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苍老的脸上,更显得暗淡无光,抹了一把脸,声音哽咽:“他就是没良心,我对他那么好,还是要跑到外面偷吃。”
警官看了她一眼,给了一包纸巾,继续问:“为什么说你的孩子死了,你怀了孕,而且还把孟琳养大,只不是是抱错了。”
沈万枝笑了一声,却带着哭腔,和道不尽的恨意:“孟琳是他和那个女人生的,不是我的。”
当年沈万枝大着肚子还在干家务,临近过年,准备把窗帘拆下来清洗,却犹豫着不敢踩凳子。给刘屿迟打电话,应该到了下班时间,却还没回来。
那边没有接。
刘屿迟正跟太太在一起,两个人尤为甜蜜,时不时咬咬耳朵,她唇上涂着的口红都被吻掉了。
半夜才回到家里,沈万枝皱着眉狐疑,从床上坐起来问他:“怎么现在才回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刘屿迟打着哈欠犯困,随口扯了个理由,倒头就睡,也不管沈万枝信不信。
过了一个月,太太临盆,这个孩子就是原主。刘屿迟站在医院的楼梯口,没有上前。孟父在产房门前,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孟骏也站在旁边,当时还没有板凳高。
太太却在产房扯着嗓子喊:“我就说要把孩子打掉,要不是因为这次肚子大了,家里老人不同意,我早跟你离了!”
“你王八蛋!你混蛋!”
太太想离婚,家里人却不同意,她一开始还能因为孟父的好脾气凑合过,可遇见刘屿迟之后,越发不能忍受。
刚出了月子,带着卡和钱就跟着刘屿迟跑了。
沈万枝得到消息时,正大着肚子踩上去凳子,伸胳膊去拆窗帘,一不留神,顿时从上面摔下来,再过一个月就出生的孩子没保住。
她也变得终身不孕。
沈万枝娘家人来接她,过去休养了一段日子,可公婆一再过去求她回去,说是就算不要刘屿迟这个儿子,也要她这个儿媳妇。
两个老人痛哭流涕。
说她是出了名的贤惠,脾气也是特别的好,绝不能让别人看这个家的笑话。
审讯室里,沈万枝眼睫颤了颤,攥紧杯子,又大口喝水:“我当时怎么就信了这话呢,真傻。”
因为这句话,沈万枝又回去了,在婆家待了两年,正洗着床单,忽然听见门响,她喊了一声:“谁啊?”
却没人应,也没有再敲门。
她以为是小孩子闹着玩,所以没理会。过了一会儿,门又响起来,特别大,还夹杂着婴儿哭的声音。
沈万枝最见不到孩子难受,顿时心里一跳,没擦干手,就匆匆去开门。看清是谁以后,身子僵硬,脑子嗡的一声。
刘屿迟抱着跟太太生的孩子跪在地上,一惯斯文的人,这会儿低下了头,求着沈万枝原谅,他把孩子给沈万枝看。
沈万枝身子发颤,紧咬着牙齿,抱着手脚软软的孩子,眼睛通红,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尖利又憋屈。
这个孩子就是孟琳,她比原主小一岁。
警官抿紧唇,看着沈万枝,她已经泣不成声,嘴里骂骂咧咧的。警官又递过去一包纸巾:“那为什么会有抱错这回事?”
沈万枝嗤了一声:“这个你得去问那女人的老公。这里面谁的弯弯绕都不少。”
她擦了一把脸,想起刘屿迟已经死了的事儿,深呼吸几下,眉间透着嘲讽:“我命苦,可她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男人在她身边,死活不肯走,还不都是为了钱。一直看不起我,到最后却被我杀了。”
了解这些以后,警官又去了孟家,正好所有人都在。孟父一看见他,顿时激动,扑过去问遗产的事儿:“现在人已经被抓到了,那遗产……”
警官神情严肃,语气透着冷漠,让大家先坐下,他把录音笔放在茶几上,看着孟父:“沈万枝已经把事情交代了一大半,我现在要想你了解些情况。”
孟父眉头一跳,有些发白的嘴唇,扯了一下,眼睫颤了颤,再抬眼时,情绪尤为平静。他似是已经知道警官要问什么。
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也没什么好说的。”
太太跟着刘屿迟跑了以后,两个人不缺钱不缺爱,过的潇洒肆意,没过多久她就又怀孕了。虽然对身体不好,可她特别高兴,这个孩子她愿意生下来,跟给孟父生孩子不一样。
可有了孩子,即便雇佣人照顾,两个人也还是产生矛盾。比如她因为身子弱,特别累,想在家休息,可刘屿迟就想出去看电影。
他还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然后拿着太太的钱出门,到了深夜才回来。她是娇气惯了的人,可在刘屿迟面前收敛许多,他身上还染着香水味,她顿时急了。
刘屿迟却说是电影院人多,没办法。
这样争吵的次数多了,太太气狠了,扔下孩子,拿起来钱又跑回去,没告诉孟父生孩子的事儿,他也能忍,就这么又在一起了。
可刘屿迟却不行,他没了工作,连养活全家都不行。沈万枝辛苦的工作,还要照顾孟琳,刘屿迟天天窝在家里。
而且酒瓶子不离手,满身的酒气,非常颓废。
