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雷念以往都是帮雷决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阴狠差事。可我并没有要域做我身边的雷念的想法啊!
“陛下当善待域,此时他心中正苦,陛下就不要多问他什么了。一副词曲,足矣。”
雷念,你这个人聪明起来还真是太他娘的洞悉人心,我起疑道:“你不是看不惯我跟域在一起吗?”
雷念笑着摇头,对我作揖道:“这是两码事。”
我没有多的话,对雷念略一点头后回到帐内。
婢女按我的吩咐,布上酒水,抬来七弦琴。
我坐稳后,双手放在琴弦上,稳定心神,凝望帐门,只等域进来,我无需说话,将那首练了几天的歌给他唱一遍也就罢了。
谁知复见白衣人影出现在门口,我开口第一句便又红了眼眶。
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
心中的花枯萎,安宁它去不回。
但愿洗去浮华,掸去一身尘灰。
再与你一壶清酒,话一世沉醉。
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
心中的花枯萎,安宁它去不回。
回忆辗转来回,痛不过这心扉。
愿只愿余生无悔,随花香远飞。
一壶清酒,一身尘灰,
一念来回度余生无悔。
一场春秋,生生灭灭,浮华是非,
待花开之时再醉一回。
一壶清酒,一身尘灰,
一念来回度余生无悔。
一场回忆,生生灭灭,了了心扉,
再回首浅尝心酒余味。
勉强唱完,我已泪如雨下,哽咽不止。
域此时才不用再顾及礼数规矩,将我揽入怀里。
我抽噎着道歉:“大哥,是我破坏了你的安稳人生,是我……”
域将脸贴在我头顶,轻拍我的背,时而笑出声来,时而又反复说:“瑚儿知我,便足矣。”
当情绪平静下来,域拉着我的手,见我手指红肿,帮我敷上一些药膏。
我问他:“大哥你会弹琴吗?”
域笑着点头。
我又问:“给我弹一曲,好吗?”
于是域就坐到琴案前,闭上双眼,真正弹了一首古韵,时而荡气回肠,时而柔美婉转。
他说这曲子便是我了。
可那曲意境明明柔情似水,却又气吞山河,我又如何配得上。
第52章 入境玄苍国号“挣钱”
复又整顿三日,被域带回的玄苍山匪命大,一个没死。跟随我们的百姓认出了十几个山匪,说是故人,但考虑到这些人做匪盗已久,不能轻易混在百姓之中免得生出事端,所以我让乔蕴继续绑着他们双手,派专人押他们与我们一道前行。
这就是需要设立大理寺的必要性了,我告诉暮长烟务必在入灵木谷前至少物色出一个公正廉明的大理寺少卿来。
域听我严厉下令,骑在马上笑而不语。我等暮长烟退去找其他臣子商量此事,才问域笑什么。
域说:“你也知病急投医选出的人,顶多只能做个少卿。”
“嗯?我这样做不妥吗?”
“没有。”域又笑,“你拟定新的官制我已看过了,不紧要的部你一概宁缺毋滥,但紧要的,暂时选个差不多的顶上去可解一时之急,给个副职也便于日后重整。你考虑的很周全。”
我笑做回应,但心里暗想:难道这个世界女人智商都很低吗?为什么我有个什么想法,不是被暮长烟点赞,就是被域点赞,再这么下去我可真的要自我膨胀起来了。
过了上屏山,再走半个月即可进入玄苍皇城范围,而灵木谷就在皇城正中。
皇城皇城,总不能连城的名字也就硬叫皇城吧?又一日扎营后我将暮长烟叫来,想再补补课。
暮长烟告诉我,皇城二字不变,每任君王会在前面加上国号。例如夜幽皇城,全称应该是秩宣皇城;帝衡皇城,应该叫罡岳皇城。
“秩宣、罡岳?那我们玄苍国号呢?”
“先皇在时,国号盛乾。”暮长烟回我。
“剩钱?”我一愣,“哪两个字啊?”
“盛世乾坤。”暮长烟浅笑,深以为豪的样子。
我掩住嘴笑了一会儿,清清嗓子,“咳,那新国号呢?谁来定?”
暮长烟赶紧对我行礼道:“自然是陛下来定,自陛下登基日起,改历新国号元年。”
这就为难我了啊,我回头看域,他只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也不愿意帮我想名字。
盛乾剩钱,怎么听都是个不祥的国号。
“有了!”我一拍桌子,“我们就叫挣钱!”
