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郄嘴皮一动,“所以还是为了爵位而来?”
罗欣礼都想骂娘了,人家当然冲着爵位而来,但是都闹到要断亲了,这肯定是不行的,之前他都不保证了爵位替换没那么容易。
只是罗大人大约是忘了,谁处在上风,谁处在下风,处在下风的人说出来的保证也不过是一种示弱,谁当真谁傻。
陈郄道:“罗大人,闲话我们也不说了。当初爵位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但在场的这些心里都明白。按照礼法,老公爷无子,爵位可从旁支过继子嗣继承,也可从出嫁女所出子嗣里挑选。最后老公爷为爵位考虑,挑选了我男人继承,这没有违背礼法,也不被国法禁止吧?”
什么你男人我男人的,忒的粗俗,但罗欣礼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桩的确是合情合理,毕竟要说不合理,那就得说先帝不对了,这些跟着来的刘家人身无官职当然是想说什么说什么,他可还当着官儿呐。
虽然只是个芝麻小官儿,可走动下来能留在京城也不容易不是?
“是这个道理 。”罗欣礼就道。
刘家人忍不住了,“就是按照礼法,也没过继别人家嫡长子的道理!”
礼法国法也是人编出来管人的,因为世人重嫡长继承,所以礼法里同意过继只说,在过继的时候,多还是挑嫡长后面的男丁。
而刘家人也是因这个习俗,借着老公爷与寻常人的选择不同才来闹的。
按道理刘喜玉作为巨门侯嫡长子日后该继承的是巨门侯府,而不是刘家的吴国公府,所以这爵位本不是刘喜玉该得。
陈郄就有些好奇,问旁边巨门侯世子,“律法里过继那一条,有不准过继嫡长子这一款?”
巨门侯世子板着脸装着老成道:“要真讲律法,国公府无子爵除。”
也无非是后来这些个能呼风唤雨的家族们为了势力传承,找出了个折中之法,皇帝也的确需要示恩臣下,才同意了这个法子,且礼法这事儿多还是要看皇帝的意愿。
陈郄点头,“也说白了就是,他们得不到也不想别人得到?”
巨门侯世子就道:“要怪也怪谁让他们投胎没投好,投好了在哪个侯爵之家,先帝跟当今也会同意他们之中谁过继一个。”
这就是在变相的骂这些旁支的刘家人自己祖上没出息,毕竟先帝同意过继刘喜玉到国公府也不只是看中老公爷的缘故,也还有刘喜玉本身家世不差,身份当得起继承国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基本上把刘家想说的话都给堵死了。
然后陈希才对罗欣礼道:“这些话,罗大人你也听见了。这世上的人,合得来就聚,合不来就散,也总比烂在一个锅里互相祸害的强。要哪一天刘家败了,没败在别人手里反而败在自己人手里,想来谁都对不起列祖列宗,倒不如分开了好,日后是好是坏都怪不到别人身上去。”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国公府没了刘家再落魄只要不犯事儿也还是国公府,刘家没了国公府这块招牌在宗族之间的势力就要大跌了,这也是刘家人死活闹着要自己人继承国公爵位的缘故,终究不相信外人。
罗欣礼只得继续劝道:“夫人这话就说偏了,这要真断了亲,于刘家于国公府也都没有好处。不说别的,就是为了日后孩子的名声,总也要顾及一二才是。”
断亲了,人家会怎么看国公府?说国公府发达了就嫌弃族人了?且连族人都能抛弃,还有什么值得信任的?
陈郄看傻逼一样看向罗欣礼,“被人说几句跟有人来抢爵位比,换罗大人你来选,你怎么选?”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陈郄就特别见不得这种假圣母。
可要让罗欣礼选,他也不可能说还愿意搭理刘家的人,何况他一直都没说要刘喜玉把爵位还给刘家人,怎的这妇人就说不明白话,“夫人也还要讲理才行啊。”
陈郄听得一乐,“呵?我还不讲理了?”
“你看见了,人家来胡搅蛮缠的时候,这位罗大人说的是别计较,换到我来说别闹了,在罗大人嘴里就是不讲理了。”陈郄跟刘喜玉告状。
所以有句粗话说得好,能动手就别动口。
刘喜玉就在陈郄耍嘴皮子的当口,早把断宗书给写了,这会儿正在加盖国公印,然后交给无为,“拿去衙门备案。”
无为这才走了,刚才当然不是因为罗欣礼的缘故没动,完全是因为刘喜玉的断宗书还没写,去衙门没用的缘故。
这下断宗书在手,无为带着之前点了的人走,刘家人拦不住也要拦,真让人去了这脸可丢到不知道哪去了 。
刘喜玉没管无为那走不走得出去,利索的对荀道长道:“开始吧。”
也就听人热闹的时候觉得日子走得飞快都来不及凑更多,轮到自己被人看热闹的时候就觉得丢人跟厌烦。
荀道长在旁边听了半天,其实刘家人都说的是些车轱辘的话,当初老公爷的厚道换来的并没有消停,倒是刘喜玉的果断让他眼前一亮。
开始就开始,荀道长把背上的长剑一取,就开始使唤素节,“点烛上香!”
素节只得苦哈哈的上前听人使唤,不过这宗族断了才好,这么想着做事儿就麻利了许多。
刘家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刘喜玉让个臭道士给断了宗了。
无为那自然也拦不住,早就带着人下了山。
罗欣礼在旁边也没旁的话可说,本来他也是被刘家人坑上山的,这会儿无力回天他还得想着下山了该怎么跟自己老娘交代。
心里也恼自己老娘不讲理,都嫁出来,还管娘家什么闲事儿,要说这占礼的事情管一管就算了,这不占理的她凑什么热闹。
而刘家人也只能恨恨,放了狠话下山。
“你可别后悔!”
