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辈子的事儿,被卖就是阮玉娇的逆鳞,阮香兰碰了,她自然不能原谅。平时不来往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还想攀扯她,她不反击怎么对得起他们的脸皮?
张秀儿尖叫着瞪大了眼,“你说啥?是阮香兰设计要卖你的?对,当初那个强子不就是用八两求娶你的吗?你不答应,他才用二两娶的阮春兰。今天又说是五两买回去的,乱七八糟的,这都是阮家干的事!阮香兰,你这种人居然还敢缠着我哥?”
阮香兰被他们又打又骂的早就气炸了,如今有了身孕,又说定了一定会嫁入张家,她哪还会怕这个小姑子?登时挺了挺肚子骂道:“你多管闲事还没完了?一个小姑娘管起哥哥的事来了,你啥居心啊?就想巴着你哥不放是吧?你才不要脸呢!过去的事儿谁还不能说了,有证据拿证据,没证据就别胡说,我才不怕呢!”
阮春兰都跑了,李冬梅又不傻不可能承认,她根本不怕谁会指认她。她马上就是秀才娘子了,没人敢拆她的台。她瞥了阮玉娇一眼,脸上尽是得意。反正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脸都丢光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就是丢人吗?能怎么样?那些人再笑话她也当不上秀才娘子!
阮玉娇微微一笑,“有的时候啊,人就得信命。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就像我。霉运来了也一样挡不住,就像你。你看看如今的阮家和张家,因为你都变成什么样了?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倒霉呢?莫不是跟你沾上关系的都没有好下场?”
名声不光简单的包含着好与坏,它其实包含着一个人的方方面面,是给人的直观印象。阮玉娇这段时间的变化之大,有人说她运气不好都得挨骂。但阮香兰就与她相反了,她这么随口一提,看看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就知道这霉运的名头是彻底扣在阮香兰头上摘不下来了!
不管阮香兰的气愤,阮玉娇说完便准备扶着老太太离开了。老太太突然开口问道:“老大,你欠我的五两银子打算啥时候还?”
“啊?”阮金多愣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娘,家里啥情况你也知道,你孙子还在书院读书呢,香兰又闹出这种事来,我、我哪有银子还你啊?”
“那你就是不打算还了?既然不还,之前借的时候干啥说得那么好听?”
阮金多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他就是吃准了老太太心软吧?老太太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失望,再看看阮香兰和阮家二房的表现,真是没一个不叫她失望的,就连大柱、二柱也不复之前的单纯可爱了,同他们娘一样市侩起来。她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们。
刚开始阮玉娇还有些担心老太太的情绪,后来发现老太太其实很平静,不禁有些惊讶。老太太看她一眼,笑道:“别担心我老婆子了,我活了几十年了,有啥看不开的?一次比一次失望,可我没想到能这么失望。算了,他们爱咋咋地吧,我有好日子不过干啥去给他们操心?操心了一辈子,老了我可得享享清福了。往后啊,咱就不来凑这份热闹了,他们有啥事儿咱都不管。”
阮玉娇和许青山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他们能看出来老太太这次是真放弃阮家了,兴许他们遭逢大难会帮一把,但绝对不会事事跟着操心了。刚刚阮金多和阮香兰都太无耻了,也不怪会寒透了老太太的心。
他们回家了,那边的事还得商量。最后里正给他们定了日子,就在三天后。摆两桌请请相熟的人就算了,两家都不肯出钱,这两桌已经是极限了。张母不能给儿子办一场热闹的亲事,气得要命,但让她拿银子大办,她又不甘心让阮香兰好过。再说她也真的没有银子,那都是留着给张耀祖考试用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三天后,阮香兰连一身正经的喜服都没有,就那么被张耀祖领着嫁进了张家。简陋的亲事,不被祝福的亲事,耻辱的亲事。换一个人可能都受不了,但阮香兰不在乎,她就要成为秀才娘子了,将来他们所有人都会对她奉承讨好,她什么都不在乎!
许青山私下里问过阮玉娇,“他们凑在一起也算是彼此祸害、彼此膈应。你觉得出气了没?没有的话,我去收拾他们。”
阮玉娇笑道:“他们啊,你等着看吧,就张耀祖那样的根本考不上秀才,他们以后的霉运肯定越来越重。”
“哦?这么确定他考不上?你倒是挺了解他。”许青山说完才感觉这话酸酸的,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阮玉娇笑得不行,拍了他一下,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那种废物考不上,反正别管他们了,他们绝对过不好日子的。狗咬狗一嘴毛,看他们热闹就好了。”
而就在阮香兰出嫁回门的那天,刘氏终于从娘家回来了,还把阮春兰给捆回来了!村子里又一次沸腾了起来,只觉得阮家大戏连连,都快组成个戏班子了,净给他们逗乐呢!
