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桓一路打马过来,到了芙蓉园前勒马停步。后面的无用上来敲了敲门,不一会从里面出来个人,看样子是等待多时,躬身请容桓入。
九曲八弯亭台楼阁,参天入云,理应补眠的美人这会都出来了。只见高阁朦胧间,红纱账里美人笑,倚阑干,丰软娇躯贴在男人身上,一双软弱无骨的小手执酒杯,声音阵阵如莺啼,“三爷,您再喝一杯嘛!”
李坤大手一揽,把花魁紧紧按在胸前,感受花魁娘子的丰/乳柔软,声音沙哑带笑,“好奴儿,不能再喝了,再喝,人没来,我先醉了。”
调笑中,又响娇嚷,“六爷贯会诳我,谁不知您千杯不醉!”
李坤嬉笑着,一手推开美人送到口的酒,嘴里嘟囔着别光伺候我,还有欧阳郎君。另一手钻进花魁的衣襟里,上上下下揉捏一番。惹得花魁娘子娇喘不断,衣衫半褪间,做尽快活事。
这等活色生香的香艳场面,旁人早已把持不住,欧阳剑却面色不改地坐在一旁,只等李坤尽了性,才道:“既来了有一会了,怎也不吱一声。”
李坤随意撩了撩头发,整束了腰带。门边的方小婢退后一步,把身后的容桓让了出来。
容桓高视睨步,一记挥手叫人退下,“少卿大人怎知我来?”
欧阳剑嗤笑一声,也不答,倒是旁边的李坤推开身上的花魁,笑声从胸膛里出来,“你可来了,叫本王好等。”
容桓端肃了脸,躬身作揖,“臣拜见临照王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唉唉,本王不过一句玩笑,世子起来吧。”
李坤乃当今圣上的三子,封临照王。其母尉迟美人,出身西厥,因而出身不甚高贵,也为圣上不喜。但此人却是诚王一派,手下养了不少以色谋权的探子,多为诚王肃清了不少人马。
容桓不敢小觑,连李坤招来的几个妓子,也被他照收了。
李坤扫了眼欧阳剑,而后大笑,“都说容世子近来看中了顺安县主府的赵大姑,依本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容桓撇唇但笑,风流俊目轻佻邪佞,一口衔了花娘哺喂的葡萄,一手揉捏了轻纱盖不住的乳。
“叫殿下见笑了,臣如何配得上赵大姑?且不说那媒官早就抱了名册登门拜访了多次,臣只爱这娇嫩嫩的小娘子。”
李坤暗自点头,对容桓的识相上道显然十分高兴,“世子,请坐。”
二人隔剔犀长方桌而坐,几个婢女依次进来,摆在桌上小食、茶点,打了窗子散去一屋子的脂粉味,之后关门离去。
花魁娘子拈着兰花指在白玉盏中斟酒,之后又到一旁取了琵琶,调好音律弹奏一曲临江仙。
李坤摇头晃脑地跟着哼唱,手下夹了块云片糕,“刚才酒喝多了,吃点东西垫垫食。”
容桓笑笑,“殿下是好酒之人。”
“相比好酒,本王更好/色。”说罢,自己先笑起来。
容桓睇过来的神色浸染了层欲色。
李坤连连摆手,又喝下一杯清茶,才砸砸嘴道:“其实邀世子过来也是欧阳的意思,你知欧阳他一贯性子冷淡,能让他说上几句的着实不多。”
容桓笑道:“容桓确实要好好谢过欧阳少卿,”于是拿了一只酒杯,亲倒了杯过去,“今日之事多谢少卿大人,容桓先干为敬。”
话落,一仰首,杯酒尽肚,举止甚为豪爽。欧阳剑若有所思,见他慢慢放下酒杯扫过来,也仰首喝下。
李坤大笑着抚掌。
“世子客气了,”欧阳剑拱手,“昔日国公爷不少提点在下,在下也不过举手之劳。”
欧阳剑穿一身宝蓝色锦锻袍子,衬得一身冰肌玉骨,莹莹发亮。瞧着不过弱冠年纪,眉如远山,鼻似琼瑶,唇不点而朱,一双桃花眼斜飞入鬓。容桓不禁眯了眯眼,自知欧阳剑美得不辨雌雄,如今一看颇有几分韩七的味道。
据传诚王喜好男色,府中除美妾胡姬,尚有娈童。其十年前得一貌美小童,二人出双入对,同榻而眠,诚王疼宠爱护当心头肉。外人不得而知,容桓倒是知道的,昔日贫穷小童,如今的欧阳少卿,英国公曾私下交会过,欲把容瑗许配给他。今日看他为容瑗出头,想也是知道的。
欧阳剑虽是诚王的近脔,自他得了“欧阳剑”之名,明面上不再在诚王府中走动。至于临照王李坤与他的关系,李坤拽住欧阳剑的手,精光乍现的目光里几分欲念,他毫无避讳之说,在容桓面前把两人的关系呈现的清清楚楚。
这里面或许有诚王要他安抚服侍李坤的意思。
容桓心头忖度一番,面上不显,和李坤打着哈哈,手下不停,撩得花娘妓子激动不已。
“世子,如若不是这事,本王是舍不得他的。”李坤看了眼欧阳剑。
容桓知他意有所指,“欧阳我是信的过的,日后的路还长着呢。”
李坤举起茶杯,“没酒了,本王就以茶代酒,先干为敬了。”
容桓也举起茶杯,客气道:“王爷请。”
一杯见底,李坤欲走,交待妓子们好生伺候,便揽着欧阳剑离开。
不出一刻,欧阳剑又回来,只说了一句,“王爷说,酒没了,还有好去处。世子,良辰美景,在下不打搅了。”
容桓端着轻笑的脸适才放下来,不复欲火焚身的浪/荡纨绔。
花娘妓子还想栖身上来,皆惧于他周身瞬时的冷意,不敢动作。
容桓伸手揩了记嘴唇,罢了叫无用出来。
“这些人哪些碰了我,割了杀了。”
再不去理会是否又一出杀生炼狱,他心里还记挂着赵灵运的事,不欲再这上面纠缠。
另一边,欧阳剑送李坤上车,李坤卸下一脸虚荣客套,面上恢复老谋深算,沉吟着,“欧阳看容桓,可有高见?”