身后域笑出了声音来,暮长烟却很慎重问我:“陛下,这二字是何意?”
我挠了半天头,勉强解释:“这个就是,匡正的正,乾依旧是乾坤的乾!我们不是灭国十年嘛,如今这名字就是要有一雪前耻的感觉!”
没想到自圆其说的我居然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有种特别给自己长脸的感觉。
暮长烟品味之后,郑重跪下道:“匡正乾坤,陛下这是要告知天下,我玄苍新帝即位,再不任人践踏欺凌了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暮长烟的情绪,他居然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我起身到暮长烟跟前将他扶起,叹口气说:“长烟哥哥,十年来你殚精竭虑,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是……是……长烟失态了,陛下莫怪。”这哥哥还在抹眼泪。
我拍拍他的肩膀,“长烟哥哥,你可是我的国师啊,不要动不动就感伤。你看咱们都是一群年轻人,连个正经年长的大臣都找不出来,你得要显得更波澜不惊一些,最好再老态龙钟一些,才能让别人都觉得咱们像个正经的朝廷,不是闹着玩的,对不对?”
暮长烟赶紧憋回眼泪去,对我又作揖道:“陛下教训的是,臣谨记在心!”
我满意的点点头,“好了,那你先去休息吧。”
“臣告退。”
待暮长烟出了我的营帐,域过来刮一下我的鼻子,“你又拿国师逗乐子了,他难道还不够老成持重吗?暮国师他才三十出头,便每日像半百老臣一般,也实在是苦了他。”
我撇撇嘴狡辩道:“我不逗他,难道看着他继续哭吗?”
域拉了我的手笑说:“他那是喜极而泣。”
我耸耸肩,决定妥协,“好啦,我错了,大哥,以后我注意,下不为例~”
域又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尖说:“你要闹便来闹我吧,那暮国师严谨的很,你每句话都要被他当正经圣旨一般认真遵从的。”
好吧,域说的有道理,我点点头。域如往常一样,在我议事完就要给我捏捏头和肩膀,我舒服的闭上眼慢慢享受,域轻问:“瑚儿,待送你进皇城,我要向你告假几日。”
“嗯……”我舒服的本能回应,脑子却慢一步,睁开眼问:“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域一手继续扶在我肩上,另一手指着我面前桌案上的地形图,“皇城外有一处梧桐林,我要去那处,大约两三天便可回城。”
可你还是没说有什么事啊?我拉下域的手望着他问:“大哥,这梧桐林有你什么故人需要去探望吗?”
域还是寻常那样笑着,我却看出他笑里有一丝黯然,他默了片刻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与你说了。”
可他越是不说,我就越觉得此事不平常。域从来都不会对我刻意隐瞒什么,他又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我怎么能不管,于是我站起来,又再问他:“大哥,你不肯说,那我只有跟你一道去了。那梧桐林也耽误不了我们多久的路程,我让暮长烟改道先去梧桐林,再回皇城。”
“不行!”域收起笑容斩钉截铁拒绝,“怎能因我的私事耽误几千人进城,瑚儿你不要胡闹!”
“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口吻严肃说完坐下,再不愿理会他。
域叹了口气,继续到我身后帮我捏肩,不一会儿我又听他叹口气才道:“那梧桐林,是婼儿香消云陨之处。我算了算日子,待你进皇城,也差不多到婼儿的祭日了,我想去那里去与她说说话。”
“……”
原来是这样,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想起之前域梦话里叫着婼的名字,想必婼的死对域来说是难以平复的心痛。
抬手覆上域在我肩上的手,却被他翻起手掌握住,我此刻方知语的苍白,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域。
“大哥,还是先进皇城,然后我陪你一起去,其他人就在皇城里先安顿下。大哥,我也想跟婼打个招呼呢。”
“瑚儿,你与我不同,你是一国之君!”
“哎……”这次轮到我叹气,从袖管暗囊里取出离开雷决前他给我的令牌递到身后,待域接下,我继续说:“这一路我见夜幽在玄苍的驻军仍未撤离,有这个腰牌在,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可以就近去找夜幽的官员帮忙。”
第53章 少主疑心张薇怀孕
我本是想借腰牌说服域,可他却好像心事更重了,将腰牌还给我后,将我拉到榻上,要我舒服躺下枕上他的腿。
照做之后,他一面继续帮我按摩,一面说:“为兄从未问过你与夜幽那两个小王爷的事。”
我回忆一下,域确实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唯独喜爱照顾我的日常,陪伴着我,无论是政事还是私事,我若不说,域从不主动问什么具体的事情,但今天这腰牌居然让他对我的私事有了兴趣,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瑚儿不开口,可是不愿提起吗?”
