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序心中也是这样认为,只是他很疑惑,桓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是祁玉宗,她没必要考虑这么多这么周全,如果不是,那又为什么化作祁奕来到这里。
桓柳回来什么事都没有插手,一切交给了祁斫,她的目的不是宗门,细数最近宗门可能发生的事,祁序越来越觉得,桓柳的再次出现和一个月后的远古遗迹有关。
是不是没有这件事,她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祁序脸色阴沉,拳头紧握,祁奕正和祁斫交代这一个月要注意的事情,以及通知那些长老及亲传弟子也举办选赛,以此决定谁留在山门。
祁斫离开的时候脸色也是阴沉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尊敬的掌门师父叫他负责这往后一个月宗门所有的大小事宜,本来想把担子扔回去,没想到身上的担子反而更重了。
祁斫心里苦啊,恨不能换个便宜师父。
祁斫不知道的是,不止这一个月,今后的数百年,他都要为这个宗门劳心劳力,只因他的师父已经死了,而他就是钦定的下一任掌门。
“我们在落霞峰住了两个月,不如下去走走。”
祁序神色不明,桓柳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沉默了半晌便应了下来。
桓柳将自己收拾一番,正要出门,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的剑穗不见了,这两个月每日待在祁序身边,日夜提防,眼前梦里都是他,早将剑穗忘在了九霄云外。
“师姐,还没好吗?”祁序说着就要进来。
“好了好了。”桓柳将翻过的地方放回原位,“走吧。”
桓柳一路被许多弟子打招呼,桓柳也做出了掌门平常的样子,直到走到山门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手中的剑是祁奕的路觉。
仙剑认主,怎么会让她操控,可是祁序又在身边,若是取出别的剑一定会惹人生疑。
“怎么了师姐?”祁序揣着明白装糊涂,想看她怎么回答。
“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走下山去如何?”桓柳脸上露出儒雅的笑容,内心却是无比的煎熬。
“师姐确定?祁玉山下山的路可不短。”
“我自然知道,只是突然想起初进山门时,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桓柳怎么会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长,可是磨破鞋也总比被抓包来得好。
“既然师姐有如此雅兴,那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陡峭的山阶一节比一节高,偏偏桓柳还必须做出成熟稳重的样子,不能蹦来蹦去真的好难受。
祁序背着手悠闲自在的跟在桓柳身后,看着桓柳的手想舒展却又不得不忍着,很是好笑。
不过一半的路,两人走了一个上午,即便是修仙之人,体能较普通人强,也耐不住鞋子是普通鞋子,这下可好,鞋底磨了个穿。
“师姐,怎么不走了?”
桓柳坐在岩石上,还得装作一副端庄的样子,头上的汗一层一层的流。
“这鞋子磨破了。”桓柳动了动露在外面的大拇指。
“没有备着的?”
桓柳脑子一转,她怎么知道这鞋子会磨破,这一身还是汐泷给的,本来就没有多余的。
“没有。”
“我先带你下山买鞋吧。”祁序捏了一个剑诀,剑从鞘出。
“走吧。”
桓柳犹豫了一下,还是踏上了剑。
距离上一次来到这个村落已经有两个月了,两个月前,桓柳还特意跑了趟七长老的扇子铺,向他告知了汐泷阁的事情,第二天便离开去了祁玉宗。
如今再次以这样的身份踏足这里,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样。
“怎么样,合不合脚?”祁序蹲下身子为桓柳穿上鞋子。
桓柳有些不知所措,随便答了句就过了。
“这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桓柳想到了她和祁序的初次见面,就是在这个小村落,往事不复重来,这让桓柳的神色也黯淡了几分。
桓柳漫无目的地瞎逛,后来便由着祁序带着她走,一直到祁序停下脚步。
抬头看去,他们已经走到了那天和汐泷喝酒的酒肆门口,桓柳看到店里人来来往往,小二叫卖的声音不断,更加地不自在了。
“我和小柳的第一次见面和最后一次见面都在这里。”
桓柳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心这么痛,那一晚过后,桓柳一个人跑上山,让刑事堂中的同胞弟子做了假证,将她逐出了师门,趁着祁序酒醉还没回来,溜之大吉。
可她并不后悔,这件事她想过很久,远古遗迹的行动只是一个借口,她最怕的是看到他厌恶的眼神,害怕他会因此再也不理会她,甚至是鄙弃她。
如今看她喜欢的人是掌门,心中虽不是滋味,也好过被他当面厌弃。
大概人都是这样,越喜爱的东西,越是小心翼翼,顾虑良多。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过不去。”祁序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桓柳,左脚已经踏向了酒肆。
桓柳凝望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
祁序走进酒肆点了与那日一模一样的酒,一样的量,只是这一次坐在他对面的人是‘祁奕’。
祁序不嗜酒,往常对于酒这种东西都是浅尝辄止,除了那一次。
那一次,桓柳一杯一杯地将他灌醉。
而这一次,桓柳尚未入座,祁序已经拎起酒壶倒入了嘴中。
“师姐,我好难受啊。”祁序猛然放下酒壶,桓柳面无波动坐在他的对面,心底却是满满的心疼和内疚。
“可是两个月了,你也没问上一句。”祁序唇角勾起,他知道对面坐着的人就是桓柳。
两个月,她就那么不关心他吗?如果不是他死赖着不走,她打算如何,一辈子都不跟他说话吗?
