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有些举棋不定,还是红夫人爽朗一笑。
“这是人家小夫妻的情@趣,你们还杵着不走干嘛,小心明日殿下不高兴少了你们的封红!”
终于,偌大的喜房中再度只剩下新婚夫妇二人,虽然没有抬眼,却也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视线,饶是二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然此一时彼一时,明珠手心不由沁出了汗。
“我,我先去梳洗……”
似乎生怕他立马就会扑将过来,明珠红着脸忙起身,或许是裙琚太长,一时不察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亏姬尘眼疾手快,等到整个身子再度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时,明珠耳尖越发热,忽然听到门外此起彼伏的压低笑声,明珠的情绪霎时越发紧张,想到还有人在外胆大听房,万一是姬尘手下那些耳聪目明的高手,岂非什么都隐藏不住了?
特别,特别一会还……
偏生某人似乎无法感受到她的窘迫,面上的目光近乎痴恋地一寸寸游移过怀中人面比花娇的脸颊上,下一秒便俯身下来擒住了她的唇……
彼此呼吸缠绕,明珠紧凝的神经越发紧绷,双手推拒只想提醒姬尘外面听壁角的人,然而也不知是红烛摇曳的烛光太过暧@昧,还是唇齿间的酒意太过熏然,到了最后明珠晕沉沉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和姬尘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新房的床上。
流光一般的层层叠帐一道一道地放下,遮挡住了外面大片红光,姬尘吻了吻她迷茫的双眼,重重紧了紧她那盈盈不若一握的腰身,由衷道。
“终于把你娶回来了!”
这发自肺腑的喟叹让明珠心中暖洋洋的,唇角一勾,可下一秒想起门口阴魂不散的听壁角的宾客,霎时又不自在起来。
犹记得她还是季明珠的时候,与母亲参加了无数婚宴,而后便会淘气捣蛋的与女伴嗑着瓜子去听壁角,那时候听到房中新娘子含羞带怯的别扭更是哈哈大笑,在自己大哥大嫂洞房花烛当日更是带着族中的顽劣子弟蹲守洞房外,最后还是大哥无奈地给他们每人一个大红封这才把他们这群小鬼打发走!
自己前世成亲,还庆幸没有人来捣乱,后面想来是端阳和卫长卿为了事成,率先清场使的手段。如今哪知道风水轮流转,今日她明珠也有这样一天!
明珠脸上的表情生动至极,姬尘如何不明白她的想法,却还想逗逗她。
“要不……一块沐浴?”
黯哑的声线带着无限的勾撩让明珠的脸烧得形容不出温度,她实在未曾料到姬尘这样看似清冷禁@欲的一个人,自从两人阴错阳差捅破窗户纸,竟让她这个昔日的姜婳徒弟一次次甘拜下风。
“不行,让人……”
让人知道她还有什么脸皮了?她前世再行动乖张,可在父亲国师季修贤一板一眼的教育下,以及母亲兰夫人的严加管束下,却也只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真要主动干出什么于礼不合的形容,她恐怕还没有那个胆子。
哪知姬尘却还坚持。“又不是没有洗过。”
明明是一句带着暧@昧的话语,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却是一本正经,明珠正要反驳,突然想起从前刺杀百里伦时,她与姬尘确实……似乎……在一个温泉池子里……
想起那时候被他围护在方寸天地中情景,明珠胸腹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心软之下差点答应,可理智却还是提醒她外面那些听壁角的宾客,不能放肆……
姬尘对明珠在情事上这般纠结的姿态简直欲罢不能,温和的气息凑到她的耳边。
“他们早已经走了!”
“……走了?”
话音未落,身上一凉,竟已被姬尘打横抱起走向侧面的耳房,明珠警惕地缩在他的怀里,又惹得姬尘发出阵阵闷笑。
温热的水混着湿热的吻从脖颈顺着锁骨一直往下,明珠喘息着,犹如一只浮沉江面的小船,起起落落间被无尽的欲@望吞噬,又在一阵阵情@潮拍浪中回归彼岸……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片红被叠帐中朦胧睁眼,翩翩红光中入目的是那张刻在的心口无法遗忘的容颜,不是卫长卿与端阳带着满堂宾客的捉奸在床,也并非那锁骨下藏着红痣给予的奇耻大辱……
真好……
昏昏意志中,明珠唇边不由浮出一抹笑意,又陷入了梦中。
第二日天还未明,明珠和姬尘已双双睁开眼,看着他双目中毫不掩饰的炙热,明珠不禁卷起红被欲盖弥彰地遮住自己的身子,生怕身边人又化身为狼把她拆穿入腹!
她的这点小心思,哪里能逃过姬尘的双目,温柔的吻在她额上落了一落。
“一会还要入宫觐见,今早就放过你!”
说罢,便果真起身穿起中衣,见他径自入了耳房梳洗,明珠思索着要不要摇铃让冬莺和银莲进来侍候自己梳洗,昨日的姬尘分外热情,一夜的索求让她身上已然没有半点力气,可那两个丫头虽是自己贴身丫鬟,可想到自己这样一身欢@爱痕迹落于人前明珠还是十分不好意思。尤在犹豫,便见姬尘已然一身清爽去而复返,打横把她从床上抱起。
“今日就由我来侍候娘子。”
“啊?”
明珠短促惊呼,打了十万分警惕,不过好在姬尘还算规矩,虽然期间吃了不少她的小豆腐,最终也让她齐齐整整坐在了妆台前。
听到了里面的吩咐,银莲与冬莺带着一众丫鬟推门而入,一抬眼却看到姬尘立在妆台前,正好以整暇地拿着一盒罗黛给明珠小心地描眉,再看两人的形容,除了明珠此刻头发犹还散乱,其他竟已经一丝不苟。
“王爷,王妃,是奴婢们来迟了!”
