后,横七竖八的折子堆在安王跟前的桌上,安王从进屋之后,在里面坐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出来,太监将饭菜送过来的时候,安王爷才惊觉自己居然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
惊觉过来,顿时将手里的折子一扔,骂了一句:“本王还真就中了邪了。”
自己千防万防,没想到结局还真如卫疆所说了,他凭什么要替朱镇批折子,凭什么?
谁稀罕他的皇位,当初自己不稀罕,现在就不会稀罕,将来也不会稀罕,他只想当他的安王爷,当他的闲散王爷,整天过自己的潇洒日子,吃好喝好玩好,谁想坐在这里干这些枯燥无味的事?
“去将卫疆给本王提出来。”
安王咆哮了一声。
真是中了邪了!
安王没等多久,吴踪就将卫疆带到了他跟前。
卫疆这几日被关在废弃的柴房,屋子里整日不见光线,突然被拎出来,还不太适应外面的强光,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满脸的胡子渣,颓废至极。
“本王关了你这几日,你到底有没有算出来,你的那一万两银子什么时候能还给秦家,本王在想,要不要直接将你还回大理寺。”安王爷看到他这副惨样,心头的气也消了一些,语气没有之前的咆哮,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吓人。
卫疆是被吓到了。
“王爷,求王爷帮助微臣渡过此劫,微臣必定效忠王爷,一生为王爷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啊。”卫疆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被关在安王府他还有希望,可去了大理寺,他就彻底到头了,他去哪里弄那一万两银子,侯府如今已经负债累累,谁还能出得了银子,云倾倒是可以,可她如今被秦家指控谋害人命,她自己都脱不了身,哪里还会管他。
如今他俩就正是合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管好她自己,不要再来烦他就行了。
自己也不用其他人操心,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必须得说动安王爷夺取天下,必须得证明自己的能力。
安王爷看着他,也没再说话,当下就将手里的折子扔在了他的面前。
“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今日你就用你的先知,替本王将这些折子都批了,批完之后再拿给本王,本王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安王爷说完,就走了出去。
屋里的卫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角抽动了几下,终于笑了出来,伸出手颤抖的去捡起地上的折子,激动的手抖,都快要拿不稳了。
卫疆此时脑子里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安王爷总算是看到了他的好,自己也总算是熬到了头。
上一世朝廷所发生的事,他都知道。这些折子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
卫疆控努力制住自己的情绪,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让自己平息下来,平息了之后,才去一个一个的看折子。
吴踪守在门外,安王爷已经在去找林婉清的路上,皇上出征,赢王代替朝政,之后朝廷的文武百官情愿,要求他来主政......
卫疆说的这些都应验了。
那皇上被俘,林婉清受伤,到底会不会发生?
倘若卫疆说的都对,又是什么原因能让讨厌朝政的自己,去夺了皇上的天下?
除非他朱东皓疯了,有病才会这么做。
可不管怎么想,他心头都是害怕的,卫疆纵然想死,也不会这么用自己的性命来作死,他一人事小,身后还有整个候府,难道他还能不顾候府上下几百条人命,非要往死里作?
