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密集,那样的一往直前,不懂什么是后退的单细胞虫子,绝对是他们所有人,终生的恶梦!
说话间,众将士听令,统一往后撤退,赶在大批的食人蚁到來之前,将手里的火把扔出去,草垛点起。
顿时,熊熊的大火映红了半边的夜空,周围的原土著居民,也都瑟瑟发抖的出來观看。
是兴奋,是恐惧,已经说不清。
烈焰中,不时有充当先头部队的食人蚁撞入其中,被烧得吱吱乱叫,听在人的心头,一阵的恶寒,惊悚。
也有一些不畏死的硬着脑袋冲了出來,被早早严阵以待的将士,手持长剑大刀的噼里啪啦一阵乱砍,剁成肉泥。
剩下的,有些退却,可大部分都死在了这一场大火之中。
单细胸的动物,便永远是单细脆的思想。
明知眼前有火,却被同伴的惨死,激红了眼睛,拼命向着大火往前猛冲,妄图以尸体來堆成山,越过这一片火墙,可最后,也一样死在了这熊熊的大火里面。
众将士俱都默默看着这一幕,为那些不畏生死的食人蚁,大感惊奇。
这些黑乎乎的,永远称不上漂亮且智慧的虫子,居然能有这样团队做战的拼死精神,倒让他们另眼相看了。
遥远的,清风寨的熊瞎子恶狠狠看着天边的大火滔天,眼底的恨,就不打一处來!
“黑子,立即向那边报告,就说,兔子已逃!”
一只鹰隼放出去,震飞翅膀,隐入天际。
熊瞎子发着恨,将那一块砸出食人蚁的玉佩,重新捡起,入怀,转身向后,进了一间房。
不多时,男女之间的粗喘吟哦陆续响起。
这一夜,到底又堕落了谁?
打马回到边关军营,众人这才真正松一口气。
面对食人蚁那种悍不畏死的舍命攻击,谁都觉得有些胆寒,腿肚子发颤。
第二百一十二章 恩爱南明玄
徐副将來到白景霖主帅帐中,询起日前之事,白景霖道,“这完全是个意外!谁知道那玉佩那么邪乎?”
仔细想想当时情形,总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寻,很有可能是能瞎子早就设下的计,可那个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
徐副将就道,“主帅,依我之见,这群悍匪相当狡猾,且又有大漠天险倚有屏障,我们若想剿灭他们,短时间内并不容易。”
想想啊,连主帅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潜伏进去,都差点回不來,更别提他们这些蠢货了。
论智计,谁能比得过主帅?
“好了好了。这一次,还是多谢你了。”
白景霖心头有些烦燥,摆摆手,不爱听这个。徐副将不敢居功,嘿嘿一笑,粗爽的道,“那还不多亏了主帅妙计无穷?若不是您昨夜发信,让属下提前戒备,属下也不可能将主帅接得这么正好!”
马屁人人都会拍,徐副将这家伙,也不例外。
看着老实,但心眼灵活。
白景霖疲惫一叹,“这叫防患于未然啊!本帅这次进去,也沒想到会碰到她……可谁知,就这么巧。熊瞎子那人,虽然起名叫了个瞎子,可他一点都不瞎。他派人调查本帅底细的时候,本帅就知道,早晚得有这么一次。”
却沒想,來得这么快,还差点被一群蚂蚁给吃了,想想就蛋疼!
“主帅的意思是,军中有奸细?!”
徐副将眼一瞪,反应过來,白景霖道,“孺子可教也。若无奸细,短时间之内,他如何查得出本帅身份?”
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这个奸细,职务还不低!徐副将,这事交给你办了,去吧。查明了,给老子剁了他手脚,拖出去喂蚂蚁!”
卧槽!
自从吃了食人蚁的亏,白景霖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一手刑罚。
凌迟剥皮算个屁,被蚂蚁吃掉,才是无上荣幸。
徐副将顿时满脸暴汗。
主帅,您太上道了……这简直活学活用啊。这是把所有被食人蚁追得屁股朝天的节奏,活脱脱的全部发泄到奸细身上去了吗?
可怜的奸细,默哀!
另一处营帐,楚雅儿与三宝睡在一起。
主仆两人,自从离开了摘星楼,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无间,同时睡一张床。
三宝这个吃货,眼里从來就沒有什么主仆之别,她心里害怕,连睡觉都拉着楚雅儿一只手不放,睡着了还梦话说个不停,楚雅儿叹息,这是真给吓着了。
想想那一大片的黑色洪流,若不是她心理素质过硬,这会能不能躺在这里,都是一个未知数。
心里存着事,她有些睡不着,等得三宝熟睡,她披了衣服起身,走出营帐,闪过巡逻的守卫,來到一处小山坡下的背风处。
边关风凉,但渐渐已入夏季,她多披了一件衣服,也算是可以。
黑暗中,有流水声响,潺潺之声,分外悦耳,更有一些草虫鸣叫,此起彼伏,更让这个宁静的夜,多了一丝韵味。
楚雅儿抱紧衣服,坐在山坡上,仰望着漫天星空,一声轻叹。
到底有多久,沒有这样宁静的一人独处了呢?
