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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号娇娘——兰桂

时间:2018-01-12 16:37:54  作者:兰桂
  强子一听就熄了心思,他可不是来抢亲的,忙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我就要五两银子,什么时候给我什么时候走。不给,今晚上兄弟们就住这儿了!”
  “给,给!”阮金多嘴里疼得厉害,可不敢叫他们留下。他往阮玉娇那边看了看,正好看到许青山面无表情的脸,登时吓得一哆嗦不敢打阮玉娇的主意了。不过,他看向阮老太太,从刚才老太太着急的样子就知道老太太还是在乎他的,他连滚带爬地过去抓住老太太的裤脚,求道:“娘,娘你帮帮我,娘。你先借给我五两银子,我有了肯定还你,不赔他,他们就不走了啊,娘!”
  阮老太太看着他抿抿唇,到底是自己儿子,总不能再看着他被人打,只得点头道:“我借给你可以,但是你这次自作自受,一定要记住这次的教训。是因为你先骗着把春兰卖了,她才会这样逃走,间接坑了你们,这是活该。以后你们一定要行得端做得正,这样才不会再出这种事,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娘我知道了!”阮金多心里一松,连连点头承诺。刘氏也跟着在一边附和,好像两口子突然就痛改前非了似的。
  阮老太太轻叹口气,对里正道:“里正您先看着点,我去取银子来,早点把这事儿了结了,大家伙儿都安生。”
  “嗯是,老太太慢着点走。”
  阮玉娇扶着阮老太太回家取银子,路上阮老太太就问了,“娇娇啊,我帮他们,你气不气啊?”
  阮玉娇微微一笑,“奶奶,虽然我跟他们断亲了,但您没有啊。阮大叔是您的亲儿子,您放不下才是正常的,我怎么会气?再说您用的还是您自己的银子,刚刚还维护我呢,我可不会那么拎不清的瞎生气。”
  “唉,你不气就好。奶奶啊真是没办法,说过多少次不管他们了,可到头来还是不忍心。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那真是挣命得来的儿子啊。可惜,他咋就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呢?”
  对此,阮玉娇也不知该说什么。世上的人和事就是这样,极少有能断得干干净净半点不牵连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喜欢阮家人,但她当然也不能要求奶奶跟他们断绝来往,那两家可是奶奶的子孙呢,换成谁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落难呢?总之各论各的就好。
  有了阮老太太这五两银子,强子二话没说就带人走了,那样子倒是很守信用。这么一看,不少村民就觉得他也很可怜了。卖假货顶多就是不能用,找人赔了也就赔了,这买到个惯偷,回去把他的家底都骗光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估计也只有买到假药去救命才能跟这件事类比了吧!
  他们走后,阮老太太便沉着脸问刘氏和阮香兰,“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二丫在哪儿?她是你们的女儿,如今自己一个人不知跑哪儿去了,她又没见过世面,大字不识一个,在外头可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儿呢。你们要是有心,就去找找她。”
  阮金多捂着嘴气道:“找啥找!那死丫头死在外头才好呢,坑死老子了!”
  刘氏跟阮香兰自然也是这个意思,看见阮春兰恐怕都恨不得扒了她的皮!阮老太太一见他们这态度就来气,当即起身怒道:“我不管你们了,自家闺女不好好教,出了事儿也不管,乱七八糟的你们还配做人爹娘吗?娇娇,山子,我们走!”
  阮玉娇和许青山从头到尾都没说两句话,闻言一起扶着老太太就走了。而他们走后,刘氏突然咬着牙低声说道:“那个贱丫头,哪儿都不认识,肯定去我娘家村子了!”
