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鞑靼人手里交换来的家牲和货物被装上车,运回青山镇和京城,而先一步接到信的叶湘已经在派人紧锣密鼓的准备第二次互市的东西了。
庞大的商品输出给叶湘带来巨大财富的同时,也带来了大量的就业机会,救济营的五万多灾民弄到最后,竟然从老到少无一人是空闲的。
除去三千多被叶湘挑选出来,派往各地从商的人,救济营还自发组织了近五千人的护卫团,专门负责保护叶氏杂货铺南来北往的车队安全。剩下的灾民但凡有想要回归故土的,都可以跟随每次北去的货队回归故乡,而且就算他们回归故土之后,也一样能为叶氏杂货铺工作。
不管是种植粮食,还是从事手工业,叶湘对这些人来者不拒。只要他们想与叶氏杂货铺合作,有统一的规定和雇工条款做保障,叶湘愿意给所有“善良”“纯朴”的人提供就业机会。
第二次互市的开市时间是五月初一到初七,因为叶湘准备充分,叶氏杂货铺的商品种类更多,从东海的海产,南方的水果干,海外的香料到深山的山珍,只有人们想不到的,没有互市上面看不到的。
鞑靼人世居草原,他们跟中原打了几辈子的仗,做了几辈子土匪都没从中原抢到过这些稀罕东西,现在不打仗了,中原人反倒原意拿这些东西跟他们换牛羊了。互市的最后几天,随处可见到处晃荡的鞑靼贵族身影,叶氏杂货铺的东西全部被抢购一空。
交易回来的牛、羊、马全部运往青山镇的叶氏牧场,幼鹰、幼狼、獒犬幼崽这些小动物,则被运进了京城城郊的军营,由皇帝特派的人负责饲养训练。叶守整天带着小黑、小白和小花在皇帝面前晃荡,闹得皇帝眼馋心也馋,一得知叶湘在互市上从鞑靼人手里换到了幼兽,忙不迭的就把她召进宫,威迫利透的要了过去。
叶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直接把张仪儿暂借给了皇帝,让她配合皇帝的人训练这些幼兽。反正皇帝那个野兽军团的梦想是不太可能实现的,等这些狼崽,獒崽养大了,皇帝的野兽军团梦也淡了之后,她再把它们都要回来给商队做护卫和示警之用,现在就让皇帝帮她养着它们吧。
两次的互市,让叶湘赚的钵满盆满。尝到了互市的甜头,鞑靼人很高兴,徐兴邦和曹洪三人也很高兴,叶湘和令狐方更高兴,叶湘借互市赚到了银子,令狐方已经预见,若是互市继续这样开下去,鞑靼每年跑来抢劫的毛病,有可能就“治”好了。
只是他们高兴了,却有人不高兴了。
边关即使是在战时都有人挺而走险的来往于两地,做那低买高卖的生意,互市一开,无疑就是抢了这些人的生意。而这些人敢做一行,背后通常都是有人的。这些人有些是地方官员,有些是江湖人士,更有甚者还有军队中人参杂其中。
只不过叶氏杂货铺的背景太厚,叶湘现今可不是什么无权无势的小孤女了,她是当今太子爷的义姐,是伯阳侯府未过门的世子夫人,而且互市如今由令狐方一手把持,谁敢与这对未婚夫妻正面硬撼?
504宾客
“不能直接从互市入手,咱们可以从别的地方想想办法嘛。”
昏暗的密室里,数个中年人围坐在一起,正在就互市问题商讨对策。这几人中,有在兵部任职的官吏,有富甲一方的商贾,亦有常驻边关回京述职的将领。
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将领,声音如宏钟的追问:“大人有何办法?不防说来听听。”
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微微一笑,颇为自信的摸着胡子道:“你们带兵打仗,最怕的是什么?”
那将领心里没底,想了想,试探的猜测道:“怕被敌人偷袭?打败仗?怕上级将领私吞底下兄弟的军晌?”
那将领见说到军晌两字时,那中年文士竟微微一笑,细细一想,便也恍然明白过来,“大人的意思原来是……真是高啊!”