欧阳剑立在一旁车下,垂眸道:“王爷想登基,光有贤妃娘娘和国舅的扶持还远远不够,太子虽不受宠,却有众臣拥护,只这点,王爷就失了先机。”
李坤一笑,搂了欧阳剑过来,“当初是你力劝本王跟诚王合作。”
欧阳剑猝不及防地被搂个正着,闻着呛鼻的脂粉味,他皱了皱眉,“圣上想削世家,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容桓协理兼办盐税,这又是大大的好处。”
“你就不怕本王起了什么心思,把容桓这人雎为己用?”
“王爷,欧阳既答应了您,此生就是您的人,至于要不要坐上那位置,您若有心,欧阳便是背个背主名头也会帮您。”
李坤听闻哈哈大笑,大力拍了拍欧阳剑,“欧阳不愧是欧阳,有你这句话,哪怕是假的,本王也不会负你。只是容桓这人,你不可小瞧了他。”
欧阳剑抬起头,较美的脸上勾起一抹讥讽,“王爷放心,欧阳省的。不过近来京中有传言,镇远将军府的那个疯病长子要娶顺安县主府的庶女了。”
李坤听他提到楚襄,突然来了兴趣。幼时那些印象已经不多了,自他母亲去后,楚襄此人便疯魔许久,一直养在城外别庄多年不闻不问,想不到一招得到消息,竟是要娶妻了。
“这顺安县主府虽没一个顶事的男子,这家子女子却也是厉害。先有容桓为了个老姑婆菩若寺里杀人,后又有将军嫡子娶庶女,要是改天再出来个太子妃王妃的,本王也不奇怪了。”
欧阳剑并不说话,藏在袖里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整个人微微有些发抖。他想到那时大雪压城,城门口一堆乞儿围堵着上香返京的车架,众多贵人身前的侍卫下人驱赶畜生似的打骂侮辱,只有一个眉眼几分英气的千金小姐从车帘里递给他个馒头。于是忘记了身上拳打脚踢的疼痛,只有那帘后一道不悦的声线传来:“灵兮!”那姑娘冲他笑了笑,又钻回去了。
镇远将军夫人说,“赵灵兮,就是那个瘟神煞星未过门的妻子。”
欧阳剑揣着心思,抬首向李坤印下一吻,“王爷慢走,欧阳改日再去府上拜访。”
第33章
容桓回府后,左思右想坐立难安,最后竟换了身夜行衣,踏月而出。
行至顺安县主府时,月色正浓,听啼馆内静谧无声,偶有几声沙沙作响,是院中林下翠竹杨柳,抽长了一根根枝条,扶风摇摆。
容桓径直推门而入,跨绣金山水屏风,室里几缕鹅梨帐中香,轻纱曼妙,那肖想许久的姑娘静静卧在榻上,长发缠卷了唇角,一呼一吸间暗香浮动,引人情思神往。
平日里,她醒着时,那双柳眉总是平平淡淡鲜有弯曲,连带着那双眼眸也无波无纹恍若一泉深潭。只有在逗得紧了,斜瞥来的眼神暗含不屑却也娇媚,蹙弯的眉头有些愁丝,也许初始存着戏弄的心思,到后来就变了味了。
容桓踢了鞋子上榻,把赵灵运轻柔揽抱入怀,那双总是握剑行书的手指,揉捻着姑娘家细嫩的唇肉。时间长了,便由浅淡的粉白变得嫣红,眼睫微颤,容桓呼出一口缱绻轻笑俯身吻住。
赵灵运的手指动了动,眼见着要醒,容桓又是一个指尖点落,辗转间拈开亵衣盘口,热气凑近脆弱脖颈,张嘴就咬了一口。
“唔……”
赵灵运呓出声响,下意识甩了两下头,容桓手下几个起落,点了赵灵运的睡穴。
容桓抬首,复又厮磨了唇畔,眼见着红肿起来才算放过。罢了,执起赵灵运的双腕、双足,皆是红痕深印,甚至有几些浮起紫痧,深可见瘀青。
当下便晦暗了神色,干脆剥落里赵灵运身上衣物,仔细查看了起来。
除去双腕双足,尚且在肩胛下有黑紫。容桓眯了眯眼,月光下,赵灵运瘫软在他健硕的臂弯里,一身莹白似玉的娇嫩肌肤,在宽厚的掌下辗转反侧。
做尽了登徒浪子采花大盗之下流事,占尽了软迎梗直的赵灵运的便宜。
容桓连日来那些消也消不散的脾气早没了,干脆也不回府了,脱了外衣,搂着一身软肉的娇娘子睡去了。
———
赵灵运自觉身子骨缝有些酸疼,不大舒服却也不是不能忍,只当自己那日在容瑗的马车里颠簸还没修养好。
莲玉把赵灵运这些小细节看得分明,伺候穿衣时发现大姑后背有些深浅不一的红印子,大小像虫蚊咬过的痕迹。她皱了皱眉,却未曾开口,只悄悄提醒珍鸟晚上睡前熏些艾蒿。
