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爸翻着报纸,淡定从容地说,“真有一天,被人戳了脊梁骨,那也是他该受的,他选择人家的时候,就该想过这样的结果。”陆爸劝陆妈,“对着外人还说相信儿子的选择,怎么背后又嘀嘀咕咕的。我对够够是没什么意见,只要人正直没大错就能娶,这次他的事情我可不管,你要是不同意你自己去和儿子说,我可不当这个坏人了。”
陆妈气得捶陆爸,“你这是要让我当黑脸?那我也不管了,反正我肯定没你活得久。”陆妈又想起一件事情,“够够和李姐以前是那样的关系,现在处着肯定尴尬。”
“你想留哪个?”
陆妈理所应当地说,“肯定是够够啊,这才是咱自家人。”
“嗯,你看着办吧。”陆爸快睡着同样想起一件事情了,“赵景胜是不是在金塔上班?”
“是啊,做了两年了,怎么想起问他了?”
陆爸说,“能一声招呼不打就把够够赶出来,这样的人毫无信仰和道德,不适合继续留在金塔。”
和筱白的日子过得很忐忑很难熬,她在等两个答案,一个是陆妈的一个是陆良鋭的。
陆家那边静悄悄的,陆妈没给陆良鋭打电话,也没给和筱白打电话,没催着他们分手。和筱白不知道赵景胜的母亲到底揭她的短了没有,这让她感到痛苦,吊着要死不死的,还不如一刀给个痛快呢。
陆良鋭那天说会好好想想,想想他们的开始和以后,和筱白说行,你想吧。她想搬出去给他绝对的空间,让他好好想想,陆良鋭不肯,不让她走。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总是擦枪走火,是陆良鋭自己走火的,和筱白很无奈也很气愤,“你就不能控制点,你还没想清楚呢。”
陆良鋭就说,“边做,我边想。”
做完了,和筱白问他,“想清楚了吗?”
陆良鋭又说,“没有,还在想。”
和筱白想,陆良鋭不肯和她分手,舍不得的应该就是她的身体吧,要不他怎么这么上瘾呢。陆良鋭每晚都要来一次,一点不像他过去说的要养精蓄锐要细水长流,和筱白问他,陆良鋭说,“你都要和我分手了,我还不快点把以后的都讨回来。”
他越来越奇怪,不肯做措施,被和筱白发现过一次,闹过拍了他的脸,陆良鋭保证以后会记得。可和筱白还是觉得感觉,像是……他没做措施。可结束后,她浑身犯困恍恍惚惚地看到他丢了什么东西到垃圾桶里去,应该是在做吧。
这么吞吞吃吃地拖了快一个月,和筱白在陆良鋭早上退出去时候,有些醒了,她横他一眼,“你赶快想清楚,赶快滚吧,别再碰我了,我受不了了。”
陆良鋭最受不了她这样媚着眼睛带着哭腔和他说话了,他不退反进,他磨着她说,“我就不。”
结束后,陆良鋭神清气爽地去上班,和筱白睡到中午都起不来。
和筱白去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换了个角度,看到自己竟然有了双下巴,她凑近镜子看到眼角那里又多了条细纹。和筱白囤积的化妆品在底下的柜子里,她打开去找,在最里面,在外面的是卫生巾,日用夜用的有三包。
三包,是她来一次大姨妈,要用的量。
是她某次逛商场时候买的,为这次大姨妈准备的,可那已经是很久前的事情了。和筱白蹲的腿麻,她大姨妈偶尔会推迟,次数不多,最近觉得压力大事情又多,以为推迟是正常的,却忘了自己数数,推迟了多久。
和筱白没去上班,她去了趟药房,又回到陆良鋭的房子里,测试。
两道杠。
和筱白傻了,她的天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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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筱白看了许久,不确定又在手机上查看, 是不是把结果记错了。得到肯定的答案, 仍是觉得不能相信, 怎么就怀孕了呢?怎么能怀孕呢。
和筱白换上外出的衣服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要再检查一次。结果是一样的,她怀孕已经一个多月了。
和筱白这才是真的傻眼,她怀孕了,她肚子里有一个孩子了。
她的肚皮会被孩子撑得鼓起来, 会有妊娠纹会有赘肉, 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给陆良鋭打电话, 他那边有人在说话有人在笑,和筱白这边却有人在哭。有个女人从房间里出来, 她没有放声大哭,伏在可能是丈夫的男人的肩膀上,哭得压抑且痛苦, 眼泪浸湿了整张脸。和筱白正对着她, 就看到了那个女人脸上全部的痛苦表情, 那个男人说,“乖,我们不能留着它。”
“够够?”陆良鋭没听到她的声音, 唤她的名字。
和筱白呆呆地说,“陆良鋭, 你最好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这么严肃。”
“不是好的事情。”
陆良鋭可能是在和别人打招呼,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好,我去外面接电话。”停了一小会儿,虽然看不到脸,可听声音,和筱白还是能知道,他心情应该是不错的,“说吧,什么事情?”