“阿序,少喝点吧,你这样会醉的。”桓柳不是不想问,而是她已经知道答案了,两个月,她又何尝不是噬心磨骨。
“醉了好,醉了以后做了什么事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桓柳听到这句话,心像被扎过一般,她多想说一句,对不起。早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掌门,她也不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了。
祁序将本该是桓柳的份也喝掉了。
桓柳想陪他喝两杯,也尽数被他抢走,所有的酒都落在了他的肚子里。
祁序不善喝酒,上一次的酒一大半都是桓柳喝了,剩下的才是桓柳匡给他的,就这样他都已经醉了,更何况这一次全叫他一个人喝了。
桓柳劝不下,也抢不到他的酒,只好等他喝完,将他搀回去。
“我要住那里。”
桓柳看祁序指的方向,脑袋隐隐作痛,又是一样的客栈。
“这家客栈不干净,我们换一家。”
祁序的手臂撑在桓柳的肩上,桓柳抱着他的腰想要将他拖去另一个方向,可祁序铁了心不走,桓柳力气没有他大,只能被他带着走,任她怎么劝说都没用。
“老板,两间上房。”桓柳无奈只好尽量避着祁序。
“好嘞。”老板很快叫小二安排好了房间,带两人上楼。
“客官,这两间就是你们的房间,有事叫小的就好。”
待小二走后,桓柳先打开了一间房,将醉酒的祁序放在床上,将他脚上的靴子脱掉,为他盖上被子,祁序不安稳地蹬了两下被子。
桓柳正要离开,手腕被人捏住,回头看去,祁序正看着她,眼里还有几分醉意,手上一个用力,桓柳被牵倒在床上,祁序翻身,双手撑在桓柳两侧。
祁序朦胧的眼睛中只有她一个人,桓柳看得有些失神,眼角泪水横流,她看到的是祁奕的模样。
直到祁序将双唇覆上,桓柳这才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惊不已,双手想要推开祁序,却被他双手制住环在腰后。
桓柳使出浑身的力气也不能将他推开,祁序将那两只不安分的手用一只大掌握住,另一只手朝桓柳的衣襟探去,桓柳狠心咬着他的嘴唇,祁序吃痛,手中松了几分,桓柳将手从掌中抽出。
“啪!”
