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钰本来在院子里和孙步琴,段越珊看石榴花,满庭大红的灯笼映着火红的榴花,浓烈绚烂,艳得有些不真实。她在等今晚过后孙怀蔚去和祖母说出两人的心意,不知道祖母会不会成全,心里有些忐忑。
就有个面生的丫鬟来叫她去西边的抱厦厅,说是有人找她有要紧的事。
谁能找她?她一向不出门交际,只和府里的表姊妹相处,实在想不起来有外面的哪家夫人或贵女与她有交情,还是要紧事?
半信半疑地跟着丫鬟去了,到了门口却发现抱厦门房关着,段越珊和孙步琴还被拦住,承钰眉心一皱,知道怕是来者不善。
段越珊很不服气,国公府也算是她半个家了,她住了这么几年还没哪个地方被丫鬟拦着不让进的,为了自己的尊严,又怕承钰吃亏,她挽了袖子露出壮实的胳膊,小丫鬟这才不得不搬出郡主的名头。
段越珊听了这名讳却更不怕了,反而怒道:“郡主又怎样,这国公府也不是她的,她不让人进就不让人进吗?”
承钰忽然想起两年前去公主府的经历,心里觉得不妙,也不知道这位禾嘉郡主会耍什么把戏,最后劝住段越珊,又对孙步琴附耳说道:“若一刻钟之后我还没出来,你就去找祖母来。”说完便跟着丫鬟进了抱厦。
禾嘉早坐在上首的雕花椅上等着了,承钰进屋一看,只有她和孙步玥两个人,以及各自的贴身丫鬟。屋子里只点了几盏油灯,反倒是外面的红灯笼透过高丽纸映来的光更亮些。
“不知郡主找我有何事?”承钰毕竟没有身份,见了郡主还是得行个礼。
禾嘉不说话,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这金陵城中还没哪个贵女能穿得比她更华奢,眼前的姜承钰也只是穿了身织金褙子,下系一条桃粉色挑线裙子,但怎么看怎么好看,肤色细白如瓷,眉眼清灵,比早年见到时更多了几分韵致,而且身材纤细却不影响拿出鼓彭彭地出来两个蜜桃。
看得她一个女子都心动,换做男子还了得!
禾嘉浑身一凛,几年前的那种担忧又一次袭来,她干脆直入主题,道:“你还记得前年你来我府上赏花的事吗?”
“记得。”承钰实则不大记得了,只对这位郡主留了个莫名其妙的印象。
“当时我说要找我母亲为你赐婚,如今你也快及笄了,不如现在就为你挑户世家子弟?”禾嘉道。
承钰有些错愕,忽然想起来前年的宴会上她似乎是提过这事,可是她和郡主非亲非故,为什么她执意要给自己赐婚?
“你不愿意?”禾嘉看她没有很快谢恩,起身质疑道,“你是不是有意中人?”
这郡主没来由地咄咄相逼,承钰现在只后悔进来遇见个疯子。
“是不是孙怀蔚?”
听到名字时她心里惊了惊,她是怎么知道的?承钰看了眼边上的孙步玥,孙步玥却把头别了过去不看她。
孙步玥常年在高府,回来后也不和她来往,不应该知道她和二表哥的事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郡主为什么问起她和二表哥,难道郡主对他有意?
“郡主虽贵为天之骄女,可别人家的家事也不能想管便管吧?”既然来者不善,承钰也不想和她浪费时间,“我虽身份低微,但也是朝廷命官之后,自古女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承钰不管有没有意中人,都只听父亲的安排,郡主现在强行要插手我的亲事,这般仗势欺人,传出去也不怕污了郡主的名声。据我所知,郡主至今也是待字闺中,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什么一定要来管旁人的终身大事呢?”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承钰心里反而踏实了许多。重来一世,她最恨的就是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觉,那么糟糕,那么窝囊,如果她对这样没来由的气还要默默忍受的话,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籍籍无名地死在前世。
禾嘉没想到她态度这样强硬,颇有些不畏强权的意思,怔了怔,恼羞成怒,指着承钰道:“我就知道你对孙怀蔚一定有意!现在才这样搪塞本郡主。你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过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就算你嫁给他,又能带给他什么?对他的仕途又能有什么帮助?只不过是个无闻无用的内宅妇人而已!”
