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都是当长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淘气。”紫婵和紫鹃无奈的相视一笑。
舒慈挥手:“紫婵去换盏碧螺春来,紫鹃去弄点儿瓜果点心来,本宫要用功了。”
“是,主子。”两人蹲身福礼,各忙各的去了。
舒慈抱着盒子坐回榻上,怀着无比好奇的心打开盒子,拿出了第一本书。
民间文学博大精深,舒慈翻开第一页就被吸引住了。首先不说里面那对男女干的那档子事儿,就说这画师的功夫,寥寥几笔,勾勒成型,女的腰是腰腿是腿,男的胸肌分明,尤其是腿上的肌肉,仔细一看,甚至能感受到他因为用力而稍稍鼓起来的肌肉。
茶水和点心被端上来了,紫鹃无意间扫到一眼,立马腿一软,差点儿磕到榻沿儿上。
“当心。”舒慈伸手扶了她一把,笑着说,“果然还是少女,这么点儿就羞坏了?”
“娘娘!”紫鹃羞恼,清秀的脸蛋儿上爬上了红晕,“你自己不也是……怎么还说起奴婢来了!”
“本宫已经是真正的女人了,自然不似你们。”舒慈骄傲地抬起头,得意的说,“行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看把你们给尴尬的,等以后嫁人了本宫再按这样儿的给你们陪嫁几份儿罢!”
“主子,您……”紫鹃词穷羞怒,一时除了“脸皮厚”这三个字竟然再也没有形容词了。
“别跟她说了,算咱们输,走走走。”紫婵知道舒慈的德性,她要是逗起人来非得把人逗弄哭不可,赶紧拖着紫鹃离开。
见两人仓促离开,舒慈乐得大笑,笑声传入外室,在外间伺候的宫女们面面相觑,怎么了?
“娘娘暂时不需要人伺候了,你们都先下去吧。”紫婵对着宫女们说。
“是,谢谢紫婵姑姑。”
“嗯,去吧。”
大家鱼贯而出,留紫婵一人把着门,以免旁人乱入。
舒慈未出阁之前就是极好学的学生,先生们最怕给她授课,她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要是她问了什么问题而先生们解释不出来,她也不恼,只是那种轻描淡写的眼神儿看过来便让人觉得是自己才疏学浅愧对了祖师爷。
此时她斜躺在榻上,画本半搁在小桌上,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越看她越佩服这画师,不愧是珍本,就这样的画功,宫里的画师也未必有这样的功底。
翻过一页,画上正是女的半躺在床上,一只脚搭在地上一只脚放在床上,身体被斜拉着,纱裙被要掉不掉地挂在她的身上,除了遮住了半副胸乳和臀以外,其余的肌肤都露了出来,可正是因为她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才引人入胜,让人忍不住想要撕开那薄薄的纱裙一探秘境。覆在她身上的男人画得也极为贴切,虽然背对着读者,但露出来的背上肌肉分明,一块儿鼓一块儿凹,极有美感。他双手抓住女子的手,将她整个人摊开来,然后一只脚勾起女子的一只脚,让她整个人彻底向他打开,欲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到这里,舒慈端起旁边的茶,一口饮了半杯。她面色绯红,耳尖儿红透了,胸口一起一伏,似乎是想起了那天的情形。
那天,他也是把她这样按在床上,然后这样……那样……
迷情的药效让她忽略了那一刹那的疼痛,反而觉得有种被撕裂的爽感。他的汗水滴在她的胸膛上,就如同这画上的两人一样……
自从代入了自己,这后面的每一页都让她难以忍受。实在是太……太想付诸实施了。
把这本佳作压在最下面,舒慈又重新抽出了一本。
“怎么还有话本?”她嘀咕了一声。
话本没有画本来的直接,她本想直接跳过,但一想,这些都是紫婵冒着多大的风险偷运进来的啊,不看也是白瞎了她的心血,她还是翻翻吧。
这一翻,她就彻底沦陷进去了。果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刚刚的画本已经让她惊叹了,没想到这话本更上一层楼。笔者的笔力深厚,描写起那种场景来简直是如同第三人在旁观,身临其境。话本胜在那种可以自由发挥的想象力,她可以把这里面的男人代入任何一个人,把这里面的每一个动作都想象成自己和他……
“紫婵!”
紫婵推门进来:“主子,您喊我?”
