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碟子精致小巧的南方小点,桂花淡淡的香气传来,瑾玉用手捏起一个精致的玉兔型糕点,那兔子捏的极其可爱,看的瑾玉都不舍得吃了。
“静慧师太倒是有一双巧手。”青雀说道,瑾玉最终还是咬了一口,感觉到一阵咸香的口感,最近瑾玉胃口不是十分好,非常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
“倒是非常可口。”瑾玉有多吃了几块,青雀看到瑾玉吃好几块糕点,顿时心中十分高兴,要知道这几日,王妃吃的东西很少,眼看都瘦了,若是王爷回来了,怪罪下来,可要怎么办才好。
瑾玉又喝了些米粥,这一顿晚饭倒是吃的极其顺心,所以晚饭之后想着到赵恪的书房之中看看,青雀说赵恪在书房中为她留下不少有趣的书解闷。
瑾玉一直都没有去看,几日倒是有了几分兴致,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书,于是瑾玉便带着青雀来到了书房。
瑾玉推门进去,陈设古朴,正堂挂着一幅字画,左右写着“胆瓶斜插四时花,杏桃李梨。手卷横批一轴画,松竹梅兰。”
左边放着一个精美的胆瓶,只是胆瓶里并没有插任何东西,瑾玉有些疑惑,她摸了摸有些冰凉的瓶身,那瓶子似乎与底座相连,瑾玉转动了一下瓶身,左边的一排书架开始转动。
“这是?”
“许是王爷给王妃的惊喜。”瑾玉有些疑惑的走了进去,她感觉到前方一阵模糊的热气袭来,此时她产生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赵恪在里面等着她,瑾玉苦笑了一声,将脑袋里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一边,悠长的弯道过后,是一座雾气缭绕的温泉。
“这是?”瑾玉看着那座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异国女子,那女子手里拿着一尊陶罐,里面源源不断的留着温泉,瑾玉伸出手,摸了摸那水。
“王妃你看?”瑾玉这才看清楚白雾周围是各色花树,洁白的梨花,粉白的杏花,娇艳的桃花。
“王爷说了若是王妃心情不好了,就让奴婢带您来这儿。”青雀笑吟吟的说道,瑾玉此时心中不知是何感受,她总感觉这些东西透露着不寻常。
金陵张家,金陵书院还有这刚刚落成的王府,都有这么一尊奇异的雕像。
“小姐不高兴吗?”青雀问道,瑾玉摇了摇头,开口道:“我觉得在这冬日还能有这么多的花朵绽放,实在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据说前朝贵族都喜在家中引至温泉,是的一年四季皆如春季,只是到了本朝,那种技术就失传了,难得殿下有心了。”
瑾玉这下了一支开的艳丽的桃花,便说道:“我们出去吧。”
两人出来之后,瑾玉便把青雀支了出去,说是要在书房中看看书,瑾玉站到一排排书架旁,看着那些已经做好标记的书籍,多是些杂记文集,很多地方都做了标注,偶尔还会出现给她的留言。
读到一处关于砚台的杂记时,赵恪还专门标注出不给瑾玉使用书房中那一只材料特殊的砚台,还有一本关于京城杂谈的书中,还在天象杂文书页上写道要瑾玉注意保暖,但是也不要彻夜用银丝碳。
怪不得,他在离开前的一段时间内,老是夜宿书房。
瑾玉抱着一本书,感觉就好像抱着赵恪一样。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那副怪异的对联,胆瓶斜插四时花,杏桃李梨。手卷横批一轴画,松竹梅兰。杏桃李梨,瑾玉推动那个胆瓶,进入了那个有些异常的隔间,依旧是雾气缭绕,花树烂漫,只是并没有李子树。
前朝皇族为李,瑾玉脑门上浮现出丝丝汗水,她赶紧走了出来,赵恪他没有道理让她知道这种事情,莫非这赵恪当真与前朝有什么关系。
她在书房中沉默不语,书房中烧了炭火,不算太冷,可是终究少了人气,所以倒是有几分阴寒,所以瑾玉拿了一本前朝的杂记,叫上青雀,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入夜,窗外开始下起雪,青雀到外面看了看,然后埋怨道:“怎么老是下雪啊,天儿都够冷了。”
瑾玉无奈的笑了笑,小东西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倒是多了几分生气,莲香给瑾玉铺好了床,有放上了暖炉,洗漱好的瑾玉便半卧在床上手里拿着那本前朝的传记。
前朝,是一个非常恢弘的朝代,曾经出现的鸿锦盛世那样令人向往的美好时代,书中描写的鸿锦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边疆安宁万国来朝,诗人才子辈出,文学艺术空前繁荣,当真称得上盛世二字,可是这样的盛世,却在短短数十年后戛然而止。
期间发生了什么,众说纷纭。
鸿锦大帝的皇子们经历异常残酷的夺嫡征战之中死伤殆尽,整个国家也随着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而呈现衰弱。
加之前朝末年的大灾大难,农民起义,边疆不宁,前朝灭亡,大周诞生。瑾玉手中的这本传记倒是和之前瑾玉所看的不太一样,并没有写那些战争灾害,而是从一个女子着手,细细描绘前朝灭亡的原因,瑾玉看完之后,直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百五十章 江雪
若是按照这本说上所言,恢弘繁华的大锦是因为一个女子灭亡的。
瑾玉想起来瑞阳王府中那座精美的飞雪玉花台,传说前朝瑾妃拥有一头白雪般的长发,每当她跳舞时,天空中就会飘落大雪,大锦末年的连月大雪,便是她为末代皇帝跳舞所致。
