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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贤妃娘娘的瑞扶宫出来，竟然看到了钱采女与五小娘子，天拉拉扯扯的，抢着一块新做好的衣服。”
柳元卿眉又不自觉得皱了皱。
这位钱采女今天三十六岁了。
而她之所以三十六岁高龄，还是八品的采女，正是因为钱采女生的皇五女，十七岁的黎茉。
黎茉便就是小时候与柳元卿打架，将柳元卿打了的那一个。
柳元卿不由自主的，便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要说起来，这黎茉果然是个卿的。
当年她俩个为了什么打架，柳元卿已经记不得了，但只记得黎茉手脚被她按住了，结果强嘴便就咬柳元卿的脖子。
流了好多的血。
当时闹得整个皇宫，没有不知道的。
楚润娘也是气急了，就骂了黎茉几句。
钱采女当时还是从三品的婕妤，身为黎茉的娘，自然知道黎茉这下闯了大祸了。
一个点儿的向柳元卿、皇后楚润娘认错。
可是黎茉却死活不认错，仰着头说柳元卿该打，她自己没有错。
于是皇上黎丰舒一见，大发雷霆，便就将钱婕妤，直接降为了采女。
而黎茉这么些年，也没有过任何封号。
宫里人只得呼为小娘子。
柳元卿现在回想起来，地突然觉得，黎茉实在是骨气。
☆、31 观察
这都有十年了，虽然宫里大，但有个什么宴会什么的，在宫里仍是能够见着。
黎茉对柳元卿，却从没有刻意巴结，都是躲得远远的。
即使什么封号没有，却也没有向柳元卿低过头。
柳元卿不由的细想了下，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会跟着黎茉打起来呢？
正说什么也想不起来，柳元卿烦燥的时候，黎落却在边上不停的笑。
柳元卿听了更加的烦燥了。
正想让黎落住口时，柳元卿的脑中突地，好似一道光闪过了似的。
柳元卿一下子想到了，当时还是钱婕妤的钱采女，好像是得了皇上什么赏赐。
现在大了，柳元卿恍惚的记起来，当时钱采女好像挺得圣宠。
连带的，皇上对黎茉也挺好的。
那时候，苏贤妃不知道做了什么，被皇上申斥了两次。
黎落找到柳元卿，与她说钱采女得的东西如何的好。
柳元卿想起来，她当时也是个棒槌性子，人说了两句捧着她的话，然后再说两句酸话，便就窝不住火。
黎落当时是这样说的，柳元卿现在全都回想了起来。黎落说：
“这哪儿是皇上赐给钱婕妤的？依我看，明明就是赐给黎茉的。那黎茉仗着她是皇上的亲女儿，向来不将妹妹看在眼里的。我就听过她说什么螟蛉之子的话。”
柳元卿当时听了“螟蛉之子”四个字，早就怒发冲冠了，哪还管得了别的？
也没细想，黎茉会不会跟黎落说这种话，便就直冲到了钱婕妤的宫里，翻着找东西。
宫里的人也不敢拦着她。
刚刚好钱婕妤又没在，黎茉听见了动静跑了来。
是了，是柳元卿一见了黎茉，便就想起了“螟蛉之子”四个字，便就先打了黎茉。
开始时，黎茉还忍着，到后来，可能是柳元卿打得有些狠了，将黎茉给打急了，才下口咬得她。
黎落的笑声那样的刺耳，柳元卿皱了皱眉。
要是依着她之前的脾气，早就让黎落滚了。
但柳元卿到底是受过了打击，知道忍着自己的脾气了。
然后，柳元卿又想起了黎茉与钱采女抢衣服。
不觉得想，那衣服，钱采女不会真打算送她，当成她晋升为长公主的礼物吧？
就听黎落嗤嗤笑道：
“钱采女竟然想将那新裙子，相当做妹妹晋升长公主的礼物。妹妹说好笑不好笑。”
柳元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柳家兄弟，听了，颇有些同情黎茉。
觉得小孩子，无心之过，到现在，只怕皇帝都将这娘俩个给忘了。
又何必落进下石？
黎落见柳元卿不出声，便就继续说道：
“她也不想想，妹妹会看上她那破裙子。五娘子还值当往回抢？就送到妹妹这儿来，妹妹也看不上，给她退回去。”
柳元卿却笑道：
“哦，什么样的裙子。”
黎落见问，来了精神，笑道：
“就是一件普通的绯色锦纱裙子，裙身上绣的百蝶穿花，大概是钱采女自己绣的吧。我远远的，也没细看，钱采女这几年，听宫人说，针线倒是十分的好。”