那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不应该啊。
安王爷走到林婉清的院子外面,远远的就听到了云珠在唱曲儿,当下一愣,细细的听了几句,果真是唱的有模有样,声音也婉转动听,难怪林婉清能静下心来,不再发火。
“王爷。”侍卫对安王爷行礼,为他让了路。
“本王就不去了,你们看好王妃。”安王爷突然就不想进去了,只要知道林婉清在里面就好。
自己去了只会让林婉清生气,一吵起来,林婉清必定会让他放人,到时候万一自己心软了怎么办,他不敢冒险,他安王所有的赌性在林婉清身上都是完全不存在的。
再说,云珠也在,他就更不想去了。
如今他是真的不敢去面对云珠,她越是沉寂,越是懂事,他心里的愧疚就越浓,当初她那般耍泼算计,他心里还好受一些,可最近云珠都是安安静静的,不给自己惹事,对林婉清也挺好,这么一来,倒是显得他小人了。
上次在云府见到了云都督,明显的人家心里还在介意这件事,特别是那位六少爷,恨不得将自己撕了,可后来自己被皇叔杀得片甲不留,都快要半死不活的时候,还是云都督出手相救的。
人家怎么就能那么大度,不计前嫌,拿得起放得下,反观自己,还真是个小人。
安王爷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对刚才对侍卫说道:“去把管家给本王叫过来。”
管家来了之后,还在因为午后的那件事提心吊胆,生怕安王爷是因为这事记在了心里,这会儿让他过去是专门找他麻烦的,这便一到了安王跟前就先跪下了。
“云夫人那里,你过去瞧瞧缺什么,都补上。”安王爷没心思去瞧他,见他来了,就吩咐道。
管家瞪着个眼珠子,愣了愣,原来王爷不是为了那件事......当下就爽快的回答道:“奴才这就去办。”
“办不好,提头来见。”
管家刚走到门口,听到这话,脚下一软,摔在了门槛上,又赶紧爬起来,匆匆的就往外走。
管家也恨自己这一连串的出丑,暗道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了脾气暴躁的安王爷,要是靖王爷该多好,瞧靖王身边的那位六总管就是个好命的,靖王虽说整日一张冷脸,可人家哪里发过火?
远在太行山道观里的小六,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要是他知道安王爷的管家这么想自己,非得跳起来为自己申辩,靖王没发过火?那自己额头上这个口子是怎么来的?
“这天气变凉了,庄子里的供暖得提前备好。”小六对身后的太监说了一声,就一直望着道观下面的那处庄子。
庄子早在安王爷走后的第二日,他就暗自派人来太行山提前收拾了,有云府的六少爷在,庄子里的人倒也没觉得奇怪,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上山下山的路都是封死了的,不让任何人靠近。
庄子里的东西全都换了新的,虽说上回王妃离开时留了几个看庄子的人,但之前王妃用过的那些东西都得换,十几个宫女太监整理了两三日,那庄子就换了一个模样,比之前冬季里王妃住的那会儿还要有朝气。
王爷知道王妃喜欢花草,就派人将山谷里的花草多数都搬来了庄子里,屋前屋后都摆上了。
“奴才这就去看看。”
小光一路匆匆的就去了庄子。
云浅昨日被一行人抬上了山,根本就没怎么颠簸,靖王选的轿夫都是顶尖的,也都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哪里敢马虎,路上换了一次人,所有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太医随时跟在轿子前后,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到了太行山的庄子,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云浅这一胎怀的本来就轻松,从轿子上下来,竟也没有一丁点的不适。
下了轿,云浅回头看了一眼山下的路,比之前扩宽的许多,难怪那么宽敞的轿子还能抬上来,上一次她上来的时候,记得有一段石板路,还是自己走上去的,这回她倒是省了腿脚上的劲。
到了庄前,云浅顿觉的眼前一亮,每一处的布置,都是她喜欢的,庄子虽不如靖王府大,可就是小,才多了几分温馨。
“浅儿妹妹。”云浅正看的入神,六少爷就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的笑容,冲她走了过来。
瞬间,云浅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原来不止是靖王爷没去,六哥哥也没有去,那到底是哪些人去了战场,皇上呢?父亲呢?
“快进去吧,山上不必山下,这里要凉的多。”六少爷过来扶住她,将她往屋里带。
看到了六少爷之后,震惊的不只是云浅,书画和嬷嬷,秋燕都很震惊,惊的全身冰冷。
六少爷和云都督都应该在战场上的,为何他会在这里?一个靖王爷,一个六少爷,那这一场战役,皇上的亲征,身旁陪同的就只是云都督?
几人都不敢往深里想,一想腿都发软。
六少爷将云浅扶进去之后,屋里什么都准备好了的,茶桌上的茶壶里茶水还在咕噜噜的翻滚。
“六哥哥是什么时候来的?”