刘氏回来一看阮香兰竟然嫁了,登时大呼小叫的就要去找张母算帐。她还等着要张家那份聘礼呢,小壮读书得花多少钱?她都想好把那聘礼拿来做什么了,结果居然没给?!她闺女被那小子骗得珠胎暗结,丢尽了脸面,张家居然一点补偿没有?
谁拉她都拉不住,她硬是冲到张母面前吵了起来。可吵来吵去,她要嚷嚷出去毁掉张耀祖的前程,张母要嚷嚷出去给阮香兰浸猪笼。两人都在威胁对方,都压制不过对方,到最后还是只能认了。
刘氏铩羽而归,回家就对柴房里的阮春兰拳打脚踢,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她身上,“你个贱人生来就是克我的!你跑!你往哪儿跑?你当我不知道你认识几个人?猜不到你往哪儿躲?你拿着卖身契能跑哪儿去?你连这个镇你都出不去!这次你这么坑我们,你给我等着,我找个瘸子瞎子就把你卖了,看你还跑不跑!”
阮春兰也用所有能动的地方还击,狠狠地踹她,骂道:“我要是贱人,那也是你这个贱人生出来的!你别叫我逮到机会,不然我就把你卖山里让你尝尝是什么滋味!”
她们母女俩互相揭短,互相辱骂,互相厮打,吵得二房烦不胜烦。陈氏出来厉喝一声,她们才肯罢休。其实刘氏这么打她也不全是为了出气,还为了问出她骗来的那八两银子在哪儿。偏偏阮春兰很机灵,早把银子藏好了就是不告诉她,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极不甘心就这么把她卖了,只好关到柴房里。
等刘氏骂累了回房去睡觉的时候,阮春兰坐了起来,借着窗口的月光挪到墙角,翻出一个破损的镰刀来。默默地将身上的绳子割断,轻哼一声,看向大房房间的眼光极其瘆人。她回来,可不是为了挨打的,她要他们把欠她的都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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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半夜三更,全村人都在熟睡之时, 响起连绵不绝的狗叫声, 掺杂着男女、孩子的尖叫,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阮玉娇她们住在村边上,听到的较晚, 但也只是起来披上衣服, 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并没有贸然开门出去, 毕竟她们只有三个女人在家。可渐渐的,竟在院子里看见了远处的火光。阮玉娇心中一紧,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上一世奶奶被烧死的场景,脸色白得厉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这时大门突然被拍响了。
“娇娇?娇娇起来了吗?是我!”
外头是许青山的声音,阮玉娇回过神放松了些,忙把衣服穿整齐,跑去给他开了门, “表哥, 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许青山握住她的手,不放心地盯着她的表情道:“娇娇, 是阮家出事了,你心里要有个底,恐怕不太好。”
阮玉娇心里一个咯噔,反手抓住他问道:“是不是阮家着火了?我看见那边有火光了,是不是阮家正房?”
“确实是阮家房子着火, 好多人都去帮忙灭了,但火势很大。听说烧得是大房的房子。”
阮老太太曾经住的正房是卖给了二房,那烧的就不是那一间。可这仿佛与前世如出一辙的大火,让她不能掉以轻心,她要知道,到底是谁给阮家放火,前世她没找到,这一世,她一点机会也不能错过!
阮玉娇拉着许青山道:“表哥,我们去看看,这么久还没灭掉,我怀疑有人放火!”
那阮春兰刚被抓回来,之前强子还带人来闹过事,许青山就有些误会了,“你的意思是强子他们来找阮春兰报复?我看他不像那样的人啊。”
“不是,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有些蹊跷。”
“那我去吧,你在家陪奶奶她们。那边人多太乱,而且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去了恐怕有不方便,再说去火场也很危险。”
“不行,我一定要去。表哥,我们快走吧,去晚了说不定就抓不到人了。”阮玉娇急着想找到前世害死奶奶的凶手,万一两次放火是同一人呢?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许青山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坚持,只能当做她心里还在乎亲生父母的安危,还是点头陪她去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结局有没有伤亡,两人不敢隐瞒阮老太太,忙进屋跟她如实说了。阮老太太当即就眼前一黑,跌坐到了床上。
“奶奶!你怎么样?”
“我没事。”阮老太太急缓了两口气,起身抓着他们的胳膊,快步往外走去,急道,“快!快扶我过去,我得过去看看啊!”