那中年看向四周众人道:“令狐方少年得志,必然心高气傲,他立下大功却未被皇上召回京城,心中肯定早有不愤,若是兵部再没有按时把粮草和军晌下拨给他,不用我们有什么动作他自己都会闹将起来。”
部与吏部因为交接问题,粮草和军晌拨发延后之事常有发生,若是令狐方因此闹将起来,皇帝肯定会有说法,到时是罚还是调回京城,对他们来说都只会有好处,而不会比现在更差。
一众人想通了这一点,脸上尽皆有了笑容,纷纷起身向那中年文士拱手道:“此事还需大人出力啊。”
那被称做“大人”的中年文士颔首笑道,“大家同坐一条船,但有需要,大家都是要出力的。”
众人笑着连称:“正是!”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一,再有三天叶湘就要及笄了。及笄礼在这个时代,是女子一生中必不可少的重要大礼。但凡是生了女子的人家,就算是农家小户也会尽已所能给自家孩子做及笄,并准备一份及笄礼。
女子在未出嫁时,娘家人自不会亏了自家孩子,若是早早嫁入夫家,及笄礼的隆重与否,也是外人观查女子在夫家是否受重视的重要依据。
叶湘本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华人,原本对这及笄礼也不大在意,可上老侯爷、令狐老夫人和叶守却表现的异常慎重,两老一少难得的凑到一起,慎而重之的挑选京城的贵妇和贵女,以期到时邀来参加叶湘的及笄礼。
叶湘如今在京城的名声可说是无人能及,偏她整天忙的团团转,又几乎不参加京城贵女们的宴会,以至于事到临头,令狐老夫人等人才发现,叶湘在京城竟然没有交好的女伴。
有姐如此也真是够了,到京两年多了,整天就知道忙着赚钱数银子,竟然连个要好点的女朋友都没有,叶守无奈的叹口气,起身对老伯阳侯和令狐老夫人道:“请客的帖子还是由我来写吧,府里的布置就劳烦您二位了。”
有太子殿下亲自下帖邀请,不管请的是京城的哪位贵妇、贵女都会觉得诚怕诚惶,谁都不会自讨没趣的去扫叶守这个未来皇帝的面子。
叶湘每天忙的团团转,根本没时间操心自己的及笄礼,等八月十四一大早被秦嬷嬷和牛大丫从床上挖起来,迷迷糊糊的被一众丫头拉着穿衣洗漱梳发上妆,等终于捣腾好了被金桔银杏塞进马车。
叶湘睡眼惺忪的眯眼看了眼车里伸手过来接她的叶守,就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就靠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叶守僵着身体嘴角抽搐,低头看着靠在他怀里睡的不醒人世的叶湘,额头突然一抽一抽的痛了起来。他今年好歹也十二了,身形比叶湘还要高出半个头,他们自己虽然心知肚名俩人之间只有姐弟亲情,可他们毕竟没有血脉关系,这副情景要是被外人看到,都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叶守这样想着,不禁又感到一阵庆幸,也得亏今天马车里的人是他,要是换成别的男子,姐姐睡迷糊了也这样往对方怀里靠……
叶守不禁在心里对令狐方献上十二万分的同情。不过同情归同情,姐姐还是自家的好,叶守一边放松身体,让叶湘睡的更舒服些,一边轻敲车壁,示意马车行的缓慢平稳些,脑中还在算计,万一真有一天,叶湘这颗迷糊的红杏要是真出了伯阳侯府的红墙,他该怎么给自家姐姐保驾护航兼争取好处。
举行及笄礼的地方按排在后花院的夏荷轩,马车到了地头,叶守便轻轻把叶湘摇醒了过。
“到了吗?”叶湘揉揉眼睛,转头掀起马车的车窗往外看了眼,这才知道原来夏荷轩就在潇湘苑对面,两院就隔了个荷花池。
叶守打量着叶湘的脸色,见她睡醒了之后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倒没有什么疲累憔悴的样子,不由放心了些,不过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姐,要是手头事情太多,就多交一些给手底下人做吧,要是人手不够,我再给你拨几个过来,你别把自己给累着了。”
叶湘知道他在说自己在车上也能睡着的事,不在意的挥挥手,解释道:“我这不是累的,是每天已经习惯了那个时辰醒来,今天被秦嬷嬷她们太早叫醒,打乱了作息,才会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叶湘拍拍脸就要下车,却被叶守叫住,“你先看一眼今天来的人吧,原本是想在马车上跟你说的,可谁叫你一上车就睡着了。”
说来忏愧,自己的及笄叶湘压根本连问都不曾问过一句,一点儿不操心的直接当了甩手掌柜,看她连今天的来客是谁都不知道就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及笄礼忽视到了何种程度。
叶湘不自禁的觉得心虚,乖乖接过叶守递来的纸看了起来,可只看了两眼就惊讶的抬起了头,“你怎么把刘香雪和刘芳晓叫来了?还让刘香雪给我当赞者?”
