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明白了王爷的意思,立即起身,带着身后的人一道出去了。
屋子外头的死尸,不出片刻就已被清理干净。只那血腥味浓了一些,需再费一些功夫。
阿遥不想她来成王府的第一个晚上,就见识到了如此惊心动魄的刺杀。
她开始琢磨起了这里的安全性了。好在,阿遥也没有打算在这里撑多久,只要她在的这段时日里王府无事就好了。
阿遥想着,这王爷应该不会这么快将她炖了吃了,毕竟他现在看着挺正常的,要吃,也该等发病的时候吃。
只要缓一缓,等她恢复过来,变了原型,便是她逃出之日。
不,她堂堂一个鲛人,不该用逃这个字眼,应该是正大光明的走出去。当然,在走之前,她还要谋划一番,将这些该死的人全都给毒死!
阿遥胡思乱想的时候,萧翎已经处理完手上的政务,径自去了里间的浴室。他从来不喜人近身服侍的,洗浴穿衣这些杂事,都是自己动手。
等洗好了,出来了。阿遥猛地一看,嚯,差点没有晃花她的眼睛。当然,她确实想捂眼睛来着,无奈这不是没有手吗。
话说回来,这人讨厌归讨厌,可是那皮相还真是一等一的好。
阿遥见了一副美人出浴图,顿时就移不开眼了,倒不是她色,而是她这么多年来一人独居,男子都没有见过几个,更别说这么个极品了。
美人长发微湿,整个人仿佛被水汽氤氲着,平日里冷淡地不得了的脸愈发显得清冷好看了。且那美人衣襟还大敞着,一直露到小腹。阿遥顺势往下看,忽地,就觉得鼻子痒痒的,想挠一挠。
萧翎从浴室出来,如平日一般走去床上。可是走到半路,就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炽热的视线。他停下半刻,转过身,缓缓地走到琉璃盆处。
阿遥也茫然抬起头。
双目相接。
被发现了……
阿遥想说句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话出了口,变成一个个泡泡。
要是我说,其实我不是在看你你信么。咕噜咕噜,连在一起就是一串。
萧翎笑了一声,从旁边拿起一块大巾子,猝不及防地盖住整个盆子。阿遥的眼前瞬间一片黑暗,从亮到黑,她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适应,整个人都不好了。游动的时候撞了盆子边缘,撞得她满脑子都是星星。
“非礼勿视知道么。”
阿遥稳住身形:呸,谁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色惑人,啧啧啧
☆、早朝(修)
翌日一早,萧翎起身准备上朝。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丢一块糕点给阿遥。
阿遥极尽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至于那扔过来的糕点,她也是有经验了,在快要被击中的时候就精准地避开了,理会都没有理会一下。她和萧翎的仇算是结大了,如此,她还怎么能安心吃他给的东西。
阿遥觉得自己高风亮节,不吃嗟来之食。在萧翎和福公公眼中,那就是翻着一对死鱼眼,丑地要死。
萧翎见她这么不识相,连话也懒得说,直接走了。
福公公停了一会儿,对着阿遥叹息了一声:“你说你犟什么犟啊,该吃就吃点呗,别到时候还没被炖了就自己先饿死了。”
她会死?
笑话!这府里的人都死绝了她都不会死。阿遥漫不经心地给了福公公一个冷眼,也不跟这个老太监说话了,反正说了他也听不懂。
“行了,眼下王爷要走了,等老奴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福公公念叨了两句,下意识地把阿遥当成了一个人来念叨。他心里相信,明一大师给的东西就是不凡的,阿遥虽是一条鱼,可也不能把它当成等闲鱼视之。可是不论他怎么说,阿遥还是不为所动。
福公公心里惦记着王爷要上朝的事,也就没有和阿遥磨叽了,糕点不吃就不吃吧,回头他让人送点鱼饲料过来。
没一会儿,人就走净了。
可是阿遥知道,这屋子外头还有不少看守的人。
四下没有动静,阿遥默默地转过了身,朝里里外外都环视了一圈,而后才往盆底游过去。刚才扔过来的糕点沉在底下,还没有浸化,阿遥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游上去,哼哧哼哧地开动。
沾了水的糕点味道有些不一样,说不上如何美味,但是好歹能填满肚子。
骨气是个好东西,可惜她根子里压根就没有那玩意儿。在别人面前装装还行,私下里,还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且说萧翎,他今儿前去上早朝的时候也是受到了众人瞩目。好在萧翎平日就是个没甚表情的,看得人再多也没关系,他不在乎就行。
今儿早朝没有什么事,议事议地也快,皇上本不想同他们多纠缠,见众人没有事了就忙着下朝了。
甫一下朝,众人都放松了下来,没了刚才端着的劲儿。虽不曾在大殿上大声说什么,但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准备同行。
萧翎还未动,便看到一群人往他这里走。
来的是几个皇子,态度一个比一个端正,像是真正的兄友弟恭,完全看不出暗地里的勾心斗角。
萧翎看了六皇子一眼,六皇子也正在看他,且神色不大好,估计是昨天晚上的事闹得。萧翎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这种事,心照不宣就行了。
他这个六皇弟,自幼被皇后宠着,宠地有些脾气大,胆大妄为了,让他背地里闹一闹也好。
几人到了萧翎面前,大皇子作为长兄头一个开了口,他说话还是一贯的直截了当: “五弟,听说你昨儿去见明一大师了,大师可同你说了什么?”
