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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日子——心悦相知

时间:2018-01-14 16:05:48  作者:心悦相知
  “啊!”
  小侯爷用力扯住缰绳,安抚下马儿。
  “何人如此莽撞!冲撞侯爷如何得了?”身边的侍卫喝道,他们受了长平之命,一定要看好小侯爷,出了事受苦的还是他们。
  然而那对人马急急往前奔去,并没有停下,仿佛有什么猛兽在追赶一般。唯有落在最后的一个侍卫驻马返回,他偷偷打量了眼马背上的小侯爷。少年锦衣玉冠,虽面容稚嫩,但通身一派贵气,听到那人称侯爷,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人的身份。
  年纪轻轻就承袭爵位,除了成安侯府的小侯爷以外还能有谁。
  侍卫匆忙下马,道:“侯爷恕罪,小的是明历伯世子身边的人,只是世子一时冲动,并非有意惊扰侯爷。”
  “有什么事非跑的那么快?”小侯爷不悦问道。
  侍卫不敢隐瞒,忙回答:“世子方才看到有吊睛白额大虫出没,一路追寻至此,大虫难得出现,所以世子才会一时性急,没发现侯爷在此。”
  一听到有大虫出现,小侯爷的双眼都发亮了,方才还有些劳累的身子一下子就来劲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敢欺瞒。”
  “快,前边带路。”小侯爷兴冲冲说道,他早就想见一见大虫了,猎些小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
  “额……”侍卫犹豫。
  “侯爷不可,姑娘有说了不能让侯爷碰大型猎物。”身边的侍卫是急得汗都出来了,直接搬出长平的名头来。
  小侯爷迟疑了下,但是心里又不甘心放弃看大虫的机会,“我就去看一眼,不会动手,何况那是明历伯世子的猎物。”
  “可是姑娘……”
  “姐姐那我自然会去说。”小侯爷脸色一变,道:“不是还有你们在吗,若是连我都不能护着,你们这些侍卫又有何用?”
  此言一出,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回话。小侯爷转头便让那人带路,那人也是无法,带着小侯爷一行人就往前方而去。
  他们落下一段路程,只好快马加鞭追上,很快就追上明历伯世子的人马。
  林子里弯弯曲曲,偶尔有高树遮挡,偶尔小道崎岖,小侯爷一心想见大虫,策马上前和世子并肩。
  一行人混在一块,前边两位主又溜得飞快,等七弯八拐后,侍卫们一抬头发觉不太秒。
  人叻?!
  “你家世子呢?”成安侯府的侍卫面无表情问道,内心简直策马奔腾,要怎么向姑娘交待啊!
  “那你家侯爷呢?”明历伯府的侍卫也是生无可恋。
  “……”
  另一边的长平听闻小侯爷不见后,直接就出了营帐上马进入林子,一边听着侍卫的请罪汇报,一边是咬牙切齿。
  说了不要惹事不要惹事,结果还是不听。
  她不知道苏绪言口中的小事情到底是什么,如今他身在敏王府中,自然是为敏王打算,长平也不欲多过问,这些事情牵扯太多反而会给他们添麻烦。
  她相信苏绪言不会把晋哥儿给牵连进去,奈何晋哥儿主动凑上去啊!
  他们一路到了跟丢的地方,长平下马查看一番,这密林四周静谧又偏僻,委实不好找人。
  “分头去寻,半个时辰后不管有没找到都回来这里。”
  “是。”侍卫领命,又不放心抬头看向长平。
  长平安抚道:“我在这等着,你们只管去罢。”
  侍卫这才安心,分散出去寻人。
  长平揪着衣袖在原地转了几圈,一面担心小侯爷情况,一面思量着到底是谁在给她下套,还是仅仅只是碰巧?