叶守目光复杂的瞥了叶湘一眼,叹道:“全京城与你相识的人之中,只有刘香雪与你年纪相仿。”
505麻烦
这话说的含蓄。
事实是,全京城叶湘认识的贵妇、贵女也没几个,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人就更少了,能找出个年纪与叶湘相仿还没行及笄礼的刘香雪,叶守和伯阳侯夫妇几乎都要热泪盈眶了。
叶湘被噎的一时无言以对。她其实也并不想表现的这么不合群,可以她重活一世的人生阅历和眼界,那些贵妇、贵女在她看来实在幼稚可笑的很,让她跟整天打扮的跟只花孔雀一样,跟一堆贵妇、贵女聊些谁家公子长的俏,谁家小姐做了身新衣,谁家的官人又纳了小妾让正室给收拾了这种无聊话题,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
倒也不是她看不起那些长在后院的贵妇、贵女们,而是她与她们的经历不一样,起点不一样,所会所学不一样,人生的目标自然也不一样。人活一世不容易,前世的她有很多遗憾,今世,她之前的人生虽然依旧不太完美,但她既然拥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自然就要好好把握,让自己的人生变得丰富而精彩。
人生短短几十年,她可不想把自己重活一世的人生,浪费在穿衣打扮和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上面。
叶湘自知自己的想法在这个时代太过特立独行,也不求叶守能明白,便指着纸上的另一个名字道:“那刘芳晓呢?你怎么把她也请来了?”
她跟刘家的纠葛,别人不清楚,叶守和伯阳侯夫妻俩却清楚的很,怎么明知自己与刘家不对付,还老是把刘家人请来。
叶守抬手揉揉鼻梁,感觉额角似乎又抽痛了起来,“女子及笄需要本家长辈在场,老侯爷和老夫人只能算是你夫家的长辈,请刘高谊或其妻楚氏太过刻意又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太过抬举他们,我也不愿意,想来想去只有刘芳晓最合适,她平时就与刘香雪就形影不离,按辈份算来还是你的小姨,往日与你也有一点儿交情,请她来观礼最不突兀。”
叶守没说出口的是,叶湘对于血脉亲情的淡漠,简直比他这个自小被扔到民间的皇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叶家那边就不用说了,她能让他把叶励收到手下,是因为在他们微末之时,叶励曾不远千里寻来,而且叶励这人的品性也确实可圈可点。
至于刘芳晓和刘香雪二女的性子其实都还过得去,若不是因为家中长辈拖后腿,应该都能与叶湘处得来。叶湘的父母已经不在了,让刘芳晓来观礼,也是不想让叶湘的及笄礼留有遗憾。而且不管是伯阳侯夫妇还是叶守,都希望叶湘能多交几个同龄的朋友,能如她这个年纪的少女一样过得无忧无虑,而不是整天混迹于一堆管事之间,整天只以嫌银子为乐。
叶湘一想起当日仙品居开业,刘芳晓和刘香雪不但带着一大堆刘家人前去,最可恶的是还将叶蝉也带了去,心头就忍不住冒火。她哼道:“刘家人的脑子都不甚清醒,到时她们若是又带了一大堆我讨厌的人前来观礼,我就找你算账。”
叶守想到一早被秦松拦在门外的那些人,不禁笑了笑道:“被人混水摸鱼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知道刘家人有这毛病,我怎么会没有准备,一早就防着她们了。”
这话听着不对味啊?!
叶湘眼珠子转了转,有些张口结舌的疑道:“她们该不会又带了一大帮人前来吧?”
叶守点了点头,笑容微冷的道:“由秦松在外面看着,今次除了名帖上的几个人之外,不会让别人混进来的。”
及笄礼是一个女子的人生大事,是件很慎重的事。它可以简单,请的人也不必太多,但决对要庄重。
叶湘本身是个很怕麻烦的人,若不是为了什么特定的目的,她做事向来都是越简便越好。回想叶湘初来京城时,京城中的贵妇贵女对她的评价皆是奚落嘲笑居多,对于那些在你贫时恨不得踩几脚,在你富时争相巴结的人,叶守和伯阳侯夫妇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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