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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媳妇生存手册——南北小公子

时间:2018-01-13 15:24:17  作者:南北小公子
 
    姜元听了这些,一点心疼都没有,他是心寒!落到这个田地,这个做女儿还只记得自己是人家的媳妇,全心全意为婆家打算,帮着婆家来算计娘家人。
 
    人不自知又如何自救?
 
    可他要是把这个说给纪氏听了,她准保只知道去心疼女儿,说不定还会偷偷补贴大姜氏银子,让她拿回去再补贴婆家。
 
    姜元彻底不打算再认大姜氏了,张参军说的话犹在耳畔,如意以后的路还很长,他不能让娘家这些腌臜的事儿坏了她的名声。
 
    他从始至终就只有如意这一个女儿。
 
    打定了心思,姜元把腿从纪氏怀里抽出来,掀了帘子要出去,这时候外头进来个丫鬟过来传话道:“老爷太太,大姑娘大姑爷在外头求见。”
 
    姜元回头看了眼纪氏,正了正色:“让他们进来。”
 
    白天大姜氏从如意的屋子里回去,难得何文富迎上来,攥着她的手:“怎么样?小妹肯了吗?”
 
    大姜氏不敢说她连提都没提,假装道:“小妹有点害羞”
 
    何文富大喜,嘴巴咧到耳朵根:“害羞个啥!回头等她过了门,不就是关了灯上炕,一眨眼功夫的事儿啊!”
 
    何文富又伏低做小地说:“好人,你再帮我去问问,看什么时候让小妹过来和吃杯茶。”
 
    大姜氏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怎么答,又怕何文富突然变脸,磨蹭了一会儿,看到他的脸色又开始变黑了,赶紧胡乱说:“这会儿天晚了,明天我再去问问。”
 
    何文富不是很满意地吧唧了一下嘴,把大姜氏推开,朝门外走,大姜氏追着问:“又要出去?”
 
    何文富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回头朝她走过了,大姜氏松了口气:“来了这么些天,你也该去给老爷子请个安。今晚咱们过去坐坐?”
 
    何文富不耐烦地推开她,绕道后头装家当的木匣子里翻了一通,没找着银子,骂了两句,扭头看见大姜氏手腕上的金镯子,一把想要全给都捋下来,结果这两天大姜氏吃胖了,膀子也比之前粗一些,镯子一下没扯出来。
 
    何文富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着镯子硬生生往外拔,大姜氏疼得掉眼泪,手腕被磨得发红肿起来,镯子就更难下来了。
 
    何文富专心扒镯子,一抬头看见媳妇哭成泪人,更加心烦,吼道:“就知道哭!不知道想个法子给弄下来?”
 
    大姜氏开始嚎:“我就剩这个了,你还要拿走么!”仗着在娘家,这两天胆子喂了起来,她应是把手从何文富那里拔回来。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何文富冷哼了一声,撒开她的两只手,一巴掌把她整个人往后一推,大姜氏就往后仰了过去,后脑勺一阵疼,伸手摸过去一阵热乎,磕在地上给砸出了个血窟窿。
 
    大姜氏之前第一次被打还知道还手,挠了何文富几下,让婆婆瞧见了,婆婆就自己抄着拇指粗的棍子打她。别看老太太个子小,一双小脚又是缠过的半残废了,但是走起路来贼快,拎着棍子满院子追着大姜氏打。
 
    那时候大姜氏还有几分花容月貌,何文富有点不忍心,拦住老太太:“打坏了可就不好了!”
 
    老太太追了好几圈下来气都不喘一下,揪着大姜氏的头发:“打几次就长记性了,现在不打,等她以后打你?”说完就不再看儿子,棍子砸西瓜似的朝大姜氏身上砸下去,大姜氏当时怀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何文富还怨她没福气,不能生。
 
    头胎是个姑娘,老太太看了一眼就说:“呛死吧,白养个赔钱货!”
 
    何文富却觉得女儿要是长得随娘,以后大了能够卖个好价钱,就没扔掉,大姜氏因为这个对何文富感恩戴德,后来他再打她,用她的嫁妆去贴外头的相好的,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太太总拉着她说儿子千好万好,说她能嫁给他儿子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大姜氏原本心里是有怨的,可是这话听多了,就真觉得自己配不上何文富了。
 
    老太太拿着一面铜镜让她照:“瞧瞧你这德行,再看看我儿,不是我老婆子瞎说,你今天死了,明儿我儿就能再娶个黄花闺女进门,还给我生一大胖孙子!”
 
