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不是林兮兮额头与她肚皮撞到一起的声音,而是她仰头躺在地上的声音。不对,不是地上,她好像躺倒了一个人身上。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洒家的腰都压断了。”
身下一声哀嚎。是传旨太监!
管家夫人一个冷颤,赶紧要翻身想要爬起来。
哪知原本已经稳住身形的林兮兮脚下一滑,小院里响起了第二声“咚!”
林兮兮结结实实的压在管家夫人的身上。巍峨的胸膛差点把她给挤窒息。
唔……公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觉得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疼。
林兮兮赶紧手忙脚乱的想起身,怎知不是手滑一下就是脚滑一下,要么就是手脚一起滑。
总之,她很努力的想要起来,很努力的尝试各种办法。怎奈天不遂人愿,她的努力都喂了狗了。
林兮兮的胳膊肘和膝盖一下一下的顶着管家夫人,每承受一下就惨叫一声。而她每惨叫一声,她身子压着的公公就闷叫一声。
场面简直不能太惨。
管家本来想着要拉起林兮兮,可又顾及到林兮兮还是个闺阁女子,又是名义上的主子,不便援手。
好在“及时赶到”的初九助了林兮兮一臂之力,拉起了她。
费尽千辛万苦的林大小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惊的屋顶某角落一个银面偷窥者差点滚落下来。
“啊啊啊,有个长舌头的家伙一直追我,好可怕,好可怕。呜呜呜,我是不是死了,我刚刚被牛头马面给捉了,怎么都挣脱不了。”她一边鬼哭狼嚎一边接着抹脸,可惜连一颗眼泪疙瘩都没揉出来。
“小姐别怕,小姐乖。你没被牛头马面捉住,你不小心撞到了管家夫人。”初九轻拍着林兮兮的后背,一边拍一边安抚着被“吓坏”了的小姐。
“你骗人,明明是牛头马面,那么丑那么长,不是马面是什么。呜呜呜我要死了,不要捉我啊,我还没嫁人呢。我不要死啊。”
林兮兮挥着两只手扭头往回跑,边跑还边喊着马面大人放过我,不要捉我什么的。
初九强忍着笑,连忙追了过去。
“小姐你慢点跑,别怕别怕,真的不是马面啊。”
一主一仆满院子乱飞,旋转,跳跃,双魔乱舞。
其他人就笑不出来了,管家一把掀开自家夫人,扶起传旨公公。
管家夫人原地滚了个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公公你没事吧?”管家单手扶住他,另一只手拍着他身上的尘土。
“没事?你让马面压一下试试,啊呸,什么乱七八糟的。”宫人被林兮兮荼毒的也喊了句马面。
正支起半个身子的管家夫人啪叽一声又趴地上了。她怎么就马面了?竟然还敢说她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容,还有脸说别人丑。真是只看得见别人胖,听不着自己喘。
林兮兮有丫鬟扶,公公有她夫君扶,只有她躺了半天又趴了半天,连个搭理她的人都没有。
要说心里没有难受,那指定连鬼都不信。她终于爬了起来,落寞的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林兮兮和初九终于停下来了,不是因为他们闹够了,而是跑累了。再这样毫无形象癫狂的跑下去,林兮兮毫不怀疑她会弄假成真。
万一要是真疯了,那她得哭死。
宫人还在那里龇牙咧嘴的揉着腰,一看林兮兮停了下来,连忙拿出圣旨,用极快的速度宣读完圣旨后,只留了一句让管家派人把聘礼给他装上马车,自己揉着被压的快断了的小蛮腰一栽一栽的往外走。
他以后还是尽量少来这里,万一那个傻子一犯病,他都有生命危险。
躺在地上挺尸的林兮兮成功的避开了跪接圣旨,心满意足的闭目躺了一会。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收回上次赐婚。
仅此而已,没有安抚,没有补偿,连跟牙签都没赏赐,还要搬走她的聘礼。就算不值钱,留着烧火也行啊。
林兮兮无比肉疼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大箱子,心里哀嚎一句,那几本春宫她还没看完。
心里想着什么,嘴里不小心就说了出来。哗啦,房顶上的人终于掉了下来。
她鄙夷的看了一眼吕昗,起身边拍着身上的尘土边往屋子里走。
不是闯人闺房就是趴人屋顶,这货绝对是个梁上君子加采花大盗的完美结合。
吕昗也跟了进去,下了朝他连府都没回,在马车里换了衣服立刻赶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林兮兮魔性的发疯一幕。
看来她也不是个省油的。今天这一撞,看似随意,实则是算好了角度的。力道和方向都恰到好处,才能一箭双雕,把那个公公个管家夫人全部撞了。
“说吧,你来什么事。皇上又为什么改变了主意?”林兮兮一点都不客气,把吕昗直接当成情报小哥了。
林兮兮随便坐了,看似没什么感觉,实则竖着耳朵想听。
“你能先洗个脸么?”
