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郄把手臂露出来给刘喜玉看,“喏,就这点外伤,现在都干茧了,最多一个月它就能自己掉了生新皮起来。”
手臂上的擦伤不小,可见当时陈郄演技相当到位,刘喜玉看得心疼,立即责备,“你没擦药?”
陈郄本想说这点伤连血都没流多少,擦药多浪费,抬头一看刘喜玉眉头皱起能夹死蚊子了,也就改了口,“擦了,才受伤第二天素节就送了外伤药下来。”
这声音不低,刚好让旁边的素节听到,也就满意的挺了挺胸,虽然没小公爷的命令就擅自送了东西,但明显没送出个白眼狼来,人家还是知道卖自己好的。
这一挺胸,可把旁边的无为看得嘴角抽抽。
素节不以为意,低声跟无为说起来,“之前我还怕主子一头热,这会儿瞧着倒是亲密,我这心里才放心了。”
为这操心也不奇怪,事实上小公爷是他们两个一路操心着走的,哪天不让他们操心了还不习惯了。
无为看着跟自家小公爷说着话的陈郄,跟素节道:“你个笨蛋,不会好好看?”
素节朝着陈郄的方向看了眼,继续低声道:“看什么?”
无为就服气了,“你也看得出来陈姑娘跟主子说话挺亲密,你倒是见过她跟别的谁有这么亲密过?”
“有啊。听说跟段世子也爱动手动脚的。”素节好似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神色十分便秘。
就这么个白目,无为恨不得揪着人耳朵说了,“亲近跟亲密能一样?你不觉得陈姑娘跟主子在一块儿说话的时候,我们在旁边看着都插不进嘴?”
素节又仔细听了听,“要真想插嘴,其实还是能的吧?”
无为:……
可能是因为素节还没开窍,所以在这方面的反应比较迟钝?
无为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可不能承认跟自己一道长大的是个大笨蛋。
陈郄把该交代的全交代了,然后才问刘喜玉一个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常兴公主跟澜国的覆灭可有关系?”
这个陈郄一直好奇着,特别是在亲眼见过长兴公主的行为处事之后。
刘喜玉嘴角动了动,道:“我才出关,又从何而知?”
陈郄翻了个白眼,“素节还送了礼来着 。”
刘喜玉可比素节反应要快,听出这话里的酸味儿来心中颇为好笑,不过可没素节傻会说出来,跟她解释,“以前长兴公主爱往这来玩,就有些往来。”
毕竟是得过盛宠的公主,先帝爱修道,跟着来过朝阳观也不奇怪。
陈郄想的是问题是,“后面山里的东西,公主也知道?”
刘喜玉就知道瞒不过陈郄,在这个时候也不用避讳不说了,坦言道:“陛下想要二十年内用兵。”
澜国一收,用兵的方向就足以猜测了,陈郄道:“百族未收,是不是早了点?”
要说对外用兵的武皇帝们,扩大版图的顺序,从来都是从南边开始,南边到海不能再走之后才会顺着西南再往西北,可没见放着西南不管就直接主动出击外族,两边受敌并不是个好决策。
刘喜玉就跟她分析,“百族分裂,若无意外短时间里不足为虑,唯有西北年年动兵,不只损耗人丁人也损耗国库,每年的耗费,算起来数目就是十分庞大的一笔。”
为了守边,抽丁太多,能活着服完兵役回乡成家立业的太少,这不只是耗费银子,更多的是男丁减少,土地劳动力不足,粮食产量减少,朝廷国库的税收就跟着变少,然而边关年年都要动兵,所耗费辎重无数,兵饷更是无数,没有消停地时候。
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永远没完没了,由此下去,中原但凡不幸有几年天灾*,内忧外患之下,王朝倾覆也都是时间问题。
能想通这一点,帝王的意思就容易理解了。
“陛下这是想要狠狠打一场,然后双方再议和了?”陈郄就道。
不说打输了怎么办,就是打赢了,就那一片游牧之地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跟中原这样修建城池种植粮食肯定不现实,然而没有这种生存环境,要迁移人口去占领管理又不可能。
何况敌人也不是想杀都杀得完的,退出草原后面也还有可退之处,再卷土而来也未不可行。
现下能拿出来的办法,也唯有尽全国之力打一场,消灭掉对方的有生力量来换几十年和平再休养生息。
刘喜玉点头,“是。”
这不是一代帝王的认知,而是两代的。
所以他的祖父这些年,炼的从来都不是丹药,而是兵器。
打仗需要兵器铠甲,武器越锋利,攻击力越高,得胜的可能就更多,护甲越抗击,损失就越少,有生力量就更多,就能保证战争的持续性。
要有尽量多的武器与铠甲,就只能不停地寻找到铁矿开矿,且这里面需要的还不只有多多益善的武器铠甲。
还有武器与铠甲的升级,需要耗费更多的心血与银子。
陈郄坐了许久,所有心中所猜测都被刘喜玉一个是字所印证,最后终于把刘喜玉所处的位置明白过来。
也难怪老公爷当年执意要抱回自己唯一的血脉而不愿意在族中过继,这里面担着的风险实在是太高,半点都含糊不得。
“好。”陈郄也就回了这么一个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刘喜玉就看着陈郄笑,伸出了手来。
第166章 秘密的代价
其实陈郄对家国这个概念没多大兴趣,她就想好好赚点银子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至于那些谁想打谁了,能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她对发战争财这种损福报的事情半点意愿都没有。
但耐不住想跟好好过日子的人深陷其中,要不搭把手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跟刘喜玉都是理科出身,不过刘喜玉后来学的金融,她专注吃喝玩乐,动手能力不弱,倒是物理化学都没丢,到现在还记得许多东西。
“要不要我搭把手?”陈郄对炼铁炼钢这事儿还是比弄橡胶比较有经验的。
刘喜玉闻言笑了,看着陈郄意味深长道:“好啊。”
陈郄有股不太好的预感,“这么容易?”