一行人进到天邑宫，就先看见太阳地下，为花草遮阳的柳菲莫。
对于柳菲莫，黎落自然也听说了。
虽然以前，黎落和柳菲莫还不错，但这个时候，却是向柳元卿表决心的时候。
黎落倒也真是个落井下石的性子，瞅着柳菲莫笑道：
“妹妹出趟宫，带回来的丫头，倒是挺别致。”
柳元卿瞅了柳菲莫一眼，理都没有理她。
柳菲莫见来了人，连忙起身，冲着柳元卿和黎落行礼道：
“奴婢参见长公主娘娘、清河公主娘娘，娘娘们万福。”
柳元卿也不出声，便就往屋里走。
离心哼道：
“等什么呢？不给长公主娘娘打帘子，等着领赏呢？”
柳菲莫默然，连忙站起身，一个晃，好像就要晕过去了似的。
离心冷笑了声，上前去打帘子。
柳元卿、黎落、柳家兄弟全都进到了厅里。
跟着柳元卿的秦嬷嬷见人都走了，并没有跟进屋里去，而是过到柳菲莫跟前，吩咐小太监道：
“把她的嘴堵上，给我绑了去后面的暗室里。”
柳菲莫大惊，就要大声的求情。
那小太监如何能让她发出声音来？
拿了绑口的布带子，趁着柳菲莫一张嘴，便就死死地将她的嘴给勒上了。
然后又有个小太监，便就将柳菲莫五花大绑的，给帮了。
没几下，柳菲莫便就被带到了天邑宫，专门收拾犯了错宫女、太监的地方。
虽然名字叫暗室，但也并不是十分的昏暗。
秦嬷嬷坐在了上面，冷冷地笑着。
小太监将柳菲莫往地上一推，柳菲莫便就趴在了地上。
秦嬷嬷说道：
“既然默娘头晕，你们就先给默娘醒一醒。”
一桶冷水，迎头泼了过来，柳菲莫瞬间从头到脚全都是湿淋淋的。
这下子，肯定清醒了。
柳菲莫恨恨地瞅着秦嬷嬷。
秦嬷嬷高高在上的坐着，冷冷地说道：
“我看默娘这是想让我，将你的眼睛剜了？”
柳菲莫道：
“你不能，我是长公主的媵，你不能这么对我。”
秦嬷嬷冷冷笑道：
“是吗？你还知道你是长公主娘娘的媵？我想，长公主娘娘不在乎有个瞎眼的媵的。你现在是奴才，就要守奴才的本份，我再告诉你一次，要么你死了，能挺个站起来，就给我精神的。天邑宫里，不缺祖宗。”
柳菲莫低下了头，她感觉得到，秦嬷嬷好像并没有吓唬她。
而柳元卿与柳家兄弟，黎落坐在厅里，正在说话，就听外面有人抱说，钱采女求见。
黎落大笑着说道：
“妹妹看看，我说得对吧？钱采女一准拿了那裙子来，送与妹妹当礼物的。也亏得她拿得出手。”
这若是以前，柳元卿早就生气了。
钱采女就会直接让她吩咐着，给撵了出去。
可是这一次，柳元卿也只是笑了笑。
柳敬和说道：
“妹妹听哥哥一句话，就见一见钱采女娘娘吧，说实话，虽然哥哥没在边上，但当年你也是个凶恶得出了名的。”
☆、32 睁眼
黎落一听，不由得就望了眼柳元卿。
就见柳元卿笑盈盈地对离心道：
“请钱娘娘进来吧。”
因为柳元卿用了个请字，离心虽然感觉柳元卿与之前不大一样，没敢吱声，但也不敢慢待了钱采女。
连忙亲自出去了，而不是只吩咐个小丫头，让钱采女进来。
钱采女手里拿着那件百蝶穿花的裙子，等焦急地等在天邑宫的院子里。
她怕柳元卿又不见她。
可是她又实在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送与柳元卿当礼物。
黎茉已经十七岁了，快到了说亲的年纪。
可是皇上到现在也不给黎茉上封号，即使是皇亲，老到宫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钱采女非常的害怕、焦急。
钱采女以前，也总劝着黎茉，向柳元卿认个错，讨个好，希望柳元卿能在帝、后面前，为黎茉美言几句。
可是黎茉就是犟，大有宁可一辈子不嫁人，或是就顶着个无封号皇女的身份下嫁，也不肯向柳元卿低头。
钱采女说不动女儿，就只得自己来柳元卿这走动。
怎奈她既然不得宠，采女又没有几两银子，因此上，根本就见不着柳元卿的面。
黎落倒总是笑盈盈的，当着钱采女的面，总说会帮她。
所以，黎落可没少拿了钱采女的银子。
然后黎落却总说，柳元卿还没有消气，让钱采女再等等。
黎茉拉不动钱采女，也只得跟了来，陪在了钱采女的身边。
大有若是柳元卿侮辱了钱采女，她身为女儿，就是不要命了，也要跟柳元卿讨个公道。
