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恨不得砸穿地面。沈万枝上楼,走到太太房间门口,猛地推开门,没有锁,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瞬间传到脑子里。
她瞪大眼睛。
这件事情若不是岑丝淼亲眼看见,怕是会以为根本就没发生过,沈万枝没有大喊大闹,甚至在大家面前连提都没提过。
可她不提,不代表太太不蹬鼻子上脸。
太太每天待在家里,只要看见孟父,张嘴就是离婚。转过头来就跟着刘屿迟蜜里调油。她原先还想着跟孟父将就过下去,之前的事儿做个了断。
可这人真的不禁撩拨,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收不住了。
孟父根本不同意离婚,太太一着急,都不背着了,直接在他面前跟刘屿迟勾搭。孟父却再也没出现像那天晚上失控的情景。
刘屿迟弯了弯眼睛:“他对你倒是挺痴情。”
太太仿佛听到了笑话一样,看了眼刘屿迟,他眼神透着迷茫,忽然脖子上被亲了一口。
哪有什么痴情,不过是因为财产罢了。孟父原先就是个穷光蛋,娶了她才有今天。如果离婚虽不至于过成以前的样子,可到底不比现在风光。
他极为虚荣,怎么可能忍受。
太太躺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道:“他做梦去吧,我的钱要给也是给你花啊。”
刘屿迟笑了一声。
当晚,刘屿迟房间里不太平,沈万枝把被子枕头全扔在他头上,表情满是愤怒,恨不得吃人,掐着掌心,冲着他大喊:“你要不要脸了!”
刘屿迟不慌不忙地把被子放好,整了整衣领,墙上正好挂着面穿衣镜,映出他的身形,脖颈处还有一个口红印。
轻声说道:“好了,别闹。时间不早了,躺下睡吧。”
说完就要脱衣服,沈万枝拿着杯子砸在他身上,里面还装着刚烧开的水,顿时烫的他呲牙咧嘴,再也不能保持斯文的风范。
他慌忙把衣服脱下来,摸了一把后背,又看向沾了水的羊毛衫:“这料子都不能用水洗,你给我泼上去水,到时候还怎么穿!”
他瞪大眼睛,里面带着怒气。
沈万枝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荒唐的笑意,紧抿着唇:“你真要跟我离婚?”
刘屿迟没吭声。
她嗤笑:“你坑我一辈子,早知道这样,十几年前你干嘛不一走了之!”
刘屿迟猛地抬头。
沈万枝眯了眯眼睛,带了抹轻蔑:“因为她厌烦了,不想要你了,你忘了自己当初就跟一条狗一样,求着我说让我原谅你。”
他突然暴躁:“够了。”
沈万枝冷笑。
刘屿迟盯着她,脸上忽然露出无耻:“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当年你不是也落到好处了吗?”
沈万枝紧咬着牙,脸色瞬间变得不对劲,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话来:“你别太欺负人了。”
孟家这几天阴云密布,孟琳骄横惯了的都开始不自觉压低声音说话,她想找人诉委屈都找不到,孟骏最近天天不着家,到了深夜才回来。
岑丝淼偶尔一次在林斯引那里待得晚了,跟孟骏撞见,他眉宇间的冷意越来越深。她垂下眼睫,没有吭声,却忽然眼神一紧。
孟骏的鞋子又脏了,而且几乎是找不到一处干净地方,全都是泥。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岑丝淼就醒过来了,嘴里特别干,她从床上起来,正准备打开房门,却听见楼梯走廊上吵闹。
悄悄打开一道缝隙。
太太下巴微抬,眼神极为轻蔑,眉间透着不耐烦:“说完了吗?真够啰嗦的。”
沈万枝站在她身前,背对着岑丝淼,看不到表情,只觉得她声音尖利:“你这女人真不要脸,总想着祸害别人。”
太太冷笑:“我祸害别人?算起来应该是你害我才对,这么多年霸占着我的女儿,搂着我的爱人,你说你是不是很无耻。”
说完就没再看她,转身下楼去客厅拿牛奶。
沈万枝半天没动地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丝淼觉得这些对话听着特别不对劲儿,可又想不出来是哪儿错了,把门关上,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
林斯引说没时间陪她了,最近在考察一个投资项目。岑丝淼打着哈欠,按着手机屏幕,打出来几个字。
好啊,你忙去吧。
正准备发送,忽然动作一顿,又连忙删除,问系统这个是不是就是让林斯引最后倾家荡产的项目。
系统这次特别爽快:“没错。”
岑丝淼连忙换好衣服去找林斯引去。
他还在办公室没离开,看见岑丝淼过来,尤为高兴,吹了声口哨,眉宇间的不正经瞬间显露:“怎么,这么想我啊,刚给你说了要忙一阵,你就受不了了?”