夜幕如墨,倒扣在天空,星子璀璨,点点闪耀着,看着很漂亮,很纯净。
而这样的夜幕,却不是最美的。最美是那大漠之中,整张天幕,都垂得极低,沒有山石阻隔,一望无限远,几乎要触手可及。
像是要奔跑一辈子,都不能看尽这夜间的美色。
想着,看着,精神便有些疲惫。神思一旦放松,周围的一些虫鸣低叫,风吹草动,全都不动了。
“沙沙”的声音,不知何时,悄然响起,像有一条毒蛇,在沿着草丛,蔓延前行。
楚雅儿瞌着眼,神智昏沉,无所察觉。
渐渐的,声音越來越响,却來越來越慢,影影绰绰一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的小山坡上,一双眼睛,狼一般的绿着,狠,且毒。
夜风再次吹过,楚雅儿打个冷战,莫名觉得寒,身后的人影迅速伏地,半睡半醒的女人沒有察觉到危机,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继续睡去。
大漠腹地,连续两日夜的精神紧张,她的警觉性,降低了好多。
再加上这背风的地方,也并不太冷,她睡着,倒也舒服。
不多时,细碎的呼吸声渐渐传來,那道阴毒的背影再次站起,小心翼翼从袖袋里取出一支竹管,打开塞子,一只小小的虫子,顺着草地,沿着楚雅儿的耳廓,无声的钻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鬼魅的人影一声冷笑,悄然再退了回去。
不杀她,却能让她一辈子痛苦!
天明时分,楚雅儿睡着,终于觉得冷,她皱了眉,还以为是在床上,下意识伸手去摸被子,却摸到一双温润且修长的大手。
她一惊,迅速睁眼,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孔,含笑出现她的眼底。
俊逸温润,眉眼风华,这是一张,曾经在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那张脸,如今,却是一脸的风尘仆仆,双眼充满了血丝。
虽然疲累,却依旧很温柔,很惊喜。
看着她醒來,这张脸的主人,便向着她柔柔一笑:“对不起,我來晚了。”
双手拥她入怀,暖暖的温度,瞬间让她鼻子发酸,眼睛发涩,她张张嘴,嗓子里像堵了棉花,想要说什么,却半响说不出來。
好久,才憋出一句,“南明玄,你真的來了?我不是在做梦?”
“当然!你要是做梦,会这么真实吗?唔!倒是谁说过的话,喊着让本王滚过來救人,不救,就永远不原谅的?”
南明玄笑着,还有心情打趣着她。纵然已封太子之位,但仍习惯自称本王。
楚雅儿不好意思的笑,看他那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也相当狼狈,这一路,从流水他们发出求救信息,到他日夜兼程,从金陵赶到边关,他跑死了好几匹马,彻夜不眠。
这些,他不说,楚雅儿也能想得到。
她笑过,又忍不住咧嘴,笑里带着苦,“当时,我也是乱说的……那么远的距离,你仅仅两天就來了,就算汗血宝马,也跑不了这么快。”
唔!
脸上有些烧啊!
难道她在陷入险境的第一时间,能够想起的第一个救星,还是他南明玄么?
脑袋扎到他怀里,有些不好意思。
南明玄哈哈大笑,“是啊,本王可是插了翅膀飞过來的,丫头,这次,你再不原谅本王,是否说不过去了?”
虽然累!
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大罪了。
最大的罪,却是心疼!
心疼她的坚韧,心疼她的承担,“乖,以后,有我在,我就是你的依靠,听懂了吗?”
他深深低头,吻她,那微凉的温度,烙在额头,却让她一颗心,急速跳动。
“嗯。”
她乖乖点头,又想起什么,“但是你以后,也不许再这样,知道了吗?这么不眠不休,你想死吗?”
伸手,抚上他的心口,她在担心他。
那里的心跳,很急促,很热烈,随着她的小手放上去,她明显觉得身下的男人身子一僵,有片刻的不敢动弹。
她一蹙眉,急道,“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给我看看?”
蓦然起身,伸手去扒他衣服,南明玄顿时哭笑不得,双手按下她,吐气在她耳侧,磨着牙道,“你这个要人命的小妖精,怎么每一次相见,都要扒我的衣服?这是热情如火投怀送抱的意思吗?”
天知道,他好久沒要她,都快要变成一尾鱼,干死在河岸上了。
她却偏偏硬着心肠,不认他……若不是这一次大漠告急,她会让流水飞鸽传书來救她吗?
好个硬心肠的小女人,真是该打!
“呀!你骗我?”
小别胜新婚的节奏,瞬间退去,楚雅儿佯怒着,眼里的泪意被笑意飞去,那副含娇带羞的模样,如同一朵刚刚迎着朝阳绽放的出水芙蓉一般,让南明玄瞬间觉得……哪怕是累死,这一趟也值了!
“傻丫头,我要是真的受伤了,你还不哭死了小鼻子?”
伸手捏捏她,南明玄包容她的所有一切,好与不好。
哪怕是两人间的无情绝义,也绝对是他负她,她一丝一毫都不欠他!
楚雅儿心头暖暖的,小小的“嗯”了一声,乍见相逢的惊喜,让她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侧身,躺在他的怀里,有一搭沒一搭的问着他:“你就这么走了,你父皇知道吗?”
想到南明离,楚雅儿的眉色瞬间冷下,但又转念一想,罪不及家人,不管南明离如何,至少南明玄对她无二心。
想着,又伸手握了他,将他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无言的安抚着,南明玄这才松一口气,淡然道,“他中邪了,哪里会有时间问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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