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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惬意的古代生活(重生)——东小木

时间:2018-01-05 16:19:47  作者:东小木
  沐淳浑身发麻,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尹子禾下意识把她搂了搂。城里大夫把脉后说沐二郎与常人无异,这里又说与死人无异,到底该信谁的?
  “抬回去吧。”慧慈师太语气淡淡。
  “活菩萨,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您不是慈悲为怀吗?真忍心看着我家的顶梁柱倒下?可教我孤儿寡母怎么活呀!”顾杏娘想去拽慧慈的袖子,被旁边一个尼姑毫不客气又极有经验地隔开。
  沐淳深吸一口气,语气也变是极冷:“师太,打扰了。”把顾杏娘拉过来:“娘,回去吧,别再折腾爹了。”
  慧慈师太一挑眉,并没有跟沐淳计较,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她出家二十余年,什么样的香客没见过,世间悲欢离合在她眼里再难以起波澜。
  顾杏娘吼道:“不,我不走,菩萨一定能救他,一定能!”
  “大姨母,当真无救?”尹子禾沉声问道。
  慧慈一脸的莫可名状:“救?纵使我能救人,也是有命才可称之为救,命都没有的,何来救命一说?”
  曾氏看着沐淳,仿佛几年后她就是今日的沐二郎,刹时生出心如死灰之感。颓然跌坐,转而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顾杏娘强撑到这里从大悲到大喜再到大悲,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黑险些又倒过去。沐淳到现在都没有泪意,甚至连眼都没红,或许是“惊吓”过大,亦或是她不能跟娘一样随心所欲发泄情绪。
  “禾郎,劳烦你,再把我爹背回去。”一说这话,她鼻子骤然发胀,硬生生控制住了。
  “说什么傻话,放心……”尹子禾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二话不说重新背起沐二郎直接出了竹林居。
  慧慈不介意沐淳的态度,毕竟一直拿人家当外人看,但她介意亲侄子的。气道:“可笑,这孩子还有得打磨,太过任性!”
  再进城时,卖早食的小商贩都已经出摊了,汤面,小笼包,炊饼,还有麻膏,嗅着食物的香气,沐淳才发现自己两顿没吃,肚子饿得厉害,体力快跟不上了。唤鲍叔停车去买了几个炊饼,逮着就用力啃,顾杏娘不吃她也不劝,总得有一个人顶起事来。
  尹子禾半夜进宫为岳丈请太医的事情让宫里有心之人得知了,这位有心人晨起就着人出来打听消息,得知沐家人四更出城去,辰时就又回来了。约摸猜到他们去了光明山,并且没有寻得解救之法,竟然在嘴角牵出浓烈的笑意。
  “娘娘,城卫检查过马车,来回都拉着病人,想来慧慈师太也是束手无策。曾举人这婚事,怕是要耽搁了。”荣华宫的小太监一边伺候主子用午膳,一边继续聊闲话。
  夏贵妃微微颔首:“那就先给淑阳公主准备寿辰礼吧,举曾人那里,不急。”就知道那沐娘子生来就是个贱命,哪有做夫人的运,纵是会赚银子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这不,眼看成婚在即却要死爹了,真是让人怜惜啊。
  “明荷,给夏府送牌子去,好几日没见祖母和母亲,甚是有些想念。”
  明荷是夏贵妃带进宫的夏家大丫头,笑盈盈地去了。她家娘娘就是得脸,换得先皇在世时,佟太贵妃也不是想见家人就能见的。
  夏婉茹召见夏老太君,无非是把得来的消息宣扬出去,京中爱慕曾牧晟的贵家小姐可有的是。曾举人频频出入皇宫跟新帝切磋棋艺,早教一干人等目光热切了。
  在夏贵妃看来,曾牧晟娶谁都可以,娶那刁钻可恶的沐氏,偏就让她心里膈应。想自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家势才貌样样不缺,竟给沐氏比了下去,着实不可忍,一个长得妖艳的油滑商贾而已,谁给的能耐!