  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什么来,长平索性自己也在附近搜寻一番,她心中有所悟,专挑不起眼,被遮挡住的隐蔽地方查看。
  密林道上坑洼不平,长平的小鹿靴上沾染不少泥泞,她拿着帕子擦了擦额上薄汗,突然有些后悔了。
  不该如此冲动就冲了出来,应该去禀告陛下的,猎场浩大,若是有心人有意藏匿小侯爷,单单他们几个人是无法找出来的。还是先回去等侍卫消息,若真没找到再去找陛下好了。
  有了决定后,长平便原路返回,脚才堪堪踏出几步,忽的听到一声极为轻细的嘤咛,像是有人刚从梦中惊醒。
  长平猛然一怔,忙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那里被颇为高大的灌木遮掩,绕过一个弯后竟有一个小小的山洞,说是山洞又有些不对,最多算是凹陷的坑洞,刚好容人待着罢了。
  坑洞边上长满青苔,小侯爷半靠在坑洞石壁上,脑袋低垂,不知是醒是昏。
  “晋哥儿!”长平大喊一声,直接就跑去蹲在跟前,将人上上下下检查一番,发现没有受伤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她拍拍小侯爷的脸,喊道:“醒醒,晋哥儿醒醒……”
  小侯爷痛苦的嗯了声,却是没有清醒过来,眼皮挣扎始终睁不开。
  长平不安极了,想也不想就准备给背回去,先不管能不能背动,总不能放在这里被虫子咬。她才一弯腰搭在小侯爷的肩窝,手中动作猛地停下,拽住小侯爷就往右侧一倒。
  紧随而来一根利箭朝着她刚刚的方向射来,尖锐顶端碰上石壁,发出冷硬碰撞声,利箭跌落在地上,被触碰到的石壁上蹭去了一层灰。
  长平不动声色的挡在小侯爷面前,瞥见远处红影浮动,长乐手持弓箭缓缓走来,冠上金珠随之晃动。
  “是你,长乐公主这是何意?”长平沉下脸来,绣眉紧紧蹙起,长乐三番四次碍着她,实在烦躁的很,“公主眼拙至此?竟认不出是人还是猎物。”
  “牙尖嘴利,还是那么令人讨厌。”长乐停在十步远处,捏紧了手中弓箭,她有时怀疑长平这人究竟生了几条命,平成侯府满门殆尽,她却没事,还安然归来,自己多番设套她依然无恙逃过。
  难道世间真的这般不公,有人一生福运至底,有人却一生坎坷难消。
  “令人讨厌还每次往我跟前凑,狗改不了吃屎,怎么,亲手把人送到别人手中的滋味如何啊?”长平嗤笑一声,问道。
  长乐气得浑身发颤,“果然是你,长平……你竟然真的回来了!明明是亲眼看着你下葬皇陵的……”
  “激动什么。”长平不紧不慢讥嘲着,“当初把茶倒在我手上,不就是为了确认我的身份,自欺欺人要到何时?”
  当初将军府寿宴,她虽忘了前尘往事,现在想起来自然能明白为何长乐要把茶水倒手上,不就是为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疤痕吗。
  “你究竟为何要回来!既然已经死去,就不能别出来碍眼吗!”
  “还真不能。”长平歪歪头,笑颜一如既往,“父皇舍不得我呢。”
  那洋洋自得的模样,瞧得长乐双眼发红,吼道:“父皇是我的,你只不过是卑贱宫女之女,有何资格凌驾于我,你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我的!你和你的宫女娘一样卑贱,惯会抢夺他人之物。大赫第一公主的名头是我的,父皇的宠爱也是我的,就连辰自渊也该是我的!你该和你娘一样,老老实实死去,别出来作绊脚石碍人前路!”
  长乐拉开弓箭对准了她。
  娘亲的死一直都是一根刺扎在长平心中,娘亲死前她尚有人庇护着,直至娘亲枉死后,她就失去了一切,所作所为皆在她的好父皇掌控之下。
  长平怒极反笑,“这么多年来,论痴心妄想我就服你!懦弱狭隘也配为第一公主?父皇要是宠你就不会将你下嫁给一个半瞎之人,至于辰自渊当年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解闷人物,也就是你把他当成宝来对待。”
  “住口!我不准你诬蔑他,你懂什么,辰公子喜欢的人是我,是你为了给我难堪,一直纠缠辰公子不放……贱婢之女就是贱婢。”
  “啧,稀罕……”长平冷笑一声,看着长乐疯疯癫癫.
  长乐攥着弓箭的双手渐渐发抖,声音也颤的不像话,“你懂什么,你怎么会明白那种极致的思恋之情。当年状元游街,他分明接了我抛出的花,承了我的情。我写信……给他,日思夜想等着相府的回信,那种入骨的可怕思念,让我一次次在梦中收到他的来信,醒来后却是一次次的失望落空。我那么爱着的人,从来不肯正视我一眼,却转眼围绕在你身旁,长平……我好恨!好恨你的存在!
  算我求你好吗,你死去罢!”
  长乐尖声喊叫,赤红双眸盛满泪水,心中恨意仿佛化为手中利箭,拉满弓弦就欲射出!                        