“但我就不同了,我是郡主,我的母亲是堂堂公主殿下,连皇帝舅舅也要听她一句话,如果由我嫁给他,他至少可以少花十年的时间去朝中打拼。若你真对他有意,就应该为他好,趁早打消对他的念头。你若只是想依附有权势的人,我大可亲自为你选个世家子弟,不然皇子皇孙也可以,我记得太子表哥有一庶子,今年也十五了……”
禾嘉后来在说什么,承钰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简直气得发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霸道无礼的人!
但这番话她也不是完全没听,至少她听到那句她可以让孙怀蔚在朝中少奋斗十年。
十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她的毕生心愿也不过是他能一生顺遂,如果二表哥真能借了妻家的势力得皇帝重视,那是她求之不得的。
震怒之后她很快冷静下来,开始认真考虑起禾嘉的那番话。
“还有安荣公主的次子,如今也有十三了,和你同岁……你在听我说话吗?”禾嘉发现姜承钰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显然没在听她说话,有些恼怒。
“禾嘉郡主!”
承钰还在神思,忽然听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抱厦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清瘦孤拔的身影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了件家常的石青色直裰,上面的几丛暗色青竹,还是她从前绣上去的。
屋里三人皆是一惊,禾嘉一见了孙怀蔚,又羞又喜,话也说不出来,用手拨了拨头发,忽然很后悔来国公府后没有精心再梳理一番。
那个人真是越长越好看了,这么直挺的鼻梁,像一方汉白玉,隐隐的贵气让人不敢触犯,那双眼睛更是灼灼有神,他在向自己走来,两片薄薄的唇启开,要和她说话了,禾嘉紧张地不敢直视。
“禾嘉郡主的好意,下官就替未婚妻心领了,不过希望日后郡主不要再插手下官的家事。”
未婚妻!家事!
听到这样一句话,无异于丫鬟拿着她最爱的花瓶往她脑袋上砸下来,禾嘉险些没站稳,由边上的丫鬟扶了扶。
“你们竟然定亲了?”孙步玥倒是比禾嘉郡主更吃惊,不过她这层吃惊倒不像禾嘉的,而是带了种窃喜,希望这是真的,因为如果他们二人已经定亲,那武表哥就不会再惦记着姜承钰。她想起上次春游时,武表哥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姜承钰。
“自然。”孙怀蔚从容自若地说道,缓步上前用一只手揽住承钰,不疾不徐却掷地铿锵地说道:“下官的未婚妻年纪尚小,不通人事,若郡主下次还有这样的好意,可以直接同下官说,不过希望郡主最好是没有了。否则这就是夺人妻子,倚势欺人,下官虽只是个编修,但必定会举全族之力,向陛下讨个公道。”
承钰被他的大手搂得牢牢的,一侧脸贴在他熨帖温暖的衣服上,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吸间的起伏,忽然觉得很心安。他如今是陛下亲赐的进士及第,直接授予翰林院编修的官职,就算在郡主面前,也是不容小觑的。
只是……她仰头看到他洁白而精致的下巴,坚毅挺拔。他为了自己公然和郡主对峙,真的不会有什么吗?要知道这位郡主的母亲福乐公主,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妹妹,若惹恼了公主,不知他会不会受影响。
他竟敢威胁自己?禾嘉自认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这么对她说话,就连皇帝舅舅对她这个外甥女也是亲和有加,从来都是宠着长大的。举全族之力?就为了一个普通的内宅女子?
