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二更。
恋爱的情节其实不少的,都在后面呢,这篇文男女主角的感情有点慢热,总不能女主才失去夫君,就马上接受另一个人吧?
一切的情节,都要与主线的发展相符合,也要与客观事实吻合,哎,我已经很努力啦!
☆、第28章
炎朝以武兴国,自然不似前朝那样注重礼仪,但轻璇自小接受的是最严格的教导,自然知晓男子不宜过于近身。可穆淳对她而言,就似同胞哥哥一般,看他抓住她袖子的样子,她倒是乐了,索性坐下好好陪他说话。
“好吧,我晚点回去也好,反正现在王宫中数你权利最大,明日几点起床都不会有人敢非议你。”
“你倒是该要兄弟们好好熟悉熟悉王宫地形,虽然这大理王宫并不比蜀王府大,但终究咱们人生,指不定有什么机关,让兄弟们轮着休息,将这里的每一块砖瓦都摸清,日后也好见机行事。”
轻璇笑了:“这还用你说?青门的兄弟一个月前便潜入了王宫中,再说了,王宫中本来就有我们的人。你也不想想,你妹妹是哪个帮派的人,青门呢!人称天下第一大帮,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哪里没有我们的人?”
“知道了……”穆淳无奈地笑。
“那你知不知道如今天下第一大帮中所有人都听你妹妹的话啊?”
“外人面前那么谦虚,就知道来你哥这里得瑟!”
两人扯了一阵,才开始分析眼前局势。
如今大理的民心,多半是向着白骞与张央。白骞三朝老臣,手握财政、税赋、土地、祭祀、司法等多项大权,党鹏众多,哪怕在张守成□□时期,也是一位有权势的大臣。可他知道,张守成是块硬骨头,他不愿硬碰硬,便索性由得张守成,只将自己手头的事理好,所以除去财政、税赋、土地受连年征兵所影响,大理的祭祀、司法方面还是很好的。后来张守成伏诛,张文铤一下子冒了出来,白骞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张文铤居然没有让张守成搜刮去自己的亲卫军队,如此一来,大理军在蜀地全军覆灭后,张文铤成了大理唯一手握兵权的人。
张文铤的兵权,令白骞不得不忌惮,哪怕人心所向,却也不敢太逼急了张文铤。如今炎朝派出穆淳,带兵二十五万来到大理,这样的兵力,对于大理百姓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这些将士并不是来侵略或扫荡大理的,而是要长期居住于此,成为大理的居民,有这二十五万人在此,大理王室的权利一定会被架空,一切会慢慢被炎朝接管,这一点,大理的所有王公贵族,不会有人想不到。但再强大的外敌,也可恶不过一直以来的宿敌,何况穆淳行事还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你的意思是,白骞已投靠了你?”
“投靠说不上,但至少是示好,他清楚得很,炎朝吞并大理势在必得,可他是个有自己抱负的人。”
轻璇点点头:“这个之前我们就了解过了,那么如今他的所图的,一定是让大理的文化和传统不要覆灭。”
穆淳颔首:“不止于此,他定是希望王室能继续存在,且张央能承袭王位。”
“这个……我们之前想过,和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可白骞摸不准这一点,今后他会对我步步试探。”穆淳看向他,“此人虽心眼太多,但我们可以拉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唔……”轻璇摸摸头,“那张文铤呢?”
“他就是个占位为王的人,贪得无厌,不过若是没有他,白骞未必愿将大权让给我们。”虽然二十五万兵力是个大数,但本地尊者的号召力还是不容忽视的。
“你拿张文铤头疼?”
“是啊。”穆淳皱着眉道。
两人又聊了一盏茶时间,轻璇起身告辞,有宫人前来为她引路,苏远不放心她,与她一道去了她的新住处“琅云阁”,看她安然进屋,在外面守了一会儿才离去。
此刻,明月悬空,玉宇清宁,无暇月光入窗,盈然一室。
轻璇睡在雕有奇异花纹的大床上,看着漫漫洒下的帘幔有些不适应。这些年她行走江湖惯了,早已做到四海为家,甚至可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就连此次连日行军,也并未觉得劳累,可此刻陌生无助感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原来,她还是习惯了蜀地,习惯了青门,习惯了殷无念给她的那个家。
在千里之外想到殷无念,有一种心乱如麻复杂难耐的情绪,这情绪一直折磨着她,让她睡不着。
殷无念在她面前一贯蛮横,可她知道,他在心中对她是无限包容的,这种包容,哪怕是他不在了,她也还能感受得到。
那样的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人生,就是一条不可逆的道路,且每个人的路都不同,有些人的路交叉了,渐行渐远,有些人却可以一直并行下去。
她还可以和穆淳并行很长一段,可她知道,不管他俩再怎么亲密,终究是要被别人取代的,将来能一路陪伴穆淳的人,有可能是他心心念念的萧缈,也有可能是别人,但不会是她。
那么,她与穆淳分开后,会一路踽踽独行,还是也有人与她并肩,踏遍世间甘苦?