这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年。太太在家里倒是事事顺心,没人敢跟她反着来,可这人一旦舒坦过了,就容易生别的心思。
想起刘屿迟。
又跑出去一次,丢下家里两个孩子,走到刘屿迟家门口,看见沈万枝抱着孟琳,一脸温柔。孟琳奶声奶气喊着沈万枝妈妈。
当时太太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她的孩子凭什么管别人叫妈。
过了一会儿,刘屿迟走出来,胡子拉碴,特别的颓废,跟印象当中的判若两人。太太愣了半天,在外面的酒店住了一阵子,给刘屿迟一大笔钱。
让他好好过日子。
随后十几年再也没有联系。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人表情各异,岑丝淼紧挨着林斯引,听得心情复杂,抓紧他的手,林斯引叹了一声气,以为她是在难过。
轻声说道:“没事儿,我养你,我给你当爸妈。”
岑丝淼眉头皱起来,瞪了他一眼,林斯引正要说话,忽然孟琳喊了一声,声音透着崩溃:“怎么可能。”
她几乎是跌坐在地上:“我,我不是被抱错了吗?”
猛地抬头紧盯着孟父,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眼里全是怒气:“你胡说!我明明就是被抱错了的,鉴定结果可还是你拿回来的。”
孟父弹了弹烟灰,轻笑了一声,目光沉沉,跟一只老狐狸一样:“对啊,我拿回来的。”
原主长大以后,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孟琳,两人特别要好。原主性子很软,孟琳则极为强势。
有一次孟琳被原主带着去家里玩,正巧太太在家里,第一眼看见孟琳,就愣了一下。孟琳跟她长得非常相像,连眼里的轻蔑都如同一人。
后来才知道孟琳就是她跟刘屿迟生的女儿。
压在心里多年的事情,突然被揭开,太太心情复杂。本想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自从见到孟琳以后,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哭闹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包括那年她去找刘屿迟,却在家门口看见孟琳奶声奶气地喊沈万枝妈妈。
心顿时像被狠狠揉了一下。
越来越不甘心,太太有意无意地跟孟琳多相处,后来在外面逛街,恰巧碰见刘屿迟。他已经变得尤为精神,身材锻炼的特别好,丝毫没有大腹便便中年人的样子。
还一如当年刚见面时。
温文儒雅,斯文极了。
太太打定主意离婚,更多的是因为受不了自己女儿和情人守在别的女人身边。她一想起来就会发疯,孟琳的那句妈妈一直在脑子里。
如今家里老人已经去世,管不着她的婚姻。孟父咬紧牙不松口,绝对不离婚。可是觉得越来越不好弄了,这次跟以前不一样,没人劝得住她。
一狠心,生了个法子。
让孟琳跟原主一同去体检,动了手脚。孟父亲口对着太太说,俩孩子抱错了。恰巧孟琳的生日是按着沈万枝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填的,跟原主同一年。
太太以为是医院搞错了,心怦怦直跳,顺势就把孟琳抢过来。孟琳早就羡慕原主的条件好久了,突然得知这一切都该是她的,自然非常乐意。
太太私下跟刘屿迟商量,求他把孟琳交给她照顾。刘屿迟想着跟她重温旧梦,可太太的心思全在孟琳身上,他想了想,同意了。
毕竟有孟琳在太太身边,他再回去,是迟早的事儿。
唯一发疯崩溃的只有沈万枝。
孟琳听完眼神空洞,紧咬着牙,身子一直发颤。坐在他旁边的孟骏,神情冷漠,听见这种事儿,脸上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警官了解完情况,把录音笔收好,准备走。
忽然孟父抬头,眼睛发亮,看向岑丝淼,他瞬间站起来走过去,林斯引皱着眉把她护在身后。
孟父脸上表情怪异,扯着嘴角,眉宇间全是兴奋:“刘屿迟的户口本上还有你的名字,你名义上是她的女儿,现在他死了,那些钱都是你的。”
他尤为激动:“我才是你爸,那些钱给我好不好?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啊。”
第107章 小叔叔X落魄女(十六)
不过短短几日, 孟家就变了一个样子。
岑丝淼从原先不管干什么,都可能被骂,一下子变成被孟父捧着,丝毫不敢得罪的人。她特别不自在, 躲在房间里,拽了拽林斯引的胳膊。
他打着哈欠, 从被子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事儿等等再说, 让我眯一会儿,等醒了肯定满足你。”
岑丝淼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你能不能醒醒?”