“我怀孕了。”和筱白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稳一些。
“真的?”陆良鋭问。
和筱白捏着自己的弯曲起来的食指手指上的褶皱,“真的。”
“你现在在哪里?”陆良鋭又问,没有惊讶没有错愕更没有喜悦,他像和筱白一样平静。
“医院。”和筱白说了,做检查的这家医院的名字。
“等着我,我过去找你。”陆良鋭说完就挂了电话。
“好。”和筱白话没说完,她跑了大半天早渴了,想让陆良鋭给她带点水来。
和筱白觉得她的预感很不好,这个孩子来的时候不对。
太晚太早,都是不对的,偏偏在,她和陆良鋭关系最为脆弱的时候来。
和筱白和陆良鋭的关系最近处的有些奇怪,他们之间有问题,她说要分开他不肯,却没人想着要去解决。还是侥幸地想着,会不会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慢慢地又和好了呢。
相处阶段的男人和女人,都会对对方有片刻的迟疑。比如陆良鋭和和筱白,以前陆良鋭太闲,和筱白有小情绪时候,他能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并且以此为乐趣,现在偶尔又觉得并不是那么有趣的,会烦会累会想要冷她一段时间让她反省。
以前的和筱白,是被陆良鋭宠着惯着的,甚至是仰望着的,现在他自从回到金塔地产后,他还是那个陆良鋭却又变得不一样了,他自信果断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就是金塔地产陆总应该匹配的行为举止。和筱白见识过他发脾气的样子,青筋暴起的凶狠样子,训完别人还没来得及转换情绪,阴森狠厉地看着她,让她胆怯。和筱白以为陆良鋭不爱说话,是闷骚性格的人,可现在她发现,其实那只是他的一面,陆良鋭很能说,他能对所有人骚,或者文名点叫绅士。
他们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误入了对方的世界,格格不入后开始思考自己的位置和对方的身份来,他们真的般配吗?
他们舍不得结束,所以用玩笑玩闹代替了撕破脸。
和筱白坐的位置不对,刚听到了别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又见到了一对小年轻,应该还是学生年龄不大,男朋友陪女朋友来做手术的,女孩子也害羞被叫了名字哼哼唧唧地不敢上前,扯着男朋友的衣角说害怕,男朋友敷衍地安抚她要勇敢,自己却慌慌张张地跑开了,等女孩子从手术室里出来,男孩却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女孩扶着墙壁艰难地挪移着,和筱白站起来搀扶住她,让她坐在凳子上。
女孩虚弱地笑,“谢谢你。”
和筱白却没听到一样,她看着自己手里的检查结果,怔楞楞地发呆。幸福的结果可以有千百种样子,悲伤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你也是过来做手术的?”女孩问和筱白。
和筱白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女孩说,“真的,太屈辱了。”
以前和谷雨刚怀孕时候,和筱白帮着联系做手术的医院和医生,她更是亲自跑医院事事问的仔细,所以她知道女孩说的屈辱是什么。不只是做手术时候的姿势、做手术医生轻蔑的眼神与语气,好像你做了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屈辱的还有,对自己窝囊的无奈,明明是两个人一起犯的错误,最后承担的只有你一个人。
“你老公没陪你来吗?”女孩生气地说,“太不负责任了。”
其实,你的男朋友一样啊。和筱白没说,为什么非要在差劲里面,比较出来第一和第二呢。
陆良鋭的感觉与和筱白不同,他感觉好极了,他之所以听到和筱白怀孕消息时候能淡定,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和筱白不是矫情吗?不是下不了决心吗?不是总是进一步后退两步吗?那他就狠狠推她一把,怀孕了她就不会在犹豫,就能赶快结婚了,结了婚,就没这么多胡思乱想了。
这个结果,比陆良鋭预料的来得要早要顺利,陆良鋭心情不错,一路和人打招呼。
别人就问他,“陆总,是去约会吗?”金塔不少人知道陆良鋭是有女朋友的,但是没人见过。
陆良鋭单手拎着西装往门外走,他对别人招手,“庆功宴推到明晚,我还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哇,两个,陆总,不如你先说一个,让我们有些心理准备。”同事看陆良鋭心情好,就跟着起哄。
陆良鋭是真的高兴啊,就大方地分享他此刻的心情,“我要结婚了。”
“哇~”在一声声的惊叹中,陆良鋭跑着出了公司,找到车子去医院找和筱白。
走廊里没什么人,陆良鋭出了电梯就看到了和筱白,她还坐在凳子上,看着对面墙壁上的常识宣传画框,看得很认真。她的头微微仰着,手里捏着一张纸,穿着宽腿裤和宽大的羽绒服,像是披了床厚被子一样,窝着。
陆良鋭走过去叫她,“看什么?”
“没什么。”和筱白仰头看他的脸,他脸上有汗,她把手里的纸递给他,“喏,给你。”
陆良鋭接过来,拿反了他不知道,一个劲地看,什么也看不出来,后来才发现是拿倒了,他讪讪地对和筱白笑,“你怎么不提醒我。”
和筱白说,“你别急,慢慢看。”
“我不急。”陆良鋭没仔细看,他扫了一眼,把纸端端正正地折叠好,放进自己口袋里,“我们回家吧。”
陆良鋭扶着和筱白,要带着她起来,和筱白没站起来。
“嗯?”陆良鋭站着,看着和筱白,心里有些慌。
和筱白的手蜷缩在羽绒服袖子里,她缩着脖子,躲在衣领里面,“我不想生。”
“你说什么?”陆良鋭以为自己听错了,沉着声音问她,“你再说一遍。”
“这个孩子,我不想要。”和筱白清楚地,又说了一遍,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她一点不怵。
始料不及的答案,良久,陆良鋭问,“为什么?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我没做好准备,我的工作刚稳定,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和筱白一条条地说。
“工作,你一直在工作,难道只有不工作时候才能生孩子吗?我们的问题,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些小问题需要磨合。我们都忙,可以选择性地忽视掉小问题。”陆良鋭耐心地劝她,一点点地反驳,“这个孩子来了,就是给我们的转机,你把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看得太重要了;你工作可以继续做,月份大了再辞职,等孩子大些再出去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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