有可能有人,也有可能没有人,但那个人,再也不可能是殷无念。
那个如父亲,如兄长的男子。
如同咽下一颗分外青涩的枣,她难受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整个人蜷缩着,胸中那扇坚强的门被冲开,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
或许,真的该与那些青涩到酸胀的岁月说再见了,她再也不能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姑娘。
此后,穆淳率领的二十五万大军便在苍城中安住下来。
苍城的城中设有几个军营,城外各处也都有抚南大军军力驻扎,穆淳给将军们按品级建了将军府,士兵们也定期发放军饷、军粮,很多士兵在城内租赁了房舍。平日里,军营值守采取轮班制,不论将军、士兵,当值时需得在岗,休息时则可自行回家。不仅是军营,就连王宫驻守、街道巡逻也都由抚南大军负责。
起先,不知所以的苍城人望着这些着装打扮迥异的炎朝人,有种不知所措之感。加之抚南军人数太多,势力强大,苍城的百姓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偏偏他们又性情耿直,难免双方有些磕磕绊绊。好在穆淳早已在军中颁下军令,若没有充足的理由,不得与大理人起冲突,便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但张守成伏诛后,苍城曾陷入无军队治理的混乱,且当日的五万大军有去无回,也曾激起一些人的反抗情绪,便是在这短短的几月间,苍城内兴起了几股民间力量,而张文铤为了保存兵力,也不曾派亲兵卫队镇压。
如今大军入城,这些力量便有了攻击的目标,他们知道自己武力远远不及抚南军,便在市井之间煽风造谣抚南军是朝廷派来攻陷大理的。可他们远不是久居京城的众将军的对手,于是很快这些人尽数被捕,各类谣言也被抚南军一方出面澄清,苍城人见识到抚南军的雷霆气势,知道他们无法抗争,又见炎朝人似乎并没有攻陷大理之意,便也逐渐随和了起来。
穆淳将他用在蜀地的治理之法也搬到了大理,他见大理以王室为尊,却不重视法度,很多方面存在漏洞,便特意将白骞请来商议,白骞与穆淳长谈后,心内对其大加赞叹,面上却只循着礼仪略略赞过。穆淳每提议一事,白骞便将与之相关的大理民情道来,两人再细细商议,定下执行之策。第二日,穆淳更是请白骞将各位机要大臣都请来王宫议事,轻璇与左辛也随在穆淳身侧,几日下来,众人在商谈与争论间精细了大理各项法度,再颁布下去,新的政局便形成了。
至于张文铤,穆淳也没有晾着他,他们有时会相约去苍城外的马场比骑射,张文铤虽比穆淳逊色一筹,却也是个武学奇才。两人会也会一道爬山游湖,穆淳见他是个享乐之人,便也教了他一些中原的琴艺和棋艺,轻璇与左辛更是将中原文化和大炎武学传授给一应宫人,令宫中人一时间称赞不已。时间一长,张文铤面对于穆淳的武艺和才学有了极大的挫败感,越发只耽于享乐了。
“一切都顺利。”轻璇舒出一口气。
“顺利是必然的,”左辛道,“你动用了青门的力量,而我们也一直对着搜集来的消息细细推敲,争论、探讨过无数个日夜,对什么人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早都想好,若是还不顺利,那我们未免太被动了。”
穆淳颔首:“若是现在就不顺利,那更不顺利的事会在后头。”
轻璇低头,用一只鞋踢着另一只,踢够了就低头愣愣看着繁复柔软的印花地毯。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些还有二更~
☆、第29章
过了几日,穆淳设宴邀请大理所有王公贵族,他端坐上座,连张文铤都坐在他的下首。席间穆淳细细打量座下宾,发现他们食不知味,却又都在偷偷打量其余人,似乎在观察其余人的反应。
穆淳知晓,他们并没有太多主张,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利益。于是当即表示,只要在场诸位不与张守成一般兴兵谋反、为害天下,他便会保护大理子民的安全,这二十五万兵力不会朝向大理子民,也不会朝向大理王室,只会用来驻守大理、保卫大理不被侵犯。
“抚南大军虽然规模庞大,但他们不作恶、不扰民,这一点相信这些天来你们也注意到了。如若各位信任我,这抚南大军将是你们的防卫屏障,你们不会受到来自任何外敌的威胁。”
大理被诸国环绕,但其他国家忌惮大理是炎朝的附属国,害怕侵略了大理炎朝会发兵征讨,这一点众贵族很清楚,所以他们也不敢真正失去炎朝这个后盾,胆敢谋反的,只有一个张守成。
