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在床上比较豪迈。
钱昱抱着她在雪地里走,可苦了边上打伞的黄丫和李福气,两人打着灯笼还得时刻盯着这二位祖宗,可不能让身上一根头发丝儿沾上雪。
钱昱看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了,嘴角挂着笑,也不看路,就这么看着她,姜如意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穿了啊?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轻轻道:“爷?”
“嗯?”
钱昱等了一会儿见她没信儿了,托着她屁股的手用力拧了拧。
好吧,是他。
看来官僚主义得很到位啊,她趁他还没换衣服,在他身上乱嗅,逗得钱昱哈哈大笑:“怎么,怕你家爷身上沾上外头女人的脂粉味?”
姜如意:
一下就被猜出来了完败
不过好开心,除了酒味什么也没闻到耶!姜如意伸着脖子在他脸上啵啵亲了一口,奖励你了。
钱昱愣了下,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回吻过来,而是扫了一眼边上的奴才,李福气黄丫低头找蚂蚁。
“没规矩!”他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
回了屋子,洗漱后换上寝衣,黄丫把外头的灯都吹熄了,里头留一盏摆在床头,才轻手轻脚地掩了帘子悄悄退出去。
比起幸福甜蜜,装了一肚子蜜的姜如意,钱昱几乎是挨上床头秒睡。
难得啊!
姜如意听着枕边有节奏的小呼噜声,听见外头风吹在窗户上的声音,好像雪又下大了。
大姜氏屋子里,娘儿三今天晚上睡一起,纪氏夜里还要照顾喝多了的姜元,就让秦姨娘过来看看她们还缺什么。
两人算是旧相识,秦姨娘瞧出她不大高兴,乐意坐下来陪她说会儿话。
两人很默契地不提何文富,东拉西扯养儿经,秦姨娘想一举得男,所以大姜氏说什么她听进去,却想着都要反着来,她生了两个都是姑娘,她说的话能信?
秦姨娘拍马屁道:“二姑娘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这一胎一看就是个小公子。”
大姜氏笑:“是啊,姜家的福气全让她给占了。”
秦姨娘屁股长钉子,有点儿坐不住了。
大姜氏让大女儿沏壶茶:“老爷估计今儿夜里就歇在太太那儿了,你自己个儿也怪冷清的,不如让你丫鬟回去抱了褥子过来咱姐俩搭个伴儿凑合一夜?”
秦姨娘笑着说:“也行,就怕闹着两个姐儿。”心里骂娘,姑奶奶还要回去养身子呢,跟你一块儿?那今晚就没得睡了。
说白了,她一个妾,人家是嫁出去的女儿,那也是家里头的正主儿,真要在一个屋子里待着,大姜氏就算尊敬她,她也得拘着,等着,瞧着哪儿需要了,都要仔细伺候着,像奴才似的伺候着主子。
自己屋里多自在?
秦姨娘脸上一点没显出来,推辞了一下就让丫鬟去抱褥子。
大姜氏想跟她打听打听家里头的事儿,三句不离她那个宝贝大妹夫,秦姨娘就差不多明白了。
“倒不是我拿大,好歹太太坐在那儿呢,怎么能这么不守规矩。教姐儿学了去,以后也不知道孝敬外婆了。”大姜氏一张脸气得通红。
秦姨娘现在一想起那位爷后背还一阵发凉,半个字不敢插嘴,心里想着等这位主儿撒完气儿了,这事儿也算过去了。
也轮不着她在这儿嚼舌根告诫她些什么,就老老实实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大姜氏抬高了声音,她眼前一晃,发现头发丝儿差点没被跟前的烛火给燎了,后背前胸一阵冷汗往外冒。
大姜氏看她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知道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了,道:“你丫鬟拿个褥子怎么这么久?”
秦姨娘:“怕是找她姐妹玩去了,这蹄子,过了年关得好生紧紧她的皮子!”
