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茴可劲儿惦记着前世的事儿,想着她姐姐在凌氏族学里,原先倒也罢,如今徐茂也入了凌氏族学,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她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觉得徐茂是冲着姐姐去的。
有了这个疑虑,她便想法设法的将徐茂调离她姐姐身边,嗯,越远越好,前世之事,万不能重蹈覆辙,反正在她看来,姐姐只要沾上徐家的人,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心里这么想,便要付出实际行动,首先,要防微杜渐,千万不要让那姓徐的在姐姐心中留下什么印象,好的坏的都尽量不要有,依着徐茂那架势,肯定是个功课做得好的,她不禁怂恿着哥哥,一起跟爹爹说,他们要去家里的学堂读书。
凌鉴只当她一时兴起,遂拒之。
凌茴见一计不成,心中立马又生一计,等小测的时候,她去先生那里将试卷偷出来改一改,也不过分,让那姓徐的泯然众人矣即可。
没想到哇,徐茂全不按套路出牌,他先讨好的不是凌芙而且凌茴!这咋整,若不是通晓前世,就连蔺镜都险些看不出他这曲线救国的套路来。
蔺镜感叹的摸摸凌茴的小脑袋,如此单纯的小可爱怎能斗过徐茂,那可是只插根尾巴就能跟聊斋里千年狐狸斗法的存在。
凌茴看着眼前一水儿价值连城的文房四宝加上女孩子家家最喜欢的香香小荷包儿,有些头疼,这徐茂倒是会投其所好啊!不单单她有,徐茂给学堂里每个同窗都备了一套,只不过别人的没有她的好。这是要搞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呃⊙?⊙!文章里的武器都不能是qiang了,会和谐。阔怕,我这长木仓是本体不是喻体。。。再说了,将门之家,武器不用木仓,用啥。。。
☆、第三十六章
惊蛰过后,春近了。
凌家在北水镇的子牙河畔值了百亩梨林,信风一吹,一夜千树梨花开,风光旖、旎非常,如临琼林仙阁一般,每至此时,凌茴都会跟着父亲来梨林作画。
今春梨花正盛的时候,凌鉴早早命人在梨林摆好一应事物,凌茴自然而然跟了来,同样跟着来的还有蔺镜。
凌鉴特意将学堂暂且设置在此处,分别考了考凌茴与蔺镜的功课,又临时传授了些作画的常识,命两个小人儿好好练习。
蔺镜前世便听过凌鉴的才名,凌鉴一方墨宝可在尚都卖出天价去,真真做到了价值连城,只可惜存世太少,物以稀为贵。
尚都一直有句戏言:树小屋新画不古,此人必是内务府。世家大族向来不会在家里挂当世新作,只有一夜暴富的人才拿新画作充样子,当然这个说法是将凌鉴的画除外的。
前世,蔺镜来到凌家的时候,凌鉴已病入膏肓,他也万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凌鉴会是那副模样,直到凌茴拿他最后一幅画出去卖时,他才反应过来,不过为时已晚,凌鉴的画在乡野之间掀不起什么风潮来,几经流转到达官贵人手里才卖的出高价。
他曾有幸见过一幅幼子戏春图,其画意洒脱灵秀跃然于纸,正是眼前这千树万树的雪白梨花,然而并不见幼子,只在画卷深处若隐若现一角红衫,而枝头的雀鸟却堪堪惊起,慌慌然面冲着那红衫方向欲转身飞去。
如今想来,那幼子定是璎璎这个小淘气包无疑了。
凌鉴见今年梨花开得甚好,无虫无灾的,心中一阵敞亮,不觉来了兴致教了蔺镜一套梅花剑法。
凌茴见哥哥在梨花丛中舞剑,身起剑落间,竟有说不出的清绝飒沓,一时竟有些看痴了。
待回过神来,墨笔已将风流勾勒,凌茴不禁对着画作发起了呆,她这辈子第一幅画,画得是哥哥。
凌鉴好奇的往案桌上瞅了一眼,眸中一抹惊艳闪过,瞬间惊呆,他原以为璎璎这孩子只比一般的孩子聪明灵秀了些,万万没想到她在作画上有如此惊人的天赋。
凌鉴不禁将画作捧入手中,细细端看良久。
看得凌茴心里有些发毛,她上辈子跟在父亲身边学作画学了很久,深得父亲真传,她的画风基本可以以假乱真了,市面许多署名“凌鉴”的作品,有许多都是她画的,鉴别的标准除了她自己心里明白外,还有就是署名的时候,凌鉴的鉴字总被减了一两个笔画。
所以,刚刚她见哥哥舞剑,几乎下意识挥笔而就了,没想太多。
没想太多的后果就是,凌鉴看得一阵喜一阵忧的,良久,才幽幽叹了一句:“刚刚,我也在舞剑啊。”
凌茴:“……”爹爹这是吃味了?!