作者有话要说:  ╮(╯▽╰)╭长乐告诉我们,人不要乱撩,花不要乱接
 
  ☆、恨意与旧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长平片刻愣神,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想起要躲避的时候,只见旁边忽的蹿出一玄衣男子。
  他紧紧抓住长平的细白手腕,将人用力拉扯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放在脑后把人牢牢按进怀中。
  转变仅在瞬间而发,长平只听见一声闷哼,就被人扣在了怀中。
  结实胸膛间传出熟悉的心跳声,鼻尖处萦绕若有若无清香,长平莫名松懈下来,本来有些抗拒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他的腰身。
  “好样的,来的真是及时。”长平抬头夸道,入眼的依旧是那银质面具。
  被夸赞的苏绪言轻笑一声,没人知道当他看到长乐拉满弓弦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他的视线从上到下将长平看了个遍,仍是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她的面颊,“再不及时,一身胆量都被你吓没了。”
  明知长乐都快气疯了,还说着刺激她的话,要不是他和敏王及时赶到,长平怕是难逃惊险。
  安抚住人后,长平看向被敏王牵制住的长乐。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敏王随手掷出石子打在长乐手上,令长乐手上无力,射出利箭却是软弱无力,只在半路就落了下来。
  石子的力道震的她手背发麻,整只手都颤抖不已,她捂住手背,看着长平再次被人救下,终是忍不住啐了一声,“贱人,勾搭人的手段一点没忘,真替苏世子可怜,娶了你这个丧门星,克死人不说,转眼就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她转头瞪向扣住自己肩膀的敏王,发红眼底闪过痛苦之意,“七哥也要站在她那边,为何?她是你妹妹,难道我就不是吗!为何你们都要抛弃我,为何!”
  敏王神色复杂,手下力道逐渐减小,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长乐偏执成狂,一心妒忌长平得父皇恩宠,但是他们看的出来,父皇对她并不比长平差。
  相反,比起长平,父皇对她已经够好了。
  长平嫁入注定要覆灭的平成侯府,而长乐嫁进的将军府,虽没平成侯府荣耀,但驸马兄长戍守一方,只要不犯谋逆之罪,将军府无论怎样都不会受到威胁。
  孰轻孰重,一眼便知,可偏偏有人雾里看花,难辩是非。
  “我来告诉你为何。”长平按住怒火中烧的苏绪言,捡起落在地上的利箭,握在手心中一步一步走来。
  看着满身戾气的长平,敏王长眉微皱,有些不赞许,两人都是他的妹妹,他不想看到任何一人出事。
  “小九,适可而止。”
  敏王语气沉稳,如同往日般警告着长平。长平愣住,眼底戾气消去不少,她看向敏王,手一扬就把利箭扔在了长乐脚下,弯了弯唇角,“我知晓。”
  此时日落西山,暖黄夕日懒懒照着长平侧颜,她略略垂下螓首,夕日的余晖显得她娇弱又无辜。
  “皇姐。”她喊着多年来不曾喊出的称谓,长乐张大眼眸,不明白她到底是何意。
  “皇姐可还记得七岁之前,你与华贵妃身着绫罗绸缎端坐一方,我母亲立在边侧伺候着华贵妃,而我则如宫女陪你玩闹,替你捡绣球。”
  “卑贱宫婢有何资格同我母妃共处,让她伺候我母妃已是荣幸了。”长乐冷哼一声,理所当然。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道响亮巴掌声,长平忽的扬手狠狠掌掴在她脸上,长乐猝不及防,连连后退几步,又被长平追上推翻在地。
  长平蹲下身子死死压住人,眼底戾气猛然暴起,“可我母亲已是嫔妃,轮得到你们母女来定生死?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母亲是如何暴毙的,华贵妃又如何,还不是与我母亲一样,同为嫔妃同为妾室!”
  “我母妃乃名门贵女……岂是宫婢能比……”长乐恨恨道。
  “可别侮辱名门贵女了,不能比也比了,就连你也不是奈何不得我。”长平哑声道,扼住她脖颈的力道又加重一分,“这么多年来你做了多少蠢事,远的不说,今日拿晋哥儿引我出来,前几日又让小太监带我过池边,落水尚不满足,还给我安排了个高丝国侍卫,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姐!”
  “我应该直接下药,把你扔进男人堆里,你这么喜欢勾搭男的……啊!”长乐痛的大喊出声,长平不知何时把地上的利箭捡起,眼睛不眨的直接戳进她的右肩。
  “倒真和华贵妃相似,肮脏手段学了遍。”
  向来娇生惯养出来的人何时受过这般苦楚,纵然利箭只是刺进一点点,但也足够长乐痛不欲生。面前的人宛如恶鬼修罗,她见过长平骄纵蛮横,颐指气使,可何从见过她如此狠厉,仿佛要生吞活剥了自己。
  “痛吗?”
  长乐冷汗直下,连点头也虚弱无力。
  “可不及我万分之一,为了留着我这条命,我险些死在父皇面前,你不是好奇父皇为何恩宠我吗,我来告诉你啊。”长平阴测笑起,眼角嫣红如染血,每说一句话,利箭就往里刺进一分,“父皇怜我无外家仗势,特意恩宠于我,你们母子每每害我一回,你外家便失势一分。平成侯府怀璧其罪,大势所去,父皇命我前去以死为罪名,定要叫平成侯府……”
  “别……别说了!我不要再听……不要……”
  长乐脑袋昏沉,长平的话语如同诅咒让她心底生寒,他们浸淫宫中多年,这些弯弯道道哪里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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