萧翎道:“确实是一大早就去了寺里,不过没见到明一大师。”
“怎么会这样?”大皇子语气里不乏关切之意,他虽忌讳这个皇弟,但也可怜他,且念着他们都是血脉至亲,冷漠不得,是以感情有些复杂。
平心而论,大皇子是不希望萧翎好的,但是要让他就这么毒发身亡了,大皇子也不见得舒服。
萧翎知道,昨儿的事这些人定是早就打探了一遍,眼下问出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不过,他也愿意给大皇子几分薄面,因而解释道:“明一大师性情洒脱,非常人能理解。我也是过去了之后,才听主持说,大师早已经不在寺里,又出去游历了。”
四皇子听着皱了眉头,状似担忧道:“五弟找了他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大师回京。如今,却又没能见到面,真是可惜了。那明一大师,就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萧翎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东西,掸了掸袍子,镇定道:“别的东西没有留下,唯独留下了一池锦鲤。据说那是明一大师养的,可作药引子,乃大补之物。”
此话一出,众皇子难得的愣了好久。
“大补之物的锦鲤,还有这等事?”
莫说四皇子,连大皇子也觉得有些荒谬了。
萧翎可不管他们信不信,左右知道这事的只有主持和那个小和尚,都不是能打探出消息的,就算他们不信也没辙。
“确实如此。”萧翎不咸不淡地说道,也不打算多说。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能治病的锦鲤,怪哉怪哉。真是世上之大,无奇不有。”三皇子脸色惊异。
“总归是有了个盼头,现在只望着那锦鲤是个有奇效的,待日后寻到了明一大师,再让他给五弟看看,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的。”大皇子安慰道。
萧翎道:“现下也只能这般想。”
俄顷,四皇子玩笑道:“都说明一大师不似凡人,但凡出手便能生死人肉白骨。那锦鲤既然是他养的,也必定有神异之处。待过几日,为兄定要去五弟府上好好欣赏一二。”
“皇兄若是好奇,大可来府上一看。”萧翎不甚在意的应承道。
那样子,仿佛带回来的真的是一条可有可无的锦鲤了。四皇子心中不定,暂且还不能下结论。
几人又说了好些话,不过都是一些表关心的言语。其中,只有六皇子冷冷清清地站在一边,连开口都没有开一下。
不过众人知道六皇子的脾性,私下里本就是个阴晴不定的,所以不曾怀疑什么。
这一场试探,没多久就结束了,并不是几位皇子不想聊下去,而是皇上身边的德总管亲自过来请人,请的,除了萧翎就没有别人了。
萧翎同众人告了辞,跟着德公公往御书房走去了。
四皇子目送二人,似羡慕一般地道:“五弟还是一如既往地受宠。”
“这种事,羡慕不得。行了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咱们也都回去吧。”大皇子笑着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先行一步。
几人听着这话,心中不知道怎么想,但也不再多留,俱向外头走了。唯有六皇子一人跟在后面,眼神在大皇子和四皇子身边飘忽不定。
但愿出手他们藏得够严密,若是让他知道是谁陷害他,定不叫他们好过。
御书房中,德公公将萧翎引进去,自个儿就退出来守在门外头。
皇上早就在等着,一见到萧翎过来立马拍拍锦榻,让他坐下说话。萧翎也是熟门熟路,兀自坐下,没有一点拘束。
萧翎幼年丧母,是皇上将他带大,一直和皇上住在一起,也就等他封了王,才离了皇宫。这样的事放在别的皇帝身上,没准别人还会觉得不可思议,可放在萧翎父皇身边,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当今皇上是嫡长子,不过出生时先太后就去世了。
先帝怜惜长子,将他亲自接到身边养着。而后一年,又立他为太子,殷切教导,为他铺平了道路,一点点扶植势力,在皇上能立起来之后亲手交到他手上。先帝为他做了完完整整的打算,不让长子费一丝一毫的神。直到去世时,先帝还不忘为他谋划,迟迟放不下这么个亲手养大的长子。
先帝一生英明,杀伐果断,唯在对长子一事上,溺爱非常,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皇上对先帝感情也极深,故而当初看到萧翎年幼失母,便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同先帝的感情,做不到视若不见,也顺势将自己和先帝的情谊转移到他和萧翎身上。
皇上被先帝保护地太好,说好听点,那就是性子还有点单纯。他做事一般遵从内心,想要亲自抚养皇子,那就这么做了,一意孤行,别人再反对也没有用。是以,几个皇子之中,皇上待萧翎的感情最好,也最疼爱。
倒不是说皇上对其余的几个就不疼爱了,只是一双手还有手心手背呢,哪里能真正的一碗水端平。况且皇上只是单纯了些,又不傻,他心里看得明白,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
这厢,皇上看到萧翎就不淡定了,还没等萧翎饮完一口茶,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阿翎,昨儿你府上程五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明一大师留给了你一条锦鲤?”
