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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穿越)——我想吃肉

时间:2018-01-30 15:43:03  作者:我想吃肉
  林老夫人释了疑,回来与谢丞相私语。谢丞相叹道:“程家的家教,是真不错。只恨程道灵被李成三那个狼崽子抢了先!”他心中的完美继承人,乃是程犀那样厚道而不死板的温暖青年。程素素当然也不错,到底是女子,品格再好,外事上面还是要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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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数日,天气愈发冷了,皇帝因谢麟憋了一年,终于拿出了不错的成绩给他长了脸,也痛快地特许谢麟回京。消息很快从宫中传到了相府,谢丞相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微笑。
  不开脸的还是郦氏,谢源的病更重了,谢源再没用,此时也死不得。程素素不知道郦氏疑心生暗鬼,勾起亏心事来,只想“艾玛,你也太容易被挑衅了吧?这不像是能逍遥几十年的狠角色该有的样子啊,是不是憋着坏呢”,心生警惕之余表现得对郦氏更尊重了。
  林老夫人暗示胡妈妈与郦氏谈一谈,将程素素的“好意”传达给郦氏。不提“那一年被拒绝的好意”还罢,一提起来,郦氏又满脑子“小贱人”无限循环了。“小贱人”连着“与亲婆婆相处最多”,郦氏越发疑神疑鬼了,愈发相信“这小畜牲是不是那个死鬼阴魂不散托梦教唆的?”“小畜生多大了?是不是死鬼投胎报仇来的?不对不对,年纪不对,难道是鬼上身了?”
  胡妈妈等不到她表态,回来对林老夫人大摇其头:“长房二娘没得说,可二房那位……唉……”
  林老夫人垂下眼睛:“早就有取舍了。二娘不能如意也好,叫她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焐暖,早早冷了心肠,免得吃亏。”
  胡妈妈低头不语。
  程素素此时正在书房陪谢丞相整理文稿,谢丞相积了数十年的文字都收得好好的,内里包括几十年来写的奏本、起草的章程的副本。数代以来,许多官员有这么个习惯,给皇帝上书都要留下底稿,一旦有事可有个证据免得被冤枉。大限将至或是死后整理一下,揭出自己为谁谁求过情做好事不留名,又或者在某事上劝过皇帝有功但不宣扬之类。
  也有运气不知是好是坏的,譬如有一位侍郎,先帝时曾歌颂过今上那位厉害的嫡兄,指今上不如他,此事一直没有人知道,活着的时候在今上手上官运亨通,死后整理文稿,咔,理出来了,被今上夺了谥号赠官。
  谢丞相指挥程素素将什么抒情小记一类都扔一边不去管,先理奏本一类。一面整理,一面讲理这件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做的决定,当事者有谁、各自立场如何、都做了什么、有什么结果。有的达到了目的,有的是谢丞相失策,还跳了坑。末了,谢丞相道:“我这丞相,是吃亏吃出来的。年轻时意气风发,自以聪明,不知深浅的时候吃的亏太多啦。”
  程素素道:“是,多亏了您找了江先生给官人,不然呐……也吃狠了亏。”将邬州的一些吃亏的事慢慢讲了。
  谢丞相与江先生有联系,早就知道了,也装着不知道,点评道:“做得还不错,知道忍着。”
  “等他回来了,您当面夸两句呗。”
  “哈,他才不稀罕呐!我是夸你的,你吃得苦,他?他不是状元吗?不是顶聪明的吗?做不到才要骂哩。”敲敲桌子,让程素素继续整理。
  程素素闷头干着,居然在里面还发现了很早之前写程节的,是一封谢丞相给友人的书信,夹在参古老太师的折子里,直言程节要倒霉——刚则易折,程节做事知变通,看似柔软和气,但是做人不变通,信念太强又不弄权,早晚得完蛋。
  程素素:……
  整了大半个月的文稿,朝廷几十年的风云尽在其中。程素素可算开了眼了,谁掀过谁一跟头,谢丞相怎么坑的古老太师,怎么跟梅丞相互殴完了又联手,联手完了再对踹。对谢丞相的毒舌阴损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精彩!
  这一日,程素素听着梅丞相的黑历史,记着自家师伯的不共戴天之仇,琢磨是不是能挖坑。忽然,书房门被撞开,寒气杂着雪花送进来一个人。
  谢鹤哭扑到地上:“阿翁,我爹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素素:艾玛!奏折里好多八卦!
 
 
第119章 装神弄鬼
  【毛?!】程素素险些失声叫出来。
  如果说现在有谁不想谢源死, 郦氏排第一, 程素素能跟她并列第一!好不容易抢回来的狗命, 居然给阎王收走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谢丞相轻咳一声,拉回了她的心神。谢丞相慢慢地问:“与你阿婆说了吗?”
