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啊,也就头两年值钱,能勾勾男人,等生了娃,过了岁数,都是一个模样。
一副好皮子还真能当饭吃了?
“姐儿先别急,你娘也是有苦衷的。”何老太想把姜如意拉走,黄丫门神一样挡在两人之间,裙子角都不让何老太碰到。
姜如意看纪氏,纪氏道:“如意你先回屋去。”
姜如意扶着肚子站起来,走到秦娘子跟前:“你也是体体面面一个人,怎么就想不开非得走这条路。”
何老太在后头添了句:“姐儿不也是一样?”
姜如意被堵得胸口憋了一口气,冷笑道:“同人不同命。”
何老太气够呛,小声嘟囔声:“都是做小老婆,能有什么不同的。”声音太小,只有她自己听见了。
回屋子姜如意还窝着一肚子火,这事儿她去说还真不占理,白白让人给羞辱了,真是气死了。
黄丫道:“姑娘说的对,同人不同命,姑娘的福气寻常人求都求不来。”她觉得三爷是天底下极好的人,对姑娘也好。
姜如意捶了一会儿床,扶着肚子坐起来,生完气就饿了,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吩咐屏风外头听候差遣的李福气:“那个秦娘子是什么来路?”
李福气抹汗,他说得先去查查。
姜如意嚼着肉干,嘎吱嘎吱地嚼人肉似的,李福气从没见过主子这副模样,心里三分惊,七分喜,领命出去,这回可算能在主子面前露一手了,顺便不忘给临安城的三爷写信递一下消息。
第五十七章安置姨娘
姜元不想让闺女怀着身子还要操心上一辈的事儿,摆摆手:“行了,你娘也是一时脑子转不过弯,回头想明白了就好了。”
姜如意想知道这么多年,为什么娘偏偏在这个时候转不过弯。
慢慢站起来,姜元过来推着她回屋,说:“尽操些没用的闲心,我看别人家媳妇怀着身子都长肉,你反而还瘦了。就是操心操的。”
姜如意抬手捏捏脸,又捏捏胳膊,明明长肉了啊,难道她是长肉不胖脸的那种?姜元看她这样就好笑,心里郁气散了大半,交代了黄丫几句,又推着闺女出去,姜如意回了自己屋子才反应过来,她刚坐下一句话没说呢。
又自己在那儿胡想了一通,越想越气,这日子就是从何家的人来了之后开始乱套的。
心里把腹黑学转了一圈,外头帘子被黄丫轻轻挑开,压低声音道:“姑娘,李福气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李福气在屏风外头行礼,姜如意让他起来,他气还没喘匀就开始说:“主子先别急,小的打听过了,这个秦娘子身家倒是清白的。”
姜如意让他喝口茶慢慢说。
李福气叩谢完,双手捧着茶无声地喝光,主子赏的茶,滋味都不一样,可心地清甜。
李福气说,这秦娘子是何老太太的老乡,原本订了一门亲事,差几天就要过门,那边未婚夫突然就害痨病死了。
那边还是有让她过门的意思,这秦娘子的亲娘早死了,有个继母,之前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成天吆三喝四,银子就是她的祖宗亲娘。
那个没用的爹被继母治得死死的,她继母清清嗓子,他爹就能当场吓得趴下。继母说不嫁也行,找个人牙子卖了——那还不如嫁过去呢,结鬼婚也好过给人做下人。
轿子都抬进了秦家院子,继母又反口说不嫁了,还把之前的礼钱全都给退了,还赔了不少银子给那边。第二天秦娘子就被人接进了金陵城。
趁着李福气喘口气的功夫,姜如意捧着热奶说:“秦娘子原先订了亲的那个是枉死的吧?”
李福气正要说这个:“小的打听了,都说那个马三儿打小身体就好,别人下地耙一亩地的功夫,够他来回好几趟了。说挑着粪从村口去地里,十里路,连口大气都不带喘的。”李福气说完捂嘴,怎么在主子面前说这话,黄丫瞪了她一眼。
姜如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事儿是何家做的跑不了,她们哪儿来的银子买人?
背后是谁做他们的主儿?
退一万步说,如果她娘真的是抽风想给他爹养个儿子,提拔跟前的丫鬟不好一些?自己身边的人,好拿捏,知根知底儿。
这个秦娘子身家再清白,进门的路数也不太对,说不准以后真有了孩子,不定是不是姜家的种呢?