“这些,你说放哪里最合适?”舒慈按着这一螺书,郑重其事的说。
紫婵:“要么烧掉要么藏起来。”
“藏哪里?”舒慈直接跳过了第一个选项。
“最安全的地方……”紫婵目光四处寻找。
“我知道了。”舒慈起身,抱着盒子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您不会是放枕头底下吧?”紫婵震惊。
舒慈回头看她:“自然是,这样每晚还可以拿出来看看。”
紫婵:“……”
“主子,您不赶紧毁了这些怎么还要时不时的拿出来温习啊!”紫婵快哭了,要是让别人知道贵太妃娘娘是这样的娘娘,那估计她们主仆会成为整个紫禁城的笑话吧。
舒慈侧坐在床上,拿过一只如意枕解开后面的扣子,一本一本地将书塞了进去,她说:“以后千万别忘了,就算是宫殿着火也要先抱着它们出来,知道吗?”
“娘娘……”紫婵真的快哭了。
“这都是民间瑰宝啊。”舒慈拍拍手,感叹。
紫婵:她想回到两个时辰前,就算是空着手回来被打一顿都行。
因为白天看了点儿不宜的东西,晚上舒慈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一闭眼,眼前全是那些画面,赶都赶不走。她披散着头发坐了起来,抱起那只枕头,解开扣子,索性又抽出一本来看。
这一看,便是到了天明。
“太后娘娘请各宫的主子到安春园尝南方送来的荔枝,咱们主子呢?”王喜小跑着进殿。
“吵什么,主子还没起呢。”紫鹃站出来,挡住他。
“这个时辰了,还没起?”王喜瞪眼,“那该怎么办?太后娘娘那边侯着呢。”
紫鹃:“你先把公主请回来,我去伺候娘娘梳洗。”
撩开层层地纱帐,淡淡的紫檀香里,美人斜躺在床上,香肩半露,脖颈白皙,让人遐想无限。
“主子,该起了。”紫婵轻声喊道。
“什么是时辰了?”床上的人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
“已经是巳时了。”紫婵说。
“哦……都这个点儿了啊。”舒慈眯着眼看了一下床顶,眼前飘忽,“那本宫再睡一会儿吧……”
“娘娘,太后娘娘那边让人请您到安春园去,有南边新送来的荔枝,您不是就好这个吗?”紫婵哄着她说。
“本宫头疼,眼睛不疼,不起。”舒慈哼了哼。
“娘娘,您昨晚看了一宿的……书?”
“嗯。”
紫婵叹气:“那奴婢就派人给太后娘娘回话,说您患了风寒,如何?”
“嗯,去吧。”舒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紫婵放下纱帐出去,她一个翻身又睡了过去。
紫婵让王喜去安春园回话,又让紫鹃去请太医。
“做戏得做全套,别露馅了。”紫婵嘱咐紫鹃。
“你放心吧,太医们都知道该怎么做,我也知道。”紫鹃说。
“那就好。让下面的人用小炉子给娘娘熬点儿粥,估计一会儿醒了得饿了。”紫婵做事向来面面俱到。
“鱼片粥如何?”紫鹃问道。
“可以,再准备几个爽口的菜,娘娘昨晚熬夜了,估计有得头疼,给提提胃口也好。”
“果然还是你最周到,我这就去,你去里面侯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娘娘就起了。”紫鹃笑着说道,提着裙子快步朝外面走去。
太后住的安春园里,各宫的娘娘都到了,唯独却贵太妃。
今日骆显刚批完奏折,从南方送来的新鲜荔枝就到了,他想着这是女人爱吃的玩意儿,不如赐下去给各宫分一分。但转头一想,他又让人全送到了太后的安春园。
果然,太后知道皇上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荔枝都送到自己宫的时候可是乐呵了,她是个自己舒服便想让大家都舒服的性子,所以派人招各宫的娘娘到自己这里来热闹热闹,分一分这荔枝。
“皇上孝顺,哀家可不能吃独食。”太后坐在榻上,对着旁边的骆显说,“哀家让人给抬了一筐回澄园去了,这东西开胃益脾,补脑健身,你也得吃。”
“母后说得是。”骆显颔首。
太后微微一笑,母慈子孝,甚好甚好。
只是她目光一扫在座的人,发现少了一人:“贵太妃呢?”