  阮金多冷哼一声,“你要是能找到她就把她再卖一次,咋也得把赔出去的银子弄回来!死丫头不知好歹,给她找好了人家她不要,下次就随便卖,卖的时候说好了,从此一刀两断,两不相干。”
  “嗯,敢坑老娘?这次我看她往哪儿跑!”刘氏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立马就回娘家去了。而阮香兰则是忐忑难安,想到刚刚那些人看她的目光就难受,急忙跑出去找张耀祖想好好解释一下。
  不过阮香兰并没有见到张耀祖,在门口就被张母和张秀儿给挡回来了。张秀儿逮住机会,冷嘲热讽地说:“你哪儿来的脸上我家门啊?现在人人都知道了,你的亲姐姐阮春兰骗了婆家的银子逃了!你以为还有人敢要你吗?难道不怕你坑了我家的银子?再说了,那阮春兰可是你爹娘卖掉的呢,你们一家子都没人性,都是人渣,想跟我们张家结亲,做梦吧你!”
  阮香兰双眼通红,推攘着她就要往里冲,“你让开!你算什么东西?我要跟耀祖哥说话!”
  两人吵吵个没完,张母从屋里出来,怒气冲冲地道:“赶紧滚!我们张家没你这样的媳妇,你说说你家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摊上你们就没好事,我当初咋就瞎了眼看上你了呢?你会个屁,啥用没有,还没进门就给我家丢人,你滚!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明天我就去退亲,滚滚滚!”
  阮香兰吓坏了,高声喊道:“耀祖哥!耀祖哥你出来啊,你不能抛下我,你不能!”
  可是任她喊破了嗓子也没喊出张耀祖来,反而被张母和张秀儿厮打了半天,身上火辣辣的疼。阮香兰有些绝望,哭着跑去了河边。
  然而她叫不出张耀祖,不代表别人没办法。许青山还记着张家母子纠缠过阮玉娇的事儿呢,既然他们敢来膈应阮玉娇,他就叫他们膈应一辈子!他这人护短又记仇,也没少被人说心狠手辣,从来都不是良善的人。既然惦记着报仇,当然不可能拖到地老天荒。
  当天傍晚天快黑的时候,许青山就将张耀祖打晕带了出来,趁阮香兰不注意丢到她附近不远处。然后故意弄出点声响,让阮香兰发现了张耀祖。阮香兰躲的这个地方正是他们俩每次幽会的地方,在一个草垛后,倒是一时半会儿没别人会过来。
  阮香兰正是情绪激动的时候,也不问张耀祖是怎么来的,弄醒他就哭诉自己的委屈,问他要怎么安顿自己。两人早已在屡次亲热之间偷尝了禁果,只是后来张耀祖被打一直在家养伤,他们才见得少了。如今阮香兰被阮春兰连累的名声全毁,阮家都成了让人唾弃的存在,心中惊惧,趴在张耀祖怀里一直哭,就想要到个承诺。
  张耀祖又不耐烦又不知该怎么说,想不理她,可抱着自己的女人又有点狠不下心,优柔寡断总是做不出决定来。一会儿斥责阮家无情无义,一会儿哄阮香兰不让她哭。
  许青山看了一会儿,觉得两人抱得挺紧的,便悄无声息地绕过去把草垛给点了。趁那小火苗还没起来的时候,躲到角落扔出几块儿糖,变了声音叫那些小孩子赶紧喊大人过去救火。从头到尾,他没露面也没用自己的声音,做完这些就离开了。
  而许多人家听到孩子们的喊声就全都冲出来了,看到火光自然是惊慌的赶紧救火。但他们提着水桶跑过去的时候,那草垛居然才着了一小半,最令人吃惊的是,被吓了一跳从草垛后跳出来的不是张耀祖和阮香兰吗?他们俩这是干啥呢?!
  草垛离河边很近,取水救火也方便,几下子就把火灭了。大家确定安全了之后,就开始盯着张耀祖和阮香兰看了。指指点点说什么都有,主要白天才出了阮春兰的事儿,晚上阮香兰又和张耀祖在这儿幽会,咋想都让人想不到好地方去。再看阮香兰不够整齐的衣服、头发,鄙夷嘲讽的声音便更多了。
  其实这次他们俩还真没亲热,就是抱着又哭又闹的,难免弄得身上有些乱,看上去就跟咋地了似的。阮金多和张家人被通知跑来,一看见这场景就傻了眼。张母一拍大腿,哭道:“好你个阮香兰!我刚说明儿个退亲,你就勾引了我儿子!我撕了你!”