两人带着丫鬟就要跪地,却已被姬尘温和道免礼,随后又给每个人一一打赏大红封,让来者无一不喜气盈盈。
因为要进宫,这府中只能短暂拜见。府中没有长辈,唯一特别的便是姬尘的师傅红先生夫妇。两人收拾妥当,姬尘便携明珠往正厅过去。
没了闲杂人等干扰,今日厅中倒都是一水的亲人。除了红先生夫妇、十二星宿之外,明珠一眼便看到了三哥季明铮,侄儿少炎,还有表姐王璧君以及那个活泼的侄女囡囡。
一家人欢欢喜喜见了礼,明珠先前亲手所绣的那些香囊、荷包派上了大用场,无一不夸赞。明珠脸热,转眼却看到季明铮握着自己所送的青竹香囊怔然发呆。
想起百里琴所托,明珠心中狐疑,不知道昨夜三哥和六公主之间……
说话间,虚宿进来。
“王爷、王妃,七王爷已经入宫谢恩了,不过却只有他一人打马出府,似乎没有……带新王妃。”
众人一看时间,百里贤出发的时间比献帝约定的时间足足早一个时辰,便是抛开入宫觐见等候的时日,这个节骨眼出发显然也为时过早。
在众人神色各异间,红先生发话。
“事不宜迟,你们也赶紧入宫,昨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恐怕还有耽搁。”
明珠心下一沉,敛住了笑意。昨日双方新娘被换,又发生了卫长卿七王府劫人一事,今日轩辕锦绣不入宫谢恩,会不会与银麟的失踪有关?
然而想起半途中提前暴露这一切的劫轿之人,明珠的心不由自主便乱了节拍。
昨日与今朝,姬尘对劫轿一事只字未提,莫非这中间有什么意外不成?如果昨日是因为洞房花烛无意纠葛,那今日一会便要入宫觐见,姬尘依旧一言不发,难道这件事会影响两人的关系?
若……那个劫轿的人不是卫长卿,是……
想到这里,明珠心下一突,条件反射地抬起了脸。
姬尘与她一起坐马车,抬眼看到怀中的娇儿霎那间脸色突变,还以为她哪里不适。却看明珠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竟在不住颤抖。
他心中有异,明珠已是下定决心般朝他露出恳求眼神。
“昨日那人是不是……蒋玉衡?如果,我说如果……你能不能……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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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尘一霎变了颜色,那双温柔含情的眼睛顿时寒光湛湛,握着明珠的手掌也不由收紧,看了明珠半晌,他方才缓缓道。
“你果然知道他还活着,若我猜得没错,你是不是还曾私自与他见面?”
明珠呼吸兀地一凝,原来昨日窥见蒋玉衡面容时,姬尘就已经猜到了许多事,只是为了心照不宣保持沉默罢了,明珠有种被人戳穿的难堪,连忙解释道。
“我去见他,只是怕他对你不利。”
姬尘冷笑。
“你也知道他会对我不利?那便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实情,而不是默不作声,等着他在暗中给我捅刀子,昨天见到蒋玉衡,我便联想起上次在宫中,那个假扮我娘的女人,想必和他脱不了干系,还有,百里衡虽决定归还我王爵,但同时也将削去我兵部侍郎一职,你猜蒋家送进宫的那位新贵有没有给他吹枕边风?”
明珠吃了一惊。
“百里衡要削去你兵部侍郎一职?”
姬尘并没有多么在意,他嘲讽地道。
“没错,一时给我这么多殊荣,他还是不放心,不出意外,卫长卿很快就要上位了……”
明珠心潮涌动。
“不行,好不容易将卫长卿打成庶民,绝不能让他东山再起!”
她抓住姬尘衣袖,情急道。
“你在宫中有耳目,这些事想必早就得到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
姬尘别开脸,淡淡道。
“我既娶你为妻,便会为你遮风挡雨,让你不必如从前般,和豺狼虎豹勾心斗角,这些事,我自会解决,你不必操心。”
明珠心中百感交集,若不是今日她提起蒋玉衡,这些事不知姬尘还要瞒她多久,如他所说,他是真的决心将自己护在羽翼之下,做一个温室里养尊处优的小女人,不必再于尔虞我诈中绞尽脑汁,他对她百般呵护,而她不仅没有察觉他处境艰难,还在新婚首日的清晨,替他的敌人求情。
见明珠一幅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姬尘的心便软下来,他握住她的手。
“珠儿,我不想过问你和蒋玉衡究竟在商谈些什么,但你要明白,自我杀了蒋忠,便和蒋玉衡之间绝无握手言和的可能,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会不择手段对付我,我与他,你只能选择一个,我也不忍叫你为难,只是无论我做什么,你别插手就行了。”
明珠还欲说什么,姬尘却放开了她的手,闭目靠在车壁上,明珠望着他冰冷的面容,不由暗自后悔方才不该一时冲动挑起这个话头,不仅对蒋玉衡毫无帮助,还让她和姬尘,新婚之初便生出龃龉。
此时她内心纷乱极了,有对蒋玉衡的担心,有面对姬尘的惭愧,还有对卫长卿死灰复燃的忧虑……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时间在沉默中显得越发难熬,直到马车到了玄武门前,姬尘才率先跳下车去,将手递给明珠,明珠连忙搭上他的手,抬眸看他时,他却已转过脸去。
明珠知他还在生气,心中不由一黯,默默跟在他身后一同前往紫宸殿。
还没踏进高大的宫门,明珠便听见里头传来宣容夫人的哭诉声。
“让两位王妃上错花轿,是臣妇的疏失,可七殿下指控臣妇蓄谋主使,绝无此事!”
百里贤的声音充满了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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