“启禀母后,贵太妃刚刚遣了小太监来回话,说是昨夜着了凉,现下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身 ,给母后道声恼,就不过来了。”皇后回道。
“这天儿热,也不能贪凉,定是她屋子里的冰放多了的缘故,哀家以前也吃过这样的亏。”太后深有感触,遗憾的说,“她这病的不是时候,这荔枝是不能吃了。”
“是啊,就只有臣妾们有口福了。”皇后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打量皇帝,发现他端着茶盏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莫名地,皇后松了一口气。
太医前脚从颐春园离开,后脚舒慈就起床了。
“娘娘,您可别再熬夜了。您看您这眼下,都青着呢。”紫婵伺候她洗漱完,端出铜镜放在她面前。
“是吗?”舒慈凑近前看,“哎呀,真的啊……”
她最是注重颜色了,如今看起来脸色有几分不好,立马就决定再也不在晚上看那个东西了,忒误人。
“您知道就好。”紫婵松了一口气,说,“睡了这么久您饿了吧?厨房熬好了鱼片粥,您吃几口垫吧垫吧。”
舒慈拍了拍脸蛋儿,打定主意不再熬夜了。
“才起,没什么胃口。”
话是这么说,等坐到桌边儿了她才发现今日的菜色看起来很是诱人。
“您瞧,鱼片粥、煨鹿筋、鸡丝银耳、糖醋荷藕、杏仁豆腐、清炸鹌鹑,尤其是这鹿筋,一路端上来的时候可馋到了不少馋鬼,炖得烂烂的,您准爱吃。”紫婵净手为舒慈布菜。
舒慈见此,忍不住感叹:“紫婵,你以后嫁人了本宫可怎么办……”
“奴婢不嫁人,奴婢一辈子都守着主子您。”紫婵掀开小砂锅的盖子,香气扑鼻,她盛了一碗鱼片粥放在舒慈的面前,“您小心烫。”
“不嫁人怎么行呢,本宫不是那等自私的人。你放心,你以后的夫君本宫一定会给你好好掌眼,绝不让你凑合。”舒慈看着紫婵,目光温柔。
紫婵说的也是真心话,她跟着舒慈已经十二年了,伺候她照顾她已经成了习惯,冷不丁的说嫁人她是真不乐意。何况,此时舒慈的境遇,她怎么能放心的去嫁人?
“那奴婢就在这儿提前谢过您了。”紫婵一笑,随口应了一句,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很多年后,紫婵已经儿女满堂的时候才回忆起,说这句话时,主子的眼神是多么的认真。
第20章 荔枝后事
舒慈用完饭, 得知太后那边的荔枝没有自己的份儿了,不免可惜。那南边送来新鲜的瓜果不易, 尤其是荔枝这等稀罕物, 她以前可是极爱的。
“您也别后悔,谁让您昨晚熬了夜起不来呢?”紫婵站在她身后为她篦发, 舒慈闭着眼, 很是享受。
“不知道玉贵人那边有没有分到,找她给本宫匀一些也可以啊。”舒慈说。
“您害不害臊?贵太妃找贵人要东西, 您是嫌您的名声太好了罢?”
“紫婵,你最近可是越来越爱说本宫了。”
“那是您越活越回去了, 奴婢不得不在旁边提醒着您。”
主仆二人正斗着嘴, 那边就有人来报, 说是承恩侯夫人来了。
“怎么这个时辰来?”紫婵惊讶,赶紧把舒慈的头发梳好。
舒慈扶了扶额,说:“定是又碰到什么事儿了。”
“主子, 您头疼?”紫婵轻轻地为她揉了揉太阳穴。
“无事,去前殿吧。”舒慈按了按额角, 打起精神来。
承恩侯夫人全副披挂而来,见到舒慈,不顾凸起的肚子, 给她弯腰请安。
“夫人请起,赐座。”
“谢娘娘。”
紫鹃拿了一个腰枕来垫在许氏的身后,后者朝着舒慈面露感激之色。
“夫人怀孕多月,一切可好?”舒慈笑着问道。
“一切都好, 劳娘娘垂询。”许氏对着上座颔首,她说,“家里人知道娘娘在宫中不易,故而不是非比寻常之事不敢来搅扰娘娘,这一次望娘娘搭一把手,救一救月琦。”
“月琦?她不是还未出阁?”
“正是因为婚事才惹下了事端。前些日子慎郡王王府的老太妃遣人来说媒,说是看中了月琦丫头。老太君和侯爷思量了一番,便做主答应了。但月琦那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家里闹着不答应,一会儿摔东西一会儿说要抹脖子,搞得家里鸡犬不宁。也是我这个当家主母的失职,一个不察,竟然没封好下面人的口,让慎郡王府的人知道了。前些日子他们放出风声,说是舒家的女儿要不起,他们不敢高攀,故而婚事作废。”许氏缓缓道来,忍不住叹气。照理说家里的庶女与她没有妨碍,不过是陪上一份儿嫁妆的事情,她也乐得让她们高高兴兴的出嫁,但月琦整了这一出,实在是膈应人,说不得以后会影响舒家其他姑娘的名声。
舒慈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侯爷和老太君想要攀高枝,一个庶女能当上郡王妃,那是多么大的喜事儿啊?但月琦这丫头脑袋还算灵光,知道有些东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一直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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