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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惬意的古代生活(重生)——东小木

时间:2018-01-05 16:19:47  作者:东小木
  这是痛到心窝子里,顾家的顶梁柱没了,撑门立户的秀才没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沐二郎眼眶通红,喝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又给岳父灌酒了?”
  “爹这一年来都没沾过酒,兄弟几个都知道。”顾伯勋走到梧桐巷几乎用尽力气,蹲地上抱头说道。
  沐淳哽咽道:“对,是我不让外祖父再喝的,可他到底是原因什么去世的?”
  顾伯勋抱头猛摇:“谁也不知道,早上同僚唤不醒,一摸人已经冰了,想是夜里去的……爹啊!”
  沐二郎一甩袍子,拉起大舅兄:“走吧,先上衙门去。”
  “我也去!”顾杏娘一把将沐秋儿放沐淳手上。
  “别闹,今日你先好好呆家里,哪也不许去!听话!”沐二郎凶神恶煞,若是娘子敢不听,下一刻就敢把她绑起来。
  “二郎!呜……”顾杏娘痛苦得几近失语,苦求道:“二郎……让我去吧。”
  知妻莫若夫,沐二郎再不多话,飞快跨出院子,直接落了锁。怀着孩子的女人大痛大悲四处奔波,万一有个好歹,他怎么对得起岳父!衙门情况还一无所知,打死他也不敢让娘子跟去。
  顾杏娘弄不过他,痛中生怒爆跳如雷,跺脚大骂,吓得沐秋儿哇哇嚎哭。沐淳提高声音:“娘,您怀着弟弟,去了也不顶事,万一有个好歹……”
  “啪!”沐淳让娘的一巴掌打懵了,一时都忘记发火。
  很快,顾杏娘突然把沐淳连着沐秋儿一起抱在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口里还说着娘对不起娘对不起,娘知道自己不管用……
  哭并不能解决问题,沐淳两辈子都没被人打过,脑子懵得很,想到前世的顾杏娘,理智提醒她必须原谅眼前这个失去父亲的女儿……可是这暴躁的女人,遇事除了发脾气只会自残,唉。
  一股无力之感将沐淳笼罩,原以为这件事可以避免,哪知还是逃不过,这就是命数吗?
  本能地,她怀疑外祖父绝非急病而逝,恐是有别的缘由。前世顾秀才是真的就这样“病”死了,今世如有可能,沐淳想查个明白,就算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总有做得了的时候。
 
 
第31章 她不信(捉虫)
  沐二郎一夜没回,见了县老爷。
  县老爷姓周,年近不惑,为了给顾家一个交待,他专程请来邻县的仵作一起验尸,若是还没个结果,就去请州城的仵作,势必要找出原因。
  县老爷态度摆得甚好,沐二郎和顾家人也没法拿他的错处,只有先等仵作那边出结果。
  “我看了岳父大人的遗体,眼睛充血,耳朵里也有,脸部也发肿了,没有外伤。”沐二郎说道:“他一生从没与人结过怨,若是真有哪个贼人害他,只能是下毒。”咬牙切齿:“一定要找出这个人!”
  顾杏娘仍是想去见顾万德最后一面,但如今这种情形,去了又有什么用?脸部肿胀,兴许都失了在世时的样貌,连一个好念想都留不下,可是不去也是终生遗憾。
  沐淳听到这里,已经将症状和前世脑溢血结合在一起,但也极有可能是中毒,现在没验出结果,想什么都是白想。只是她不懂,如果真是病症,前世有这种风险的病人初期就有迹相现出,医生一查一个准,康朝的大夫就那么不堪?还道外祖父身体倍康健?
  她不信!
  一个老好人,究竟是谁必须害死他?理由呢?能用如此隐晦手段的人,绝非普通人。这样的人,和一个衙门老书吏又能有什么恩怨?脑子里血红的问号一个接一个。
  第二日,沐二郎带着一家四口去了衙门,不管岳丈现在是何模样,总是该让全家人见最后一面。
  仵作这时已经得出结论了,与沐春儿前世所知道的一样,死于中脏腑。死者的年纪也符合患发此症的人群,又凶又急,发病快,无救。此类病症他们验过不少,没有再讨论的必要,就是再验十天,也是这个结论。
  舌头指甲不发黑,从尸斑的位置判定他死后并没有被移动过,死亡地点必定是榻上无错;身上没有半丝外力所致的打痕和伤口,生前显然不曾与人搏斗;两只鞋子也在榻前摆放得很好,表明他睡觉前尚是好好的;就算鞋子可以是凶手摆放的,但熊都头和罗师爷一起检查过房里的物什,这只是间舍房,陈设本就简单,一眼就能看完,他二位经过仔细勘察,没有发现有第二个人出现过的痕迹。
  周县令虽然极希望手下书吏就是病死的,但死时见了血,他又不能不给书吏家人一个令之信服的交待。
  所以,他这一天也没闲着,把当日值守的四个衙役和另一位书吏一起找来问了。五人皆说顾书吏前夜忙到很晚才休息,有个衙役上茅房回来还进去聊了几句,顾书吏当时正要上榻,不久他就熄灯睡觉了。巡逻的衙役也没有发现当晚有什么异响或人走动的声音。
  案子就是这样了,离定案也不远了。越是顺理成章,沐淳的疑心越重。
  顾杏娘跪在顾万德身边,嗅着棉袍上残存的体味,默不作声。沐秋儿啥也不知,在沐二郎怀里抓他的衣襟,奇怪今日爹爹为什么不她逗玩。
  “大人,我外祖父不喝酒不抽叶烟,也不吃生冷食物,每年请四次郎中把脉,每个郎中都说他身体极健康……”
  两个正准备去歇息的仵作听得这话顿住脚,转过头来一脸疑惑,互相看了看,年长的那位迈步走过来。
  对沐淳说道:“娃娃,我不是什么大人,你刚说的是真的?”