祸国妖妃,说的便是瑾妃这样的女子,瑾玉合上书,心中一阵激荡。
书中描写了这名女子与多人的恩怨情仇,最终与哀帝死在帝京的西梁山,据说当年那把火烧了数月才停止,待到叛军搜索时,已然是灰烬一片。
到了现在那座西梁山,还是一片荒芜,唯有一座尼姑庵,那座山便是瑾玉之前所呆之地,当时瑾玉已经回到了金陵,可是老太君却把瑾玉送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帝京西梁山,其中有什么缘由瑾玉就不得而知了。
瑾玉总感觉张家好似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仅是前朝大家那么简单,瑾玉的祖母嫁的便是前朝的宰相之子,虽然早已是前尘往事,前朝宰相数百口也已经死于叛军屠刀之下,可是瑾玉总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表面上那么简单。
朦朦胧胧间,瑾玉在床上睡了过去,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在这风雪之中显得极其诡异。
恍惚间,瑾玉感觉到自己站在宽阔的飞雪雨花台之上,漫天飘散的雪花纷繁凌乱,远处一个飘忽的人影,好似在对着自己笑,瑾玉不禁心中一震。
“御”最后那个字被漫天的风雪吞噬,瑾玉一身冷汗,从床上醒来,看到了已然微亮的天边。
“什么时候了?”瑾玉问道,青雀说道:“刚到辰时。”
“王妃在睡一会儿吧。”青雀说道,瑾玉起身,说道:“起来吧。”
待到瑾玉收拾妥当,又用过了饭,便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推开门,一股子冷雪的味道,扑面而来。
“真冷啊。”瑾玉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消散在空中,青雀又为瑾玉披上一件披风,说道:“王妃可要注意点。”
“也不知道赵恪现在怎么样?”
千里冬雪。
冬日行军本就十分辛苦,赵恪的腿脚又不方便,其实内中原因各位看官也知道,赵恪因此并不能骑在马上,虽然车外寒风阵阵,可是在这马车中也不是很舒适,倒不如到外面骑马来的快活,可是世人都知赵恪腿脚不甚方便,便只好呆在马车中。
行至渭河段,大军便可以坐船行至常州,接下来的行程倒也不会之前那般无聊沉闷。
“殿下。”那位阴沉之极的李公公从车外进来,带着一股子寒气,赵恪眉头皱起,说道:“何事?”
“奴婢已经把那件事情的线索指给王妃了,想着王妃在府中总不会太过无聊。”赵恪闻言怒目圆睁,一只手攥着李公公的领子。
“你想干什么?”眼神凶狠至极,似乎和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的赵恪判若两人。
“奴婢只是为了殿下好,王妃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若是一直瞒着她,反倒不好。”李公公不急不缓的说道,赵恪松下他的领子,说道:“这件事情不用你插手,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不要牵扯上瑾玉。”
“奴婢知道。”李公公笑着从车内退了出来。
重重寒风中,张绍宣骑在马上,他本是文官本应在马车中呆着,没有想到竟然同那些武官一样,在马上生生熬了这么多天,竟然一点病色不显,确实也令一众武官刮目相看。
那名高大却又瘦弱的太监,匆匆从队伍中间走过,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绍宣,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只是这寒风中没有人在意这个细节。
金陵北苑中,明觉清瘦的面容越发飘逸不凡,似乎是已经离成佛之境,只是这江南福地,到底还是沾了许多烟火之气,将明觉脱尘的气质生生压制了几分。
“大师许是不习惯这江南湿润的气候,所以才得了这湿疹之症。”颜易指着明觉脖子上可疑的红斑。
“子易莫要在取笑贫僧了,我倒是不知道这金陵冬日还会得这种病症,倒不如在西北大漠来的自在。”明觉似乎把一身通透佛物的气质收敛了,双手一摊,粗布僧衣领口大开,露出筋肉分明的胸膛。
“这金陵的酒淡的很,菜确实可口的紧。”明觉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吃的津津有味,此时倒是与他之前的气质截然不同,坐在一旁的颜路笑道:“多年不见,明觉大师还是如此随性洒脱。”
“那里是随性洒脱,分明就是酒肉和尚。”颜易笑眯眯的说道。
“子易兄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啊。”
“哪里哪里,子易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两人你来我往,到最后还是颜易嘴皮子利索站了那明觉几分便宜,酒足饭饱之后,三人席地而坐。
深冬的金陵城说不上凄冷,倒是显出几分别样的韵味来,薄薄的冬雪覆盖在绿草上,江边白雪,皑皑而已。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明觉拿起一壶酒,说道,此时江边寒气缥缈,远山飘忽,江上只余一独舟。
“明觉此次归来欲带如何?”颜路问道,明觉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想要了却一桩心愿,只是不知道施主可否帮忙?”