  张母嗷的一声扑了上去,对着阮香兰就又踢又打。阮金多却也火冒三丈,揪住张耀祖的领子就骂道:“你小子敢占我闺女便宜?你活得不耐烦了?”
  张老爹去帮张耀祖,三个男人瞬间撕扯到一起。而张秀儿也不甘落后,她不敢打人,就在旁边上蹿下跳地指着骂:“你们阮家没一个好东西,姐俩都不要脸,你们当爹娘的更不要脸!就她这样的必须找里正给浸猪笼,要是传了出去,咱们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张秀儿煽动起村民的情绪,还真有不少人开始骂起阮家人来。觉得他家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让他们留在村里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事情越吵越大,张耀祖和阮香兰急着跟人解释他们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说说话,可大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说什么也要严惩他们。
  张秀儿犹嫌不够,看看旁边有些烂草叶,抓起来就一把一把地往阮香兰脸上丢,一边丢一边骂,彻底报了之前吵架吵不赢的仇!
  就在这时,阮香兰闻到烂菜叶的味儿突然开始干呕,推开张母趴到一边干呕个没完没了。什么都吐不出来,就是呕。本来还在指责她的人们渐渐收声,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怪异,直到有个妇人怀疑地说道:“她这……该不会是有了吧?”
  阮金多闻言更怒,一拳砸到张耀祖脸上,骂道:“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占我闺女便宜不负责?我废了你!”
  张老爹不会吵架也不会打架,只能惊慌失措地大喊:“不会!不会的!我儿不是那样的人,他肯定是看香兰不高兴来安慰她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啊!亲家你别激动,别动手啊!”
  他们两家如今的名声一个比一个差,闹成这样都没人上前帮忙。反而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了一句,“想知道是不是有了,找李郎中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光说有个啥用?”
  众人顿时起哄,还有好事儿的直接跑去找李郎中了。阮家和张家如今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哪哪都难受,偏偏他们又下不来,竟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等李郎中来。张家人当然想走,连阮金多也想走,可他看着阮香兰那躲躲闪闪的样子,心里头就有点没底。
  要是真有啥事儿,听刚才张家人那意思是嫌弃阮春兰闹出的事儿太大,不要阮香兰了啊。那要是这样就回去了,再有啥事儿可找不着人认了。阮金多犹豫了一下,当机立断拉着张老爹和张耀祖不让走。他都想清楚了,不管有事儿没事儿,反正刚才他俩肯定是抱了,那就必须负责。
  什么有没有孕,占没占便宜的,他都不管了,今儿他就非要让张家定下娶阮香兰的日子!说什么都不能把这闺女砸在手里头,何况这张耀祖是未来的秀才,他还要做秀才的老丈人呢。
  等阮老太太她们听说的时候,李郎中都到了。阮玉娇扶着阮老太太快步赶到,正好听见李郎中说:“阮三姑娘已经有孕一个多月了。不过脉象还浅,也说不定会不准,最好过段日子再看看。”
  就连看热闹的人们都吃惊不已,他们只是随口一说看看笑话,哪能想到还真说中了!未婚先孕,阮香兰才十三快十四的样子吧?就、就怀上了?还有那张耀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个未来的秀才能干出这种事儿?