打发了丫鬟婆子,莲玉给赵灵运奉茶,“大姑,奴婢今早从陆管事那得了株龙胆草,说是熬了给五爷喝了许是会好些。”
赵灵运正翻着了色留下的药方,听罢抬头扫眼过来,“你去盯着,亲眼见承嗣喝了再回。现下我'病着'不宜走动,你且别忘了备些蜜饯,承嗣自来怕苦。”
“奴婢省的了。”莲玉拜身,“苦了大姑了,也不知枝茜和芙风什么时候能回来。”
赵灵运摆摆手不予说,叫她下去了。
却是因为这出苦肉计,痛打了赵承嗣,本就不康健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赵灵运即便大有演戏的手段,到底恼他卷入朝政,是以下的手并不轻。
莲玉跟在身边久了,自然揣摩了她的心思,可叹苦了她,更没有趁手的人做事。
赵灵运出得屋去,站在檐下吹风。一卷花雨,洋洋洒洒落英缤纷,正是好季节,却处处暗藏杀机。枝茜和芙风深陷菩若寺,那佛瞰处,多少枯骨鲜血掩埋,全在容桓的一动一息间。
楚襄的好计谋,赵承嗣暗含眼下的野心,此刻都系在她身上,只等两方对垒,勾得英国公府露出马脚,容桓把她娶回家。
赵灵运扣住门栏,喊来珍鸟。
“缀锦阁那边有什么动静?”
“夫人听说您回了,想问六姑娘,被老爷打发了过去,就说临行前许诺为父亲母亲多尽些孝心要多留几日再回。”
赵灵运点头,慢身坐到了栏杆上,“还有呢?”
“红儿去了几次天桥,看见湘红总是在个馄饨摊前坐会。”珍鸟回道。
“那边有什么尽管报过来就是。”赵灵运吩咐。
珍鸟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个袖珍盒子,“大姑,该上药了。”
赵灵运从袖中抖出一双手来,任由小丫鬟给自己的手腕抹了药膏。
少顷,莲玉回来,接了这活计,引赵灵运到榻上躺好,去了鞋袜,露出脚踝抹药。
“五爷昨儿喝过药今早精神都要好些,奴婢瞧着黑糊糊一碗下肚,五爷竟然眉头也未皱一下。”
赵灵运轻笑了下,“都这样了,再装下去也没必要了。”
莲玉低眉顺眼,抹完药膏又拿了双新鞋袜给换上,这才说道:“大姑,如今该是何打算?”
“容桓既在佛门圣地杀人,少不得惊扰京兆尹和大理寺,想必已经有人在里面活动了。至于英国公府到底有什么,也快兜不住了,就让容氏乐呵几天罢。”赵灵运淡淡道,那种千方百计终于得到还未仔细享受便从云端跌落的感情,合该容氏知晓知晓。“你去准备吧。”
莲玉欲言又止,罢了低声道:“那药……奴婢省的了。”
她从不是什么心软良善之人,对珍爱且视作儿子的幼弟尚且下得了手,遑论自己?不过一些身外之物,她没得在意。
赵灵运眯了眯眼,恍若神思,心下已有今后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任性水獭更的少,也许明天有双更
第34章
容桓在赵灵运闺房中睡了一夜心情大好,临走前自然少不了偷香窃玉一番。且说回府换衣准备上公之际,无用在门外禀告,容瑗已准备妥当就要去家庙了。
英国公府的家庙建在洄城老宅,距离上京两万三千里远。走的快的千里马,不眠不休尚需十天,此次容媛离京乘的是马车,恐怕没有半个来月是到不了的。
荣桓整着银鱼袋的手顿了顿,到书房的案桌里取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印。虽不在意亲人脸面,到底顾念着兄长,不好做的太过难堪。这般忖度片刻才叫人跟上去了正院,到时已经车马备齐,丫鬟婆子站了一溜,只等道过别就启程。
宽阔的院门下,英国公,华荣夫人,容大爷,戴氏聚在门口,容瑗轻装简便,一双眼泪成双掉。罢了福身下拜,直道女儿一去,还望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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