云浅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照这个样子来看,恐怕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坐下之后,她就随意问了一句。
“当天晚上就过来了。”
六少爷回答道。
云浅心头又一震,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当天晚上,是哪一天,应该就是出发去战场上的当天吧。
“靖王也是?”
云浅声音很飘。
“靖王昨夜才来。”
六少爷看着她,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与她解释,想必这事情,也不用自己解释,到时候王爷定会与她说清楚。
“那父亲呢?也在这里?”
云浅没有问靖王,但是如今看到了六哥,她就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么的惊天动地,靖王又是如何联手了六哥,父亲来做的这些计谋。
“父亲不在这里,他去了战场。”
六少爷回答完之后,就去提了炉子上的茶壶,替云浅倒了一杯水,准备先替她凉着。
“妹妹不着急,人都到了这里了,我相信王爷一定会告诉你的,不管怎样,浅儿妹妹记住,王爷是真心待你,不忍心让你受半点委屈的就好。”六少爷看着云浅,想起来靖王爷对他们说的话。
“这辈子为了她,再铤而走险的事,本王也愿意去做。”当时在靖王府上,靖王对自己和父亲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自己在知道了浅儿妹妹所说的那些诡异的事情之后,曾经和父亲一度陷入了困境,不知道该如何去化解即将来临的灾难,浅儿妹妹说,这些都是原本的历史,没有那么轻易就能改变。
但是他相信靖王,相信他是真的待浅儿妹妹好,待云府好,也是为了皇上好。
是以,这场战役从一开始,靖王就计划好了,他不会去战场,自己也不会去战场,而历史上该发生的,他们不会去阻止,一切都会顺应历史,只是在这中间换了个人而已。
云浅听到六哥如此说,也就没有再问了。
“浅浅妹妹一路上也累了,先歇息一下,晚点靖王就会过来。”六少爷轻声的对云浅说道。
眼下正是关键时刻,能做的却只有等,等到前方战场传来皇上被俘的消息,等到靖王“救回”皇上。
六少爷一走,书画和嬷嬷就进来伺候了云浅歇息。
六少爷从庄子出来,便直接去了道观,到了道观看见小六站在门口,跟前的房门依然是紧闭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问了一句小六:“还在里面?”
小六点了点头:“闹了几回了。”
六少爷一听就摸着腰间的剑柄,焦急的在走廊上来回的渡步。
“皇叔,你有本事你就关朕一辈子!”里面猛的一声传来,六少爷和小六均是心上一跳。
屋内皇上不知道砸了多少个茶碗杯子,碎了一屋子的东西,也没有人去收拾,皇上吼这句话的时候,靖王正一个人坐在他的对面,喝着手里的茶,看着书,完全没有被他影响。
皇上急得双手叉腰,在屋里就差跳起来了,可一回头看到靖王这幅冷静的模样,就来气,他凭什么啊?凭什么就敢将自己从战场的路上掠了,自己是皇上,他这是袭君,是死罪!
想想前几日,他身披铠甲,在朝的文武百官相送,他满怀期待的坐在马背上,要去杀敌,可是谁能想得到,就是跟前这个人,跟前这个自己一心信赖的人,居然一碗茶,一碗蒙汗药就将他放倒了。
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
他是皇上,是他的亲侄子啊,他怎么能下得了狠心?
当年他自己说的要隐退,不想做皇帝,之前他是信了,可现在他就怀疑了,他靖王要真想争这个帝位,没有人能争得过他,可他对得起先皇吗?对得起自己的父皇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忘记了,当初二皇叔,三皇叔是怎么死的?!皇室如今凋零成这样,其中原因,他靖王最清楚不过。
他要是改变了主意,想做皇帝,自己就让给他,只要他敢接!
如今他这番的耍自己算什么?有意思么?
“皇上没事就多看看书,这里是皇家道观,能助你清心养性。”靖王被他一双怒目瞪的久了,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皇叔!”
“皇叔,你就告诉朕,给朕一个痛快,你到底想干什么?”皇上暴躁起来的性子,这会儿与安王爷倒有几分相似。
“拯救皇上。”
85/99 首页 上一页 83 84 85 86 87 8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