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要去官府!”二郎虽然像他爹一样有股子狠劲儿,但到底还未成年,见识又少,下毒也是一时冲动之举,心里还是害怕的。现在听说斩立决三字,吓得大哭起来,“我不要去,我没有……,没有害死白小菀,我不要斩立决……”
“啪!”谢银荣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骂道:“闭上你的臭嘴!”
葛氏脸色涨红说不出话,上前拉了儿子,“走走走!回去。”
谢银荣也无话可说往回走。
宁氏见没有人理会她,不由怒道:“你们就这么走了?二郎对小菀下了耗子药,一句道歉都没有?二郎有可能害了玺哥儿,一点惩罚都不受?你们也太没有良心了!”
谢银荣烦躁道:“大嫂!你放开我。”他虽然力气大,却是小叔子,是男人,不好直接推开宁氏,只道:“别拉拉扯扯的。”
葛氏见丈夫被宁氏缠住,又急着回去,上前帮着拉扯,“大嫂!你放尊重点儿,这是我的男人,不是你的!快点放开!”
此言一出,宁氏顿时给气蒙了。
葛氏趁机扯开宁氏,拉着两个儿子,和丈夫谢银荣一起回了西厢房。紧接着,便是重重的一声闷响,“啪!”,门也被关上了。
宁氏气得颤抖,差点吐血,“这……,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被他们说的、说的……,成什么了?”忍不住哭了起来,哽咽道:“说到底,不过是欺负我孤儿寡母罢了。”
“娘,你别哭了。”谢玺焦急劝道。
宁氏不甘心,哭道:“娘!娘你出来,好歹说一句公道话啊。”
第四十五章 无奈
郭大娘早就在里面听见了。
可是这种时候,她怎么会傻到跑出来蹚浑水?二郎可是对白小菀下毒,不是上次坏了白小菀生意那么简单,打骂就就行了。
因此心下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要搅和到这桩麻烦里去。
宁氏却忍不住,直接拖着谢玺过来敲门,哭道:“娘!娘你出来说句公道话。”
“大嫂,做什么呢?”谢杏儿开门出来,一脸不耐烦,“娘昨儿晚上着了凉,今早起来就一直头疼,这会儿刚睡下,你就别折腾娘了。”
宁氏一脸泪痕,怔住了。
郭大娘明明一整天都活蹦乱跳,现在小姑子睁眼说瞎话,居然说婆婆病了。那意思,自己要是再吵吵闹闹,反而是不孝,吵着正在病中的婆婆了。
“回吧。”谢杏儿啪的一声,关了门。
宁氏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失魂落魄的,回了屋子便开始哭,“这算什么?算什么?老大才死了几年啊,他们就不把我们孤儿寡母放在眼里?亏得我每天辛辛苦苦,给他们洗衣做饭伺候一大家子,到头来换了这么一个结果。”
宁氏心中的委屈,再也忍不住,都化作眼泪刷刷流了下来。
谢玺在旁边干着急,“娘,娘你别哭了。”
白小菀脑子里一片思绪混乱。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二郎对她下毒都没事,那往后岂不更糟?投毒下刀子,直接把人推下山崖,横竖做什么都没有惩罚,只会放纵二郎的凶狠毒辣!再说,便是二郎以后不害她,她也已经和二房结了仇,朝夕相处多难受啊。
经此一事,她在谢家住不下去了。
白小菀有了搬走的念头,反正她已经开始赚钱,可以租房子了。要是怕外面不安全,还可以在宁家租一间房子。但是……,她转头看向哭得伤心的宁氏,和手足无措的谢玺,又不忍心自己一个人走。
因为她,宁氏和谢玺已经跟二房撕破脸了。
或许,可以让他们也趁此机会搬走?白小菀飞快的思索起来,脑海里,一道又一道的明光闪过,很快有了主意。
宁氏还在呜呜咽咽的哭,伤心极了,“他们……,他们太过分了。”搂着谢玺,“今儿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娘还怎么活下去?二郎太狠了,太狠了!今天敢下耗子药,明天难说就不动刀,我们孤儿寡母的要怎么活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过不下去,就不过!”白小菀接话道。
“什么?”宁氏泪眼朦胧,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又伤心起来,“小菀啊,君谦他爹死得早,君谦又在镇上,我和玺哥儿别说护着你,就连自个儿都护不住啊。”
“宁大婶,你想离开桃花村吗?”白小菀问道。
“离开?”宁氏当然想离开,就算没有二郎下耗子药的事儿,平时日子也是难熬。婆婆喜欢刁难人,小姑子尖酸娇气,葛氏更是刻薄无比,谢银荣一脸阴测测的下人,二郎和四郎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都是一家子极品啊。
白小菀见她不反对,遂道:“既然宁大婶也觉得在这儿煎熬,为什么不离开桃花村?为什么不去镇上,和君谦哥住在一起呢?现在我也能赚钱了,租个房子,咱们几个人一起住多好啊。”
谢玺听了直点头,“对,咱们去镇上住!”
