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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配之训妻记——帘卷朱楼

时间:2018-02-01 15:22:20  作者:帘卷朱楼
  “话虽如此,只怪你的人太笨,竟被捉了活口。”皇帝连连叹息,他心里明白宁泰郡王没有那个搅乱京城的能力,如今外忧内患,唯有先快刀斩乱麻,暂且将事情压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安世弘脚步沉重地回到东宫,丘玉~娟正带着众姬妾焦急地候在二门上,安世弘哪还有工夫兜揽她们,直接回到自己寝宫里。
  处心积虑多年,转眼成空,安世弘躺在床~上,越想越不甘心,他心里很明白,这次只要自己保不住太子之位,有生之年,便不会再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啦。
  父亲为了他自己的名声,果然在最后放弃了自己,可笑自己辛苦一场,什么都没捞到。
  安世弘咬牙紧握了拳头,一连声地命丘若兰进来侍候。
  丘若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安世弘喝退下人,盯着她又细问一遍梦里详情。
  丘若兰现在真心后悔了。她也听到了外面的传言,才知道原来安世弘在安刘之间的算计,若早知道有这一节,她说什么都会劝安世弘别急功冒进,静待机会。
  前世里,刘氏当政,安氏老一辈里没剩下多少人,安世弘又是直接即了皇帝位,自然没有今天这些杂乱事,她现在说不定早就成了贵妃了呢。
  如今倒好,帝位比之前世推迟了三年不说,就连太子之位都不能保住,她做个皇子妾有什么意思,说不定还要被拘禁过活呢。
  丘若兰挑挑拣拣将前世说了,原本还想说说安天祐有帝王气呢,后想到时候不到,便也暂且不提。
  安世弘面无表情地听完后,挥手让丘若兰退了下去,自己关紧房门,谁也不见。
  不想,第二天天未亮,安世弘却如常起了个早,先如常往道观去看青灵道长。
  可巧青灵道长出关,因他为成丹药闭关多日,不知外事,见着安世弘,便一脸喜色道:“恭喜太子殿下,丹药已成,想是上天被殿下孝心所感,有心成全。”
 
 
第二八七章 金丹之毒
  安世弘也笑:“不敢当,都是天佑我皇。”
  再看仙丹,却是十多粒圆润如珠泛着光彩的金色丸药。
  安世弘好奇地观赏道:“吃下这丸药便可长生不老?”
  “哪有这样容易的事。若说长生不老,小道还没有这般道行,不过,每旬日服上一粒,倒可去除身上顽疾,使人延年益寿,却是可以做到,常年累月服食,定可比寻常人高寿。”青灵道人大笑,后又向安世弘行礼,“只是这丹药却也极难炼制,所以晚了些时日,还望殿下帮着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勿降罪于小道。”
  安世弘点头道:“那是自然。道长只管放心,父皇一向仁厚,必不会怪罪你的。如此只等父皇下朝,你呈上即可。”
  安世弘却不上朝,只着人前去打听。
  待听得众人仍捉住他的事不放后,安世弘终下了决心。
  皇帝看着面前丸药,心情难得舒畅,青灵道人随意取得一粒服用——这也是规矩,御前献药,炼丹人皆须先行服食。
  青灵道人服下金丹后,稍停半刻,笑奏道:“圣上只管放心,小道从前也曾帮人炼制出来过,长年服用,确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只是最好连续不间断地服用,不然一旦中断,效果便要大打折扣了。且这些丸药炼制不易,药物火候缺一不可,目前所炼丸药只够圣上三个月之量,还请圣上再着人筹来,尽早炼制才是。”
  皇帝看一眼安世弘,安世弘笑道:“父皇尽管放心,儿子早就着人备好,只等道长歇息过来,便可再次开炉烧炼。绝不会误了事的。”
  青灵道人闻言,笑道:“太子殿下,孝心感天。”
  皇帝不接话,只管暗暗打量青灵道人。
  青灵道人为炼丹药,费尽心神,与他闭着炼丹前相比憔悴不少,越发显出老相来。
  也不是知皇帝的错觉与否,只觉得自青灵道人服药后,眼看着他重抖精神,看来这个丸药果然有奇效。
  一时青灵道人下去休息,便有御医前来禀道:“这药中倒有不少滋补的珍惜药材,也有些金银铜铅汞等物,至于其他,臣医术有限,不能断定。”
  青灵道人炼丹前,所用材料,皆是开了单子,由宫里人准备好的,除去珍惜药材后,其他也皆是炼丹常用之物,皇帝如今对此也多有研究,自是明白,只是为了谨慎起见,便不只青灵道人亲服,还着人取了一丸送去太医院验看备案。
  如今皇帝听了,也知并无不妥,便懒得听御医聒噪,命他下去了。
  御医原本还想劝皇帝少服丹药,如今见状,只得暗叹一口气,知皇上已然迷上炼丹,不是自己一句两句能劝得的,于是闭口退出殿去。
  安世弘便净手后,亲自取了一丸呈给皇帝:“父皇请用。”
  皇帝方才已看出丹药比从前更为圆润喜人,如今方接到手中,未入口便闻到一股奇香入鼻,竟是从前所服丹药不曾具有的,不由点头赞道:“青灵道人果名不虚传。”
  及至服下,顿觉头清目明,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皇帝心中欢喜,对安世弘笑道:“你的孝心,朕尽知。你是朕的唯一嫡子,此时虽受一时之挫,你放心,将来这天下总还是要传给你的,你当年到底出力不小,如今为了大局,少不得受些委屈,朕心里都有数。”
  安世弘低头笑答:“父皇的皇位乃是上天所授,儿子不敢居功,说来也是儿子当年太年轻,行~事不周,才留下了把柄,不只儿子举步维艰,便是父皇这里,也少不得受人质疑。偏父皇又太仁慈,不愿在安氏内部起干戈,儿子不替父皇解忧,枉为人子。”
  皇帝听着儿子的话,似是指责自己不用血腥手段强压制下来,不由摇头解释道:“师出无名,如何服人。况且边关战事未平,京城一旦乱起来,大楚朝危矣。现在还不是时机,总有一天,朕会为你正名的。”
  安世弘心中冷笑,既然已起了杀永平郡王等人之心,早晚有什么不同,却要让自己背负着恶名成为废太子?