姜如意后背开始冒冷汗,要真的有人布局,他们要的是姜家的产业,要的更是她爹娘的命。
另一边,秦娘子让人伺候着洗干净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碎花细棉布衣服,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有丫鬟给她梳头抹胭脂。
梳头的那个丫鬟心里有气,觉得她是狐狸精气走了太太,故意气她,拿着梳子在她身后错开半步,半开玩笑地说:“你头上不会有虱子吧。”
另一个抹胭脂的丫鬟捂着嘴笑说:“有也刚才都洗干净了,你怕什么。”
秦娘子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敢发怒,只是把头垂得更低。
她来之前说不准身上还真有虱子,家里只能烧柴火,买不起外头卖的,要上山去砍,烧水费柴,她一个月都不带洗一次澡的。
不过在姜家之前早就洗干净了,何干娘说:“你得干净利索,让人瞧见了就喜欢,但是不能穿得太花哨。”所以虽然洗干净了,却还是穿得粗布衣服,她也穿过了,直到现在换上这种细细软软的料子,贴在身上,她已经忘了粗布料子蹭在身上什么滋味了。
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穿那种衣服,她不想再过苦日子。
每天没完没了地干活,、喂、割草、下地
一晃神,镜子里映出来一个美人,红红的腮,雪白的脸,细长的眉毛,她看呆了,后头丫鬟捂着嘴还是笑出声来,嗤一声:“瞧瞧,倒把她自己给看呆了。”
她知道这话是笑她没见识,可是她就是心里美得很,以后她要天天这么打扮。
她看着自己的手,小时候娘说她生了一双小姐的手,她才十五岁,两只手只要养一养,就能和这些小姐太太一样滑溜溜的,跟豆腐似的。
外头棉布帘子被人挑了起来,又落下,身后的丫鬟换成了一个留着胡须的大老爷。
她慌乱地站起来,脸一下就红了,她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何干娘都说过,这男人面上瞧着再怎么正经,骨头芯子都骚!你只要在哄得他开心,金山银山都许给你。
姜元晾了她一会儿,看她脸上的已经褪了,才说:“起来吧。”
“坐。”
秦娘子坐下,姜元挑了张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眼睛不再看她,像是在想事情。秦娘子犹豫了一下,站起来靠近他的身子,伸出一只手去解他的袖子,解了第一颗,她松了一口气,继续的时候姜元突然一下就站了起来,把她吓得往后一仰,仰面跌了下去。
姜元虚抬了下胳膊,还是忍住没扶。
等秦娘子爬起来的时候,姜元已经抬腿走了,帘子被打下来,来回的晃悠,她的眼睛就跟着棉帘子一起晃。
干娘说她一定要把大老爷哄,生了儿子才有出路,不然她还要被送回去给马三儿守坟。
她追着帘子出去,姜元早走了,两个丫鬟在外头假装忙活,冷笑了一阵才装作刚看见她的模样,没圆房就还是姑娘,一个道:“姑娘要什么,在里头喊一声就是了,出来做什么?”
另一个笑着说:“她哪里知道这个,还以为在自己家呢,天生的贱命!”后面那一句说的小声,刚才那个丫鬟咯咯笑了起来,秦娘子听见了也装没听到,转身回了屋子,衣服也不脱就躺下。
看着头顶的床帐,心里就觉得可惜,这么好的料子用来做帐子,多可惜啊。
明天吧,明天见着大老爷,一定要把他给留下来。
第二天姜元推了手里的活儿,提了几匹缎子和点心专程去何文富家接纪氏,这还是他第一次上这儿来,只知道他买了个宅子,没成想这么体面,赶上姜家几十年的老宅了。
门口有个婆子带路,姜元问你们当家的呢?
婆子笑得嘴咧到耳朵根,福身喊着:“回大老爷的话,我家少爷出去瞧铺子去了。”
先入了花厅备下茶,那婆子说老爷先坐,我去叫老太太,说完还端端正正地福了个身。
姜元盯着屋子里的摆设转了一圈,越坐心里越毛,天上就没有掉馅饼儿的事儿,何文富文不成武不成,上哪儿挣来的银子?
连屋子里的下人奴才都调教得规规矩矩。
看着朱漆乌木的架子上头摆了一溜儿的瓷器、玉器,好大的排场,没个几十年的家底,谁敢把屋子这么捯饬?
手旁的矮桌上还躺着个鎏金的香炉,呼呼喷着白烟,屋里烧着地龙,他坐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冒汗。
大姜氏搀着纪氏出来,纪氏一眼就看见坐在正中间的姜元,眼白一翻,对大姜氏说:“你这儿倒比家里还要舒服些,还是你家的那个本事大。”
姜元被这屋子的豪气看得心惊肉跳,总觉得这事儿邪门得很,回一句:“也不知上哪儿发了这么大一笔横财,小心没命享用。”
大姜氏装没听见,规规矩矩纳礼:“父亲好。”
姜元点了下头,往她们身后看一眼:“亲家母怎么不在?”
大姜氏道:“婆婆病了,这会儿还歪着呢。”
姜元有意思地笑了笑:“病的还真是巧。”
现在倒知道躲了?
大姜氏坐了一会儿喝过一盏茶,就躲出去给她爹娘腾地方,屋子里人都空了,就剩下她们老两口,姜元提着步子朝纪氏挨过来,两人坐在一张椅子上也不嫌挤,纪氏回头瞪了他几眼,想站起来,姜元两只大手在她腿上一按,人刚站起来又跌了回去。
姜元胳膊往前一伸,正好让人仰面倒在他怀里。
纪氏对着他胸口狠捶了几下:“越老越没正行。”
姜元左右看看没人,干脆在她脸上亲一口:“心肝儿,快跟我回去吧。”
纪氏装作看他拿来的绸缎料子,翻翻拣拣,姜元把她两只手握在掌心里:“月华,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纪氏眼圈一红,眼泪掉了下来,姜元亲亲她的脸:“什么事儿都过来了,范着为了个外人闹成这样?还教孩子们瞧热闹。”
纪氏揪着他的袖口:“秦娘子你要怎么处置?”
姜元抱着她声音温和地腻人:“都听你的!”
大姜氏再回来,纪氏脸上的眼泪已经擦干净了,背着身子用帕子遮住半张脸,脸上胭脂都进了那混账的嘴里。
大姜氏道:“南边的屋子都收拾好了,娘你今儿就睡那儿去吧。”
姜元呵呵笑着:“金窝银窝不如咱家的狗窝,你娘还是回家去住。”
大姜氏脸有些跨,还是笑着说:“总算是好了。”
姜元两口子前脚刚走,何老太就被人搀着从后头出来,大姜氏赶紧上去扶,一巴掌被何老太推开:“现在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这么些年,白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何老太太细数着她嫁过来这些年,吃了家里多少的干饭,活儿也干不了多少,还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真是你娘的种,都是不会下蛋的东西!”何老太气得摔了几个杯子:“现在要和你娘家人一起算计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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