这张脸实在是太精彩纷呈了。炫彩的他不忍直视。
“哦,不用了,保护色,习惯就好。”林兮兮没所谓的摆了摆手,大花脸而已,又不是万圣节鬼妆。
……
吕昗撇过眼睛,尽量不看她。
“下聘的秦尚书通敌卖国,保媒的王尚书欺君罔上,秦绍才藐视天威,破坏军纪,罪名基本都定了。这场求娶闹剧,告一段落。你不用再为这件事费神了。”吕昗把早朝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
……
“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快,那秦尚书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么?”
林兮兮眨巴眨巴大眼睛,好奇宝宝一样。
可是脸上实在太惨,不管怎么眨巴都是惊悚,一定也没有萌感。
“咳,冥王提点了几句。”
“什么?那个传说中的既高冷又心狠手辣的冥王?几句话就定了他们仨的罪?”
林兮兮不淡定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几天她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心里也是着急的。若真的皇权压下来,她连鱼死网破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单方面蹦哒一下。
“嗯。”吕昗用鼻子哼了一声。对于林兮兮崇拜的星星眼,心里酸了一下。虽然她崇拜的是另一个自己,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与林兮兮的关系,冥王绝对是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再说,高冷是什么鬼,他那叫气质。心狠手辣又是什么破词,他明明是惩恶扬善。
“太帅了。太厉害了。”要是那个什么宫冥在这,林兮兮绝对手动点上一排的赞。
在他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夸一个男人厉害,吕昗觉得他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对了,你消息灵,知不知道那个冥王是不是真的不近女色,是不是真的不行?”林兮兮一张大脸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
是不是不行。
竟然问他他行不行,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可惜他太没用了,认识这么久,他都没有让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对他产生那样的情感。
他要怎么回答?
鬼使神差的,他答道,“不如你嫁给他试试。”
嫁给他?
林兮兮想了一下,出乎吕昗意料的点了点头。
“这主意不错。要是传言是真的,又不近女色又不行,那我特别乐意嫁。”
……
第一次听说乐意嫁个不行的。
“那你为啥不乐意嫁给秦绍才,他不也不行么?”吕昗觉得这天,没法愉快的聊下去了。
歪楼歪的都要倒地不起了。
“你是不是傻,秦绍才那是牲口,能嫁么?冥王不一样啊,嫁入冥王府我就多了个大保护伞啊,比我原先打算的出家好多了。”
原本她想,她要是有朝一日对上权势败下阵来,就找个偏僻的地方出家,青灯古佛一辈子。
……
这是*裸的表白求嫁啊。
吕昗乐了,老天把他想打开的窗户给钉死了,却哗啦一声打开了一扇大门。
看来吕昗这个身份,很快就可以不用了。
美人求嫁,他怎么忍心拒绝。
他忘了他曾经拒绝了多少的美人求嫁,不但忍心,还特别狠心。
拒绝都是往温柔了说,他都是用丢的。
只有那个女人,天天在府里碍眼。若不是他师命难违,她又怎么能进得了他的府。
他突然想起了前几天皇兄的话,他长大了。
也对,他确实老大不小了,该议亲了。
北面的事要尽快解决。
吕昗来的不光明,走的不正大。林兮兮看着他翻墙翻的那叫一个溜,心里默默强调了一句,果然有梁上君子加采花大盗的潜质,戴个面具人家都认不出。
正准备提气回府的吕昗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差点摔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小院的房子,心想那个女人又在说他啥。
单手扶着腰如孕妇状行走的宫人带着大箱子回去复旨。
在林兮兮眼里的大箱子在别人眼里是那样的寒酸。堂堂尚书府公子,正四品兵部侍郎,下聘将军府嫡女,聘礼只有一个箱子。
抬进御书房的时候皇上还往外看了一眼,却没有人再进来。
宫人狗腿的解释了下,口中的嘲讽恐怕一个箱子都装不下。无非是他刚好撞见林大小姐犯病,娶这样的人一箱聘礼都嫌多。
皇上从书桌后走了出来,打开箱子一眼就看到那个残破的玉盒,以及里面的东西,旁边静静的躺着几本宫廷出版社出版的精美春宫图。
混账东西。
什么都敢拿给他看。
皇上的脸色登时就黑了。善于察言观色的宫人一看坏了。他光顾及着腰了,没有查看箱子里的东西。
其实也不怪他粗心大意,聘礼嘛,能有什么的呢?金银珠宝玉如意,无非就是些华而不实讨吉利的东西,检查不检查有什么关系。
可是皇上为什么变了脸?
皇上用手翻了翻,除了那些闺妇书籍外,没一个能入得了眼,越往下越不堪。
气的他随手抓了个东西就朝着地上跪着的人扔去。
啪。好巧不巧,东西刚好是那个断了的玉盒,断面狠狠的亲了一下宫人的额头。破损的残面顿时把额头戳了个洞。温热的鲜血夹杂着腥气汩汩落下,越过眉毛,滚过眼睛,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一直流到嘴角。
宫人哆嗦着身子,全身匐地,不住的磕头。原本就流血不止的额头在一下一下的用力磕碰下流的更快了。地面上的血渍越来越大,腥气也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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