  当年刘氏就是故意挑起关边战事,使得京城众人投鼠忌器,让个不足百天的假皇子继了位,如今边关正乱,趁乱杀了安氏众人,又有何难,难道天下人还敢为几个安氏王公反了不成。
  说来说去,皇帝最在意的还是他自己的名声,深恐被史官记下,落得身后骂名。
  安世弘深吸一口气,笑道:“父皇不必担心儿子。儿子还年轻,受些挫折也是上天对儿子的一种磨练。儿子是真心希望借助青灵道人之力,让父皇得长生不老之术,若果真如此,儿子做不做太子都没什么,只求能长长久久地服侍在父皇跟前,帮着父皇分担政事。”
  皇帝动容:“好,你能如此想,朕很欣慰。这几日便会有结果,虽没了太子位,他们却也不能动你分毫,等到边关事了,你与朕一起除了他们,我父子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安世弘呐呐应是,便回了东宫——他如今已算是戴罪之身,一切政务已停,也只能回东宫了。
  不想,到得夜晚,青灵道人却不好了,等到安世弘得信赶到时,只见青灵道人口吐鲜血,见着安世弘勉强道:“这丹药炼制服用多次,这次出事必有诈……”话未说完,七窍流血而亡。
  众道人早唬得魂飞九霄跪立在地,安世弘命人:“看住他们,不许放出一个。”便急忙去见皇帝。
  皇帝听说青灵道人因服金丹中毒而亡,顿觉心腹火热疼痛,急召御医诊治,众御医却束手无措,还是院正死马当活马医,先是让皇帝服下解毒丹,又着人速去熬解药,一边低声回道:“金丹之毒太烈,方才解药未必真奏效,不过这解药亦是虎狼药,倒是能争取些时间,还请皇上早做打算。”
  皇帝如今早难受的坐立不稳,豆大的汗珠如雨滚下,却也听明白了太医的话,却又痛得说不出话来,冲着身旁的太监点点头,太监忙出去传旨。
 
 
第二八八章 大事已定
  安世弘一边帮父亲擦汗,一边急道:“如今关边未平,若是父皇有个万一,大楚就要乱了。几个弟弟皆不适合,事急从权,还请父皇下旨,传位于儿子,从前诸事也一并揭过,无论君臣不许再提。若敢抗旨,居心叵测,不论君臣,皆杀无赦。”
  皇帝闻言不由暗自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还可以赐给永平郡王等人免死金牌,免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儿子便可无阻挡地登上帝位了。
  皇帝忍痛命秉笔太监道:“你暂且以此拟旨。”
  秉笔太监忙退到外间书写,御医们也都退到外间,各自瞎忙活。
  皇帝看着安世弘唇边几乎压抑不住的笑意,还有眼中莫明的兴奋,心中一动,借着安世弘相扶的力气,费力反捉安世弘的手臂,逼视着他:“这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
  安世弘心跳如擂,急忙否认道:“不,天理不容的事情,儿子不敢做。父皇想是疼得糊涂了。”
  皇帝一手按着腹部,一边恨恨看着眼神躲闪的儿子,艰难吐道:“知子莫若父!天理不容的事,你做得还少吗?只是朕没想到,你竟敢对朕下手,你好毒的心肠。”
  安世弘仍不肯承认,皇帝紧捏着他的手,喘息道:“是朕眼瞎,竟养了头恶狼。”
  安世弘摇头小声喊冤,皇帝不耐烦,仰面躺下,心中灼痛,似是塞了东西,喘不上气来,好半天呼出口气来,才得以开口道:“人生难得糊涂。罢了,只当是朕上辈子欠了你的。你听好了:朕若是去了,你务必将杀父弑君的痕迹抹去,不然仍帝位不保。长兴帝去时曾留有一道传位诏……”
  “什么?”安世弘大惊,急忙上前探问:“父皇快说,遗诏在谁手上,又传位给谁?”.