大姜氏正好送客,语气也冷淡疏远了不少:“反倒劳累你这么久,明儿咱再接着聊。”
秦姨娘出去,回了自己屋,丫鬟找火折子点灯,她坐在黑暗里头问:“刚才我怎么就差点被火给燎了?”
丫鬟把灯点起来,屋子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橘黄色的暖光,地热烧得真暖和,秦姨娘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心里头还有点儿颤。
丫鬟凑进来一点说:“我在帘子外头伺候,也没瞧个真切,只记得送姨娘进去的时候,那烛台不是摆在姨娘跟前的。”
秦姨娘心头一骇,抚着胸口还是后怕,丫鬟过来把她的头发丝儿撩起来,摸到底下一簇还真是烧焦了样子,也是吓得脸瞬间就白了。
秦姨娘安抚她道:“怕是你看错了。”
她心里却记着,半睡半醒的时候,隐约还是瞧见了大姜氏把烛台往她脸旁边凑。
尤其是她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大姜氏瞧她看过来的眼神明明就带着一丝阴森的笑。
第八十一章惊变
被窝里,大姐问大姜氏:“小姨夫是什么来历啊?”
大姜氏给她掖掖被子:“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就瞧见女儿的嘴瘪了起来,她笑着用手刮了下:“怎么还不乐意了?难不成你瞧上他了?”
大姐猛的一个翻身,把掖好的被子全又给翻了起来,把头闷在被子里头闷声闷气道:“谁瞧上他了!”
大姜氏陷入了沉默,隔着被子也能看见女儿挺拔的身段儿,过去这事儿她是想都不敢想。可是凭姜家现在的模样,大姐儿往后的婆家就不能比她那个妹夫差!
初三这天,娃儿都被放了出来在雪地里放炮打架,过年的时候家里事儿杂,大人顾不上,就都把娃关在家里头,怕到时候一个不留神就让拐子给拐走了。拐子可不过年,拐着娃娃了他们就过年了。
大年初三,各家各户拜年走访,走两步就是一个亲戚,脱了缰的孩子们一只手举着糖葫芦,另一只手捧着个窜天猴,走过一条街,就能喊出一串的大伯二婶儿。他们从巷子口跟着一顶正红色的轿子,一路跟到姜家门口,还舍不得走,都蹲在路边伸着脖子瞧轿子里头是那个老爷太太。
娃子们都不识字,不然就能瞧见轿子上头写的那个大大的“衙”字儿了。
轿子里先下来个漂亮丫头,然后弓着腰一只手掀起帘子,另一只手伸进去扶了个胖太太出来。
姜家的大门早就开着了,正门站了两个穿着新衣服的嬷嬷,门房给被挤到了一边儿,瞧见来人,嬷嬷笑着过来蹲了个万福:“夫人可来了,太太正备着热茶屋里头候您呢!”
县夫人回了个礼,和煦地笑笑:“嬷嬷哪里就这么多礼节了,快带我去给你家太太请安。”
请安两个字差点没让嬷嬷们跌个大跟头,这可全是托福二姑爷。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往常见着这些个人官太太,谁不是横着眼睛连正眼都瞧她们一眼。
县夫人一身穿得朴素,特意把玉镯子和宝石的耳环全都给换成了金的,在家里的时候孙县令还嫌太阔绰了,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挑她的错儿,要把她的金镯子全都撸下来。
县夫人死死按住:“难不成你让我戴银的出去?”
孙大人刚想说有何不可,县夫人道:“可别丢人了,我要真这么寒碜过去了,人家该说我怠慢了。”
孙大人想想也对,还是给她换了个韭菜叶子宽的小细手镯:“你就是给人去当奴才的,当奴才能要多体面?”
县夫人回嘴道:“哪个主子要个不体面的奴才?”
孙大人被噎得没了话,有交代了几句说了十几遍的话,县夫人笑道:“行了,我理得会,三爷是咱家的主子,就是三爷家的一条狗,咱见了都得矮着身子叫声爷。”
孙大人脸通红:“你这张嘴啊!”