  东城沐宅,尹子禾抢过沐淳手里的鸡蛋:“你就算不回房,也在椅上略躺躺!”
  一宿没睡,眼看又熬到了晚上,精神和身体都消耗过大,沐淳的确是不行了,起身时眼前一黑,尹子禾一把扶住她,心疼难忍,“靠着我,睡会儿。”又对曾氏说:“娘,你们也去休息,咱们轮流来照顾沐叔。”
  曾氏点头,把下人都唤了出去,安排值守时辰,尹志全还要去铺子上看看,若是沐兄弟真一睡不醒……
  唉!
  尹子禾左手把沐淳搂在怀里,右手从旁边的小炉子里拿出鸡蛋学着沐淳的动作一遍一遍滚。他也深知此举很荒谬,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用,或许是被沐淳感染了希望。毕竟他的淳娘并非无知妇人,信任或是来自于此吧。
  沐淳身子靠在结实的胸膛里,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摇,几息时间就睡了过去……睡得极不安稳,眼睫毛频繁翕动,尹子禾无意间看见,一时都忘了手上的动作,近看淳娘,才发现这张脸美得令人窒息,静静入睡时更要添上三分,宛若仙子。
  红颜薄命?想到这里,尹子禾当真好似看到了几许飘零,以及缠绕在眉间的凄美。心口骤地拧紧,本能地将脸贴上去,想用自己温热的脸颊去化开这抹凄零。
  鸡蛋在他手心已然碎成了渣,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毕露。
  “聪郎,沐氏这贱人休是休不得的,村里谁不知是她供你考的举人,咱们会被人戳脊梁骨,得赶紧另想个法子。”说话的是钱氏。
  沐淳知道是在做梦,拼了命的想挣脱出来。这时又有一个人说话了:“娘,儿子没说休,她身子眼看就要给掏空了,不差这一时。”
  “谁说不差,萧家早传过话了,八娘最多等到明年开春,已经没多少日子,难不成沐氏刚没你就立刻娶八娘过门?总得空些日子出来做做样子。”钱氏见儿子还在犹豫,窝火道:“知道你喜欢好颜色,现在那沐氏还能入眼不成?八娘子多少嫁妆,以后不够你纳三个五个的,都是举人老爷了,怎地心里一点算计都没有!”
  若是沐淳现在手里有刀,绝对会像切萝卜一样把这两颗狗头切了。
  姚聪林转身进屋,钱氏冲进来递给儿子一根绳子,沐春儿躺在榻上两眼惊恐地看着母子俩。
  钱氏道:“她昨天还下床自己去灶上找了吃的,我一个不防指不定她就跑了出去,你好好想想后果,如今咱们是有身份的人家,可不出得丑事。”
  沐淳此刻如同一个飘在空中的灵魂,旁观着屋中情形。刀呢,没有刀枪也成,老娘要嘣了这一老一少两只人形牲口!
  沐春儿死命扭动身子,“嘶”一声,从床上翻了下来,小衣被刮烂,白花花的胸口露了一半,她又冷又怕,恐惧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魏聪林没接钱氏的绳子,走过去将她沐春儿起来,对钱氏说:“就是今日,要死,儿子也要她痛快的死。”
  钱氏大松一口气,这桩糟心事这个糟心人,总算是能解决了。一想到萧家那边的口气,她就愁得慌,生怕亲事不成了。“唉,咱这日子何时才能太平呀,想我母子俩相依为命熬了多少苦水,眼看大富将近,偏生有这么个碍眼的货……”
  钱氏,当真是自私狠心到令人胆寒发指的地步。天下间恶人何其多,但大部份恶人至少知晓自身在犯恶,稍存丝丝良知,唯有钱氏,她能把所有天诛地灭的行径视为如同喝水进食一般,犹不可觉。不负重望地教出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好儿子,好家传。
  尹子禾重新拿了个鸡蛋滚完,待拿第二只,发现怀中人五官狰狞咬牙切齿,慌忙捉住她的肩膀大力摇晃:“淳娘!醒醒!”