三人又在林中赏了一阵子才打道回府。
屋内,柳氏与蔺霜正打理一捧开得极热闹的杏花,柳氏特意开库房翻出一件胭脂色的绕枝莲纹梅瓶,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合计着怎么插、摆合适。
凌茴纳罕,她娘亲向来不好这些风雅之事,今儿这是怎么了。
“徐家大郎给送了一捧杏花来,说要不了几天,杏花该褪了,不如剪几枝赏个景。”柳氏见自家夫君疑惑,遂出口解释道。
景是赏了,那滴溜溜酸甜可口的青杏也没了,凌茴内心有些小纠结郁闷。
看!果然证明了,那徐茂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败家子,好端端的杏花,你在树上看不也是看,偏偏要剪下来送到凌家献殷勤,它长在树上的话,等入了夏还能吃个杏,如今只能附庸风月了,真是刷存在感刷的不要不要的!
“怎么了?”蔺霜见凌茴脸色不对劲儿,关切的出口询问道。
“咳咳,没什么,我……我只是觉得这杏花寓意不大好。”凌茴挠挠头实话实说道。
“哦?你待说说,为何寓意不大好?”凌鉴低头问道。
为伤敌人一千,自伤八百也狠心干了。
凌茴慢悠悠一本正经的吟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呃……出墙来。”声音低的,只保证爹爹一个人能听见,言罢还冲爹爹瞟了个你懂得的眼神儿。
凌鉴一腔怒火从心口憋到脑袋门,他静了静都没镇定住,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哪儿是个女娃该说的话,才四岁,才四岁就如此荒唐!
凌鉴一把将凌茴提到里屋,已从屋门处顺手拎了把扫帚,准备扫帚杆儿炒肉了。
从未挨过打的凌茴也豁出去了,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到了里屋被爹爹按在炕板上准备进行人生再教育。
“爹爹,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凌茴不放弃临打前的挣扎辩解。
“讲!”凌鉴极怒厉声道。
“我这是为了家里好,若是平时别说他送杏花了,他便是送菊花也不挡着。但徐家是何身份,蔺姑姑是何身份,镇上的风言风语爹爹只做不知吗?那徐茂送杏花,到底安得什么心?”凌茴一番话将凌鉴愣在了当场。
自从蔺霜显了怀后,镇上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什么难听的话没有?!不少人说,蔺霜这个老姑娘耐不住寂寞,这满园的□□关都关不住。
蔺霜是何身份他最清楚不过了,若是有朝一日她龙腾九天,今日杏花之事足可以引来杀身之祸。不过这孩子也真是大胆,居然敢在霜霜面前说这样的话,还是要让她长长记性为好,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祸从口出。
若是真打,凌鉴也下不去手,随意扁了几下算是个教训,凌茴刚刚说话时的理直气壮都被打的烟消云散,凌鉴一停手,她便惊天动地的哭喊起来,真是冤枉啊,小屁股疼极了。
不过不要紧,能拉低徐茂在爹爹心目中的印象,便算成功了一半,她就不信,在她一番胡说八道的“谗言”下,父亲就没觉得徐茂这人不靠谱?!这一世,一定不能让姐姐和姓徐的扯上半文钱的关系!
“今天打你,是打你乱翻不该翻的书,乱说不该说的话,你可服气?”凌鉴强迫自己仔细琢磨了一下,她豆丁大的小人儿,哪里知道什么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这类的浑话,准是在哪里看了不该她看的书,真是气煞他了。
凌茴乖乖趴在炕上,表示自己各种不服!明明就是爹爹自己的话本子没藏好,怪她咯?!
☆、第三十七章
接连碰了两鼻子灰,徐茂决定找凌茴谈谈,这小丫头年纪不大,鬼点子不少,专门与自己对着干。虽说自己来凌家学堂读书,确实别有所图,但危害凌家的事,他一件都不会干,他要与阿芙一起守着凌家,福祸与共,但阿芙的胞妹对自己……很有成见。
这可不行,追妻之路本就漫漫无际,再多块绊脚石,那岂不是事倍功半了么。
次日晌午,放了学堂,凌芙特意晚走了会儿,等着凌茴过来一起去街上买糖耳朵吃。徐茂见状,也慢下收拾笔墨的动作,打算瞅准机会,向前说两句话,混个脸熟。
岂料,徐茂主意刚打定,眼前突然飘过一阵风,凌家小丫头脚下跟踏了风火轮似的,跑得飞快。得,到手的机会又溜了。徐茂眼中划过一片黯然,余光扫过之处,发现了个美少年的存在。
其实,徐茂前世跟蔺镜不熟,只听说他是那人的妹夫,便想也没想的帮扶了一把,若她还在世,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妹妹的夫君走投无路。思至此处,徐茂不由向前打声招呼。
蔺镜满心满眼都在关注凌茴,根本分不出精力给别人,是以,徐茂到了他跟前儿他才反应过来。
徐茂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不吐不快:“你说,凌姑娘为什么有些讨厌我?”
“……”沉默一瞬,蔺镜见他有意无意的瞅璎璎,心中突的警钟大震道,“大的?小的?”
“小的!”
蔺镜警惕的看了徐茂一眼,脸色蓦然沉了下来,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她有必要喜欢你吗?”