祁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桓柳右手止不住的颤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无处安放。
祁序缓缓起身跪坐在床上,桓柳将衣襟拉好,逃似得要离开这个房间。
“不喜欢了吗?”祁序没有看向桓柳,桓柳的脚步一顿。
“桓柳。”祁序嘴中慢慢吐出这两个字。
短短两个字却让桓柳卸去了最后的气力,脑中嗡隆作响,不敢向后看去,拔起脚逃出了这个房间。
房间中的祁序眼中一片清明。
又是一夜无眠,谁也没有再迈出一步,就在各自的房间岿巍不动,谁也察觉不到谁的踪迹,一直到早上才有勇气走出这扇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那种(*  ̄3)(ε ̄ *)的剧情,求别打,我会多看书学习的,我发四~~~~
第47章 柳序曲之决裂
很不巧,桓柳正关房门的时候,就看到隔壁的祁序走了出来,祁序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桓柳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日的画面,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早就识破了她。
桓柳思考之际,祁序面色开始变得温和。
“师姐,早啊。”
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桓柳暗中嘲笑自己,原来只有她一个人顾虑良多。
“早,早饭过后,便回去吧。”桓柳神色淡淡,甚至有些懒得伪装,她已经辨不清身边人的态度了,心中一片荒凉。
“嗯。”祁序点头同意。
一顿饭食不下咽,修仙者本不必食五谷,客栈一般提供的都是灵果之类提高灵力的东西,现在上好的灵果放在面前,两个人却没有胃口。
祁序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即便食不下咽,也还是咬了一嘴,桓柳则做不到,拿起灵果又放下,终究还是放弃了。
“我还有点事,你吃完自己先回去。”桓柳提剑出了客栈。
身后祁序也将满嘴的果肉都吐了出来,双拳紧握,跟着桓柳走到一家扇子铺门口,没有再往里走。
祁序感受不到这之中任何的灵力波动,但祁序知道,这里一定不简单。
桓柳一看到七长老,脸上的表情立马垮下了。
“你个死六子,怎么见到我就这幅表情,我还没死呢,别整着一张哭丧的脸。”七长老扇着自己骚包的扇子说道。
“长老,我这个身份暴露了。”桓柳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本来也就没想着让你一直做祁奕,既然暴露了干脆就回来,祁玉宗大乱干我们汐泷阁什么事。”七长老一边说着一边还观察着桓柳的表情。
“我……”连桓柳都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难道说她还不想走吗。
“有什么事就说,我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吗?汐泷阁超脱事物之外,不只是因为第一任阁主的目的,还有阁内的制度,只要不背叛汐泷阁,天下之大任逍遥,六子,你现在是祁奕,等你恢复成你的样子,大可以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忘记,你还是原来的你。”
忘记哪有那么容易,何况现在她也不能忘了,因为她不是祁奕了,她不能忘,也没有资格忘。
七长老看着桓柳表情依旧迷茫,不知该如何劝说,“早知道夫人就不该接这个烂摊子,这人死就是死了,何必多此一举呢你说。”
桓柳想,如果不是这个烂摊子,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祁序了,这又何尝不是因祸得福。
“不论我作何决定,绝不会危害到汐泷与玄冥。”桓柳抱拳行礼道。
“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六子,你的路还长,即便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也切莫寻死觅活,有些事物终究可以找到替代,如果实在找不到,就用时间来感化。”七长老语重心长的说道。
谁不是从年轻走过来的,就桓柳这个样子,七长老一眼就看得出来,为情所困,至于所困者谁?不就是门口那位。
“是,桓柳明白了,七长老,告辞。”桓柳再次行礼离开。
直到桓柳离开,七长老才解了设下的隔音阵法,一人从门外走来,环视一周,最终目光落在了闭着眼躺在摇椅上的七长老。
“年轻人不要总想着偷听。”七长老一边扇着那把风骚的扇子一边说道。
“是晚辈唐突了。”祁序抱拳道,他暗中探测店掌柜的修为,可是以他的实力竟然探测不到,这个人比他要强。
细数天下排得上名的高手,大多是门派中人,榜中前一百的散修不过十个,每个都是风华绝代的大人物,眼前这位前辈如此高深莫测,却隐于市,可见,这仙途一榜也未必可信。
七长老将其中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暗暗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心中暗想道,还不赖,至少是个大宗的长老,六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祁序虽探测不出七长老的修为,但他能感知到落在身上的灼热视线,被人一直这样看着,多少有些不自在。
祁序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越是高深的人越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眼前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
“前辈,我想请问刚才进来的那位女子……”
“刚才那位女子啊……”七长老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露出莫名的光芒,“真是不错,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修为也高,不错不错。”
祁序听到七长老口中的这些词汇,以及他‘图谋不轨’的眼神,怒火中烧,双拳紧握。
“前辈,您这样未免有失身份。”
“身份?你又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七长老连着几个问题将祁序问住了,他曾经也以为很了解桓柳,现在才发现,他对桓柳一无所知。
“还请前辈告知。”祁序敛下眼眸,心中仍有些忿忿不平,但还是继续问道。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何必问我。”七长老从摇椅上坐起,双足踏于地,站起身走到祁序的背后。
祁序心中确有猜想,几乎所有的猜想都指向汐泷阁,今日来此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只是他看不懂,汐泷阁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年轻人,喜欢一个人,就要信任她,有些事她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和你解释,但那并不代表她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七长老也看出来了,从知道这个人是凝霄长老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传闻凝霄长老与祁玉宗现任掌门关系极好情同姐弟,桓柳是害怕他误会了,偏偏她还不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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