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菊花高了不少,一身利落的短衣打扮,坐在苏暖身后,两人同骑一匹马。
苏暖不能坐车,坐车太慢,也太招眼睛。
她不会骑马,需要一个侍女和她同乘一骑。
木青本来是最合适的,可是她伤了胳膊,不方便骑马随行,所以她推荐了菊花。
菊花一手马术着实不错。
小丫头的脸愈发黑了。
近一年未见,蹿高了不少,手脚也越发粗大。
菊花挺着胸,脚步蹬蹬地走过来,她背着小包袱站在苏暖面前,很是利落:”奴婢接替木青姐姐照顾小姐。”
然后,就没有第二句话了。
苏暖哑然失笑,这还有一个比木青更加沉默的人?
几人是在凌晨出发的,五人四骑,出了城向北地疾驰而去。
小郑氏在苏暖出发后,就缩在屋子里,直念佛,满天神佛,全都念了个遍。
求他们保佑苏暖能平安回来,也保佑郑卓信能平安回来。
她原本想拦,苏暖一个女孩子,到那么远,她这么放心?可是,听到苏暖说的话后,她又纠结了。
苏暖能救郑卓信?如果不是大相国寺的方丈说的,又是老国公亲自证实的,她真想一口唾沫直接”呸“到那人的脸上去,再指着他的鼻子骂上一句:“你和我们家苏暖有什么仇?要这样害她?”
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开个铺子,卖些东西,再赚些花用的银子。
仅此而已。
到北地去,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救一个人,还是一位禁卫军的统领,这,怎么听都是扯淡。
可是,那人是大相国寺的怀柔方丈啊?连皇帝都要敬畏三分的怀柔。
她只得放行,当老国公的面,也不管老国公就在面前,她拉了苏暖的手:”冬姐儿,这么远,娘真的放心不下。不过,为了信哥儿,那是你夫君,娘就不好拦着你。毕竟,这是你们俩的缘分。在外一切都要小心,你就是一个女流,打小就没离开过娘的身边。娘这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蹦个不停。到了那里,见到信哥儿最好,见不到,咱也不强求,就赶紧回来.....”
老国公咳嗽了一声。
苏暖叫了一声:“娘!”
她安慰:“放心,外祖父一早就安排好了的,都是精锐的人手,是吧?我就跟着去看看。”
她向老国公悄悄地挤了挤眼睛,有些俏皮。
老国公一愣。
他别开眼,转身唤了三个人进来:“这是小姐。未来的主母。记着,务必要誓死护卫小姐的安全,如果小姐出了什么事,那么你们就提头来见。”
三人一凌,齐声答:是!
小郑氏这才看了看三人,见他们眼中精光闪现,一身劲衣,整齐划一的动作,干净利落,心下忽然一动:“爹,这是郑家的.....”
郑家有一支暗卫,她听说过,却是从未见过,见三人都是生面孔,就想起这件事情来。
老国公没有回答,只是吩咐他们几人下去准备。
小郑氏这才拍了拍胸口,略缩一口气:“还好!”
郑家暗卫,身手不凡,当年郑家先祖被敌军围困于神灵谷,兵尽粮绝,就是几个暗卫,撕开敌人的包围圈,硬足把人给救了出来。
她听姨娘讲过。
如果是他们,那么,她倒是可以放下一点心。
398翡翠珍珠
一望无际的原野,太阳落了下去,到处都是枯干的树枝和迎面而来的寒风,刮得人脸上,脖子里,生疼。
苏暖他们已经连赶了五天的路了。
一路上尽是往那没有人烟的荒野谷地里奔跑,为了缩短路程,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是在马上度过。
苏暖已经是几日没有睡醒了。
这赶着救命呢。
她自恃自己身子底子还好,可才三日,就吃不消了。
其它且不说,就这两胯,在马上颠得火辣辣地疼,大腿那块定是破皮了,她咬着牙,坚持着,不吭声。
她这两天,一闭上眼睛,就是郑卓信笑眯眯地站在自己面前,晃着手:“走了!”
只是,他为何穿着红色的袍子?红得鲜艳之极,就像是一件血袍......
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救郑卓信,这怀柔也没有说,只是知道,只要找到郑卓信,起码自己带来的这三人,都是身手最好的,能帮上忙。
“小姐。”
晚上休息。
菊花看着苏暖那走路都发抖的双腿,咬了嘴唇,递过来一瓶子药膏:“擦擦,会好些。”
苏暖默默地接了过来,轻轻地擦了一层,就不肯再擦了,
擦了也是白擦,赶明儿早起,坐那马上一奔,过了一夜的皮肉再度被磨损开,还不是一样?
面前的火堆已快燃尽,菊花又往里头添了几根木柴,压了压火。
“小姐睡吧!”
菊花拉了拉一件厚披风,盖在地铺上,披风是银狐毛的,泛着微光。
这件披风价值不菲,是在出发前,金氏亲自送来的,是她的陪嫁,拉着苏暖的手,红了眼眶:“冬姐儿,好孩子!”