    大姜氏这是来了何家之后,头一回照镜子,她还以为看见了鬼,猛地就把镜子给推开,哐啷掉地上摔碎了。
 
    “败家媳妇!”老太太心疼地把古董镜子捧起来,扭头往大姜氏身上狠狠打了几下:“你生不出儿子,让我们老何家绝后,你要记着你这辈子都欠我们何家!”
 
    何文富已经把金镯子从她手里掰了下来,他的手指又白又长,鹰爪子似的抠在她的皮肉里头,好像她不是个人,而是块石头。
 
    何文富把镯子放在掌心里掂了掂,觉得有点轻了,又在嘴边咬了一口,上下看了圈大姜氏,确定她身上再没值钱的东西了,才败兴地出去继续给赌场窑子做贡献去了。
 
    他一走,躲在旁边的丫鬟们才敢上来扶大姜氏,有一个叫喜鹊的丫鬟,是纪氏拨过来贴身伺候大姜氏的,说到时候跟她一块儿走。纪氏只看到了大姜氏身边每个伺候的人,却不知道何家根本就舍不得白白养活一个奴才,要是伺候何文富也就算了。
 
    喜鹊过来第一晚,就被何文富拉上了炕,她还挺得意,尤其看着何文富对大姜氏又打又骂,这个大的腰杆子不直,压不住丈夫,以后她跟过去,也不用看正室脸子,日子可算熬出头了。
 
    大姜氏看到她脸上的得意,不让她扶,靠着另一个丫鬟站起来,喜鹊哼了声:给脸不要脸,我还不伺候了呢,随口说了句:“我去提热水。”掀了帘子就出去了。
 
    小丫鬟给大姜氏宽心:“大姑娘不要跟她计较,喜鹊向来没规矩。”
 
    大姜氏被搀着坐下来,捂了捂后脑勺,没流血了,就把要去叫大夫的丫鬟给拦住了:“没什么事儿,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她才不会跟这种小贱人计较,何文富不是没讨过小老婆,当初花了她的嫁妆买了个黄花闺女进门,老太太也被哄得团团转,以为她能生儿子,天天菩萨似的伺候着。
 
    其实是个窑子货,年纪大了妈妈不肯养她,把她这些年的家当骗光了,然后就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三言两语就把何文富给骗着了,俩人再一对眼,何文富皮囊生得好,那个女人瞧着他也喜欢,就点了头肯跟他。
 
    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转头跟儿子说了,何文富气归气,还是往她房里去。只是半夜里大姜氏总是从她屋子里听到女人的哭声和尖叫声。
 
    再后来,那个女人被人发现吊死在了田里头的一棵歪脖子树上,上半身没穿衣服,胸口一片都淤青得发紫了。
 
    别人认出来是何文富的小老婆,过来告诉何文富让他去领人,说你的小娘子被人给糟蹋了!何文富假模假样地哭了一场,随便找个地方把人给埋了。
 
    但是大姜氏知道,她是被何文富给折磨得不行,自己跑出去上吊了,她逃跑前一天专门求过大姜氏,跪在她的面前,抱着她的腿,人已经有些糊涂了。她说着让她放她一条生路。
 
    大姜氏看着她:“我放你一条生路,谁给我生路呢?”
 
    喜鹊也好,还是姜如意,大姜氏都等着瞧,那棵歪脖子树还在呢,等着你们这些狐狸精都嫁过来,到了,都得还去那树上给吊死!
 
 第四十六章玉如意
 
    何文富出门就把金镯子给当了,当铺老板一看他就知道是乡下人,八分的钱还价到四分,何文富再不愿意,等看见了银子,咬咬牙就成交了。
 
    这点银子不够逛窑子,他想着想去赌两把,翻了本再去翠红楼找小凤仙儿,几场下来裤子差点没输掉,馆头的小厮拽着他的袖子不让走:“画个押按了手印,明儿要是不拿银子来,我们就拿这个去告官。”
 
    何文富认得字,看见字据上头写着欠银子二十两,他明明只输了十两,涨红脸粗脖子嚷道:“别欺负我不识字,明明只欠了十两。”
 
    小厮龇牙抓着他的手,先把红印子给按上去,才说:“您要是今儿就把银子凑齐了,还是十两,到了明儿就是二十两了。”
 
    何文富也知道高利贷是怎么回事儿,只好打碎牙咽肚子里,反正守着老姜家这一屋子的金山银山,他们还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画了押就要出去,被小厮拽住一条胳膊:“大兄弟不忙走,明儿您不送银子过来,我们上哪儿找您去啊?”
 