萧翎抿了一口茶水,方才道:“灵药就是锦鲤,锦鲤就是灵药。”
皇上和先前几个皇子一样,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好半天,皇上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明一大师果真和平常人不一样,你说说,那锦鲤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似乎能听懂人言。”
皇帝莫名地激动起来,一下跳下了锦榻:“真的?”
“骗您做什么。”
“莫不是海里的精怪?”皇上背着手,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认真看,萧璟长的同皇上还有几分像的,可见皇上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朗的。只可惜,这些年皇上疏于保养,生生把自己养胖了许多,颇为圆润,一身龙袍穿在身上紧绷绷的,真叫人担心下一刻会不会被绷坏。
那脸上的圆滚滚的肉配着不长不短的胡子,看着也很有喜感。可饶是胖了,皇上也不算丑。毕竟底子在那里,就算胖,他也是个好看的胖子。
皇上现在心痒难耐,喜得快要抓耳挠腮了。若是可以,他真想现在就出宫去儿子府上溜一圈。
年幼时,他躲着先帝看了不少杂书,最爱看的就是各种志怪小说了。那山中的精怪,水中的精怪,书中写的神乎其神,他都好奇地很。
“皇儿啊,下回你将那锦鲤带进宫让朕瞧一瞧吧。”皇上把脑袋往萧翎那便伸,眼睛放着光,一副商量的样子。
萧翎冷淡地拒绝:“看它作甚,父皇日理万机,当以政事要紧。”
他知道,以皇上的性子,是不会看一下就完事的。真感兴趣了,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候,他就有的忙活了。
皇上脸一垮,眼神哀怨地紧:“罢了罢了,不给看算了,不过是条鱼么,有什么好看的,朕还不稀罕呢。”
说完,他又看了萧翎一眼。见儿子没有动静还在喝茶,愈发伤心,仿佛还闹起了小情绪,胡子一翘一翘的。
久久的静默。
皇上坐立难安,屁股底下就跟长了针一样,他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局面,偏偏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候最常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唉!
就在皇上忍不住要服软的时候,忽见萧翎放下茶盏,抬起头:“若是父王想看,明儿儿臣接您去府上吧。”
皇上瞬间咧开嘴笑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这性子,一是先皇宠的,二是儿子宠的,好幸福撒:)
☆、喂食(修)
萧翎上朝去了,这屋子也没有人敢进来,一个上午都是静悄悄的。
阿遥是个人来疯,人多的时候最爱显摆,可若是没有人,她也能安安分分地待着,一点也不胡闹。再怎么说,她也是独居了这么多年的美鲛人了,若这么点寂寞都耐不住,还能成什么大事。
阿遥放空大脑,一会儿飘到水面,一会儿沉到水底,间或用尾巴卷一些东西,自由地很。
这琉璃盆底既是养鱼的,里头还有石头作装饰,好比阿遥尾巴上卷的一颗珍珠,就是之前藏在石头里面的。
不知过了多久,窗户外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轻轻的,慢慢的,一点点靠近这边。
阿遥身子一顿,猛地回过头。她炯炯有神地往外头盯着,果然,下一刻就看到一个大白屁股扭着扭着跳上了窗边。
原来是只猫啊,阿遥心里一定,怪不得屋外的侍卫没有发现呢。
窗户半掩着,一猫一鱼隔着缝隙互相打量。那猫长的还挺清秀,眼睛圆圆的,肚子圆圆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玉牌,趴在窗户边上一动不动地望着里头。好看是好看,就是模样有些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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