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在荣哥儿身上弄些什么……”老太太当着郡王妃与小曾氏的面一字一句地说。
“我曾经失去过一个儿子。不想再看到我的重孙子再出现什么事情。”
这话一出,连郡王妃也白了脸。
她当然知道。
老封君的儿子,她的大伯哥是老封君的心中所痛,不,是整个郡王府的伤心事。
现在,老封君竟然拿这件事情来说,足见这事在老太太心中的严重性。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小曾氏怎么就这么糊涂?想到之前,她曾经对着怀孕的郑云甜出手,被她及时发现,才拦了下来。如今,这又犯了,且这么恶劣。
罢了,元哥儿也是她的孙子......这事她也不管了。
自此,梁荣每日回来,就直接往郑云甜那里去了。
小曾氏被彻底地隔离了开来。凡是与元哥二接触的身边一切有关的人都要远离,所以,就连郡王妃,她都不能见一面。
那个奶娘按照郡王的意思,是要乱棍打死了事,竟然敢把那迷药涂到那**上,喂给他孙子吃。大夫说了,这种药长期吃了下去,会导致小孩子痴傻。
郡王的怒火是无法形容的,要不是郡王妃的内侄女,他早就把曾氏休了。
郑云甜却在这时候出来为奶娘求情,说她之前也是挺忠心的一个人,都是小曾氏的错。
她答应过她,饶她一命,就当为元哥儿积德。
郡王见郑云甜开口,又见小孙子已经无事,仍旧活泼可爱。就放手了。只是却还是打了一顿板子,才解气。
奶娘被家人领了回去,一家人第二日就出了城,走得无影无踪。
郑云甜抱着元哥儿正逗他玩,听得贴身丫鬟秋叶回来报说,她一笑,举了手中勺子:“来,元哥儿,咱吃糊糊。”
元哥儿笑眯眯地张口,他已经长了两颗乳牙。
新的奶娘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郑云甜就亲自下厨,给元哥儿煮米糊糊吃。见他吃得一嘴的糊,用手帕轻轻地擦了,点着他:“小馋猫。”
元哥儿嘻嘻笑......
一旁的秋叶瞧着,低下了头。
梓华宫。
郝明秀躺在床上,皱着眉。
太医正认真把脉。
一会,收了手,起身到外面去开方子。
一个宫女正端了一锅热腾腾的东西进来。
太医看了一看,问:”还在吃着么?“
巧儿点头。
太医也就没有说什么。
这瑾贵人一直在搜罗这怀胎的母狗,母兔。说是这样能固胎,这个偏方,他总觉得有些伤德。不过,这话他不敢说,既然贵人喜欢吃,也无妨,左右也吃不坏。
郝明秀闻得香味,已经坐了起来,看向桌子上的瓦罐:“快端过来。”
她现在已经吃上了瘾,似乎这东西比那药还管用。
之前难寻,近几日许是有了经验,竟有六七只,都关在那笼子里。
每次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吃下去,似乎都没有那么难过了。
侍女用瓷勺子舀了一碗出来,白白的汤里浮着肉团。
小心放在一个盘子上,床上支了小几子,端了上去。
郝明秀细细地吃着,连汤也喝了下去.....
郝明秀睡得很沉,一直到了梁弘来,还没有醒。
梁弘见她睡着,也不吭声,不声不响地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缓缓地靠在上面,看着帐子内的郝明秀凸起的腹部,盯着看了一会,也闭上了眼睛。
一连吃了几日后,郝明秀感觉胃口大开,身子也没有那么沉重了,脚的浮肿也似乎正在消失。
她想着,这是好了。
她闻了闻身上,感觉有点酸臭味。
这几日,身上不适,已经几日没有洗澡了,她就唤来小内侍提了那热水来,准备好好洗一洗。
她脱了衣裳,露出浑圆的双肩,站在那儿,看下去,看不到脚尖。
巧儿拧了毛巾,给她细细地擦着。
她习惯性地把手放到肚子里,去抚摸。
慢慢地摸了一会,肚子纹丝不动,异常平静。
她又用手摸了一摸,软软的,原先那酸胀感似乎没有了。
她又向脚尖看去,还是看不到脚尖。
“巧儿!”
她叫,声音有一丝颤抖。
巧儿转过身子,举着手中的帕子:“娘娘!”
“你看肚子是不是没有大起来?不是,与之前相比,好像这一个月都没有大?”
她盯着巧儿。
巧儿也不知道,细细地看了一会,:“娘娘,差不多啊?好像是没有大多少?要不,奴婢待会去请太医来把脉。”
巧儿放下手中的毛巾,去架子上取了外裳,给她披上,扶着她:“娘娘小心。”
郝明秀坐在床上,紧张地看着太医:“怎样!”
太医皱着眉头,换了一只手,问:“娘娘,进来胎动可是频繁?”