县夫人原本没跟着孙大人一起外放过来,只让他带了两个丫头,原本就以为他是被派过来救救急,等政绩做起来了,自然有新科举上来的贡生进士过来替他。家里头还有公公婆婆伺候,还有一双儿女养养活,南方气候和北方差太多,更不好把孩子带过来。
所以除夕前一天县夫人风尘仆仆带了一堆北京特产站在县衙门口的时候,毫无准备的孙大人瞬间就泪崩了。
小鸟依人地给老婆大人深深做了个揖。
县夫人心里冷笑:是给我作揖还是给这堆好吃的?
孙大人捧着老北京豆汁儿就着驴打滚吃得喷喷香的时候,洗漱完在屏风内侧换衣服的夫人扔了个足以让他当场摔杯子大雷过来。
县夫人:“万岁病了,现在是太子爷监国。”
孙大人:“咳咳咳咳!”
夫人赶紧过来给他拍背:“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上一封来自朝廷的信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儿了,真要有什么通知,估计等他知道了,这天儿也早就变了。
县夫人:“大伙儿都在站队。爹娘不敢给你写信怕被人给截了,就让我过来瞧瞧你。”说着,扭头把揣了一路的大包袱解开来,里头是孙大人他娘给他做的棉衣棉裤,长子的一封信,女儿的刺绣,她媳妇给她做的冬衣。
孙大人忘了吃,眼圈红了一大圈,挨个儿摸了一遍这些宝贝,问过了爹娘的身子,儿子的功课,女儿是不是胖了。
才回到正题:“爹娘怎么说?”
县夫人:“你也知道,爹早就不上朝了,头上挂这个虚衔,还是看你。”
孙大人抠着面前桌子缝隙里的泥垢,一巴掌被县夫人给打飞:“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就是个猪窝!”
扭头去教训那两个她专门让伺候自己男人的丫头:“就知道勾搭男人上床,这一日三餐吃穿住行伺候不好,用你们做什么,我看,就生着一张吃白饭的烂嘴,吃到肚子里也是一肚子的糠!”
熟悉的骂人声音从内间传出来,孙大人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家里,理智也逐渐回归,他问里头的夫人:“京里头那些个爷回来了几个?”
县夫人说:“一个没回呢!”
孙大人松口气:“那这事儿还有回旋的机会。”
这事儿瞒得密不通风,他不知道,估计三爷也还被蒙在鼓里呢。
越这样,孙大人心里头就越有底,感情现在他和三爷是站在同一战线了,他目前还在纠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卖给三爷。
县夫人直接说:“爹有句话,让我口头说给你听,可把我背了好几天,这一路上生怕忘了,不信你问问青梅,看我是不是吃饭睡觉都念叨着。”
旁边丫鬟赶紧说是。
孙大人看着她,县夫人挥挥手把人都给赶出去,才对他道:“爹说‘县官不如现管,万岁把你派到这儿来,就是让你跟这位爷的,你愿意跟就跟,不愿意跟也得跟’。”
孙大人吃了颗定心丸,这事儿爹能看明白,想必三爷也早就心知肚明了,就只有他,还巴巴等着朝廷那边儿的口信儿,盼着哪天再被调回京里头去。
得,三爷估计早把他当自己人了。
这么想着还真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刚才他还在那儿分析各位的优劣势了,但凡有一点这样的心思让三爷给察觉出来了,那他就是一跳不忠心的狗。
所以,除夕的这顿饭,他就是跪在姜家,也得把三爷给请到县衙里吃这一顿饭。
宴席上,他顶着钱昱一脸“你可长点心把”的脸色,头恨不得埋进衣服里,到后来喝了几杯酒身子热了,胆子又长了回来,他才一脸热泪地向钱昱表忠心,都差跪在他面前五体投地行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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