“若是不帮忙,你这和尚岂不是要赖着我在我这寒舟中蹭吃蹭喝了。”
“子易兄这么一说,我还真要在此地多呆些时日了。”明觉笑眯眯的拿起一壶酒喝了一大口。
“几位倒是好兴致啊?”此时一名撑伞的芳龄女子款款而来,所到之处香气四溢,像是夏日的清蕖一般,待到人近了,才发现这女子长相美艳动人,眼波流转秋波处处,端的是一个尤物。
“清蕖丫头?”明觉看向面色异常的颜易,笑眯眯的说道。
“明觉大师,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女子也不顾这寒冬凄冷,衣着轻薄,一双玉腿若隐若现,一阵微风吹来,更是风光无限。
“颜易先生似乎不欢迎我的到来。”清蕖坐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颜易。
“清蕖姑娘在帝京呆的好好的,为何此时前来?”
“我自然是要跟着几位到常州,做一件大事。”
“不知在清蕖姑娘眼中何为大事呢?”明觉笑眯眯的说道。
“家国之事,方为大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前尘
这女子衣着饰物虽说风尘了些,可是眉眼之中却带着一缕正气,说出这番话之后,更是正气凌然,寒风涌动,美人如珠如玉。
“你还是没有变啊,清蕖。“颜易似乎是在怀念什么,清蕖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必自作多情,我此番前来并未想要与你再续前缘。”这女子脸上孤傲清寒,与一张艳丽的容貌十分不符,却又分外透着种异样的风情。
“清蕖丫头还是这般不给人留情面啊。”明觉笑眯眯的摸着自己鼓胀的肚子,颜路温和的笑道:“多年未见,那些陈年旧事就不必再提了。”
“新的时代已经开始,旧的时代,就让它随着江水逝去吧。”颜路看着这奔腾的江水,感慨道,他温和的眉眼似乎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中。
“当真可以过去吗?子路,那些死去的人,你失去的爱人和孩子?”清蕖说道,声音冷然萧瑟,不带一丝温暖,无比残忍的叙述着颜路不愿意在回想起的事情。
“够了!”颜易暴喝道,颜易周身的衣物无风自动,清蕖冷笑一声,说道:“你在生气吗?这么多年了,二十七岁的你丝毫不比十七岁的你聪明到哪里去,冲动而易怒。”
颜易低下头,沉默不语。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颜路轻轻说道,他拿出一柄玉箫,碧绿的箫身温润青翠,清蕖有些黯然,而后说道:“你还留着呢。”
“所谓睹物思人,无是而已。”明觉幽幽叹道,此时江风阵阵,冰寒无比。
“你本是戴罪之身,何如在这地上滞留这么久,快上岸去吧。”清蕖说完之后,翩然离去。
颜易看着佳人的背影怅然若失。
“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啊。”明觉突兀的来伤者一句,故意而为之的滑稽语调使原本伤感的气氛荡然无存。
“走吧,上船吧。”颜路温然一笑道。
“我们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了。”颜易说道,颜路眉头一皱,说道:“子易,你。”
“兄长不必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了。”
“温均那个家伙估计也要回来了吧,任期将至,到时候常州便就要热闹了。”明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明觉和尚也要去常州?”
“那是自然。”
冬风撕扯着门外那颗老树的枝桠,小鱼儿被冻得直哆嗦,师父吩咐她必须记清楚了厚厚一本书的药名,自己连一半都没有记住,于是便被师父罚在外面罚站,寒风凌冽,虽然小鱼儿穿的很厚可是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往她脖子里钻。
“进来吧。”遇白有些无奈的看着那个小孩子站在风中瑟瑟发抖,虽然她是刚刚站出去的,遇白还记得下时候师父教习她药草时,也是记不住就出去罚站,春夏秋冬,皆是如此,自己虽然也常常被师父说是愚笨不堪,可是也从未像小鱼儿一样笨的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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