此次出行,郑家只有老国公和金氏知晓。原本金氏都要瞒着的,但是,因为她太过担心郑卓信,一天三趟地跑老国公那儿,又跑苏暖那儿,老国公见她神叨叨的,怕露了苏暖的行踪,就只能告诉了她。
她一听,就跑去抱了那大毛披风来,塞给苏暖:“冬姐儿,带上,一路上冷,把信哥儿给我带回来,好孩子,你能做到的。”
苏暖看着金氏那殷切的目光,虽然知道这里头大部分是对郑卓信的关心,但是她还是点了头:“舅母放心,此去我必定找到四哥。把他.....和他一起平安归来。”
金氏连连点头,眼里泛起了泪花:“好孩子,好孩子。”
她拍着苏暖的手,她是深信不疑的,苏暖就是郑卓信的福星,这一点,她原先是就这样认为的。这回,连怀柔方丈都这样说了,可见是真的。
屋子外面有细碎的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传来,那是今夜负责巡逻的人走过。
菊花伸手拉了拉地上的毯子,又向火堆旁拖动了一下:“小姐快躺下吧,明日还要早起。”
苏暖躺了下去,看着洞开的窗户,一时睡不着,这座破庙,门窗都已经损坏,一扇窗户只剩下半扇吊在那里。火堆仍旧在不时烧一下,爆出几声“噼啪”声,菊花躺在外沿,怕那火星子溅着了苏暖。
这孩子,倒是心细。
这一路上,她细致入微地照顾苏暖,一直跟在苏暖的后面。开口闭口:木青姐姐说,木青姐姐叮嘱奴婢......
苏暖就问她:“你怎么这么听你木青姐姐的话啊?”
她就歪头笑一笑,黑红的脸上愈发红亮了:“木青姐姐说要听小姐吩咐。”
这是个实诚的妞。
苏暖心下满意。
外面寒风呼啸,苏暖终是难抵困意的侵袭,很快就睡了过去。
悉悉嗦嗦,菊花慢慢地支起身子,悄悄地给苏暖拉拉了拉毯子,又检查了一遍,拨了拨火堆里的火,这才重新蜷缩在苏暖的脚边,合上眼睛。
她不敢睡熟,每隔一个时辰就醒一会。
她牢牢记着临行前木青的话:“菊花,姐姐此番受伤,不能跟在小姐身边,实在是这心里放心不下。你要多留个心眼,知道么?那些都是糙老爷们,你得多上点心。”
她又附耳轻声说了几句,菊花连连点头。
小姐生得如此之美,是个爷们都会动心。此番,千里之遥,路上不知会碰到哪些人,小姐的安全最是重要,所以,她得要时刻不离小姐身边。
她的武功尚浅,但是,关键时刻,替小姐挡上一挡还是可以的。再说,那三个护卫可都是好身手的,这一路上,她也看出来了。特别是那个打头的,很是沉稳。但是他们是男子,多有不便。所以照顾小姐的事情,还得自己多上心,虽然这一路行来,小姐好像并不需要他们多照顾。
第二日一早,几人起身,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开始赶路。
十几日后,到了一处村庄,已经是天黑了。
几人一商量,就决定今日在人家家里借宿一晚,苏暖这么多日也没有好好洗漱一番。
这家就老两口,很是和气。胜在清净,其它看着好像都是几户连在一起。
菊花给了一两银子,两人就把上房给让了出来,抱了被褥往西边一个小房间里去了。
苏暖无论怎样推辞,都不行。
又见几人风尘仆仆,老妇人又烧了一大锅的热水,让几人梳洗。
苏暖换了衣裳,与菊花出来时,见堂屋里,已经摆好了饭菜。
凑近一瞧,五六个菜,鸡蛋主打。有一盘菜引起了苏暖的注意。
她看着放在盘子里,中间夹放了几个晶莹的鸽蛋的青菜,问:“老丈,这道菜叫什么?”
老人放下手中正摆放的碗筷,探头一看,说:“这个菜叫做什么珍珠,是一个公子教给老婆子的。这名字起得好听,其实就是咸菜配鸟蛋。平时我们也不这样烧,主要是这鸟蛋难寻。今日倒是巧了,刚巧前几日掏了一窝鸟蛋,客人尝一尝。”
苏暖咬了筷,一时走神。
原名应该是菠菜配了那煮好的鹌鹑蛋,在上面撒上腊肉片,切得薄薄的,隔水蒸了才好吃。
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这道菜。
这道“翡翠珍珠”是郑卓信最是喜欢的。
他每次来家里吃饭,小郑氏都要做上这一道菜“信哥儿爱吃。”。
她有些恍惚。
“老丈,那个公子是几日前到这里的?”
她问。
老丈就回答:“也没有几日,就二个月前?也是一伙子人,说得话好像也是你们的口音,怎么,你们一起的么?”
他打量着苏暖,正待再多看一眼,见一旁那三个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阴沉。
他就笑着退了下去。
去灶屋里,帮老婆子端了一大盆子饭出来。
几人就开始吃饭,是多日不曾吃过热腾腾的饭菜,几人都闷声低头扒饭,一会就吃了个干净,老妇人见众人胃口好,倒是开心。听说他们明日里就要启程,又张罗着去找面粉,说是明日里给他们烙饼子吃。
苏暖忙谢过,又叫菊花去拿铜钱,老妇人死活不收。
也就作罢,几人赶紧歇了。
399没见过
苏暖眼睛发亮。
郑卓信一行人到过这里,他们们路线确是没错。
想着就要见到郑卓信他们,心下开心,很快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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