连发两问,那就不是一般的好奇心了。
我也不是不愿意说,可又从何说起呢?我问域:“大哥,你先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只知道玄苍国灭,你被贤王带入夜幽秩宣皇城,以及三年前你与端王定了婚约,而后就是你闯宅的那天了,当中的事,我一概不知。”
我咬了咬唇,对于我和玄瑚的事,我答应过雷决不能再跟别人提起,虽然域……但我不想再因此衍生出什么麻烦来。思及此,我才开口:“我在夜幽皇宫内的落樱阁住了十年,贤王的贤阳宫就在落樱阁旁,原本多由贤王来打点照顾我的生活,大概五个月前吧,端王把我接到了他贤阳宫内的皓月阁居住,就改由端王照顾我。”
“嗯。他们待你如何?”域声音轻柔。
我心里却有些苦涩,“他们对我,还好。”
“我见贤王与你一道,原本心中困惑,慢慢的见你总与他有许多话要私下说,便想,你们应当是在十年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的。只是贤王身子不好,让你受苦了。”
这是怎样的误会啊,我打个哈哈说:“哎哟,大哥,我跟贤王也就一般的交情,没有你说的那样深厚。待回到灵木谷去,我与他要说的话也就说完了,以后不会再背着你跟他聊天啦~”
“可贤王的命不还要用你的血来吊着吗?”
我一惊,坐起来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世上的人都知道我的血有这种功效?”
域轻笑摇摇头,“若世人都知道,天下人生个病受个伤便都要来找你求血了,你怎么受得住。”
“那你……”
域缓道:“家母曾说,她年幼时曾患重病,那时你父皇正微服游历各处,正巧碰到我母家长辈相谈甚欢,便赐了几滴血给家母。儿时我只当这是一段传说,并未当真,但偶见你腕处有伤,且逢你腕伤后,贤王身体便能好上几日,再联系家母所也就心下明了了。”
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我问:“那大哥倾力相助,也是要为伯母报恩吗?”
域又摇摇头,“报恩也只是顺便的事了,我来助你,只因此人是你而已,即便你换个身份,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为兄也不改初衷。”
啊,好难理解啊!我一直假装能理解他这个缘由,可是我实在是不能理解啊!
装不下去,我纠结的问:“大哥,万一哪天你发现我跟你想的不一样,怎么办?”
“又在胡说。”域抬手刮一下我的鼻尖,“你我相处愈久,我便愈觉两心相照。你只需按你的心思行事便好,不要胡思乱想。”
我被域按着又躺回他腿上,他说:“如今我知你与贤王交情一般了,听你所说,你与端王的交情也不过数月,他却以令牌相赠,也算待你不薄的。”
就一个刻了龙纹的令牌,一个字都没有,也不知道域是怎么又知道腰牌就是雷决的了。
对于雷决,我又该怎么云淡风轻的一带过去呢……
好在域也没有继续问,我就默认了他那句话吧。
“瑚儿,你近来胃口不大好,早起尤甚,明日早膳我让我家随行来的婢女为你准备些清淡吃食,你尽量多吃些。赶路辛苦,你又有那许多事要操心,切莫饿坏了身子,我见你这臂膀都清减了许多,实在忧心。”
我自己的身体,当然是自己最清楚了。但域这么体贴入微,我也只能答应他,便说:“我只是前阵子觉得自己胖了,觉得还是瘦一些好看,故意少吃的。大哥既然说了,我听大哥的话,明天开始一定多多吃饭~”
域被我哄的开心起来,我让他快回去休息,可他依旧要陪着我,等我睡着才肯走。
我拉了枕头来翻个身滚到床榻内侧,背对域,他便给我盖了薄被,而后轻躺在我身旁,轻柔规律的拍我的上臂,他总喜欢这样哄我睡,拿我当个小孩子一样对待。
域很美,美的让人根本生不出邪念,美的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投错了男胎。
最初我也担心域对我会怀着什么少儿不宜的心思,但是相处下来,他虽然总是在我帐内,吃饭睡觉也都要一一照顾我,可即便像这样跟我一起躺着,他也从来不会有逾越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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