岑丝淼扫了他一眼。
林斯引莫名其妙,低头看看自己:“我这穿的挺利索的啊,多帅气。”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哪天你准备跳楼的时候,记得先给我介绍个男朋友。”
“我这人怕寂寞。”
一句话说出去,岑丝淼一整天都没能感受到寂寞的陪伴,她在办公室待得浑身酸痛,筋疲力尽。她吃着面包,林斯引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面,仔细看着文件。
岑丝淼啧了一声。
忽然手机响,她看了一眼,顿时呼吸一窒。
太太自|杀了,服用过量安|眠|药。躺在床上神情安稳地睡去。旁边却没找到药|瓶。而且她留下一份遗嘱,前天刚刚公证生效。
全被留给刘屿迟。
甚至还有最近几天入的一份保险,受益人也是刘屿迟。
第105章 小叔叔X落魄女(十四)
孟家瞬间乱了套。
不是因为太太死了, 而是因为那份遗嘱和保险单。葬礼都办的尤为草率,到场的宾客心里都觉得太过简陋,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暗自猜测是怎么回事。
毕竟这年头, 什么都瞒不了人。不过几天的时间,遗嘱的事儿就传的沸沸扬扬。孟父脸色黑沉沉的, 急的直上火, 嘴里起了好几个泡。
刘屿迟天天拿着手帕擦眼泪,一说话就哽咽,尤为的难受。沈万枝眼神冷冷的,见不得他这副模样, 叠被子时故意扬起来, 风顿时钻进他正哭嚎着的嘴里,呛得直咳嗽。
刘屿迟摔了手帕,猛地站起来,摘掉眼镜, 露出一双眼睛来,满是怒气:“你个疯子。”
沈万枝看了他一眼,弯着嘴角:“你不是也跟着占便宜了吗?”
刘屿迟下颚紧绷,把椅子踹了一脚,在地板上摩擦, 发出刺耳的声音。转身往外走, 关门声震耳欲聋。
沈万枝低头继续叠被子。
突然听见敲门声, 她抬头看了一眼, 孟琳站在那儿。
沈万枝顿时眼里露出笑意,特别亲切:“快过来,你饿不饿?我看你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要不我去给你做?”
孟琳眼睫颤了颤。
这场变故,最不受影响的就是孟琳。原先过的什么日子,现在还是,甚至更加享受。原先的太太性子也是娇惯的,遇到什么事儿,跟孟琳意见不合,还得孟琳让步。
可沈万枝不一样,不管什么事儿都以孟琳为主。
刘屿迟一家似乎就开始要过日子了,按照章程继承遗产,一步一步来。孟父脸色阴郁,烟抽的一包接一包,浑身都是呛人的烟味。
院子里养的鸭子早就死光了。
他怀疑太太不是自|杀,疑点太多。一个打算离婚,跟自己的情人一起生活的女人,怎么可能想要自|杀。
而且没有发现安|眠|药的药瓶。
报警立案,可现在没有任何进展。刘屿迟继承遗产的速度倒是挺快,一转眼就拿到手里钱了。
而且还通知孟家人让他们搬出去。
包括岑丝淼。
得到这个消息时,孟父情绪激动,恨不得拿起刀来拼命。刘屿迟站在他面前,客客气气,没说两句话,声音就变得哽咽,拿出手帕来擦眼泪。
“事情落到今天这一步,谁都不想看见。可已经这样了,总要接受事实。而且这都是她遗嘱上的意思,我相信不管大家心里有多不痛快,都会听已经故去了人的话。”
他特别宽厚地说:“我知道你们一时找不到住的地方,可以在多住个两三天,我不急的。”
转身就开始研究着要把这房子重新装修。
孟骏冷着一张脸,嗤笑了一声,手里夹着香烟,回到房间里吞云吐雾。心理医生给他打过来电话,孟骏按掉没接。
那边不厌其烦,再次打过来。
他抿唇接通。
那边说了一大堆宽慰他的话,让他宽容的对待这个世界,那么他就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孟骏眉头一挑,把手机从耳边那开。
嗤了一声,全都是些屁话。
刘屿迟说让他们搬走,可谁也没有动静,甚至岑丝淼还领回来一个。林斯引知道孟家发生的事情,不放心岑丝淼,她又不可能搬去跟他住,索性就拎着行李箱陪着她过去。
刘屿迟有些不高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林斯引挑了挑眉,直接往沙发上一坐,眼神瞬间变得愁苦:“叔叔,你看我家里那套房子最近漏水,正在找人修,实在是找不到住的地方了,一看您就是特心善的人,就让我在这儿住几天,成不?”
