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知,那慎郡王府每隔几个月都会抬一具女尸出来?”舒慈嘴角上扬,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许氏惊讶,不似作伪。
“那慎郡王有一极得宠爱的侧妃罗氏,她手上沾上的人命少说也有六七条了罢。”舒慈说。
“那、那……”许氏慌了,她一内宅夫人怎么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还以为是多好的一桩婚事,怎么就牵扯到了人命了呢?
“夫人不知本宫自然信,但想必父亲和老太君却是知晓的,他们一意让月琦嫁过去,不知存的什么心思。”舒慈冷笑。
许氏老脸一红,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算起来,这里面也有她的功劳。庶女能嫁郡王,那后面的姑娘们的身价不就提起来了吗,尤其是她的小女儿,以后议婚也能让人高看一眼啊。
“娘娘,事已至此,慎郡王府是去不得的了。但月琦的婚事也搁置了下来,现在老太君正在气头上不肯为她寻摸女婿,她母亲周氏求到我面前来,我这也是……”许氏为难的说,“娘娘,看在月琦是您妹妹的份儿上,您救她一救罢。”
经此一事,月琦的名声算是不好了,高嫁不成就只能低嫁,但承恩侯府一无职权二无圣宠,早已不复当年的荣光,稍微会掂量的人家就知道,承恩侯府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没必要用姻亲绑在一条船上。
“夫人今日进宫,为何不将月琦带来?本宫当面开导她,总比让夫人传话好啊。”舒慈说。
许氏顿了一下,面色尴尬:“实不相瞒,月琦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身,故而未能前来。”
“父亲打她了?”
“是前些日子她闹绝食,惹恼了老太君,老太君一气之下就让人断了她的饮食供应。”许氏说着,头不知不觉就低下去了。亲祖母想要饿死亲孙女,这种事,说到哪里就是骇人听闻的啊。
舒慈冷笑几声,并不意外。还是这么独断专行无法无天,真是祸害遗千年呐。
“既然这样,那就让月琦养好身子再来见本宫。本宫这里有不少养人的药材,夫人拿回去给她补补元气吧。”
“是,臣妇在这里替月琦谢过娘娘了。”
许氏一走,舒慈的笑意就冷了下来。她不禁想到那年她为何进宫了,同样的手段,同样的无情,加上用她母亲的性命予以要挟,她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贵妃?说到底,不还是妾吗?她是承恩侯府的长女,是宁远侯的长外孙女,她的姑母是太后,她的外祖父是名震一时的大将军,可她仍旧逃不过与人为妾的命运。
她不是一个喜欢怨怼命运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曾想要做他真正的贵妃。
“小慈,朕和你真的不行,你别逼我……”
“你去找任何人都可以,真的,朕不会怪你!你还是恩宠加身的贵妃,还是这后宫的第一人,只求你别逼我……”
“朕自己的毛病朕知道,你不用再费心思了……”
她想要做他的女人,他却视她猛虎。他给了她尊荣宠爱,给了她地位权力,把她塑成了受尽帝宠的女人,只为掩盖他不举的事实。有时候,舒慈甚至不知道她在怀念什么,他已经死于那场战争,他带给她那么多的危险和敌意,她却还时不时的想起他……
或许只因为那年初见,杏花春雨,落花缤纷,他举着一把油纸伞站在自己面前,温润如玉的喊她“六妹妹”。
舒慈闭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眼泪何时落了下来。
“你在哭什么?”
她突然睁开眼,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
殿内的宫人不知何时退了下去,只有他们两人,相对而站,他抬手用拇指拭掉她的泪。
“你怎么又来了?”她转身,扯出腰间挂着的手绢擦了眼泪。
“你好像喜爱吃荔枝?”他突然转了话题。
舒慈往前走了几步,坐在榻上,高高在上,又恢复那个过分美丽的贵太妃
“你怎么知道?”
“那你告诉我,你是因为没吃到荔枝在哭,还是因为你那个倒霉妹妹?”骆显上前,坐在她的身侧。
两人中间就隔着一方小桌,他的气息强烈到无法让人忽略,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使她没有与之对上,也知道里面定是写满了探究和好奇。
“抑或是……想到了自己?”他抬手放在小桌上,身体微微向她靠近。他打量着她的神色,准确地捕捉到了那瞬间的羞怒,轻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不善于掩藏自己,看,这么容易就被朕猜到了。”
舒慈心里憋着一团火,深呼吸了几口,还是无法压下去。
“你跟本宫滚……”
“朕给你带了荔枝来。”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压抑着愤怒,一个浅含着笑意。
舒慈头疼,伸手按了按额角:“皇上,您是太闲了罢?”