“好是好。”宁氏一声苦笑,摇摇头,“可我是长媳,如何能够丢下婆婆走人?他奶不会答应的,便是二房也不愿意答应,不然我走了,谁给他们洗衣服做饭扫地呢?他们是不会放过我这个免费下人的。”
“我有办法让他们答应!”白小菀一脸坚定之色。
窗户外,天色渐渐黑暗下来。
郭大娘在屋里装病,但是肚子饿啊,因此催促谢杏儿,“你去厨房看一看,你大嫂做好饭了没有?做好了,跟我盛点好的端过来。”
“饿死人了。”谢杏儿一脸不痛快的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谢玺的尖叫声传来,“娘!娘!快来人啊!我娘上吊自尽了。”紧接着,是白小菀的惊呼声,“快来人,救救宁大婶啊!”
谢杏儿吓得一哆嗦,赶紧退回门去。
二房那边自然听见声音了。
葛氏啐道:“做什么?为了个野丫头还不活了?”
“不行!”谢银荣本来正在抽烟的,忽地放下烟袋,起身道:“死得早,不能让大嫂这么不明不白的出事,回头说不清。君谦那边要是知道,也肯定不依不饶,我这就过去看看情况!”
他摔门出去,二郎、四郎都吓傻眼了。
谢银荣冲到东厢房,一脚踹开门。
宁氏的脖子上挂了一根腰带,悬在房梁上,两脚离地,正晃晃悠悠的荡着,看起来格外的渗人。白小菀和谢玺一人抱了一条腿,用力往上捧,两人脸色都涨红了。
谢银荣脸色阴沉,上前踢了白小菀一脚,“滚开!”然后抱住宁氏,直接给弄了下来放到床上,一摸鼻子还有气儿,方才把心落回了原地。
“小菀!”谢玺一声惊呼,慌慌张张问道:“踢坏你没有?”
白小菀其实被踢得挺重的,疼得厉害。可是眼见谢玺乱了分寸,不去管“上吊”的宁氏,反而跑过来关心自己,这样下去肯定会穿帮的!于是二话不说,就扑到宁氏身上放声大哭,“宁大婶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呜呜呜……”
谢玺以为白小菀没事,也按照计划,跟着过来假意大哭,“娘、娘你不能丢下我,我自己没法活了啊。呜呜……,,你快回来看看吧。”
情形太混乱,加上谢玺一口一个,让谢银荣想起不好应付的谢君谦,倒是没顾得上怀疑宁氏是假上吊。只是恶狠狠的训斥玺哥儿,“看好你娘!要是再有事,回头就是你害死的!”说完,愤愤然的出门去了。
白小菀这才出声,“哎哟,我的腿……”
宁氏原是躺在床上装死的,见状赶紧起身,朝着谢玺递了一个眼色,让他把门关好才小声道:“快撩起裤腿看一看,踢坏了没有?”
白小菀一点点卷起裤腿,一看,小腿上碗口大的一记乌青,还带着紫红,显然谢银荣那一脚是下了狠劲儿的!不由气得咬牙,“我看他还没糊涂嘛!知道玺哥儿踢不的,我是外面野丫头就踢的,只怕恨不得一脚踢死我呢。”
谢玺气得直哭,“二叔、二叔他太狠了。”
宁氏脸色煞白煞白的,眼圈儿也红了,“可怜的小菀。”忍不住哽咽道:“你说得对,这个家……,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白小菀找来事先准备好的胭脂,调成深色,给宁氏的脖子抹了一圈儿,做出上吊泪痕的样子,然后道:“玺哥哥,好好照顾你娘。我趁着天黑,以及二房这会儿乱乱的,赶紧从后门偷偷溜出去,把君谦哥给找回来。”
谢玺用力点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保护好娘亲。”
宁氏心里感动不已,搂紧了他,又担心白小菀,“天都黑了,你一个小姑娘走夜路实在不妥当。就算二房那边没啥动静儿,路上也不安全。更何况,整个村子都知道你赚钱,保不齐有起歹心的人。所以,不如等到天明再说。”
白小菀摇摇头,“不行,就是要趁着这个热乎劲儿。等明天,见你好好的,二房那边就不心虚了。”
宁氏坚持道:“还是安全要紧。”
“这样吧。”白小菀心里有了主意,说道:“我这就出去,往胡婶子见去一趟。胡婶子那人穷的叮当响,给她十个铜板,她肯定乐意跑一趟的。”
“胡婶子?”宁氏有些意外。
“对!”白小菀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冷笑道:“胡婶子这个人不仅见钱眼开,还是一个长舌妇。她要是知道谢家出了这事儿,肯定满世界宣扬。我再多给她一点钱,这样全村的人都知道,二房的人不仅下毒害人,还欺负弱小了。”