打蛇打七寸,林斯引向来会抓人命脉。
刘屿迟即便心里不乐意,可被这么一夸,再也不好回绝。林斯引就这么住进了岑丝淼的卧室。孟琳在一边看着,神情冷冷的。
中午吃饭时,刘屿迟夫妇跟孟琳坐在餐桌前。
何嫂不管主家是谁,都安心做事儿。刘屿迟夫妇倒是挺待见何嫂,只是孟琳还记得跟何嫂闹矛盾的那次,还是嚷嚷着要换佣人。
沈万枝心疼她,点点头应了,可到底现在家里事儿多,哪儿顾得上再去找一个佣人。就还是让何嫂先干着。
饭菜尤为丰盛,他们三个正吃的开心,忽然听见楼上房门响,孟琳不经意瞥了一眼,孟骏正穿着一件薄外套,像是打算要出去。
她抿了抿唇,孟骏待她是真的好,虽然有时候脾气古怪,可都是因为她让孟家父母生气了,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孟骏经过餐厅,正要走出门的时候,孟琳出声喊他:“哥,你一起坐下吃点儿东西吧。”
他没回头,迈着步子往前走。
孟琳眉头蹙起。
旁边冷眼看着的孟父,嗤笑了一声,嘴里酸言冷语,再也没了往日的风度:“真是够恶心人的,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儿,还想让别人给你赔笑脸,你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孟琳还没说话,沈万枝先皱了眉头,特别不乐意:“你怎么说话呢?这里可不是你家了,让你在这儿住着是因为什么,你别心里没数。”
孟父扬了眉头:“我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可你别忘了你男人是怎么得到这笔遗产的。”
“你也是不嫌弃恶心,什么烂白菜帮子都能吃得下。”
一番话说的沈万枝变了脸色。
这顿饭在家里是吃不成了,孟父一直坐在旁边吸烟,即便打开窗子,味道散出去也特别慢,熏得人直咳嗽。
他们让孟琳开着车出去找了家餐厅。
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配着一瓶红酒,沈万枝拿着刀叉,费劲儿的切牛排,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刘屿迟眉头下意识皱起来:“你怎么弄的,当心点儿啊。”
沈万枝抬头,不冷不热:“我又没有人手把手的教过我吃牛排,当然会这样。”
一句话说的刘屿迟不吭声了。
孟琳眼睫垂下,碰了碰沈万枝的胳膊,轻声喊道:“妈。”
沈万枝愣了一瞬,似是没反应过来,态度有些冷淡,孟琳又喊了一声,她身子颤了颤,眼圈有些泛红,哽咽的应了一声。
她拉住孟琳的手,紧紧握着:“你永远都是我女儿。”
孟琳眼含热泪。
晚上回到孟家时,三个人手牵着手,看上去感情特别好,孟父还坐在原地,脚下积攒的烟蒂一大片,孟琳看都没看他。
卧室里,岑丝淼躺在床上,咬了一口林斯引递过来的点心,眯了眯眼睛。她刚洗了澡,趴在他的腿上,林斯引用吹风机把她头发吹干。
两人把从超市买的两大袋子零食放到床头柜上,时不时从里面拿出来一包。
吃得津津有味。
林斯引看着直叹气,伸手去把她额间的碎发别到耳后,却被岑丝淼嫌弃手油,躲到一边,他瞥了一眼,直接去抢她手里的吃的。
岑丝淼皱着眉,用脚去踹他,林斯引顺势低头咬了口吃的。
她嗤了一声,开口问他:“你不是忙吗,怎么还有空陪我腻歪。”
林斯引打着哈欠:“嗯,那项目我觉得挺好,赌一把的事儿,赢了就是人生赢家。”
岑丝淼只是试探着问一句,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可没成想居然还在动这个心思。抿了抿唇:“要是输了呢?”
他抬眼。
岑丝淼说:“跳楼?”
林斯引冷哼一声:“放心,我肯定不给你介绍对象。”
她背过身:“那我自己找。”
林斯引愣了愣,不明白她怎么对这件事儿这么不看好,皱起眉头。伸手却碰她,岑丝淼瞥了一眼:“把手洗了去,油腻腻的别碰我。”
他顿时心里委屈上了。
穿了拖鞋去卧室自带的卫生间洗手,擦干净后回到床上,伸手去碰她,岑丝淼已经睡着。他坐在床上,紧抿着唇,心里憋屈。
林斯引生□□冒险,这是几乎没有办法改变的。就像很多人,天生喜欢作死,明知道这样不好,可就是改不掉。
还有一些人,性格懦弱,即便家庭条件很好,可遇到事情时,总是软软的,很好欺负。
这就是天性。
岑丝淼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在想办法。冒险可以,但是不管不顾的去冒险,那就欠揍了。
第二天醒来,林斯引已经没影了,估计要先跑去公司。她去摸手机,一打开微信就收到转账提醒。
她打开看了看,林斯引还附送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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