  阮老太太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阮玉娇和许青山忙扶好她坐到一边的石头上,阮玉娇着急道:“李郎中您快帮我奶奶看看。”
  阮老太太缓了口气,不等李郎中过来就摆了摆手,“我没事,我就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阮老太太眼睛都湿了,许青山在旁边看到突然有点后悔,也许他不该用这么粗暴的方法,毁了他们,却也伤到了老太太。但是这是没办法绕开的,除非不跟他们计较,可他们一次次的算计纠缠阮玉娇,新仇旧恨加起来数都数不清。若当初不是阮玉娇机警,被卖去山里的就是阮玉娇了,他说什么都饶不了阮香兰,这真是一道无解的题。
  阮金多却看不到阮老太太的难过,竟然上前让阮老太太做主。对张家人道:“你们家忘恩负义,忘了当年是谁救了你们的命了?居然三番五次的欺凌我阮家人,是想逼死我们全家?”
  阮老太太板起脸怒斥道:“你给我闭嘴!你还有脸说?你怎么教闺女的?她们小时候我把她们带在身边,你媳妇就好像我要抢孩子似的,说啥都不干。你也嫌我不让她们干活儿,再不让我管她们了。结果呢?你就把她们教成这样?一个骗银子跑了,还害了娇娇,另一个干脆珠胎暗结,丢尽了阮家的脸。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当家做主,你对得起阮家的列祖列宗吗?”
  阮金多被骂得抬不起头,感觉脸都没地方搁了。明明是他闺女被那小子给欺负了,老太太这个救命恩人压制他们多好啊,怎么就反过来骂起他了?阮金多嘴上不说,心里却对阮老太太的意见越来越大,觉得她就是老糊涂拎不清,根本不知道啥事儿对家里好,啥事儿不好。
  等阮老太太骂够了,张老爹也尴尬地过来跟她道歉。不管阮老太太搭不搭理他们,她确实是张家的救命恩人,张老爹也是读书人最爱面子,谁成想自从退了阮玉娇的亲,他们家的名声就每日俱下,一直到如今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虽然李郎中说脉象不一定准,但看看张耀祖和阮香兰的表现就知道他们铁定有事儿,不然不早就吵着否认了吗?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看在张耀祖即将考秀才的份上,里正跟大家伙儿说好要把这事儿压下,不外传。而阮金多也不可能让女儿吃这个亏,自然就只有成亲一条路可走了。
  张母还要吵吵,被张老爹狠狠拽了一下给阻止了。但张母心中不甘,很光棍地说:“成亲就成亲,不过耀祖备考把银子花光了,家里一个子都没有,你们愿意嫁就嫁吧。”
  阮金多顿时变了脸色,冷声道:“你这是不肯出聘礼了?你也不怕被人笑话秀才公太穷酸?”
  张母忍着气说:“没钱就是没钱,不乐意,你就等着我有钱出聘礼的时候。”她也着急抱孙子,可这么得来的孙子她膈应得慌,尤其是刚刚说了不要阮香兰,就打了她的脸,她恨不得阮香兰去死。
  不管阮金多怎么说,张母就是咬死了不松口。这真没办法了,阮金多总不能让闺女大着肚子不嫁吧?那不更让人笑话吗?再说现在不定下婚期嫁过去,夜长梦多,万一张耀祖考上秀才翻脸不认人怎么办?思来想去,阮金多舔着脸跟老太太说:“娘,您看这事儿闹的,好歹香兰也是您孙女,要不……您给出点?”
  阮老太太已经平复了情绪,当即冷笑一声,“你想得倒美,我给出?凭什么?凭她当初算计娇娇,她是死是活我都不管。”老太太起身道,“你们爱咋咋地,喜宴也别叫我,窝丢不起那个人。”
  阮金多急了,试探着看向阮玉娇,“那娇娇你,你还没原谅春兰?你看也不是她想抢你未婚夫,都是那张家的人闹出来的幺蛾子啊。”
  张家人脸色难看,要不是张老爹强势镇压,恐怕又要吵起来了。谁知阮玉娇却说了句让他们都震惊无比的话。
  “原谅?你是说她跟李冬梅合谋找来强子,想把我卖掉的事儿?抱歉,阮大叔,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一个想要把我卖掉的人,太无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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