虽然，自小时，与柳元卿打架之后，她便就知道，原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公道。
离心出来，就见这娘俩个，神色各异地站在哪儿。
不等离心说话，钱采女已经笑着迎了上去，冲着离心讨好的笑道：
“离心姐姐这是要出去？”
离心连忙笑道：
“钱娘娘万福，奴婢哪有什么事？长公主让奴婢请了钱娘娘进去呢。”
瞅了眼钱采女手里的裙子，离心笑道：
“这是送给长公主的贺礼？”
钱采女笑道：
“可不是呢。只怕长公主嫌鄙薄。”
边上的黎茉听了，极不服气的撇了撇嘴，道：
“女儿只听过雪中送炭，锦上本就有花，娘还非要做这无用之功。”
钱采女听了，觑着离心，连忙笑道：
“离心姐姐别跟她一般见识，小孩子不懂事。”
离心笑了，说道：
“不知道长公主如何，但奴婢看着，这裙子，正好长公主穿，漂亮得很。钱娘娘、小娘子进去吧。让长公主久等，就不好了。”
钱采女和黎茉跟着离心的后面，便就进到了厅上。
虽然说钱采女是八品，等级低，但就是皇上的宫娥，柳元卿也是应该敬着的。
可是以前，柳元卿从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再瞅黎落，已经迎了出去，笑着说道：
“钱娘娘好，这么有空，来瞧长公主来了？我在长公主这呆了有一会儿了，长公主这会儿正高兴着呢。哎哟，五妹妹越发漂亮了。”
钱采女是见谁都笑的，听了黎落的话，就好像黎落为她说好话了似的。
要不然，对于今天能进到这里来，钱采女也颇有些惊讶的。
便就有些信了黎落的话。
钱采女想，定是碰见了贵人的。
而这儿也没有别人，唯一熟，而又有可能为她说好话的，就只有黎落了。
柳家兄弟也上前，恭恭敬敬地给钱采女见礼道：
“臣等给钱娘娘请安，祝钱娘娘万福。”
钱采女一面感激黎落，一面受宠若惊地对柳家兄弟道：
“两位公子客气了，免礼，我可受不得。”
黎茉冷眼瞅着黎落，却又像是嘲笑似的，瞅了眼柳元卿。
黎落的两面三刀，黎茉在边上，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柳元卿竟然跟这种人亲近？
黎茉嘲讽地想，她倒要看看，跋扈的柳元卿怎么死的。
柳元卿自开始细细观察，自己身边的人开始，黎落的话，今天也就过心了。
当着她的面，话里话外，向着钱采女卖好。
柳元卿这一回，却是听了出来。
黎落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招呼着钱采女入座，让丫头倒茶拿果品。
柳元卿怒了，黎落这是多看不起她？
拿她当成傻瓜，才会当着她的面，卖了她。
有一次就有两次，柳元卿这时候，虽然没有回想以前。
但柳元卿绝对相信，黎落是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柳元卿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倒是吓了屋里的人一跳。
尤其是钱采女，便就要站起来。
黎落也吓了一跳，心想：也不知道这祖宗，又怎么不高兴了。
才要将柳元卿的不高兴，引到钱采女身上。
边上的黎茉一面拉着钱采女，不让她站起来，一面冷冷的笑着说道：
“娘娘不用起来，依着女儿看，长公主应该是在生清河公主的气，与娘娘没有关系的。或许，因为她妹子的事，大概长公主学会睁眼看人了吧？只可惜这一个睁眼了，另一个却瞎了。”
钱采女不信，依然想站起来，奈何黎茉死压着钱采女的肩不松手。
黎落哼道：
“五妹妹别挑拨离间，我与长公主好着呢。长公主怎么会生我的气？长公主讨厌谁，满皇宫随便打听去，谁不知道？”
黎茉瞟了眼柳元卿，冷冷地笑道：
“如果长公主还学不会睁开眼看人，那……”
柳元卿知道黎茉开口，准没好话，怒道：
“你闭嘴！”
黎茉笑了笑，果然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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