  沐淳重重点头:“我有大夫作证,若是大人您要问,我这爹爹就去请来。”
  领沐二郎一家人过来的县衙罗师爷,此时倒是对沐淳起了兴趣。问沐二郎:“你女儿今年几岁?”讲话条理分明,不惧不畏,这份气性着实难得,更难得的是长了一张少见的俏脸蛋儿,隐约已经能看出几年后风姿绰约的模样儿来。
  “小女虚岁七,罗师爷,是否由小民请郎中过来细问?”沐二郎现在哪有兴趣跟这师爷讨论女儿。
  罗师爷望向仵作,得到有必要再看看的提议,马上着衙役跟沐二郎去请。这一年,顾万德看过的郎中不少,离得近的就有两位,不多时就把人带来了。
  两个郎中年纪都不轻,算得上碧水县口碑医德皆出众的良医,沐二郎本就有所选择,知道带这两位来更能令这些衙门里的人信服。
  郎中先后跟仵作详细讲诉顾万德最后一次把脉的情况,与沐淳方才说的一致。
  “罗师爷,小民还带了近两次的医案来。”
  “小民也带了。”
  二位同时将医案交到罗师爷手上,他们昨日听到顾书吏没了,皆是吃惊又讶异。看见顾家女婿带着衙役来,便知道是做什么,提前就准备好了。
  罗师爷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但也有一丝狠色。沐淳不知道他是急着回家抱小妾,就多看了他几眼,将之记心里。
  罗师爷吁出一口气,吩咐自己的童子:“你回去说一声,今日爷又要晚些回。”
  说罢,挥手让仵作上前,道:“重新尸检,开膛破肚。”
  沐淳大松一口气,暗道自己多心了。开膛破肚算什么,只要有得昭雪。
  “不要!不破肚就不能查出原因来吗?”顾杏娘心下大恸,她舍不得,舍不得爹死了还要遭罪,爹向来是个极讲究的人,怎么能让他坏了样子去见祖宗。
  罗师爷正色道:“若涉嫌命案,按律得一查到底。当然,若需开膛,须得经过亲属同意。如果你们愿意让顾书吏含冤不同意开膛,就在结案簿上划个押,我们这些人也少一事,回去让你兄长们商量一下吧。”
  说完又转身:“不过我要劝你,若你父亲真是被害,你就不想知道他是被谁害死的?哼,反正我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敢在我衙门杀人!”
  罗师爷这次说罢直接向衙堂而去,应该是汇报情况去了。估计不久,所有顾家人都会在同一时间进县衙。
  官老爷恩威并施,顾杏娘大怔,无助地望向相公:“怎么办?必须要吗?”
  沐淳并非学的刑罚,没了解过古代的刑狱史,只清楚古人讲人死为大,破坏遗体的行为唯有官府才能做。比如某些大奸大恶之人,纵然是死了,若有必要,也得把他的头颅挂在人来人往的城楼等高处,或供世人泄愤或作震慑之用。
  而今,这康朝的律法原来是这样,仵作们不得亲属允许,只能看看指甲翻翻眼皮喉咙舌头等外伤?不管是再明显的他杀案,只要家属不同意,就不能硬来?既然敢开膛,就证明这些古代法医是能从内脏查出东西来的,可偏要遵守这么个破规矩,这般束手束脚与纸上谈兵有何异?
  沐淳看向母亲,纵然说服了母亲也无用,按康朝律法,他们一家都算不得外祖父的亲属。官府就不能强来吗?不能强来还好意思说命案一查到底,假开明!封建迂腐!