“确实,天下大定,朕这个皇上过于清闲了。”
“居安思危,皇上还是警醒些好。”
“这句话,朕同样送给你。”
“什么?”舒慈转头,一下子对上他凑过来的脸,小桌被他挥到了一边,两人之间再无障碍。他倾身向前,一下子将她压倒在了榻上。
“你做什么?!”舒慈惊慌失措。
骆显低头,亲上她的小嘴儿,恶劣地含了两口,然后扯过她拭泪的手绢,粗鲁地擦了擦:“以后别涂口脂了,难吃。”
“……”
舒慈抬腿欲踹,他正好趁势扯下了她的亵裤。
“啊——”
骆显捂住她的嘴:“你是想让外面的人都冲进来吗?”
“呜呜呜……”舒慈使劲儿挣扎。
骆显头疼,他亲了一口她的额头,然后不由分说的用刚才擦口脂的手绢缠住了她的嘴巴,绕到她的脑后打了一个结。
“朕这几天憋坏了,你乖,别乱喊,知道吗?”他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儿。
舒慈瞪眼,不用嘴说,他也知道定是在骂他禽兽不如。
这样近距离的搏斗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他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撕了她裙子的一角将她的一只脚绑在小桌上,然后又抬起她的一只手将他缠在榻上的扶手上,这样,她再这么挣扎也逃不过了。
舒慈绝望,忍不住想到了昨晚看的话本,好像有一出就是猥琐老太爷欺负小婢女,用的这一招数跟此时相似度极高,当时她还看得津津有味儿来着,现在……
“朕这几天都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他低头吻上她的脖颈,一路往下,“来之前也沐浴了……”
所以?舒慈翻白眼。
“很干净,别排斥它。”他抬起她一条腿挂在他的腰上,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冲了进来。
“唔——”她的腰肢抬了起来,整个人都绷紧了。
她用能动的那只手掐他,死命地掐他。
“嗯嗯嗯……”放开她,她要骂人!
骆显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防止她把自己脑袋撞坏,顺便这个姿势也将她整个人都揽入了怀中。他解开缠在她嘴上的手绢,笑得十分得意:“还叫吗?”
此时这幅场景,她叫来了也是她自己丢脸。
“咳咳……”舒慈得以喘气,边咳边感受到体内的东西在一跳一跳的,忍不住拿凤眼瞪他。
“舒服吗?比第一次好罢?”他低头吻她的唇。
舒慈张开嘴,他的舌头冲入了她的嘴里,一阵搅合,直到有津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他看得眼睛都红了,伸手摸入了她的衣襟,一片滑溜溜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烹来吃掉。
“痛不痛?朕让李江准备了药膏……”
“闭嘴!”舒慈实在忍不了了,“你做就做,废话那么多作甚!”
骆显被她吼得一愣,然后开怀大笑了起来。他的愉悦就是付诸行动,将舒慈按在她最喜欢躺的榻上,做了个昏天黑地。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移到了寝殿的大床上,浑身都被洗得干干净净,那种粘腻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舒慈掀开被子,她穿着薄薄的纱裙,低头一看,身上交错着大掌的指印,一团红一团白,像是染坏了的布一样。
“紫婵……”她一开口,带着一股滴水的媚意,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主子,您醒了?”紫婵掀开帷帐进来,“可是饿了?奴婢让人炖了乌鸡汤,现下大概是好了。”
舒慈摸了摸的脸蛋儿,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到半个时辰。”紫婵自然知道她是问的谁。
“没人看到吧?”舒慈穿鞋下床。
“没有。”
舒慈咬唇,忍不住问:“那个榻……”
紫婵也跟着脸红:“主子,您和……也太不分场合了,怎么在榻上……”
她被叫进去的时候,看着那位爷抱着自家主子,后者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了,反正软成了一团瘫软在他怀里。
“这里清理一下,该说的不该说的,不用朕提醒你吧?”那位爷抱着自家主子往后面的净室去了,他的声音比往常多了一丝喑哑,听在她的耳朵里却同样威慑力十足。
“奴婢知道。”她跪在地上,目送两人消失在门后。
直到这时她才起身看向榻上,这一看,她差点儿晕了过去。
舒慈哼了哼:“本宫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说着,她起身往铜镜那边走去,揽镜自照,她说:“紫婵,你看我的皮肤是不是越来越滑了?”