要后悔也是早后悔当年老公爷太仁慈,只把人撵回祖地就没管了。
这会儿刘喜玉是不后悔的,等着荀道长把断宗仪式弄好,就道:“其余诸事也托付跟道长了。”
其实刘喜玉本来还少观主,吩咐下面的道长干事儿理所当然,只是成了亲可就不喜欢穿那一身的道士装,还是喜欢俗气的衣服。
这不是少观主了,说话就得客气许多。
荀道长发现自己以后几年里都不用冒着风雨啃树皮度日,美得心里简直在冒泡,“小公爷只管放心,这事儿我保准做得漂亮,让老公爷都挑不出不好来。”
这么一折腾,天都快黑了。
段如玉看了半天热闹心满意足,再下山也晚了,只得在这借宿。
看见刘喜玉看向自己不满的眼神,脑子一转以为是看了人家热闹人家不开心了,段如玉就苦口婆心道:“这个事儿吧?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我家那点子事,小公爷你说你看了多少年了?我也没说不许看了吧?其实大家都是难兄难弟,何必那般计较呢?”
鬼才跟他是难兄难弟,这会儿连刘喜玉都有点忍不住嫉妒段如玉的狗屎运了,怎么就进了公主的眼,“明天一早就滚!”
段如玉滚了,不过是滚回自己院子里,滚之前还得跟刘喜玉告饶,“唉,我家里的事儿你也知道,就让我多住几天松快松快,等着当差了我立马就走。”
要不是为了躲难,段如玉哪舍得跑朝阳观来看热闹,听人说也是一样,反正都要闹到京城去。
因为要骗人家院子住,段如玉也卖了个好,“你别以为这样断了就完了,几百年没见过这么断宗的,你等着被朝廷里那些文官轮着骂吧!这不管是京城还是刘家,你可得把话说明白了,别让那些个看热闹的误会了去。”
要误会了去,名声一跌,损失可就大了,就是朝廷唯一一个世袭国公府都没用,指不定这个世袭都得被文官们弄得减等了。
第186章 献器
陈郄跟刘喜玉才不在乎京城里那些人会怎么想怎么说,回头打发了段如玉跟张世子两兄弟,就让人把陈老爷跟柳氏一道送回乡里去。
柳氏私下里得了陈郄的嘱咐,自然是说什么都点头,毕竟给银票这种事儿,还是给自己儿女的,没得不领情的道理。
陈郄看得明白柳氏的打算,敲着桌子警告她,“继母为母,太太也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是让自己照看好前头王氏生的那两个,可那两个当初也没见对陈郄有多恭敬,更别说那两个被王氏教坏得都没法纠正的,柳氏不得不提醒,“大姑娘,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让你说还不让你给憋死,反正日后一辈子也未必能再见面了,陈郄道:“说吧 。”
柳氏就道:“大姑娘是个厚道人,可这世上也有些人,跟大姑娘是不能比的。你对她好,别说是感恩,怕心里要恨你恨得要死。”
王氏所出那两个玩意儿,也的确是这样的德行,可陈郄也不是圣母,笑着跟柳氏道:“太太想差了,只是吃喝上不委屈就好,别的不也还有我父亲操心?”
要两个孩子小,还能矫正,柳氏管一管也没什么不好,日后说不定还能得一份好厚报,这种再矫正已经晚了的,谁能如何,都不过是大面上过得去就好。
陈郄是这个意思,柳氏就放心了,“大姑娘只管放心,日后他们姐弟嫁娶那一份,我必不会少。”
说白了以陈郄如今的地位,王氏所出那两个还真没放在眼里,再恨她也报复不了什么,要那两姐弟真有这个毅力了,那也是她自己无能,不倒在他们手里也可能被别人打倒,“太太明白就好。”
怕的无非是柳氏,陈二还能嫁出去远远的一辈子不相扰,小的那个可不是说撵出家门就能撵的,除非哪一日自己的儿子长大后成亲分家,就是分家要还在一处那也少不得要斗上一辈子。
柳氏是真恨不得王氏那两个就此没了以绝后患,不过也没那个胆子,只能憋着了,幸好陈郄也没让她把孩子当亲生的养。
是生是死全由着当亲爹的管,她这个妾转正的太太也能松口气了,日后过得不好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等着陈老爷跟柳氏一走,陈郄就跟刘喜玉搓手,兴致勃勃道:“走吧。度蜜月去。”
刘喜玉脸臭臭的,十分不想度这个蜜月。
陈郄只得上前牵着他的手,踮起脚来亲他嘴角、鼻尖、眼,“等我们弄完了,出了京城,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刘喜玉耳朵跟脸颊一起红了,抽出自己手,“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郄就笑了,“一晚上至少解锁两个姿势!一百零八套也要三个月好嘛。”
简直就没个正行,刘喜玉同手同脚的走了。
陈郄在后面哈哈大笑,回头叫翠儿把自己之前叫准备好的衣服打包好。
素节依旧要守着朝阳观,跟着陈郄道:“山下面的事情就不管了?”
陈郄道:“管他们做什么?不是还有陛下?就算是要削爵,也要他们找得到人,那圣旨才发得下来。”
浑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素节嘴角抽抽,只得应了,也觉得就自家两个主子给陛下做的事儿,也让陛下不会让人家把爵位给撺掇没了。
收拾好东西,陈郄也没带上别人,就独身一人跟着刘喜玉一道进了山。
无为在后面跟着扛包袱,才发现女人跟男人是果真不一样,光就替换的衣服都好几斤重,更别说还有其他的用具。
等到了山里,满山腰里都修建着房屋,倒也没住在山洞里。
不在山洞里就好,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风湿。
老公爷见到刘喜玉夫妻也没奇怪,只是打了个招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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