  两个仵作凑在一起低声交谈,沐淳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心下百感交集。是了,连仵作都说外祖父兴许是中毒!两个仵作极想查到是何种毒能造成中脏腑的症状,也不知以往有没有验错。二人一时担忧一时懊悔一时纠结,神色千奇百怪,显然是两个刑狱界的痴人。
  “杏娘,先回家,舅兄三人都在等我们,回家好好商量一番。”沐二郎劝娘子。
  顾杏娘哽咽着握握父亲的手:“爹,女儿明天再来看你。”
  沐二郎不忍看,撇头甩掉泪水。
  三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赶,北风还在吹,天气还是那么冷,可没有三人的心口子冰,大街上的任何人看在眼里都觉得可恨。
  尹家人听到消息全家都来了,沐家四口回来时,尹家四口已经等在门外。
  “本说去县衙的,又怕路上错过了,想到你们也要回家做饭,便等在这里。”曾氏手里抱着一个罐子,又道:“晓得你们没工夫做,我带菜来了。”
  尹志全右手重重拍在沐二郎的肩上,久久没有放开,汉子间的关心安慰,一切皆在不言中。
  “春儿妹妹。”
  尹子霞尹子禾一人拉着沐淳一只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妹妹,想哭就哭。”尹子霞轻拍沐淳后背。
  沐淳扑到霞儿姐怀中,死死抱住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尹子禾一只肩搭在沐淳的背上,眉头皱得厉害。在两家大人看来,就是三个孩子抱在一起难过。
  不怕孩子哭闹不懂事,就怕孩子不哭不闹太懂事。大人能憋得忍得,孩子也能忍才是让人更心痛的。
  曾氏忍不住抹了把泪,双手抱着沐淳的脑袋,上哪去找这么听话的好孩子。叹道:“造孽呀!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第32章 猪队友
  除了沐秋儿,沐家没人有心情用午膳。曾氏劝来劝去,好歹都扒了几口进肚里。不吃不行,说不定还有场硬仗要打啊。
  这厢刚吃完,回了一趟顾家村的顾家三兄弟带着母亲冯氏以及各自的家眷全来到了梧桐巷。
  浩浩荡荡十来人把个不大的堂屋几乎填满,黑压压的一片。曾氏忙跑到隔壁家院子去借椅子,把人都安顿好后,她和尹志全轻声跟沐二郎夫妻告了别,带着孩子离开了。
  “妹妹,没什么事能难到我们,对吧?”尹子禾跟沐淳咬耳朵。
  没什么事能难到我们,这是沐淳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子禾哥哥,你安心回去吧,没事的。”
  冯氏一下老去十岁,许是哭累了,一进来就瘫在腾椅上,两眼空洞木然。
  顾仲勋和付氏都是第一次上沐家梧桐巷的新家,一个只看脚尖,没人知道是他是何表情。另一个就让人生气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瞟沐二郎,不瞟沐二郎的时候,就在看屋子院子。
  大舅母何氏牵着两个儿子过来劝顾杏娘,说给大姐顾元娘和小弟顾季勋已经去了信,最晚十日内能到家。三舅夫妻俩和屋中气氛一致,面带忧伤。许是表情太过从众,不免让人怀疑他们的忧伤程度。
  沐春儿最是厌恶三舅顾叔勋一家,前后娶的两个舅母都讨厌,此时站在屋里的,是第一个还没被休回家的袁氏,将来的新舅母也姓袁,人称小袁氏。沐淳有这记忆,就多瞧了几眼,最后一眼与顾叔勋的女儿顾蕊眼对眼,沐淳从她眼中看到了嫉妒。
  沐淳不太理解这个表情的含义,去年沐家卖头花时并没有少了这蕊表妹啊。顾蕊集合了父母的优点,五官白净精致,跟沐淳“美色”相当,有什么值得嫉妒的?
  揭过这茬,继续偷偷观察众人,想判断出同意外祖父开膛的可能性有多少。
  “以小姑爷的意思,按官府的意思做?”顾伯勋问道。
  沐二郎点头,“不能让岳父大人死不瞑目。”
  顾伯勋听完踌躇,看向尚未表态的兄弟们,又问:“有多少可能性是谋害?”
  沐二郎莫名动气:“如果只有一成,就放任岳父冤魂归西?”
  顾叔勋道:“妹夫说得对,既然官府认为死因存疑,就听官府的。”
  沐淳眼露鄙夷,徜若官府争眼说瞎话,放着疑点草草结案,你也会听官府的吧?
  老三表了态,老大叹口气,也只好点头同意,道:“娘现在是不管事的,那我们三个就做主吧,幺弟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
  沐淳正在疑惑,为什么顾季勋的态度不重要?难不成亲属有一半以上的人赞成就算“亲属同意”?突然,顾仲勋的声音响起!
  “谁说你们三个作主?我不同意!”
  屋内数十双眼睛嗖嗖嗖全部射向顾仲勋,他的勇气在方才说话时好像已用光了,此时红着脸低下头,让人看得气闷。
  “二弟,别犯浑,这不是小事!”顾伯勋喝斥道。
  “二哥,你别管,听大家的便是。”顾叔勋颇不耐烦。
  “我!”顾仲勋的勇气再次聚集:“凭什么我不管!”
  这时付氏柔柔插了句嘴:“相公也是为着公公的体面。”
  顾杏娘已经很刻意忽视付氏了,听得此话轰地站起:“闭嘴,这里何曾有你说话的份?谁让你进来的,给老娘滚出去!”
  付氏水花花的眼睛飞快闪了一眼沐二郎,委屈道:“我,我也是顾家的媳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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