当然是没有,刘喜玉开口道:“挑个日子,我们把婚事办了。”
陈郄目瞪口呆在那,一时间心里乱乱的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刘喜玉见陈郄居然敢不立即答应,立马冷着脸道:“按理来说,你知道得怎么多……”
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威胁,刘喜玉又决定利诱,“你现在还好奇想去里面看一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亲,你成了国公夫人就能解决。”
陈郄这下子反应过来了,顿时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简直没法说了,她活了两辈子才发现原来有人求婚是这么求的。
也是他们认识的两辈子,要只这一辈子才认识,陈郄一点都不怀疑,刘喜玉就算是个国公,自己打死也不会搭理他。
“有求婚是用威胁利诱这一套的?”陈郄捂着肚子指着人鼻子笑得打跌。
刘喜玉就不喜欢陈郄这么夸张,把人手指拍开,一本正经道:“你以为我跟你在说乐子?”
这一点陈郄倒是不怀疑是假的,从他一开始插手进翡翠生意里之时,她就被这人绑在一条船上了,可刘喜玉这话说得不对 。
陈郄觉得,她还是有义务教导一下刘喜玉该怎么跟心仪的女孩子求婚,不然日后给儿女说起来,要说她是被他们亲爹胁迫的?
“小公爷,遇见心仪的姑娘,你这样可不行啊。”陈郄收了笑语重心长起来。
刘喜玉一脸本来就是这样的表情,陈郄不得不把人给指明白了,“你也就遇见了我,要遇见别的姑娘,从一开始就算计人家,还想要人家嫁你,那得是在做梦。”
就如她这样的性子,不说别的谁,就说段如玉之前算计她,她可让段如玉如意?段如玉也就运气好,有个常兴公主愿意接盘,不然他会被坑得比谁都惨。
这个刘喜玉当然清楚,板着脸道:“我不会喜欢别的姑娘。”
好听的话这厮还是会说的嘛,陈郄逗他,“所以你是专来坑我的?”
什么叫做坑?
刘喜玉坚决不依这句话,“跟我成亲是在坑你?”
陈郄摊手,“不然?你想想你的家世,你的身份。我什么家世,什么身份?你不坑我难不成坑的你自己?”
刘喜玉觉得匪夷所思,“我都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你反而嫌弃我起来?”
天底下就没这样的道理了,他很想问一句,陈姑娘你脸是不是穿越的时候掉了再没找回来过?
当然,这一句刘喜玉可不敢说出来,陈郄脾气大着,上辈子那种冷战状况他可不想再经历。
陈郄也觉得自己没说错,“你看,我要嫁个年轻有为的商人,可以跟着到处跑不说,又不用讲什么规矩,日子不知道过得多逍遥。嫁给你呢?你身上的担子有多重,还用我来说?”
刘喜玉点头,陈郄说得没大错,不过嫁他自有嫁他的好处,“你嫁给商人就得天天跪别人,嫁给我就是别人天天跪你。”
一跪就表示自己低贱于人,所以,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不当人上人,就得当下等人,所以这世道的男人拼死拼活的读书上进,从军上进,从商上进,图的是个什么?图的不就是不用给那些不知所谓由出身定身份的人弯腰屈膝?
真要说起来,这些个分不了谁对谁错,从各自的角度来看谁说的都有道理,扯了这么多,陈郄也觉得再扯下去肯定会没完没了,就直接了当的问:“你就说句好话来求婚不行?”
她当然知道在这个时代能嫁最好就嫁最好,可谁成亲不爱个面子,就是那些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得说男方如何,女方如何,所以乃天作之合来着,没说我就冲着你家姑娘好生养,你家男丁有前途能沾光吧。
要听好话当然行,刘喜玉盯着陈郄半天,耳朵通红可就是说不出心里话来,最后有些沮丧,又不肯表露出来显得自己无能,就着那一张没表情的脸,“我说不出来。”
陈郄被气了个仰倒,“刚才我看你还说得好好的,这会儿就说不出来了?我看你是态度不够端正!”
刘喜玉回想了一遍,没发现自己说什么甜言蜜语,“我刚才有说过?哪一句?”
陈郄嘴角动了动没能接上话,那句话她要是说出来,还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万一刘喜玉说他不是那个意思,她还不丢脸丢到山脚下去。
“那我不嫁行了吧。”陈郄十然动拒 。
刘喜玉心里骂着陈郄毛病多,脑袋点了点,“你放心,棺材我会给你准备好。”
旁边无为跟素节那颗心已经是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完全脱离了控制,直到这个时候,两人发现不对立马就行动起来。
瞧瞧自家小公爷说的什么话,说几句好听的话有多难呢。
无为连忙上前插入两人间,跟着刘喜玉小声道:“主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素节也不甘落后,伸出手指夹着陈郄的衣袖扯了扯,把人带到旁边,才嘀咕,“陈姑娘可别把那话放在心里去,我家主子这德行吧您也知道,出了名的口是心非。您是不知道,之前听说您出事儿,可把人急得,恨不得当夜就下山去,也是闭关真走不了。”
163/189 首页 上一页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