    何文富道:“就去帽儿胡同姜家!”
 
    小厮吓一跳,脸上笑收了,以为碰上了个老赖,可不能让他走了:“敢问您在姜家干什么差事?”
 
    何文富瘪嘴:“老子是姜家女婿!”
 
    一众人轰笑开了,小厮更不能放他走了,他随便推说别的人家他们都信,偏偏姜家是不可能的。姜家被兵老爷几十骑侍卫护送着进城,可是满金陵城都瞧见了。
 
    何文富拍着胸脯保证,就差指天骂地发毒誓了,有个和他相熟的赌客凑过来说:“住嘴吧,那位贵人的名头你可玷污不得,你再胡说,当心脑袋瓜子搬家!”
 
    何文富愣了下:“贵人?昨天夜里那娘们还被老子底下叫爹呢?”
 
    赌客脸色一变,转身扎进了人堆里不见了,生怕别人把他和何文富当成一伙儿的。
 
    后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才解清误会,原来他是大姑娘家的,兵老爷送回来的那位是二姑娘。
 
    何文富也回过劲儿来,心里一阵激动,合着,小妹早就不是黄花闺女了?
 
    那可就不值钱了。
 
    这回就不一样了,就是他们姜家求着他纳了她做小,他还得仔细想想呢。
 
    赌馆的人对他身份还是将信将疑,一路跟着他到了姜家大门,管家开了个侧门,看见何文富就喊了声:“大姑爷。”
 
    何文富得意地往身后一瞪,一溜烟钻了进去。
 
    剩下门口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叹道:“这姜家是瞎了眼么?”
 
    何文富捧着刚刚听到的正热乎的消息,转眼就把欠人银子的事儿给忘了,热乎地拉着大姜氏的手,把刚才那事儿给她学了一遍。
 
    大姜氏头上缠着纱布,额上还戴着红头巾,仰在炕上歇息,猛的被何文富拽起来,眼冒金星地听他说完,想了想:“我说每次去东屋,那些奴才总说小妹要喝药打发我走,我看八成是喝的安胎药。”
 
    何文富摸着下巴:“她还有了种?”
 
    大姜氏连猜带蒙,脑子里过了一圈,点点头:“我看像!”
 
    那这事儿就更好办了!
 
    大姜氏看他愣神,悄声吩咐让人去叫晚饭,等面前桌子摆满了,何文富突然站起来,大姜氏也站起来:“又要出去?”
 
    何文富笑得她浑身发毛:“给咱爹娘请安去。”
 
    小丫鬟追着他们俩出去,拉住大姜氏的袖子:“大姑娘,那这桌上的饭?”
 
    “先撤下去用炉子温着,回头我们回来了再吃。”
 
    进了正院,姜元阴着脸坐在上首,手里端着杯茶慢慢地吹,眼睛顺着杯沿扫下去,这是他头一回见何文富,看他长得细皮,三十大几的人了,就跟才二十岁似的。
 
    这种人一看就是油头滑脑一肚子坏水,生来就是败家子的模样。
 
    何文富跪在地上拜了拜:“请岳父大人安!”
 
    姜元还是喝茶,何文富自己就站了起来,本来想直接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扫了眼上头,不敢动了。
 
    姜元晾了他一会儿,放下茶杯,看他脸上也没什么不敬,神色稍微缓和些道:“家中令尊还好?”
 
    何文富弓着腰道:“托您福,家母康健得很。”
 
    姜元点着头道:“人年纪一大,说不定哪天磕着碰着人就,你这回出门,家里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了?”这是明摆着撵人了,可是何文富压根没听明白的样子,笑呵呵说:“可不就是这个理,这不,我就来看您二老了。”说着,往自己脸上轻轻抽了两嘴巴:“也是我这个做女婿的不孝顺,这么些年了,这时候才想到来瞧瞧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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