宁氏虽然觉得怪怪的,却也没法反驳,“也是,人各有用。”
白小菀当即拿了十个铜板出门,带着大黑狗,脚步飞快出了门。村里的人家隔得都不远,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很快到了胡婶子家。
还没进门,就听见胡婶子在里面骂人,“看你这个又憨又蠢的样子!整天只知道吃吃吃,一顿饭,吃得比那半大小子还多!养你这样的闺女真是亏死我了。”
春燕委委屈屈的答,“娘,我干活也比别人多啊。我在地里头出了力气,回家咋会不饿?我要是不吃饱,哪来的力气干活啊?骡子还要吃草呢。”
第四十六章 热闹
“干个屁!”胡婶子没好气道:“就咱们娘儿俩那点薄田,一年到头,连自己的吃食都顾不住。你看看你,只有一把子蛮力气,啥也不懂,脑子就个榆木疙瘩一样!人家白小菀跟你一般大,都知道赚钱了。”
春燕闷声不语,像是委屈,忍不住小小抽泣起来。
“还哭?嚎你娘的丧啊!”胡婶子骂道。
白小菀皱了皱眉,在外喊道:“胡婶子,我找你有点事儿。”
里面静了一下,紧接着,胡婶子气势汹汹的开门出来,“干啥?刚说到你,你就冤魂不散的跑来了,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哎哟……”低头看见大黑狗,吓得猛地后退,“白小菀!别以为你赚了几个臭钱,就可以欺负人了。”
白小菀从手里摸出铜板,问道:“想不想赚钱?”
胡婶子怔了一下,瞬间变脸,陪着笑容问道:“咋赚?你说。”
白小菀便道:“谢家出了点事儿,宁大婶病倒了,你现在去镇上一趟找君谦哥,这十个铜板就是你的路费。”
“行啊,行啊。”胡婶子赶紧搓了搓手,一把拿了铜钱,“放心,我脚快着呢。”
春燕气鼓鼓的在后头,瞪着白小菀,一副怨念深深的表情。
胡婶子回头骂道:“收起你那副嘴脸!”
白小菀又道:“春燕姐,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不如这样,你跟我去谢家,我也不让你白走一趟,送你一块香皂。”
春燕本来还是气鼓鼓的,一听这话,顿时惊喜道:“真的?小菀你别哄我。”
白小菀道:“当着胡婶子的面,我能哄你吗?走吧。”又对胡婶子道:“你快去,回来我让春燕再捎一块肥皂,给你洗衣服。”
胡婶子连连笑道:“好好,我这就出门。”
白小菀领着春燕去了谢家,她心里其实是看中了春燕粗壮,万一二房再闹事,好歹也有个雇佣兵啊。到了屋子里,先跟宁氏把情况说了,然后带着春燕去挑香皂,“一共有七种香味儿,你闻闻,喜欢哪个拿哪个。”
春燕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喜得抓耳挠腮的,“行啊,我都闻闻。”
白小菀给她介绍道:“这是玫瑰、桂花、丁香,这三种卖的是最好的。这几样是茉莉、栀子花、梅花和薄荷。”
春燕左闻闻,右闻闻,每一块都爱不释手。
可是她也知道,香皂五文一块,白小菀不可能全部都送她。因此纠结了半天,选了一块香味最浓烈的丁香皂,“就这个了。”
白小菀也没说什么,嗯了一声。
春燕又眼馋的看着试用装,陪笑道:“小菀,你那些小的香皂,能不能送我两块儿?我想回去也用用别的味儿。”
白小菀今天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倒也好说话,“行,你再挑两块小的。”
春燕顿时喜得直搓手,“小菀你太好了。”又左挑右挑了半晌,最后还是选了香味重的玫瑰和桂花,“都好闻,样样儿都招人喜欢。”
白小菀没多说,把剩下的香皂给收起来了。
春燕喜滋滋的坐了一阵,瞅着白小菀好说话,又腆着脸道:“小菀啊,你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吧?往后买东西啥的,岂不是很多?”
白小菀心不在焉,“嗯,咋了?”
“那个……”春燕心情紧张,咽了咽了口水才道:“我想着,你要是生意做大了,总是要请帮手的,你看我怎么样?”因为害怕被拒绝,又赶忙道:“你是知道的,我力气大,干活和男人没啥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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