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撇下刘福,飞快地朝树林子里头钻去,一会就没影了。
侍卫们在林子里面搜索,刘福幽幽地醒来,暗自庆幸:还好,对方并不想要了他的命,不然,他也不敢直接开口喊人。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哆哆嗦嗦地靠着树干站了起来,见那边有亮光,就往那边跑去,脚步哗哗地,有侍卫跑过来,:“刘管家。”
回到府里,他也不用睡觉了,直接去前面见梁旭了。
梁旭一身中衣,坐在花厅,望着他:“怎么回事?刚下人说你不见了?到哪里去了?”
原来方才李长史接到报告,说刘福失踪了,就点了人来寻,想着怕是有什么情况,又派了侍卫,加强主院的防守,就惊动了梁旭。
一问,当即点了两队侍卫一起寻找。这会子,也不睡觉,一直等着呢。
见了刘福,见他衣服还算齐整,身上并无多大伤,也放了心。
刘福道了声告罪,这才说,自己刚要睡下,就被人迷晕了过去,醒来就到了树林子那里,见到一个黑衣人,直问他王府的财宝都藏在哪里?
他当然不说,就被掐了脖子。
他伸长了脖子,肥白的脖子上有两道红痕。
他说,他正害怕,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得护卫的声音,他就叫了起来,那些人就都跑走了。
他一口气说完,满脸的惊怕。
梁旭瞧着他身子索索发抖,又问了两句,见问不出什么,就挥手让他下去了。
“李长史,近日盗贼很猖獗么?”
李长史也是一身青衣,头巾也没有戴,他也是临时从床上爬起来。
“这个倒没有听说过。是什么毛贼,竟然把主意打到我们怀王府里来了?吃了豹子胆了?得好好查一查!”
梁旭皱眉,起身,打了个哈欠,:“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明日去仔细勘察一番。什么时候我们府里贼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今晚守夜的军士给我看起来。还有,今日巡逻的侍卫分两班。这件事情得彻查。”
李长史答应着退下去了,今夜又得忙了。
这里刘福回到房间里,关紧了窗户,插好了门,又叫人在门外守着,这才靠着窗户慢慢地坐了,惊魂未定,抱着枕头,肩子止不住地发抖。
方才,他虽未瞧得清楚,那个黑影,隐在树林子里,但是,他刘福是何等人?他从小就陪伴在嫡皇子身旁,南书房行走。其它皇子他不敢保证,唯独这清王,他是清楚得,这怀王府,清王可是常客……虽然只是一个身影,可他敢断定,那必是清王梁志。
所以,也就能说得通,何以能在怀王府轻松地把他掳掠出去?只有梁志能够做到。
他太熟悉这个怀王府了,什么时候侍卫换班,什么时候角门那里有空档。他经常出入,怎会不知?
他抖了起来,看来,这回真的是闹大了。
他抱着枕头,背上发凉:月花,你保佑我吧?我老了,就想安安生生地,经不起折腾了。”
刘福一晚上抱着枕头猫在墙根下,第二日,那眼睛就肿了。
一早,李长史又叫了他去,说是昨夜里发现那门窗都好好的,真是见了鬼了,让他再回忆回忆,是否有什么不一样?还说这要是查不出什么来,他俩都好过不了。这清王也一早过来,听说了这件事,很是震怒,下令一定严查!
这都办的什么差事?
刘福一脸惊怕,越听越心里下沉。
他还存有几分侥幸,希望这件事能这么先混过去.....看样子,昨日里自己真要与梁旭说了什么,怕是这会子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这一大早的,就打上门来了。
他低着头,斟酌着词句,就开始回忆。
126善意的笑
忙乱了半日,终于发现东院围墙,靠近一棵大槐树那里挂有一缕红色的布丝,与刘福当日扎在腰间的丝绦一模一样......
梁旭的脸色相当难看。他久久地望着那堵高高的围墙,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长史早唤过了那一旁的兵士,低声询问昨晚是谁在巡逻这一段......
那队巡逻兵士全都换了,怀王府重新抽掉了一批巡逻侍卫,均是专门从亲卫军中选调出的好手。
刘福则惊吓过度,被恩准休息了两天,他猫在房里,也不知想些什么,吃食都是小厮送进去的。
几日后,苏暖又受邀前往怀王府,此次一同被邀请的还有郑云玲一众姊妺。
收到请柬,都开心得不得了。尤其是郑云玲,衣裳是换了无数套。最后还是没有拿定主意。这回,她倒是主动挨近苏暖,一路不停打听怀王府的消息。
王晴自然是不在邀请之列的,恨得牙齿痒痒。大郑氏忙着安慰她,看着苏暖的目光十分不善,可又不敢吭声。
怀王府。
苏暖听着老怀王梁辉当着众人的面,一个劲地夸奖自己“钟灵毓秀,活泼大方,兰心慧质.......”一长串的形容,赞美,滔滔不绝,翻来覆去地讲。
她的脸皮子只发烧。
大家都知道怀王的情况,只是笑眯眯地听着,后来,苏暖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就找了个借口,先溜了出去。
王妃笑吟吟地陪着,看着怀王说:“王爷,你吓到人家苏小姐了。”
怀王笑嘻嘻:“苏小姐好的,好。”他不见了苏暖,也就住口。
众人大笑。
苏暖出了花厅,摸了摸脸孔,直发烫,她回望了眼花厅内欢声笑语的人,正想回去。
眼光一瞟,却是远远地望到一人独自坐在那亭子下面,愣愣地发呆。
她细一瞧,可不就是刘福?