“娘娘天生丽质。”紫婵毫无压力地拍马屁,实在是因为被问的次数太多了,起了条件反射。
舒慈摇头:“不是这个缘故,本宫总觉得自从那天以后,这气色就好了许多……”
紫婵:“……”
“您是把那位当作护肤在用了?”
舒慈挑眉一笑,扭动腰肢走来:“这次便宜他了,下次他再看胡来……”
“您要做什么?”
“附耳过来。”
舒慈凑在紫婵的耳边,嘀嘀咕咕一阵。
“这、这……”紫婵舌头打结。
“就照本宫说的去做,出了事儿本宫扛着。”
“他是皇上。”紫婵忍不住劝阻道,“何况您和他既已成事,就算了罢……”
“不行!本宫岂是那么好染指的?第一次算本宫的,这一次也就当还了他……”舒慈狞笑,“可若是他再来,本宫要他好看!”
第21章 过招
守株待兔, 朝堂上的政务让这只“兔子”暂时没空来自投罗网,因为北方闹起了旱灾。此次受灾面积之广, 已经影响到京城的粮价, 这不得不让人引起重视。民以食为天,如果粮价涨上去了, 那民心自然会浮动, 何谈安定?
小书房里,舒慈正在指挥婢女们找书。
整个小书房都要被翻过去了, 终于在书架的最上面找到了那本《水经注》。
“娘娘!”紫鹃欣喜地从梯子上下来,捧到了舒慈的面前, “是这个吧?”
“对。”舒慈放下茶杯, 起身拿起书, “笔墨伺候。”
“是。”紫鹃移开书桌上放着的厚厚几摞书,铺开宣纸,研磨徽砚。
舒慈快速地翻了一下, 在心中大概有了一个想法,然后对着梯子上的紫婵说:“本宫记得皇上的寝宫里一直挂着一副军用地图, 你让麒拿着纸笔去照着描回来。”
“这个……”紫婵迟疑,“他好像不善于作画。”
“那有谁擅长?”舒慈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
大家纷纷垂着脑袋,不吭声。很多人连字都不会认, 更别谈作画了。
“紫婵,你去。”舒慈说。
“奴婢?奴婢也不擅长……”紫婵摆手。
舒慈说:“此事关乎受灾的几万百姓,你尽力而为,不可推辞。”
紫婵垂头, 身负重任:“是,奴婢知道了。”
“主子,墨好了。”紫鹃放下墨条,侧身让开。
舒慈拿着书走过去,一手执笔一手捧书,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大致的地形轮廓。按照《水经注》上所述,河流走向,支干分流,丘陵高峰,沃野平川,一一展现在了纸上。
“朱笔。”舒慈伸手,紫鹃双手奉上。
大致的走势出来了,她又用红色来标记江陵城池。
“娘娘,您这不是画出来了吗?”紫婵看清楚后说道。
“《水经注》是北魏晚期的作品了,现在与之距离了几百年,其中的地形地势不可能完全不变。”舒慈搁下笔,看着面前的山川走势,“如果真要改河道浇灌东北平原,那是很浩大的工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旦错了便是财力物力皆付诸东流。”
“奴婢一定去描回来,竭尽全力。”紫婵认真的说。
舒慈双手交叠贴在腰上,目视地图,神色严肃。
承恩侯府外
“怎么又是你?”文珺皱眉,看着面前梳着双鬟的姑娘,她大概是打扮成丫环溜出来的,身上穿着普通的粉色衣裙,看起来就像是隔壁门口走出来的小妹妹,当然,比起文珺,她确实算小了。
“只要你用那天的剑法跟我打一场,我马上就走,绝不纠缠。”耿莘期待的看着他。她是武痴,从小就喜欢和父亲混迹军营,对刀枪棍棒一类的十分热衷,耿家是武将出身,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对她诸多束缚,所以她实在不像是弱柳扶风的官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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