大儿子的房子着了那么大的火,阮老太太心急如焚,最后许青山干脆把她背了起来,拉着阮玉娇快速跑去了阮家。
阮家外面围着三四十人,大伙儿都在吵嚷着帮忙灭火,可火势凶猛,浇了油、添了柴,不知还弄了什么东西,熊熊大火竟怎么灭都灭不掉!
阮老太太下地后抓住一个人就问:“阮金多呢?刘氏呢?他们出来了没?”
“没有啊,这么大火怎么出啊?”那人随口回了一句,转头看见是阮老太太,顿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了,“大娘,这、这大伙儿都在救呢,您别着急啊。”
阮老太太眼泪都掉了下来,要不是许青山扶着恐怕就要摔了,她看着大房住的房子哭喊道:“老大!你快点出来啊!老大!阮金多!”
阮玉娇脸色煞白地盯着那大火,仿佛又回到了那恐怖绝望的一夜。那一次她失去了唯一疼她的奶奶,这一次,幸好,幸好奶奶还在外面。她拦住阮老太太,对许青山道:“表哥你看好奶奶,千万别让她过去。我去看看!”
许青山脸色一变,“不行!娇娇?!”
阮玉娇已经提着一桶水跑进去了,许青山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追,手上的重量让他想起还要照顾奶奶。阮老太太如今的状况实在离不开人,但阮玉娇一个人冲进火场,他是绝不可能不管的!
许青山焦急地往四周张望,突然看见了叶氏,立即高声喊道:“婶子!张婶子,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下我奶奶,娇娇冲进去了,我得去找她!”
叶氏跑过来连连点头,叫了李邱氏一起扶着阮老太太,“行,你快去吧,你奶奶这儿你不用担心,我肯定看好她!青山你可得把娇娇护好了啊!”
“诶!”许青山对阮老太太说道,“奶奶,您一定好好撑着,您还有娇娇呢,我去找娇娇。”
许青山快步冲了进去,而阮老太太已经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哭喊道:“娇娇啊,她还进去干什么呀,我的娇娇你快出来啊!你不能再有事了啊!”
叶氏和李邱氏一左一右地安抚她,可其实发生这种事,所有人都心情沉重。这么久阮家大房两口子都没出来,谁都知道是凶多吉少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难过的事,她们看着阮老太太这样也忍不住跟着流眼泪。
院里许青山已经找到了阮玉娇,一把拉住她上下打量,“娇娇,你没事吧?”
阮玉娇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异常难看地盯着房门。许青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惊见房门竟被人别住了!不明显,很不容易发现,可从他们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皱起眉挡到阮玉娇身前,迅速检查起这栋房子的异常。虽然火势很大,把很多证据都湮灭了,但他在边关做卧底那几年学过的比别人要多得多,他看出来了,纵火之人势必要烧死里面的人,而且里面的人很可能昏迷了不能逃跑。
他把几处证据记下,心中有了猜想,忙拉着阮玉娇去空地,低声道:“你去看看柴房里的阮春兰还在不在?我怀疑是她做的!小心点。”
阮玉娇下意识地点点头去柴房看了一眼,只看到割破的绳子和一把破镰刀,阮春兰已经跑了。她身体晃了晃,忙扶住一边的墙壁,怎么都想不通,这怎么会是阮春兰干的?!
虽然这次布置的远没前世周密,但两个细节的地方却和前世一模一样。就算前世不是阮春兰亲自干的,肯定也是她指使人干的。
可是为什么?
阮春兰为什么要杀奶奶?她敢肯定这两世奶奶都没有半点对不起阮春兰的地方!这一世可以理解为阮金多夫妇把阮春兰给卖了,所以她回来寻仇。那上一世呢?上一世阮春兰直接偷了奶奶的银子跑了,谁都没找到她,之后她还当上了大家小姐,为什么要纵火烧死奶奶?
阮玉娇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她走出门看见许青山在跟着众人一起救火,把门口的火势压制得小了点,直接用一根粗棍撞开了门。接着许青山往自己头上倒了一桶水,披了个湿被子就冲了进去。
阮玉娇大惊失色,跑过去高声大喊:“表哥!表哥你干什么?快出来!”
旁边惊住的人一把拉住她,怕她也跟着一起冲进去,还感慨道:“妹子,山哥对你真好啊,看见你着急就帮你去救人了。说起来妹子你也是重情重义啊,他们那么对你,你还冒着危险来救他们……”
之后他们再说了什么,阮玉娇已经听不见了。她只知道她蠢透了,只顾着震惊,都没想过许青山看到她这副样子会误会。她真的不在乎阮金多夫妻的生死,那两个人前世把她卖掉,她早就不把他们当亲人了。可如今因为一个误会,许青山竟以为她是在担心他们,甚至为了她去救人。
万一许青山因此有个什么事,她怎么能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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