他闭着眼睛:“不能。”
岑丝淼压在他身上,一双长腿露在外面, 去开床头柜, 刚要碰到,顿时被拽了回来。林斯引搂着她,眉头微蹙,眼睛还是睁不开, 特别困:“你干什么?”
她看了眼床头柜。
林斯引瞥了一眼:“你做梦。”
岑丝淼抿了抿唇,往床上一躺,床头柜里放着她的全部身家,特别想拿起来挥霍。可林斯引硬是拦着,说他是管家, 负责给岑丝淼零花钱就好。
她眉头紧皱, 掐了他一下:“你丢不丢人?限制我花钱?”
林斯引弯了弯眼睛:“不丢人, 我穷。”
过了几天, 岑丝淼拎着箱子搬到林斯引家里住,没有在孟家多待。那座房子倒是她名下的了,岑丝淼也没说要怎么安排孟父跟孟骏,他们也就在那住下。
只是孟父时不时跟她提起遗产的事儿。
八成是想让她自觉一点,把钱全交给他。岑丝淼猜测,杀了刘屿迟的人,不是孟父就是孟骏,不过孟父的动机更大一些。
这笔钱虽说落到了她手里,即便没有林斯引拦着,她也不想花,太膈应人了。可是就算把钱交给孟父,她还是挺不甘心的。
所以还是先留着,即便不花,但是有这么多积蓄傍身,想想都觉得爽。
林斯引的住处,从冷冰冰的没一点热乎气,顿时又热闹起来。岑丝淼打开空调,把买好的两大袋子零食放到冰箱里去,顺手洗了个苹果。
走到客厅时,林斯引正在打游戏,扭头看了岑丝淼一眼,张开嘴。岑丝淼喂了他一口,林斯引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苹果脆爽,吃了一口后,又往她那边伸脑袋。
又喂了他一口。
他眯着眼睛,天气太冷,好在屋里暖和,只穿着单薄的居家服。岑丝淼坐在旁边的垫子上,认认真真啃苹果。
他吹了声口哨。
岑丝淼抬眼:“怎么了?”
林斯引抿了抿唇,垂着眼睫,哼哼一声,说:“没事儿。”
她点点头,又塞到他嘴里一块苹果,转身去冰箱拿零食吃。撕开一包鱿鱼丝,继续坐在他身边。
时不时皱眉,打的也太垃圾了。
林斯引察觉到她的表情,瞥了一眼,换了个姿势坐着,跟大爷似的:“我就这技术,看不上啊?找别人去。”
岑丝淼用脚踹了他一下。
两个人过的倒是挺舒服,每天上下班都一起,有时候工作时间还能碰面。比赛又要开始了,岑丝淼抓紧时间练习。
系统这个废物,说好的金手指没了,它已经变得不再愧疚:“我插件下多了,影响正常功能,正在让人维修,没办法。”
丝毫没有当初的心虚。
她皱着眉,苦思冥想设计稿,到时候还得亲自缝制衣服,让模特穿上,就她这手艺,穿上针就算不错。
林斯引天天在她眼前晃悠,一脸纠结,也不说干什么。岑丝淼正心烦着,瞪了他一眼:“到底有事儿没有?”
林斯引抿着唇:“没有。”
语气特别不高兴。
岑丝淼也没搭理他,认真把这张草稿画完,过了会儿抬头,林斯引正一脸郁闷地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外。
她眉头一跳,特别嫌弃。靠在椅子上,活动脖子,冲着他吹了一声口哨:“你在想什么?”
林斯引打死不说。
她轻笑了一声,眯着眼睛打量他,林斯引特别不害臊,直接往沙发上一躺,大大方方地让她看。
顺势还闭上眼睛,像要睡觉似的。
岑丝淼站起来,迈着步子慢慢朝他走去,林斯引听见动静,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神情懒散,在她走到跟前的时候,嗤了一声。
岑丝淼微微弯腰,露出来一片雪白,她眉头一蹙,伸手去遮挡。刚垂下头,忽然腰上一重,被林斯引搂住。
她也不挣扎,下巴抵在他的肩窝,温热的呼吸落在皮肤上,刚才想挡住的地方,突然疼了一下,她皱着眉去掐林斯引的耳朵。
“能不能轻点儿?”
他嗤了一声,压根不听。
岑丝淼握着他的下巴,冲着他的脸上吹了一下,林斯引顿时更来劲儿。她眯了眯眼睛:“帮我个忙。”
他抬眼:“只要让我爽了,干啥都成。”
“你真是……”岑丝淼说不出话来。
林斯引坦坦荡荡:“怎么了?”
她抿唇,流氓。
晚上回到家里时,岑丝淼弄了一大堆布料,都是好料子,林斯引花钱买的。她一本正经,坐在缝纫机前面,拿着剪子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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