  皇帝此时已痛得直咬牙,安世弘一边摇晃着父亲,一边心里忍不住骂道:““贼老天,为何总和我过不去。”
  欲要再问时,却见秉笔太监手持圣旨进来,请皇帝过目。
  皇帝这时已疼得厉害,起身不得,安世弘伸手拿来,一眼扫过,果是传位于自己的诏书,不由大喜,激动地将诏书递到父亲面前。
  不管长兴帝要将帝位传给谁,他先做了皇帝再说。
  皇帝忍痛扫一眼诏书,点点头,掌宝太监随后随上玉玺。
  皇帝勉强拿起玉玺,腹中传来剧痛,玉玺便掉落在榻上。
  安世弘慌忙捡起,递给皇帝:“父皇,请用宝。”
  皇帝早疼得滚成一团,脸色煞白,半响方颤抖着手接过,却又掉落下来。
  安世弘急了,他必须在众臣赶来前做实了诏书,于是将玉玺强塞到皇帝手中,握着他的手往诏书上按去,虽有些歪斜,却是印迹清晰。
  皇帝也放了心,瘫倒在榻直喘气,身上冷汗早打湿~了龙袍。
  安世弘亦是忍不住松口气,面上喜色越发压抑不住,复又想起遗患来,忙凑到皇帝身边小声道:“父皇,到底是谁?”
  皇帝已面如金纸,微弱说道:“安世诚。他死了,还有两个儿子在,斩草需除根……”
  这时朝中重臣终于赶来,就连永平郡王也被人抬了来。
  安世弘已听得明白,心便放了下来,忙扶起皇帝来:“父皇还请振作起来。”
  众人来时已知皇帝服食丹药中毒,现在他的样子,已知是救不活了,不由悲从心来。
  说来这位皇帝在位期间,也是算是仁厚明君,只可惜太好丹药了,终是毁在这上头了,想起他从前的好,担心皇位传承起波折,个个心情沉重面带戚色。
  皇帝心里也不好受,真真是冤孽,儿子害了自己,自己还得费心为他张罗。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他不想他的帝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更不想他家的皇位落于旁人之手。
  只是他想说话,却没了力气,抬眼望向重臣,挣扎道:“我们君臣相得多年,今日竟成永别。朕只担心关边起乱,狼烟再起,此时定下乾坤,君臣一心,再创佳话。“
  不过短短几句话,皇帝却要歇上三四歇,方能说完,说完又喘成一团。
  众臣不由老泪纵横,秉笔太监便把用了宝的圣旨拿来给众臣看。
  见是传位于安世弘,众王公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事权从急不假,可他们为了自家性命着想,也不想扶起得罪过的安世弘为帝,安世弘为人之阴狠,随着陈年旧事的揭起,众人心里也算是见识过了。
  秉笔太监见机又拿出几份圣旨来,众人看去,竟是几份王公的免死圣旨,有了这个,就算不怕安世弘将来翻旧帐了。
  皇帝为传位给安世弘,真真是用心良苦。
  御书房里肃静得只听得到皇帝的微弱气息,永平郡王等人知皇帝心意已决,且也都有了保命的护身符,便叹气磕头道:“臣等谨尊皇上意旨,请皇上用宝吧。”
  皇帝心中一松,全身力气便似被抽没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只得以眼示意让安世弘代劳。
  安世弘强忍悲恸一心照料着皇帝,却不曾看到。
  倒不是他做假,实在是他没想到父亲在明知是他下手的情况,却仍费心为他打算,他心里受了触动,不由想起从前仍在梁王府时,父亲与自己是何等的父子情深。不想自打进了皇宫,却日渐疏远生起嫌隙起来,以至于走到这一步。
  故在大事已定的情况下,看着父亲难受的模样,再想到以后父子阴阳两隔,心里的悲凄便再也压不住了,难得真诚地为父亲落下泪来。
  皇帝见了,也悲从心起,滴下几滴浊泪来。
  秉笔太监见状,不忍打搅这父子二人最后的时刻,便从掌宝太监手中取出玉玺逐一盖下后,呈给皇帝验看,又展示给众位臣工。
  新帝已定,皇上几乎再也吐不出话来,众臣得不到嘱托,只得退至外间。
  皇后带着一干嫔妃方进来与皇上见最后一面。
  未几,便听里面传出:“皇帝驾崩!”
  众人齐齐发出悲声,跪倒在地。
  安世弘心中悲喜难辨,却知现在不是沉溺情绪的时候,为了无后顾之忧,他还得打起精神来,好好谋划一番。
 
 
第二八九章 王府窘境
  天子殡天,京城缟素,百姓齐悲恸。
  卢郡王府也不例外,只是没有被允许进宫哭灵。
  安天祐很震惊,他原本打算先除去安世弘的太子之位,逐渐剪除梁王势力,没想到安世弘不仅太子之位无虞,眼看竟要顺利登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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