郝明秀努力回想了一下,前几日还好,动得频繁,晚上都睡不着。这两日倒是不怎么动,身子倒是感觉好了许多,能吃能睡的。
太医沉吟着,收回了手,说:“娘娘可常走动,身子无不适,就不要躺着。”
太医出去,唤了那方医婆来。
郝明秀进去,医婆给她摸了胎位,说孩子已经头朝下了,是不大动。
331姐姐
郝明秀待太医走后,一人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巧儿送走了太医回来,见郝明秀已经上床歪着,就轻轻地退了出去。
帐子里,微光下,郝明秀翻转了身子,平躺着,双平按在肚子上,微微向下发力,没有动静,她抬了手,再次又压下去,这回用力,顿住不动,掌下温软,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她收回了手,看着肚子慢慢鼓回,她眼睛一眨不眨......她吸了吸鼻子,闭上眼。
这日,一向宁静的御花园衣香鬓影,笑语不断。
皇后生辰,命妇们进宫贺寿,此时,众女眷正聚集在御花园。
一向不露脸的郝明秀也从梓华宫走出来。因为太医的嘱咐,梁弘这段日子就允许她出来走动,今日是皇后千秋,自然得出来说几句祝词,待会早点回去就是。
一大群人簇拥着她缓缓走过去,众女眷见那走过来的大肚子宫装女子,就知道是新晋的瑾贵人,众人纷纷问好。
皇后见她出来,也是意外,忙叫人搬来那软椅过来,给她坐着。
郝明秀笑微微地谢过,只说坐得久了,太医说该动一动。
皇后也就随她,吩咐宫娥小心伺候着。
众人继续轻声说笑。
此时,院子当中各种花木盛开,姹紫嫣红,真是人比花娇。
郝明秀看着那些装扮富丽的夫人小姐们,微微笑,曾经,她也是这样,为了一场聚会而精心打扮,以求出色一些。
可现在一眼望去,大家的眼光首先停留在皇后身上,她只是端坐着,无须多加粉饰,便已聚集了场内一众人的目光。
当然,还有自己,不,自己的肚子。
东边一丛花木下,郑云意正一人默默地坐着。
今日来的都是命妇们,剩下的就是一些皇室贵女,她本不在邀请之列,却是沾了郑容的光,跟了金氏进来。
郑云意嫉妒又无趣地瞧着说得热闹的人:人家都是一堆一堆的,偏她落了单。她只与苏暖熟识,可苏暖被梁红玉拉着跑去看那池子中的锦鲤去了。剩下的就是皇后与四妃的娘家人,她无法凑上去,也说不到一起去。至于那些宗室贵女,人家都是拐着弯的亲戚,早聚到一起去了。
她虽然是贵妃妹子,可是郑容面前又不敢多凑。如今一人靠在一丛花树旁,默默地看着人家有说有笑。
见到郝明秀出来,就不禁多看了几眼。
见她贵气逼人,身边一大堆宫女内侍,除了皇后,就她最是耀眼,不,就连皇后都要礼让几分。
想着先前郝家的落魄,见她如今的风光,不免缩了缩脖子。
心里不羡慕是假的,这快要生了吧?她看着她的肚子,很是招眼。
她张望了一番,决定起身去寻苏暖,好歹也能有个人说说话。
郝明秀还是坐了下来,张望了一会,见到一些熟面孔,见了她都好奇地打量一眼,见她望过去,又很快转过头去。
她忽然就看到了郑云意,正一人拎着裙子往一边走去。
她起身,摸了摸肚子,往旁边绕过去,一旁的内侍宫女要跟,被她摆手制止,巧儿跟了上去。
郑云意伸长了脖子,往鱼池子那边走去。
这一段路,许是近水,有些地方有积水,未干。
郑云意提高了裙子,小心地走过去,地上有一大滩积水,她的裙子是新做的,有些长。
她怕污了裙角,正跳过去,忽然就见一人人迎面撞了上来,她收不住,就碰到了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上头。
她一时愣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正按在郝明秀那凸起的肚子上。
郝明秀弯起嘴角,微微一笑。
郑云意想哭,难看的也裂开嘴:“娘娘!”
下一刻却见郝明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贴在肚子上,触手温软,郑云意一哆嗦。
紧跟着就是一声呻吟,:“来人哪!”
郑云意大惊,看着郝明秀那嘴角诡异的笑容,她的头皮发麻,猛地转身,郝明秀正抓着她的手,被她一带,站立不稳,向前一扑......
惊惶间,郑云意眼角瞥见一个黑影,她一把扑了过去。
周霓虹“唉”了一声,躲避不及,被郑云意一把抱住,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三人一起翻到了地上,身上压着郑云意与郝明秀两人,向后仰面跌了下去,头重重地砸在道旁的卵石上,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郑云意面挣扎着爬了起来,却听得身后郝明秀的侍女声音凄厉,划破园子一角,呼啦啦,立时有人跑了过来。
郑云意立刻被巧儿叫几个侍女给扭住了,挣不脱。
很快就围了一圈子的人。
金氏一眼看到一旁被几个侍女死死扭住的郑云意,又见郝明秀正躺在地上,呻吟着,捂着肚子正痛苦地喘着气,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天塌了,如果可以,她也想要晕过去。
皇后大惊,忙叫人抬了郝明秀往梓华宫去,又有人去叫太医。
一群人面面相觑。
有人去扶起被郝明秀一直压在身下的周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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