  谢鹤泪眼朦胧:“阿娘过去阿婆那里了。”
  “唔,唉……”谢丞相闭目仰面, 心中怅然,谢源死了,可真是省事了。
  谢鹤还在呜咽。
  程素素大脑飞快地转着。不如意事常八、九, 算无遗策只存在于传说中, 总会有各种突发的状况打乱布置, 只要能尽快找出应对之策就行。
  在谢鹤哭第三声的时候, 程素素就做了决定——在丧礼期间,得让郦氏现原形。哪怕不能全揭发了,也得让她失态。不然等谢麟回来,就得对着“可怜的孤儿寡母”十几口人, 不占一点舆论优势了。
  谢源再废,他的死对郦氏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在这个环境下, 女人一旦成了寡妇,儿子又不够利索, 损失都是巨大的。
  寡妇呀……你tm也有今天!
  程素素弯下腰,凑到谢丞相的耳边说:“阿翁,安排事务有阿婆,外场上的事,还须您定夺。”
  谢鹤不喜欢长房, 但程素素这句话,他是喜欢的,他也希望谢丞相能够出面主持。
  谢丞相对谢鹤扬扬下巴道:“你去具本。”谢源是朝廷命官,一朝丧命,手续还不少。谢鹤结结巴巴地:“孙、孙儿我,我写?”谢丞相道:“你父亲过世了,你就只有哭吗?要亲朋怎么看你?”
  谢丞相想做某事,总是会有他冠冕堂皇的理由,且不会改变决定。遇到程素素这种蛮力阻止,才会暂时消停。谢鹤道理讲不过谢丞相,谢丞相口气又是那么的笃定而慈祥,得了谢丞相的吩咐,磕一个头,瞥了程素素一眼,匆匆回去了。
  程素素对谢丞相道:“阿翁,我去换衣裳。您这里?”
  “我这里短不了。”
  “是。还有一件事儿。”
  “都说了吧。”
  “官人前番说已经动身,是否派人沿途找下去,催他紧赶几天路?再有,讣文是要找个文书,还是自家拟?各处亲朋也要知会。您还有旁的吩咐没有,我出去路过上房,顺便就将这些事说与阿婆。”
  谢丞相沉着地说:“阿麟那里,我派人去接,无论有什么样的恩怨,他二叔都已经走了,能快走几步赶得上还是回来得好,对他的风评有好处。文书么……我找人。其余的事情,你阿婆自会料理,不必大操大办,徒惹人耻笑。这个话,你不要去讲,我会派人去说的。你只管去你阿婆那里,听她吩咐。”
  他说一句,程素素答一句,等说完了,程素素也急急离开。
  上房已经哭作一团了。程素素远远听到哭声,快走两步,却在廊下被八娘拦住了,八娘小声说:“二嫂,当心。二婶疯了,说二叔是被人作法咒死的。”程素素一脸错愕:“什么?”别他妈逗了行不行?明明是被他亲爹……
  “阿婆已经骂她了。全家会干出那样缺德事的人,也就二房了。我呸!”因父母与二房不大对付,八娘一心向着长房,见势不妙,出来告状。
  程素素只觉得郦氏太逗,这会儿还要闹这一出!谢丞相连二房欺负孤儿寡母都要瞒一瞒,家里出了巫蛊的传闻,谢丞相第一个按死郦氏。“我知道了,你先进去,放心。”
  八娘先回去,程素素停片刻再进。屋里,郦氏哭倒在林老夫人座下,林老夫人眼睛红红的,表情已经非常不好了。
  地上站满了人,方氏、米氏鄙夷地看着郦氏,几房的姑娘们个个懊丧,二房的女孩子哭花了妆。看到程素素,四娘、五娘、六娘、八娘一起叫:“二嫂。”
  程素素点个头,小声说:“先卸个妆,等下得换孝衣。往后且有几天要忙,人来人往,自己行走小心。”
  说完,去安慰林老夫人,兼说了谢丞相让她来听吩咐。
  林老夫人抹抹眼睛:“知道了。我眼睛也花了,你在这里陪陪我。老二媳妇,回去你那里,屋里不能没有主事的人。老三、老四家的,你们襄帮着。先换了衣裳,搭起灵棚来。”
  郦氏哭到一半,听到一个绝不会忘记的声音,哭也忘了,抬起通红的眼睛。程素素弯腰将她搀起来:“二婶,节哀。阿婆说,您先回去守着。七娘,来,陪着二婶回去。”
  郦氏僵硬地推开她,一声不吭,扶着女儿走了,程素素一声不吭回来给林老夫递帕子。
  相府办事有条理,从上到下很快换好了衣服,喜庆的装饰都取下了,蒙上白的、黑的布。各路传递消息的仆从飞快地奔走着,往亲朋等处去。程素素跟在老夫人身边,此时才知道,先前学的那些管理家务、交际,过年时的应酬,花团锦簇的都极虚。只有在办丧事的时候,才是拧干了水份的关系网。
  林老夫人一抹眼泪,洗个脸,又重振起精神来了。程素素理好各种簿子,方氏、米氏回来时认真与她们对账,觑着三人都在,才问:“二叔病逝,我该去道恼的,也该陪大嫂守灵,看二婶的样子伤心过度有些……婶子们带我一带,也好有个转圜,成不成?”