可是他不是可以任她打骂的丫鬟,也不是那些追着她石榴裙甘愿让她踩在脚下的贵公子,他是新科探花郎,是她喜欢的人啊。
第一百一十章
望着郡主那张蜡黄色透着失落的面容,孙怀蔚行了个礼,淡淡道:“郡主若没有别的事,下官就带未婚妻回了。”
禾嘉瓮了瓮唇,想叫住他,可是又怕再取其辱,这屋里还有外人在呢,只能看着他拥着怀里娇小的女子离开。
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没有?人生头一遭遇上了自己驾驭不了的人,她咬咬牙,失落过后却升腾起一股恨意,恨不得立刻就能占有那个人。
“郡主?”孙步玥看到她一直看着门外,屋里光线暗,她那张脸更暗,也看不出什么神情。
“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罢休的。”禾嘉扔下这么句话,也不回头再看孙步玥,径直走出了厢房。
这边孙怀蔚抱着承钰回了凝辉院的东厢房,出门时连孙步琴和段越珊都看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了。刚才孙步琴没等过一刻钟,她看着黑沉沉的门一关,自己心里也黑沉沉的,拔了脚就往大花厅去找祖母,可祖母正在和公主说话,她有点不敢进去插嘴。
她在花厅边站了会儿,想等公主走开,可公主一直没走开,倒是把二哥等来了。二哥如今可是探花郎了,说话怎么样也有分量吧,她当即就把事情告诉二哥,二哥一听就赶了过去。
她当时还觉得这个平日里冷着张脸的二哥原来这么有义气,可刚才怎么看他像是在占表姐的便宜?她想跟过去,却被越珊表姐拉住,越珊表姐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她更加不明白了。
“你慢点……”感觉到他的手臂沉稳有力,仍是紧紧地贴着她的腰身不肯松开,承钰这一路走得脚下生风,一半的力量都倚在那只手臂上的,简直就是被他提着在走。
“你怎么来了?”她被他提进屋子,问道。
“步琴告诉我的。”
承钰点点头,却见他转身把屋门关了。
“你要做什么?”
孙怀蔚没有回答她,承钰看到那个高大的少年转过来,眨眼间就走到自己面前,猝不及防地被他抓进怀里,下一刻她那两瓣就被一个滚烫扑着热气的chun猛地含住,辗转啃噬着,两只大手抓着她的细腰,顷刻就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皮都快被他吮破了,承钰打打他的胸膛,他还是不放手,她只好闭了眼睛任他予取予求。他伸进来的物事又滑又热,带着她灵活转动,她忽然感觉到一种美妙的快乐,自头顶到脚下的一阵激灵,是前世和孙涵在一起时从未体会过的。
孙怀蔚感觉怀里的人越来越软,温香软玉说的就是如此吧。承钰在轻轻拍他,但他不想放手,直到觉得下面有点不对劲,再不收住待会可就难受了,他这才松开了她。
承钰浑身软绵绵的,因为用劲儿,现在有些乏力,只能倚在他身上。孙怀蔚两手抱住她的削肩,道:“刚才她说完那番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答了?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你在犹豫?”
刚才郡主说什么话了?她有些愣,随即才想起来是说的她能让孙怀蔚少吃十年苦头的话。承钰笑了笑,她的确犹豫了,因为禾嘉郡主的话不假,她也确实在考虑。
“如果我不进来,你是不是就要答应她离开我?”孙怀蔚的目光深邃而灼热,看得她有些无措。
“我……那位郡主说得不无道理啊,若是你娶了她……”
“唔。”她话还没说完,一个比刚才更猛烈有力的wen转瞬袭来,直把她弄得晕头胀脑,但是身体上的快乐是不言而喻的,她感觉小腹处有股暖流在盘旋,但是一会儿怎么觉得他贴着自己的地方有些发硬?
是他的玉佩戳到了吗?
承钰还在疑惑,忽然被他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刚才那个硬硬的东西才没再硌着她。
孙怀蔚沉了口气,道:“日后若再有人和你说这些,你只当做没听到!你也不要想就这样离开我,就算你答应了,我也不会答应。你走到天涯海角了,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他这话说得坚决果断,是丝毫没带商量的余地的,但承钰听得心里头暖暖的,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她走到天涯海角?这世上,也只有外祖母或他,会来找她吧。
“知道了吗?”他感觉下面缓过来了,才敢再上前一步,把她重新拥入怀里。
承钰点头,“嗯”了一声,埋进他温暖的胸膛,一股沉沉的松香扑鼻,她听到他沉稳而富有节奏的心跳声,一时觉得很心安。
“姑娘?姑娘您在屋里吗?”外面传来平彤的声音,承钰一慌,把人推了开,可两人之间刚隔出一点缝隙,又被孙怀蔚拉了回去,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她们马上就会知道了,等客人一伞,我就去求祖母。”他凑近她耳边说道,嘴角斜了斜,露出一侧的梨涡。说完就推开了门,平彤站在门口,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轻。
承钰双腮泛红,都有些不好意思看自己的丫鬟,还是推开了他,自己在红木圆凳上坐下,低垂着头倒茶喝。
平彤一脸呆滞地看着两个人,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姑娘明明已经推开二少爷坐下了,二少爷怎么又挨着姑娘坐下了,两人还靠得这样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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