  “啪——”
  沐淳挨了一耳光,吃痛睁开眼,耳边听到尹子禾问:“你刚魇住了,做了什么梦?”
  沐淳摸着脸,周身的戾气压都压不住:“禾郎,有朝一日,我要你……”关键时刻她顿住了,此事不可讲,唯有自己来,不除那对母子她永生难安!这具身体注定先天不良,穿越时就患上了附骨之疽,总是趁着神智疲惫之机钻出来啃食她。
  “说啊,要我什么!是不是在梦里被气着了?夏贵妃?”以尹子禾对娘子的了解,只能想到那人,因为她在自己面前曾讽刺过夏婉茹:“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解了你梦里受的恶气。”信誓旦旦,活似现在就要他拿刀去砍人,淳娘的样子太异常了,怕是在梦里恨极了谁吧。
  沐淳哑然,还有片刻的茫然,心里突地一暖,重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熟悉的皂香给了她足够的安心。
  尹子禾身子刹时僵直,从未见小娘子如此主动过,反应过来猛地把她搂紧,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喃喃道:“淳娘。”
  无人注意的沐二郎这时默默睁开了眸子,笔直的鼻梁上汗涔涔,他“刚刚”在牵马喂马掰开马嘴看牙口,肩上搭着个油渍斑斑的长褡裢跟人讨价还价,那位定好价格的胡商突然反悔要加钱,他口沫横飞的跟人理论,累得够呛。真是奇了怪了,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何时我沐二郎当过马贩子?
  方才他好像真闻到了马粪味道,牲口栅栏他还历历在目很是熟悉……沐二郎疑惑不已。
  感觉室内有灯火摇曳,以为是顾杏娘才去了大佛寺烧香他躺下来不久,还是那日寅时呢,哀叹:疯道口中的这日劫难还没过去?忒是难挨。
  油然不觉此刻的他已然没了几日前那浑身发冷的冰凉感,命中该他的劫难早是过了。
  “淳娘,就算没有岳父大人,沐家也会跟以前一样,我不还在吗,嗯?”
  沐二郎缓过气,听到这话没吱声,想听听臭小子待会儿又能说出什么话来。什么没有老子?没有老子你就好当老子的家,老子的闺女只能对你言听计从,是么?臭小子!
  “来,淳娘,像方才那样靠着再睡会儿,我给沐叔继续滚。”
  滚?沐二郎眼珠子略偏了偏,发现旁边炉子煮着一锅鼓水泡儿的鸡蛋,他只着一件亵衣,头顶肚脐等处火辣辣的烫:“你干什么!”
  尹子禾握鸡蛋的手刚伸过来,被厉声喝住顿在半空。沐二郎的眼睛凶狠地瞪着他搂女儿的胳膊。
  “啊啊啊!”沐淳大声尖呼,瞬间跳到地上,边呼边往外跑,就似屁股后面有火追。
 
 
第146章 佳话
  沐淳让这巨大惊喜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想着要赶紧跑去告诉娘和弟弟妹妹。为怕两个小的不懂事吵闹, 张婆特意把房门栓了陪着他俩, 听说嗓子都哭哑了, 沐淳一直没腾出空去哄。
  无事了无事了,这一世情况全然不同了,“沐春儿”的重生即是沐家的新生!不管什么命术面相, 也不管什么天道, 更不管这是怎样一个时空, 总之人生道路是能自己走的。
  尹子禾跟沐二郎在屋中四目相对,沐二郎还在生气, 放任“做了错事”的女儿溜了出去。这女婿忒不讲究, 一日没成婚就一日不能碰他女儿, 也不知给搂了多久, 早知他应该早些醒来,太不像话了,成何体统!
  “沐叔, 您快些去看看婶子。”
  “你婶子怎么了?”沐二没好气。
  “知道您睡了多久吗?两天一夜, 太医都来过了,大家都以为您再也……”
  沐二郎一脸讶异, 他醒来的地方依旧是在暖阁, 躲椅位置都没动过,真睡了两天?他是猪吗?这么能睡!