穆淳观察着他们的神色,知晓他们已放下心来,毕竟人身安危才是最主要的,至于尊权荣华嘛……
其实他早已与白骞定下协定,他扶植张央登上王位,但大理国的王室至此以后只能是摆设,由炎朝朝廷荣养,至于政事,王室不得再插手。
毕竟有二十五万大军在,穆淳的话就如同圣旨,而他只要给一个台阶,那些贵族、大臣就会自己走下来。
如此又过了两月,抚南大军成了苍城中再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从不作恶、打枪,与苍城的百姓处得很融洽,百姓们也习惯了他们的存在,还有人开玩笑说,若抚南军要走,他们定是会舍不得的。
大理属炎朝附属国,近年来有不少人与炎朝人有生意往来,也有一些炎朝人来此经商,会中原汉话的人本就不少,如今为了能顺利与炎朝的军人交谈,更是有不少苍城人学起了汉话,一些喜欢大理的抚南军也会跟他们学大理语,来往间加快了两地融合,前去炎朝做生意的大理人更多了。
“我们蜀王殿下就是厉害,连调.教出来的兵都这么配合。”轻璇剥着一颗野葡萄,坐在躺椅中笑着。
“他们是蓟崇不要的兵,既是他不要的,必定是品行端正、性格温和的。”左辛拨弄着自己如丝绸一般的头发站起身,“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了。”
轻璇觑着左辛的背影,见他走出殿门,又歪回躺椅上。
穆淳看着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想了想又起身走到轻璇面前,在躺椅边铺了花锦垫的矮凳上坐下,轻声道:“安国公去世也一个月了,今日收到令遥来信,说父皇令他回京。”
轻璇点头:“他离京很长时间,是该回去任职了。”想了想又问:“他如今袭了侯爵,府邸又在京城,令国公夫人与令小姐也与他一同回京吗?”
穆淳摇头道:“令遥的母亲不喜劳碌奔波,而且比起京城的恢弘,她更爱江南的秀丽。再说,有令小姐陪着她,令遥也可放心。”
轻璇脸上浮现柔柔笑意,令夫人的一儿一女皆不是她所出,令遥是令国公收养的孩子,他的妹妹令箬是小妾所生,却都是在她膝下长大,视她如亲母。
夫君疼惜,儿女孝顺,令夫人从来不缺什么。有时缘分便是这么奇妙,恰到好处地弥补了缺失。
而她与穆淳的相扶相守,或许也可以填补彼此的不圆满。
抬眼,面前与她只有一两分相像的少年正看着她,眉眼温柔。
不论身在江湖有多少血雨腥风,也不论夺.权之路上有多少明枪暗箭,她与她的哥哥都会并肩前行。
两人走出殿门,望着红彤彤的夕阳和艳丽的晚霞,整个苍城浮动在眼前。
“我的奏折,也该到了。”穆淳低声道。
自打穆淳有了消息,皇后的眼中便重新迸发了光彩。
她依旧如过去一般,每日夜里会醒来几次,但与曾经的绝望忧心不同,如今,她虽然知晓穆淳是朝中很多人的肉中刺,时时处于风口浪尖,但到底是有了明确的盼头——她知道他在哪儿,也知道他迟早要回来,她总会再见到他。
他封了王,他建立了自己的军队,他受到蜀地百姓的拥戴,他被封为抚南大军总指挥,他率领二十五万大军去了大理。
她万分忧心,但这忧心又不断得到安抚,甚至变成惊喜,而后又转为新的忧心。她知道,哪怕她只希望他平安,可他除非取代太子,成为这个皇朝的继承人,否则绝无可能平安。
好在,他若是取代太子,便能永远与她相守,她的余生,也日日可以见到他。她如今便只能盼着,这一日早些到来。
晨起,皇后品上淡妆,着一袭清雅凤纹长襦裙,携着贴身侍婢往乾明宫走去。
乾明宫中难得的没有喧乐声,皇后踏进殿门,清朗阳光照进,室内泛着一片柔柔的金色。
吉荣想要进内殿去禀报皇帝,被她制止了,她笑着说:“皇上说过,他宫中我可以随意进出,不劳公公通报了。”
她打起轻柔锦帘,皇帝正靠在软塌上,与身旁一名年轻宫妃低声调笑。
见她过来,年轻妃子缩在皇帝身侧,并未起身行礼,皇帝脸上笑意未减,唤她:“临月。”
她朝皇帝福了一福,便定定看着他,一眼也没看那名妃子。
皇帝随意道:“你先退下。”
妃子脸上有委屈的神色,但还是施礼告退,留帝后二人相对。
“临月,难得见你来找我。”他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的皇后,见她虽露出不满的神情,却难得的气色很好,她笔直地挺立在那里,无端便显得自己低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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