“……”徐茂被噎的无言以对,他知道定北侯带兵打仗厉害,没想到怼人也如此不含糊。想来是他误会了什么,自己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徐茂越急越囧,越囧越急,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处解释。最后只干巴巴的说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蔺镜直接忽略了他的窘态,坦白问道:“依徐家的财力,就算是拜当世鸿儒为师,料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知徐公子为何选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凌氏族学?”
“在下倾慕凌五爷的才名,这才说和了母亲来此读书,只不过没阁下运气好,不能直接拜在五爷门下,实属遗憾至极。”徐茂幽远而深沉的目光飞快的扫了一眼凌芙,语气竟有说不清的可惜。
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蔺镜不啻的扭过头去。其实他们的目的类似,只是自己稍微运气比徐茂好一点点而已。
那厢凌芙在学堂的墨池旁涮干净毛笔,把书本纸张都放进布袋里,才拉着凌茴上街。
凌茴频频回头,见徐茂那块牛皮糖还死皮赖脸的跟着,心中隐隐有些不爽快,甚至有几分愤懑。她前前后后活了两辈子,经历了常人所不能及的世态炎凉,让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墙倒众人推!
凌家还没倾颓的时候,上来攀附者不知凡几,一朝家破,数不胜数的人来雪上加霜,落井下石,徐家是这群人中的翘楚,凌茴怎能不忌惮着他们,在她看来,姓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茂若知,他被凌茴这样的偏见所累,一定会怄死。蔺镜知道凌茴在别扭些什么,他不会给她讲一堆大道理。很多时候,事在人为,只要徐茂是诚心善意的,凌茴自然会对他有所改观,若徐茂是别有用心的,那凌茴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他蔺镜从不会强迫他的璎璎去接受她不愿接受的事儿。
徐茂急于改观凌茴对他的看法,这一路,只要凌氏姐妹看上的或者多瞅了两眼的,徐茂都毫不犹豫倒出碎银子给老板付账。
凌茴察觉后,心中不禁啧啧称奇,这财神爷就是财神爷啊,果然财大气粗,反正凌茴不会跟他客气,有人愿当冤大头,你拦着的话,他还不爽呢。
只凌芙觉得有些尴尬,无亲无故没交情,上数几辈还是没交情,凭什么让人家埋单?!没得让人家笑话眼皮子浅。
徐茂人痴钱多不以为意,为她花钱,他有一百个心甘情愿。凌茴与姐姐在糕点铺包了半斤的糖耳朵,下半天学堂先生家中有事儿,遂放了他们半天假。
难得出来逛一逛,凌芙素来是个喜欢瞧热闹的,包好糖耳朵转身便拉着凌茴进了一家茶馆。今天来茶馆表演的是沧州一代小有名气的戏班子德秀班,据说这德秀班的台柱子进宫给太后贺过寿,这在边陲小镇上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所以,但凡有德秀班台柱子出演的日子,茶座特别紧张,由是茶资自然不菲。
凌芙素来知道妹妹好听这口,便想着下午不上学堂,领着她来听一听也是好的,但没想到价格这么贵,她……她好像没带够钱。
“呀,芙姐姐,没钱还来听戏?”真是冤家路窄了,哪里都能碰到三房的几个孩子。
凌茴听得一阵火大,嘲讽她不行,嘲讽她姐姐更是门都没有,凌茴当即冷笑一番道:“呦~既然几位哥哥那么有钱,不妨接济妹妹一二。”
凌三房的孩子掏出几张银票气焰嚣张的在凌茴眼前晃了晃道:“银票嘛,哥哥有的是,借不借你得看心情。”言罢,便去柜台付了账,作势朝里走,边走边回头朝凌茴得意一笑。
蔺镜欲伸手解腰间的锦囊,被徐茂一把止住,只听他压低声音对蔺镜说道:“给我个机会吧。”蔺镜犹疑的看了他两眼,徐茂狂汗道:“我看上的不是你的小丫头,这下放心了吧。”蔺镜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心想不是璎璎便好,有财神爷出马,必定不同凡响。
徐茂从容不迫的从袖中抻出一张银票递给茶馆老板道:“五千两,将这里速速清场,本公子听戏图个清静乐呵。”
啪的一声,茶馆掌柜的毛笔惊落在柜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下篇古言是个美食文,我提前在网上买了只锅,以防不测。。。不对,是以防写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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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右眼皮跳了一天,心里惴惴不安的跟美人说,我不会要倒大霉了吧。美人跟我讲,这事要信的话,我早成世界首富了。。。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结果下班后我在超市买了一听功能饮料,中了一块钱的奖,这……我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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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上周星秀涨势感人,全榜最低,羞愧得了不得,本以为怎么都得轮空了,没想到,居然有榜,娃哈哈呀娃哈哈呀作者菌脸上笑开颜,开心的找不到北,不找了,急忙更了一章(????`)
☆、第三十八章
茶馆掌柜的扫了一眼银票上“盛昌隆”的字样,眼神震了震,连忙双手捧接过来,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银票左上方的骑缝印,不禁抬头瞅了徐茂一眼道:“敢问小爷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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