  一个时辰后,鲍旺领着沐冬才去门口放了一大串炮杖,昨日国丧已过, 此般庆贺不算违律。
  沐秋儿和沐冬才都想让失而复得的爹爹抱,但是爹爹搂着娘。沐二郎扯不开顾杏娘挂在脖子上的手,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冷着脸教训了娘子。
  “我总有一天会去的,你就不能改改性子有个母亲的样子吗?”
  “你晓得我是幺女,从小就被爹娘惯成了这样,你既是敢娶就敢有胆别嫌弃。纵是要去,也是我去在你前头,教你伤心才行。”
  沐淳听到这话能说什么,只能感慨顾杏娘命好。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她都活得很任性。只照着自己的脾气来,后果她也敢承担,只是……唉,想那些已经没用了,至少顾杏娘心眼正,不像有的妇人满心算计,连儿女都不例外。譬如付氏,自己穿得花枝招展,两个儿子粗衣麻服;又譬如沐芳娘和刘氏,没那智谋却老想着盘算别人,惹事生非。
  “这家不是初六才嫁女吗?今日点什么炮仗?”
  “是啊,康西来的,他家长女嫁的是京华街一户曾姓人家,女婿去年高中举人,听说一双人儿都长得俊。”
  沐家无缘无故点炮仗,好事的邻里前来打听,得来一句“没什么,只是去去晦气”愈发好奇了。
  初五,前夜那两个拂袖走人的大夫闻得此事,不约而同厚脸上来打听,想知道是不是得怪病的沐家老爷真醒过来了。朱大夫最后一个赶来,捧着医札,如果是真醒了他好记上一笔,还要问问沐家人是不是照着他的法子做的。
  “只一日,贵府老爷就似换了一个人。”朱大夫道。
  “可不是,气色好多了,前夜那脸白得骇人。”
  顾杏娘刚刚拜完菩萨,一身的檀香气。说罢又要奉银两,朱太夫却不肯收,言道哪有收两回的道理,沐老爷的失魂症虽是罕见,世上也并非没有,他只是恰巧知道,又没费什么心神。顾杏娘不能强塞,就推算去他的铺子购些补身子的药材,帮衬他生意。
  沐家没有丧事,喜事继续,有些人刚听到沐氏的爹患下急病快将死了,突然又得知人家喜事照旧,弄得一脸的莫名其妙。
  慧慈师太和夏贵妃是最惊愕的两位,前者是惊愕引以为傲的立身根本成了空谈,那沐家父亲,明显是死兆啊,她足足呆怔了半刻钟,心生后悔之意,沐氏,在她眼里俨然是担不起曾家主母的女子,原本以为……
  而后者夏贵妃就……总之,贵妃娘娘的后槽牙遭了殃。
  初六,宜婚娶、补垣、安床,大吉。
  曾家的花轿申时末从东城沐宅出来,一路敲锣打鼓向京华街而去。夕阳似血,彩霞满天。
  曾牧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着新郎大袍,胸前红花印得他脸比花还艳。然而再艳,再艳不过他的笑容。
  沐淳的嫁衣死沉,或许是头饰沉,又或许是脸上被长辈们上的妆太重了,她浑身难受。只想着快些完事,去到曾家新宅好松泛松泛。
  慧慈师太替曾家请的宾客七成都是相熟的人家,没有大操大办,来得最多的是尹子禾太学同窗,余的有七八户官吏并几个功爵之家。有的是真心前来祝贺,比如尹子禾的恩师,名儒黄之泛,刑部侍郎张申,吏部侍郎窦家。
  有的是打过几回交道算得面熟的,比如魏清芳的父亲承宣使魏泽源,礼部蔺御使,也就是蔺充仪的父亲。寿康候安乐伯等,皆是因家眷跟慧慈师太私交甚笃,因她的情面而来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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