  米氏道:“难为你了。你要不去,又有人要挑你的礼了,去了,又……”二房有丧事,米氏将刻薄的话给吞了回去。
  林老夫人道:“那你就带她去。”
  方氏欠身道:“还是我来吧,阿家这里也不有没有听用的人。”米氏对她使了个眼色:你就是说我嘴贱呗。方氏回她一个眼色:你也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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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二房的路上,方氏就将郦氏种种告知了程素素。程素素笑道:“咱们娘们说心里话,我虽信因果报应,却不住这些旁门左道。巫蛊之事,不过是人力不能及时病急乱投医罢了。诅咒要是有用,官人怕活不到做状元。”
  方氏也笑了:“唉,这个时候了,她还想再生事,真可谓自取其辱了。阿家也不信她。”
  “二房有那个人没那个人,都是废了,为了个废人,去沾上巫蛊,我疯了?”
  “还真是……”照此理论,搞不好长房还被郦氏诅咒过呢,“不说他们了,去晃一眼吧,免得叫人挑理。”
  二房如今是阖府最忙的地方了,谢鹤奉命写奏本,烦躁得大吼:“外面吵嚷什么?!”
  往昔精明的郦氏像被抽了魂似的,只知坐着发呆——突然成了寡妇这件事出乎她的意料,一时失了应对。没了谢源,拿什么跟谢麟争啊?谢鹤?一想到谢鹤就心痛,谢鹤可谓是谢麟心黑手狠的明证了,对上谢麟完全没有优势的。她对程素素的疑心很早就有了,近来越来觉得程素素给所有人灌了米汤。要是程素素再接着作法,怎么办?郦氏也没有破解之策。
  这便苦了龚氏了,公公死了,婆婆呆了,丈夫又不管事儿,让她独个儿撑这一个摊子,以前没干过啊!若让她主持日常生活,那是没问题的,眼下光是寿器,她就不知道到哪儿去寻摸合适的了。只好说:“去请阿婆示下。”
  待方氏与程素素到来,龚氏好像看到了救星,也是诉苦:“这一家子,现在要我来撑着,像什么呢?阿家伤心得过了头,找衣裳都是我托了几个姨娘去找。”
  因没有想到谢源就会这么死,寿衣、寿器都没有准备好。衣服还好说,谢家这样的人家每季都做新衣,谢源还做新官服,找身好些的也能凑合了——已经让姨娘们去开箱找了。寿器临时却不难寻。
  方氏安慰道:“外场上的事,已经理好啦,这边收敛好了,就到前面停灵去。我教你,正房那里会收拾出女眷的地方,不过呢,总有些私房话要讲的,你这里还是先将这里整治出两间房来,亲朋女眷好来落脚。你小叔子们先安排往前面守灵,吃住在前面,免得冲撞了。”
  龚氏道:“还有寿器,也是没有准备的。现在这……”
  谢丞相和林老夫人倒是有准备好的,每年都拿出来刷一回新漆,那板材和规格,谢源用着就不合适了,还是得重弄。方氏道:“你小孩子不知道,京里有铺子,拿现货。”
  龚氏松了一口气:“亏得有婶子,不然我……阿家已经坐着发了半天的呆了,旁人也帮不上忙。有府里总管着一支开销,这里也是乱七八糟,我这心里,是真的没有底。”
  程素素道:“大嫂休要慌,还在府里,怎么会让你独个儿发愁呢?”
  龚氏知道两房有恩怨也有利益纠葛,她肚里又是另外一本账——跟着公婆丈夫一条道走到黑,就真的玩完了。就二房这样,能干得过当朝状元?与长房走得近些,哪怕叫长房打的时候下手轻点呢?龚氏的亲娘说得好,总要为自己的儿女留条后路的。
  谢源一死,龚氏更坚定了不能让婆婆丈夫牵着鼻子走的决心。啥?长房有邪术?知道她邪门你还招惹她,你真是嫌命长啊!郦氏要一个不敢歧视他儿子残疾的儿媳,龚氏就是这么个识时务的人。对二房识时务,遇到长房,更识时务。
  龚氏对程素素更加客气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谢氏宗族的女眷也陆续到了。她们有来道恼的,也有就是来帮忙的。程素素对龚氏道:“大嫂看,家里总会有人给你帮忙的。最迟明天,出嫁的就该回来了,有女儿陪着,二嫂的精神慢慢也就回来了。要我说,这儿也要留个得用的人守着,免得你们都到了前面,家里没人看着,有人混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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