她心中一喜,四下望了一望,就抬步轻轻走了过去。
听得响动,刘福转过身子来,见是苏暖,下意识地起身就要走。
“刘总管,等一等!”
苏暖唤道。
刘福顿住,转过身子。
她诧异。
才几日未见,刘福原本圆胖的脸蛋就瘦削了下去,两颊皮肉都松松地垂着,特别是一双眼睛,眼袋明显,肿着个大眼泡,底下都是青色的。
“刘总管这是怎的了?生病了么?”
苏暖止住了原本口中的话,转而关切地问了一声,侧身让开了道。
刘福低头施礼,不语,匆匆低头走了,下得台阶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
苏暖望着他隐入转角不见的身影,也转身回了花厅。
厅堂里,大家正坐着说笑,见她进来,就招呼她坐下。
苏暖与郑云意说了一会儿话,瞅了个空档,抓了一个小内侍,悄声问:“我方才掉了一样东西,烦请与你们刘总管说一声,叫他派人帮我寻一寻。”
小内侍点头,又问:“掉的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奴才这就去找。”
苏暖作思索状,为难地:“我掉的是一个钗子,上面镶了......算了,”拦了他,说:“我一时也讲不清楚,你去和刘总管说,只是我方才见他好像身子不舒服。不知是否打扰?”
小内侍有些为难:“刘总管是身子有些不舒坦,这两日生病了,还是小的去吧。”
苏暖诧异地:“是吗?找人瞧了么?”
“谢小姐关心,是被吓着啦!”说着询问了衩子样式,匆匆地出去找了。
苏暖靠回了椅背,心下了然,难怪刘福这样一副霜打了的表情,心下思忖:郑容那里,这是得手了?
心下不由琢磨开了,心里想着刘福说了什么?什么时候郑容能知会她一声?
郑容已经惊动了他,自己再寻一次,不知可否?
她一路转动着脑子,随几人去赏花,那里有几盆花开得正当时,姹紫嫣红地,很是悦目,几个边看边赞赏。
忽然有侍女唤她,她抬头一瞧,是老怀王。
没有多久,苏暖望着面前那一堆的新鲜玩意,哭笑不得,这老怀王还真是上瘾了。
梁辉笑嘻嘻地瞧着苏暖,说:“你来玩!”
苏暖无奈,伸手拿了一个小金盒。
正想着今日恐怕又要晚了,却听得有人唤:“小王爷。”
梁旭正笑吟吟地过来,一身家常的月白袍子,一旁的侍女纷纷俯身行礼。
苏暖也屈膝行礼,梁旭摆手,一双眼睛里都是笑意,望着苏暖:“你会玩这个么?”
边说边用手捏起一个,很是熟练地旋转着,几下就扭处处了新花样。
一旁的梁辉拍手:“好呀。旭儿!旭儿!”
苏暖笑微微地看着梁旭耐心地陪梁辉玩一个方形的金盒,很是耐心,少年俊秀的脸上满是柔和的笑容,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脸白如玉。
中间,有几次,他竟然故意停下,让老怀王梁辉来。
原来他会玩啊,并且玩得挺溜。
苏暖不禁眨了眨眼。
传闻中冷硬的怀王梁旭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梁辉忽然抬头,看见苏暖正歪着头看着他们,拍手:“皇妹,你也来!”
苏暖一愣,忙往后望一望,没人。
梁旭已经笑着起身:“无事,我父王开玩笑的,他最喜欢我皇姑,所以,但凡他喜欢的,他就叫皇妹。”
他笑吟吟看着苏暖,盯着,见她并无不妥,也不吃惊,只是了然地笑。
阳光下,少女缓缓绽开笑容,就如一朵花一样,梁旭的眼前有一刹那的失神。
他又想到了当日庄子里,那个笑容。他亦是一身狼狈,眼前这个少女也是一脸微笑,虽然遮掩在面纱下,但是,他就是感觉到了。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善意笑。
不像其它人,明明对他是鄙夷的,却是因为他是皇子,脸上挂满了大大的笑容,可那双眼睛里却是掩饰不住的。
只因为他是金贵的王爷,别说他的父王是傻子,恐怕就是疯子,也会笑容满面。
可眼前这个少女不同,他看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
因为梁辉的事情,梁旭多少有点子自卑。
梁旭天性敏感,小时那些太监宫女都会用充满怜悯的目光望着他。就连皇祖母,也常常那样望着他,目光里有太多希翼,还有同情。
他自13岁起就承了王位,一府两王,是莫大的荣耀,可他却感到了无比的压力。
他不得不挺起胸膛,学会老成,怀王府一门,全靠他撑着。
他清楚,现下,皇祖母尚且健在,怀王府自是固若金汤,尊贵无比,可一旦......
对于这个亲叔叔梁弘,梁旭总是敬畏多过亲近。他平常不拘言笑,好像只有对着父王的时候,才会笑。
127珍珠项链
但梁弘的笑一闪即逝,以至于他来不及捕捉它的含义,就没了。
不像苏暖的笑,是平实的,发自内心的,能温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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